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水复村又来

   房内只留下姜尚、润彤和莫永春。

  润彤给姜尚搬了张椅子,扶他坐下。莫永春无所事事,又准备回到椅子上打盹。

  看到动作缓慢的姜尚,莫永春说:“身体不好就不要来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可能是因为今日下地走动得多,姜尚的脸色惨白,气息也变得短促而急切,他努力平复呼吸,然后说道:“师父你不是说走就走的吗?”

  这一句呛,莫永春瞬间毫无困意,刚想争辩几句,却还是忍住了。

  “你?”莫永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姜尚头也没会,仍然看着病床上的十五,沉声静气地说道:“我知道的不多,但师父您,必然和嘉首堂有些瓜葛的吧?”

  莫永春微微睁大了双眼,声音开始有些打结:“我……我……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莫永春这些年自信在姜尚面前没有露出过破绽,但这时候却突然露了馅,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十五。

  察觉到莫永春的眼神,姜尚说:“不是因为她。”

  十五确实没有给姜尚说过什么,而是姜尚通过十五查到了一些,十五与天二地字一一行人一直在注意莫永春的举动,姜尚怎么可能猜不出师父与嘉首堂有关,只是其中到底是什么干连,他还未能窥得一二罢了。

  莫永春主动转开了话题:“你来不来她也还是这个样子,你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一般人中一根毒针就已经无力回了,你还中了两针。”

  “两针?”姜尚疑惑。

  莫永春有些奇怪:“是啊,你自己没有看伤口吗?”

  润彤赶紧说道:“是的,肩膀上是有两个小针眼来着。”

  姜尚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没再说话。

  从知道十五为了他求金箍棒草而身受重伤起,他整个人都陷入担忧之中,但因为自己的身体也才稍稍好转,还是撑到了第二天再过来。

  姜尚觉得很奇怪,在知道十五重伤之后,他就控制不住地想要见到她,可是终于来到她的面前,也确实如莫永春所说,来了也是白来。

  姜尚沮丧于自己的无能为力,神情幽忧,整个人难掩的痛苦与不安,

  他开口问莫永春:“师父?真的无计可施了吗?”

  “这个我真的没必要骗你,她能不能活下来,要看她自己能不能挺过去。”

  莫永春的话音还未落,姜尚就看见了病床上的十五突然开始抽搐起来,他和润彤吓得赶紧上前按住她。

  十五仍旧是双眼紧闭,面无人色,但抽搐似乎给身体带来了巨大的疼痛,她眉头紧锁,牙关紧扣,双唇也用了力,深深抿在一起。

  “怎么会这么严重。”姜尚声音低沉,但语气里是控制不住的惊慌。

  “没把自己的命当命呗。”莫永春看见姜尚紧张的样子,继续说道:“她舍了命救你,当然是要谢谢她,但你受伤也应该与她有关系吧?你中的那毒可是江湖上用的。”

  “那她就应该死吗?”姜尚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几乎是吼了出来,这是莫永春第一次看见如此情绪的姜尚,再没了翩翩公子,不骄不躁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是不配活着的。”莫永春语气平静,仿佛像是在说一件无比寻常的事情一样。

  姜尚缓缓回过头,看到神色自然的莫永春。

  莫永春的头发有几丝花白,本来熬得通红的双眼却在此时绽放出沉稳冷静的光 ,他身高并不算矮,就算因为年纪,他的脊背没有挺得笔直,可他却如一座冰山,周身却散发出一股陌生的冰凉气息。

  姜尚自幼拜他为师,虽未时常跟随他,也知道自己这位师父不算是什么医者仁心,但也没想过他竟然漠视生命如此。

  姜尚忽然想起了在南山小院时,病发时的十五颤抖着说:这世上,多的是生下来就没得选的人。

  空气突然凝滞,房间内无人再说话,只有十五无意识地发出哼哼的声音。

  莫永春叹了口气,上前把了把脉。

  “怎么气血会突然旺了起来。”莫永春质疑道,他沉思了一会儿,开始取针试着扎向十五的几个穴道。

  一阵扎针完毕,十五的抽搐停了下了,脸上也再没有痛苦的表情,她又平静地躺在那里,一切如旧。

  姜尚留意了那几个穴位,大致推算了一下,自己也不禁暗自揣测十五的病情。

  见姜尚神思过虑,润彤来劝他回去休息。

  他自己也明显感觉到体力不支,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却没想到看向床上的十五时,她竟然微微睁开了双眼。

  十五只有在自己生病的时候十没有攻击力的,这时的她,仿佛只是一个误闯别人房间的孩子,对一切充满了无知与好奇。

  她眼神仍然迷茫,好像没有更多的力气去睁大双眼,她看到了姜尚,看到了润彤,看到了不远处的莫永春。

   真好,药有用。

  这样想完,她又十分满意地闭上了双眼。

  姜尚连忙伸手搭上十五的脉,她的脉象现在竟然十分微弱,但是却没有任何异常,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大病后的病人。

  姜尚带着惊疑的眼神看向莫永春,莫永春却不为所动,只是说:“看样子,她是挺过来了。”

  这一番周折,让姜尚的体力更是无法支撑,他哐的一声扶在了床架上,吓得润彤赶紧过来:“公子?”

  姜尚摇了摇头,声音已经低不可闻:“回去吧。”

  他又看向旁边的莫永春,还没来得及说话,还是莫永春先开了口:“她没事了我再走。”

  只是莫永春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十五再次转醒,看到姜尚离开的姜星洲打着哈欠又进来了,盯着莫永春,还笑着打招呼:“莫大夫好啊!”

  莫永春叹了一口气:“姜三公子才是好精神啊,这才休息了多久。”

  “有莫神医在此,我当然是什么都不怕的啦。”姜星洲笑着打哈哈,找了个角落坐下。

  莫永春没再看他,盯着十五在想自己要怎么逃走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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