第五章：不俚之约
【我唯一的愿望，可能性之兽，希望的象征】
“让我来教杰奎琳语言学和文字？”
菲比想不通为什么秦时会突然找上自己，而且这位在隐秘署其他人口中年龄和外表严重不符的长辈似乎也知道这个时候上门非常不合适，因为菲比父母的葬礼刚刚结束，女孩虽然继承了一笔相当丰厚的家产，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以后的生活就能安稳无虞。
“对，她来隐秘署也有一段时间了，到现在基本的书面文字和日常用语完全没掌握，我的教学方法对她根本不起作用…”
其实在东区和艾伦·阿道夫交易的地点，秦时在杰奎琳命悬一线的时候就看到了有关女孩生平的不少片段，也深知她近乎除了杀人和处理尸体之外没有接受过任何正规教育，可即便如此做好准备的秦时，在面对一头人模人样的野兽时，还是产生了如何将一个完全不能划入人类物种的生物引入当下社会环境的怀疑。
无论怎样打比方举例子，杰奎琳能想到的东西都只有和西区那些粗俗下流亦或是恶心恶臭的东西相关，女孩的世界里不曾出现过美好，问她面包那就是贵族路过时地上残留的梆硬碎屑，提及女人她能想到的就是母亲工作地点那些出卖肉体取悦各色客人的娼妓，说到笑容她能想到的就是鸦片馆里那些瘾君子因为吸食过量而沉浸在美梦里而上扬的嘴角。
她的经历每一样说出来都能颠覆寻常人的认知和三观，偏生这令人心痛的过往却完全没办法在亲历者本人脸上找到任何一丝曾经给她带来过痛苦的痕迹，因为杰奎琳下意识里早就将那些东西当做了日常的一部分，她能学会的词汇也极为有限，而且多数早就被每天从事灰色地带活动的黑帮们扭曲了原来的含义，诸多食物和动作的代称在女孩的脑海中其实跟人口贩卖以及违禁品交易没有任何两样，甚至提及那些她反而能够倒背如流。
秦时找上菲比，反而不担心那些问题，和杰奎琳年纪相仿的女孩儿与他捡回来的小混蛋生长环境截然不同，菲比的父母虽然年纪轻轻便因故去世，但女孩有着相当温暖的家庭环境和充满求知氛围的学习空间，她的父母也是雾都大学乃至整个帝国领域学界相当有名的卓越学者，在历法和语言考古诸多领域做出了突出贡献。
这对学者夫妻在繁忙于工作的同时也从来不耽误女儿的成长和教育，以至于菲比在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非凡的天分和温和讨喜的性格，而和博学的知识内涵截然相反，小女孩对世界真实一面的认知却少得可怜，即便杰奎琳到时候说出一些意义不明的话，相信坐在她身边的菲比也完全不明白这个未来署长的话中真意。
“你和她关系不错，而且我看她来了这么久愿意亲近的同龄人也只有你一个，要是你能教她那些东西，应该会比我亲自传授效果好很多。”
有些事情只有菲比做得到，秦时不行，他活得太久也知道得太多，哪怕杰奎琳只是盯着一个词语良久没有开口，他的眼睛和他的意识都能告诉他眼前这个孩子有过多么沉重的遭遇。
“而且最近那丫头叛逆期到了，听课不是半路跑神就是直接逃走。”
见女孩还在思索，秦时又接着劝导——
“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你家里的整理还有以后的生活起居我可以帮你解决，隐秘署的员工宿舍随时可以给你留出房间，那边新来的宿管人还不错，平常的起居食宿都能帮忙打理，而且……如果是她的话，应该很愿意亲近你这样单纯善良的小姑娘。”
这个条件的确让菲比很心动，父母留给她的财产虽说足够她活到独立，可想要和以前一样过着有佣人打理能住着宅邸的生活还是不太现实，而且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整理那么多遗物也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力，要是眼前这个长相貌美的秦先生能帮忙解决，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可是我家里还有很多亲戚…爸爸妈妈去世之后他们经常来消息和登门拜访让我过去…”
菲比一边说一边打量秦时的表情，她这番话自然别有用心，聪慧如她当然知道那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远方亲戚打的是父母遗产的主意，要是秦时能帮着解决这个问题，那仅仅是辅导杰奎琳语言文字这样的差事，她当然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这个要求果然让秦时皱起了眉头，但是他的迟疑没有持续多久，要知道比起来自于杰奎琳的持续折磨，他还是宁愿用点“小手段”让菲比那些不请自来的亲戚自动消失来得舒坦。
“你把那些人在雾都的地址写给我，来日我亲自登门拜访，保证他们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听到这番应允的菲比一改刚才的迟疑犹豫，提着裙摆回身冲进了自己的卧室。
