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沈归荑不再一身青衣了。

  她头上戴着属于帝衹的神冠,手骨在月白的袖口中勾出温润之色,犹如拢了一把琥珀,百无聊赖的上着早会。

  殷无月无所事事,搬了张椅子就坐在一旁,手骨撑着下巴望自己的心上人,心里想着——

  看看,人群里最显眼最认真的那个,就是我家这位。

  纵然众神君对他常来天庭的行为有所不满,这种行为怎么说呢,就像是……

  魔鬼在圣堂里睡圣子。

  不过对于这么一个幽尊,还他妈的是个有股份的幽尊,谁都没好再说什么。

  沈归荑坐在高堂之上,把沾了墨的笔放下。

  前任帝衹是前车之鉴,为了避免再有魔君手下之人为他复仇,而狗腿子正正好好就在眼皮子底下的可能,沈归荑决定让他们都开始有活干。

  “首先,我建议大家都不要花前月下恋爱最大了,希望你们长长脑子,不要再出现上次那样的局面。”

  “其次,大家仙逝以后,建议土葬,有难了还可以破土杀敌。”

  “最后,”沈归荑讲到此处时,目光不自主的看向了殷无月,扬唇轻笑道:

  “我和无月即将成婚,望大家来喝杯喜酒。”

  *

  沈归荑和殷无月成婚的这日,天际韶光流转,漫天旋着数不尽的花瓣,红幔犹如天边流霞,引来三界瞩目。

  不知道从何年何月开始,天界流行上了一水白色的婚服,沈归荑大手一挥,让仙娥置办了一套红色的嫁衣,打算让这种喜丧风消失,引起新的潮流。

  但开创者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沈归荑半夜就被折腾了起来按在水镜前,那繁琐的婚服和金钗玉冠一点一点在她身上叠加,沈归荑认命的任人下手,在那面泛着涟漪的水镜中看着自己打了个哈欠,而后问道:“殷无月呢?”

  几个仙娥下手利落,三下五除二就弄好的嫁衣首饰,转头俯身给沈归荑涂上口脂,轻笑道:“帝衹别急,帝君也不用施粉抹面,自是不会起这么早。”

  殷无月的身份不能当帝衹,但也不能叫一声帝后,这帮人便折了个中,尊称一声帝君。

  “那怎么行?”沈归荑转头时扶住玉冠就要起身,“凭什么两个人大婚,只有我起这么早?我要去找他。”

  仙娥眼疾手快,一把又给她摁了回去,“哎,帝衹,你可不能走,看完了画就要和帝君一起进殿瘦众神君参拜了。”

  “什么画?”

  沈归荑仍不解着,只见几个小仙娥红着一张脸抱来几幅画卷,沈归荑眼看着她们打开,差点闪瞎了眼。

  这、这不就是教人事的春宫图吗?!

  她一个现代杰出青年,也是看到过网页边边角角的yellow动态图的,俗话说得好,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淫,她倒是都能给这几个仙娥讲解讲解。

  但恕她没有这种爱好,沈归荑起身,不愿意再待,“传我帝令,一切由繁从简,神君参拜免了。”

  “这、这怎么能行——”

  沈归荑在迈步出门的下一刻,就捏诀隐身进了云雾中,只给仙娥留下一条红绸缎。

  殷无月和几个神君大眼瞪小眼的坐在自己殿里,等着沈归荑过来。

  那神君道:“帝君稍安勿躁,此处设下了结界,需得等帝衹来了方可解开。”

殷无月一身红袍,越发衬得俊秀逸朗,也许是今日成婚高兴,嘴角罕见的在他们面前噙了一丝温和的笑,“所以你们在这里,是为了看着我别擅自打开结界吗?”

几个神君看着这抹笑看的心慌,天界成婚的惯例,新婚前三日两位新人不能相见,殷无月是回回都能悄无声息的出去,这几个顽固不化的老神君就在今日想法设法的黏住殷无月,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破了今天的吉利!

老神君措措辞,编了一套万金油的话术来说:“帝衹刚刚即位,有些事我们这些神君必然要做的妥当,帮帝衹——”

“殷无月!”

殿外突然响起沈归荑的声音,殷无月神情惊讶,几个老神君也是愕然起身,只见殿门被风拂开,万许花瓣从沈归荑的身后席卷而来,那笑容犹如泄了万丈春光。

“愣着干什么,出来成亲!”

几个老神君立马上前阻拦,“哎不成!不成!帝衹,吉时未到,礼还没拜啊!”

沈归荑上前一步,将他一起拉入云雾当中,指尖握住的方寸如同掌握世外桃源,殷无月只施施然吻了吻沈归荑的脸侧,给神君留下一句,“礼成了。”

玄鸟攀在碧天双飞,沈归荑的殷无月的身影彻底被花瓣隐入云海当中,不寻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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