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假象

预想的失重感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被扶住的安稳感。

  白凝砂定了定神,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她故意在大少爷白灼年靠近的时候装作体力不支晕倒,瞄准的就是他这京都人人相传的“公子无双”,这么一看,白灼年果然名副其实。

  白灼年相当绅士的扶了白凝砂一把,手也在白凝砂醒神后飞速离开了白凝砂的肩。

  白凝砂用余光看他的时候,只觉得虽然白昀人性格低劣不堪,但一张脸确实得到了京都子民的认可。

  他这张脸的确遗传了白昀,但少了几分算计和精明,眼神清澈无波,显得温柔极了。

  他见白凝砂身形不稳,问道:“怎么了这是?”

  白凝砂穿的是粗使丫鬟的衣裳,但周身气质卓越,自从她穿越过来,不再学着原主的穿搭,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白凝砂抬眼,直直的对上了白灼年的眼睛。

  白灼年愣了片刻,随即马上恢复过来,问道:“姑娘多有劳累,日后多多照顾自己才是。”

  白凝砂想着,同样是一个爹,就那四小姐白银姝刁蛮任性,偏偏人家大哥大姐都是知书达理的好青年,真是白瞎那一家子基因。

  所以说基因果然是彩票吧。

  白凝砂回神,跪下行礼,“给大少爷请安。”

  此时,旁边的小厮开口出声:“大少爷,这是您的庶妹,白小姐。”

  白灼年听罢愣在了原地,白凝砂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在奇怪为什么明明是侯爷的还在,却在做着粗使丫鬟的活计。

  白凝砂肉眼可见白灼年的僵硬,这倒也正常,白灼年今年已二十,早已在朝廷上当上了命官,又有白昀为他铺路,仕途一片坦荡。

  他早已自己在府外有了自己的住处,更何况几个妹妹年龄也到了,更不适合居住在一起,平日里公务繁忙,极少来到府里,这次见面,也纯粹算得上是巧合了。

  “巧合吗?不巧吧。”

  脑海中,斯年的声音响起。

  白凝砂思虑几秒,想通了:“你的意思是,有人引白灼年过来?”

  白凝砂最终将目标定在了白灼年身边的那个小厮上,方才便是他开口指明白凝砂的身份,若是想要提醒白灼年,大可不必如此明目张胆地提醒,那他是在提醒谁呢?

  想必是在提醒白凝砂本人。

  他必定是有身份的人。

  白凝砂下了结论。

  她耐下心,回答白灼年的问题:“回大哥,我做错了事,惹了母亲生气,这才被罚做粗使丫鬟的活。”

  她低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映着她白瘦的面庞,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的声音平常是温柔的调子,但这会带上了点喑哑,让人听着就觉得舒服,这回更显得她泫然欲泣。

  白灼年的眉头当即就紧锁了起来。

  “再如何的错,未曾闹出大动静,也不该罚你来做这粗使丫鬟的活计,罢了,我同母亲说说情,你可食用了早膳?”

  白凝砂听着,接着摇了摇头,答道:“未曾,只是昨日晚上吃了口糕点。”

  白凝砂这话说的巧妙,如今已是下午时分,她却还未曾食用过早膳,也难怪体力不支差点晕倒。

  她说话时悄悄抬头看了眼白灼年,那位正人君子正怜惜的看着她,见她还美化了说辞,将杂粮馒头说成糕点挽救侯府的颜面,一下子对她更是多了几分怜惜。

  “这是什么话?侯府怎么会供不起一份早膳?”他怒道,“吩咐下去,让小厨房再多做些好吃的,给七妹房里送过去,莫要再让我看到她做这粗使丫鬟的活计!”

  白凝砂心中一喜,只想谢谢这从天而降的机遇。

  “岚语,你把七妹送过去,这几日安心呆在七妹住处,七妹这日子过的连早膳都吃不上,你且照顾着些。”

  白灼年吩咐他身边的侍卫,只见侍卫冷声,肃然答应:“谨遵少爷吩咐。”

  白凝砂得了便宜可不敢再卖乖,乖乖的道了声谢后跟上侍卫的步伐。

  两人走到小院子处,先是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白凝砂内心打鼓,她只能从侍卫的隐藏下隐约猜出一点身份,但她终究做不到完全了解原主未曾了解过的世界。

  她期待着侍卫说出些什么,却见侍卫将小厨房下好的糕点呈了上来。

  “小姐还未曾食用早膳,先吃一些吧。”

  白凝砂看着面前高大的男子,一瞬间呆了呆。

  她是苦谁都不能苦了自己的性子,刚刚在白灼年面前声称自己没吃早饭只是缓兵之计,别的不说,她的识海里藏着斯年这个大杀器,她就绝对不可能会饿着自己。

  没想到这个侍卫还挺细心的。

  她充满感动的接下了那一盘子糕点,小口小口的咽了下去。

  味道比起斯年这个挑剔怪选的糕点味道差了很多,但她并不在意。

  吃完后,岚语还递了块手帕子给白凝砂,示意她擦擦。

  “小姐,昨日晚我在侍卫营收到了一封信。”他边说着,边从口袋中拿出那一纸信。

  白凝砂小心接过,仔细的端详着。

  信上的内容写的是明日午时,来见白府七小姐。

  纸上还包裹着一个小东西,那是一根小巧的发髻。

  白凝砂再次抬头看向那位声称自己只是大少爷普通侍卫的男人,男人一看就是长年累月练过的,即使安静的站在那里,也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沉寂着的爆发力。

  “岚语想问小姐,是如何知道江湖一带招月阁的书记请的?”

  男人靠近,话中的压迫感更显强烈。

  “小姐又是如何取到的这个发髻?或者说,小姐需要我做什么?”

  白凝砂看着那根发髻,虽然不清楚这封信的来历,但常年在跟人对峙的工作经验中,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让自己陷入弱势阶段,否则她将功亏一篑。

  信是谁送出去的,她暂且不明朗,但若是被他知晓,这不是她送出去的,那她该如何利用这个机会去茶楼?

  她沉下声音:“还请岚语大人,跟我说说详细的过程,包括这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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