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才刚刚开始

  宴会结束出宫的时候,天上飘起了大雪,所经之处一片银装素裹。

  宫城团回凛严光,白天碎碎堕琼芳。

  回头望,皇宫红墙白雪,之前冬天的时候我也曾经来过故宫,都说一下雪,北京就变成了北平,故宫就变成了紫禁城。

  下雪时来故宫就像走在时空混淆的边界,雪落红墙绿瓦,落枯木枝头。每走一步都好像能看到有形形色色曾踏足这片土地的人,每个寝宫里都好似有那么一位殷殷盼着皇上前来一同赏雪饮酒的姑娘,可惜大多数都是一个人赏雪罢了,雪满宫城,寂寥寡欢。

  马车里备着了红碳,我跟骆轻舟烤着手也算是很暖和。

  「白珊瑚并没有碎,对吧?」骆轻舟突然开口说道。

  是的,其实我怀里的碎片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白石头,他季清风能找来人做出白珊瑚的赝品,我找个人帮我做一块像白珊瑚的白色石头又有何难?

  今天在朝堂上我只不过是演戏给大家看,这一步走的凶险万分,但我之所以敢找个假的来,就是因为小说里把这个皇帝的品性写的一清二楚:耳根子软,易听信与人,怕麻烦嫌折腾。

  但凡他有一点刨根问底的态度,就应该先找人去调查那个被卖的是否是真正的白珊瑚;但凡他有一点思考能力就能够想到一个大臣就算胆大包天敢在万岁爷眼皮子底下卖皇家赏赐的东西,又怎么能愚蠢到让“正好”出宫的李公公看到。可惜他都没有,他只是坐在高台上高高的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确是白色的碎片就信了我的话。

  「爹,您觉得他是个值得为之卖命的好皇帝吗?」我并没有直接的回复骆轻舟。

  骆轻舟把炉子中的碳翻了翻。

  「你觉得爹是给他卖命吗?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国家若是没有了,又怎么会有你我。皇权之下,除了天子所有人都是人微言轻。我只是想尽我最大的能力保住自己的国家」

  可是骆轻舟,辅佐一个好皇帝,总比辅佐一位形同虚设的皇帝来的有意义吧。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愚忠吗?我一时间有一些难以理解。骆轻舟翻好了碳,轻轻把我揽在他身边,我们就像天下无数普通的父女一样依靠在一起。

  「今日爹要谢谢你,是你聪明机灵做了提前的准备,但是之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腿上的伤是自己划的吧,这要是留疤怎么办?你一个女孩子…还未嫁人…」

  「那我就不嫁人了,我一辈子陪着爹娘!」我俏皮的说。

  骆轻舟听了笑起来:「哪有女子不嫁人的!我们青青啊,一定要配这世间最好的公子,到时候十里红妆,凤冠霞帔,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让人们都看看我骆轻舟的女儿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我没有说话。

  骆轻舟啊,你可知道你如此心疼的女儿,人生的后半段过的是有多凄凉。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凤冠霞帔。她作为一个妾嫁进季家,连正门都不能走。

  季文轩成亲前说的天花乱坠,他说会动用季家的权利帮你的女儿调查你的冤案,说虽然是妾的身份进家门但他心里只有你的女儿一个妻子,说他会全心全意的对你的女儿好让她把季府当家。

  实际上呢,他明知道骆家的覆灭跟他爹季清风有关系,却依然执意娶骆青青,每次都敷衍她,帮着季清风隐瞒。他任由他的正室欺辱骆青青,做尽一些后宅里下三滥的手段。骆青青自杀后他就连在灵堂前跪一晚都不愿意,把她草草下葬。

  「那说好了,您一定要看着我风光幸福的嫁出去」

  或许是炭火的熏烤,熏得眼睛湿湿的。马车外大雪纷飞,昔日有些热闹的街道现下空无一人,显得十分寂静。今日是腊月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传统意义上的新年。

  寂寥悲前事,支离笑此身,愁颜与哀鬓,明日又逢春。

  今天在宫里算是开了一个好头,我要时刻谨慎小心,一步都不能走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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