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京郊送别

    关熙离开上京那日,关擎带着亲卫在京郊为他送行。

  皇帝的仪仗加上亲卫浩浩荡荡,在京郊绵延数十米。因着没有官员在,苏钰便晨起与关擎一同乘马车去了京郊。

  苏钰里面穿的水蓝的中衣,外面罩了一件月白色的对襟,下面配了一块红玉玫瑰佩。车驾快到时,苏钰还在马车侧面的仪容镜处照了照,整理了一下衣裳。

  关擎仰在靠垫上眯眼瞧着苏钰腰间系的水蓝色丝带,红玉佩随着动作连带着底下的流苏摇晃,细细的腰身整个勾勒出来,腰臀间流畅的弧度让人移不开眼。

  大晋男子腰间多用革带,官员与皇帝都用玉带,而丝带质地柔软,男子佩戴大都有些女气,不过苏钰配上天然一股公子风流贵气。

  关擎看他认真盯着镜子,无暇顾忌自己,酸道“子净,你见我也这般注重仪容吗?”

  “啊?”苏钰回头看向关擎“见你注重什么仪容,我什么样你没有见过。”

  关擎挑了挑眉,见我都不注意易容了吗,我分明记得一开始子净在北雁冒充医师的时候,日日都是不一样的衣衫和熏香味来着。

  关擎大手往前一揽刚好能覆盖苏钰腰间最细的地方,四指一曲就能将人带到身侧。

  苏钰被他揽过来坐到腿上,忙用手按住关擎的肩膀:“千渡,你做什么?”

  “我闻闻你身上的熏香味。”关擎道。

  苏钰笑他吃味的模样像小孩,便提醒他别把自己的衣服弄皱,而后便由他抵在自己身上左闻又嗅。

  马车到了京郊,说是关擎来送关熙,实际上是关熙老早就和赵司澄在京郊等着皇上的仪仗。

  远看黄色的旌旗在西风中翻飞,赵司澄与跟随关熙左右的随从侍卫赶忙跪下迎驾。

  关擎要先下马车再去扶苏钰,苏钰却没应,自顾自先下了车,而后恭敬的站在了关擎背后,跟着他走到关熙跟前。

  关熙没想到苏钰会和关擎一起来送自己,看到关擎身后的白衣还欣喜了一下。

  赵司澄没有见过苏钰,只看此人潘腰沈鬓,容貌甚佳,还能办驾左右,心中便在盘算。赵司澄政治嗅觉敏锐,对与人情的事也十分能窥见暗地中的一二,看到关擎与苏钰一同前来,那位风云叱咤的皇帝竟然还会习惯似的提醒身边人注意脚下。便察觉这两人关系实在微妙。

  关熙还未曾娶妻通人事,故而没有赵司澄这样敏感。

  他见关擎与苏钰走近,忙躬身道:“儿臣见过父皇,景策见过老师。”

  关擎抬了抬手:“都免礼吧。”

    众人起身,往后退去,给皇上和大殿下留出空间。

  关擎嘱咐道:“景策,你母亲十分挂念你,今天晨起还让人给朕送来了她给你向开元寺法师求来的平安符,并着一些衣物。朕让赭山给你放到马车上了。在外多加小心,若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自己拿不定主意就先让人快马加鞭来问朕。不可涉险,明白吗?”

  “是,儿臣明白。”关熙恭敬道。

  苏钰上前一步,为关熙打了打他肩上落上的一片枯叶,缓缓道:“地方上的官员虽然官职不高,但是能做这么久的官,不是上面有关系就是自己本身已经是老油条了,你此番去免不了要见多了官官相护表现出来的和谐假象,多去田间地头走一走,这一番便算是历练了。往后做事会更妥贴一些。”

  “你老师说的对。”关擎看着苏钰的侧脸笑了笑,而后目光移到关熙身上:“古往今来,太多变法者只知道纸上谈兵,眼中只看见朝堂上的官僚互相攀咬争斗,陷于权力的泥潭之中抽不开身。却逐渐忘记了变法的目的的是为了让百姓安居乐业。变法之伊始在于上京城,变法之结果在大晋的九州四海间。你要多看多见基层官员的办事效率,往后才能用人得当,将新政落实。”