“真的吗？谢谢秦先生！员工宿舍在哪里呀？我现在就收拾行李，再挑几本童话书带过去给杰奎琳讲！”
“……”
看着瞬间没了影子的小女孩，秦时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虽说这是一笔对双方而言都划算的交易，但他活了这么久居然被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套路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总之就是这样，以后我们就住在一起啦！而且秦先生还拜托我辅导你的语言文字课程！一起加油吧！”
于是乎在这一桩交易成立的第二天，杰奎琳在隐秘署的女生宿舍隔壁就多出了一个邻居，同时新来的邻居菲比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杰奎琳的同事兼语文老师。
本来杰奎琳以为菲比会拿着像她以前在档案室里翻阅的如同字典一般厚度排版密密麻麻的书籍来给自己上课，但没想到当天自己疯玩了一整天，直到洗澡上床也没见房门有被菲比敲动的迹象。
直到心思狡黠的小女孩抱着一本童话书战战兢兢地出现在她的房间门口，因为窗外夜隐叫声而难以入眠的菲比向杰奎琳发出同睡的邀请时，大脑只能单线程处理信息的小署长也没明白之后会发生什么。
“外面…那些夜隐住户的叫声好吓人啊……杰奎琳你怕不怕呀？”
菲比脆生生地躲在门后面看着杰奎琳，手里捏着童话书浑身发抖得样子看着实在可怜，以至于让杰奎琳完全忘记了这个女孩其实比自己早来隐秘署的事实。
“我当然不怕啦！你要是害怕的话来我的房间跟我一起睡吧！老家伙刚让料理长给我送了新的床单，据说是用什么……胡奇和穆尼的羽毛做的被芯，可暖和了！晚上盖着还能变聪明呢！”
说着杰奎琳就拉开被子的一角招手示意让菲比赶快过来躺下，拧着眉头努力回想料理长早上带着她的大部队把这一床被子运过来时的解释，光是复述都让她觉得头大。
“应该是胡基和穆宁吧…”
而且那是神话里在奥丁肩膀上停留的两只乌鸦的名字吧？那可是象征智慧和思维的圣鸟…
说到底为什么这么珍贵的素材用来做羽绒被？秦先生为了提高你的学习成绩已经用上这种手段了吗……
心里如是吐槽着，菲比脸上还是保持着谨慎又拘谨的笑容，带着点点胆怯抱着童话书钻进了杰奎琳的被子里。
作者有话说：
“让我来教杰奎琳语言学和文字？”
菲比想不通为什么秦时会突然找上自己，而且这位在隐秘署其他人口中年龄和外表严重不符的长辈似乎也知道这个时候上门非常不合适，因为菲比父母的葬礼刚刚结束，女孩虽然继承了一笔相当丰厚的家产，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以后的生活就能安稳无虞。
“对，她来隐秘署也有一段时间了，到现在基本的书面文字和日常用语完全没掌握，我的教学方法对她根本不起作用…”
其实在东区和艾伦·阿道夫交易的地点，秦时在杰奎琳命悬一线的时候就看到了有关女孩生平的不少片段，也深知她近乎除了杀人和处理尸体之外没有接受过任何正规教育，可即便如此做好准备的秦时，在面对一头人模人样的野兽时，还是产生了如何将一个完全不能划入人类物种的生物引入当下社会环境的怀疑。
无论怎样打比方举例子，杰奎琳能想到的东西都只有和西区那些粗俗下流亦或是恶心恶臭的东西相关，女孩的世界里不曾出现过美好，问她面包那就是贵族路过时地上残留的梆硬碎屑，提及女人她能想到的就是母亲工作地点那些出卖肉体取悦各色客人的娼妓，说到笑容她能想到的就是鸦片馆里那些瘾君子因为吸食过量而沉浸在美梦里而上扬的嘴角。
她的经历每一样说出来都能颠覆寻常人的认知和三观，偏生这令人心痛的过往却完全没办法在亲历者本人脸上找到任何一丝曾经给她带来过痛苦的痕迹，因为杰奎琳下意识里早就将那些东西当做了日常的一部分，她能学会的词汇也极为有限，而且多数早就被每天从事灰色地带活动的黑帮们扭曲了原来的含义，诸多食物和动作的代称在女孩的脑海中其实跟人口贩卖以及违禁品交易没有任何两样，甚至提及那些她反而能够倒背如流。
秦时找上菲比，反而不担心那些问题，和杰奎琳年纪相仿的女孩儿与他捡回来的小混蛋生长环境截然不同，菲比的父母虽然年纪轻轻便因故去世，但女孩有着相当温暖的家庭环境和充满求知氛围的学习空间，她的父母也是雾都大学乃至整个帝国领域学界相当有名的卓越学者，在历法和语言考古诸多领域做出了突出贡献。
这对学者夫妻在繁忙于工作的同时也从来不耽误女儿的成长和教育，以至于菲比在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非凡的天分和温和讨喜的性格，而和博学的知识内涵截然相反，小女孩对世界真实一面的认知却少得可怜，即便杰奎琳到时候说出一些意义不明的话，相信坐在她身边的菲比也完全不明白这个未来署长的话中真意。
“你和她关系不错，而且我看她来了这么久愿意亲近的同龄人也只有你一个，要是你能教她那些东西，应该会比我亲自传授效果好很多。”
有些事情只有菲比做得到，秦时不行，他活得太久也知道得太多，哪怕杰奎琳只是盯着一个词语良久没有开口，他的眼睛和他的意识都能告诉他眼前这个孩子有过多么沉重的遭遇。
“而且最近那丫头叛逆期到了，听课不是半路跑神就是直接逃走。”
见女孩还在思索，秦时又接着劝导——
“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你家里的整理还有以后的生活起居我可以帮你解决，隐秘署的员工宿舍随时可以给你留出房间，那边新来的宿管人还不错，平常的起居食宿都能帮忙打理，而且……如果是她的话，应该很愿意亲近你这样单纯善良的小姑娘。”
这个条件的确让菲比很心动，父母留给她的财产虽说足够她活到独立，可想要和以前一样过着有佣人打理能住着宅邸的生活还是不太现实，而且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整理那么多遗物也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力，要是眼前这个长相貌美的秦先生能帮忙解决，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可是我家里还有很多亲戚…爸爸妈妈去世之后他们经常来消息和登门拜访让我过去…”
菲比一边说一边打量秦时的表情，她这番话自然别有用心，聪慧如她当然知道那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远方亲戚打的是父母遗产的主意，要是秦时能帮着解决这个问题，那仅仅是辅导杰奎琳语言文字这样的差事，她当然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这个要求果然让秦时皱起了眉头，但是他的迟疑没有持续多久，要知道比起来自于杰奎琳的持续折磨，他还是宁愿用点“小手段”让菲比那些不请自来的亲戚自动消失来得舒坦。
“你把那些人在雾都的地址写给我，来日我亲自登门拜访，保证他们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听到这番应允的菲比一改刚才的迟疑犹豫，提着裙摆回身冲进了自己的卧室。
“真的吗？谢谢秦先生！员工宿舍在哪里呀？我现在就收拾行李，再挑几本童话书带过去给杰奎琳讲！”
“……”
看着瞬间没了影子的小女孩，秦时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虽说这是一笔对双方而言都划算的交易，但他活了这么久居然被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套路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总之就是这样，以后我们就住在一起啦！而且秦先生还拜托我辅导你的语言文字课程！一起加油吧！”
于是乎在这一桩交易成立的第二天，杰奎琳在隐秘署的女生宿舍隔壁就多出了一个邻居，同时新来的邻居菲比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杰奎琳的同事兼语文老师。
本来杰奎琳以为菲比会拿着像她以前在档案室里翻阅的如同字典一般厚度排版密密麻麻的书籍来给自己上课，但没想到当天自己疯玩了一整天，直到洗澡上床也没见房门有被菲比敲动的迹象。
直到心思狡黠的小女孩抱着一本童话书战战兢兢地出现在她的房间门口，因为窗外夜隐叫声而难以入眠的菲比向杰奎琳发出同睡的邀请时，大脑只能单线程处理信息的小署长也没明白之后会发生什么。
“外面…那些夜隐住户的叫声好吓人啊……杰奎琳你怕不怕呀？”
菲比脆生生地躲在门后面看着杰奎琳，手里捏着童话书浑身发抖得样子看着实在可怜，以至于让杰奎琳完全忘记了这个女孩其实比自己早来隐秘署的事实。
“我当然不怕啦！你要是害怕的话来我的房间跟我一起睡吧！老家伙刚让料理长给我送了新的床单，据说是用什么……胡奇和穆尼的羽毛做的被芯，可暖和了！晚上盖着还能变聪明呢！”
说着杰奎琳就拉开被子的一角招手示意让菲比赶快过来躺下，拧着眉头努力回想料理长早上带着她的大部队把这一床被子运过来时的解释，光是复述都让她觉得头大。
“应该是胡基和穆宁吧…”
而且那是神话里在奥丁肩膀上停留的两只乌鸦的名字吧？那可是象征智慧和思维的圣鸟…
说到底为什么这么珍贵的素材用来做羽绒被？秦先生为了提高你的学习成绩已经用上这种手段了吗……
心里如是吐槽着，菲比脸上还是保持着谨慎又拘谨的笑容，带着点点胆怯抱着童话书钻进了杰奎琳的被子里。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