  关熙听得仔细,也知道关擎与苏钰这时候说的是对他此行最重要的嘱咐和期盼:“是,儿臣谨遵教诲,此番南寻定当将落到实处,不虚此行。”

    “你心中明白就好。”关擎拍了拍关熙的肩膀,然后向着想着远处的赵司澄招了招手。

  赵司澄一直看着这边的情况,看到皇上叫他过去,刚忙整理了一下仪容,快步上前行礼。

  “起来吧。”关擎道“赵司澄,太和四年的榜眼,是我大晋的英才啊。”

  赵司澄忙道不敢。

  “朕看重你八面玲珑,随圆就方。此次跟随大殿下南巡盐税,大殿下夙夜在公,许多注意不到的细节你当多多提醒。若有所成,往后大晋新政的史书上也当为你记一笔。”

  赵司澄听出来关擎许了他好处,紧接着额头贴在手背:“谨遵圣意,臣当日夜伴随大殿下左右,若有危险,臣当舍身救主。”

    关擎笑了笑,咂摸着赵司澄的日夜伴随,心中以己度人的觉得不妥。

  问道:“对了,你娶妻了吗?”

  赵司澄没有想到皇上会突然关心自己的私事,愣了愣,答道:“回陛下,臣去年结了亲。”

  关擎一脸莫讳如深的点点头,娶妻了就行。

  关熙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这都哪跟哪啊....

  嘱托了儿子,嘱托了随行者,这一趟的任务便完成了。关擎与苏钰目送着关熙的车驾离开。

  关擎倒没有什么,苏钰心中还有些不舍。

  “千渡,你说他虽然聪颖异于常人,但是刚到上京也不过才一年多,现在就放他独自出去,算不算揠苗助长?”

  “他总得受些磋磨。原来受的都是后院妇人的刁难,到上京后有我庇护,路走的太顺,看不到官场凶险,人心叵测....”关擎低头看着苏钰的秀眉撮着,知道他担心,语气便回环过来:“况且你不是都说了吗,景策这个孩子聪颖异于常人,此去未必就是揠苗助长,你就当施肥了。”

  苏钰手臂垂下,耸了耸肩:“嗐,多思无异。你不也是怕他此行有危险,才大张旗鼓的取消了早朝,让百官都知道你来京郊相送吗?”

  关擎笑着揉了揉苏钰的额发:“知我者,子净也。”

  ————

  关熙与赵司澄一同在马车里坐着。

  他与赵司澄算是前几日才刚刚认识,不过他觉得此人做事灵活有规划,倒是个得力的助手。

  赵司澄第一次见关熙就给未来的主子送了一份礼。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日夜抄写的资料,竟将此次南巡要见的官员的身世背景,政绩甚至脾气秉性都给罗列在了一个册子上送给关熙做了见面礼。

  “殿下,咱们这次南下,第一个要去的就是上京以南的中州,原来此处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烽火连三月的年日里常常民不聊生。这里主要是收的田亩税,原来都是归户部掌管。”

  关熙听见户部,挑了挑眉:“户部?楼海吗?”

  赵司澄点点头:“中州府农产丰富,想来...想来楼尚书在这上面定是下了不少工夫。”

  “那咱们这一趟去中州目的地是哪里?”

  赵司澄道;“殿下,去中州府自然是去他的州邸所在处——开封。”

  “那州邸所在最是繁华无两,我们去了看什么?改道去殷城吧,不必知会中州的知府。”关熙摊开了地图在手掌,指了指偏远的殷城,对赵司澄道。

  若是陈苏在此处,定然是要再三规劝关熙按计划行事,但是赵司澄立功心切,知道如果去中州就是被蒙在锦绣被里,什么也查不出来。还不如赌一把地处偏远的殷城。

  故而应道:“殿下,那臣现在就去安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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