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乌山拔舌尸 五
阎池鱼心心念念这口酒，拿在手中还没舍得喝。霍西楼就一手搭在阎故渊肩上，他道：“故渊兄其实你不必害怕，咱们就是上山查清事实罢了。你看啊，咱们这一行人内，你哥，厉不厉害？”
阎故渊毫不犹豫的点头。
“戚无言厉不厉害？”
阎故渊迟疑一下，点头。
“上官氏厉不厉害？”
阎故渊头如捣蒜。
霍西楼大拇指朝向自己，道：“我厉不厉害？”
毫无疑问，阎故渊这回连头都不用点了。霍西楼道：“再说，这乌山的事要真被我们查个水落石出，我们几人绝对被挂在金樽录上三天三夜，到时也是给家族争光了。而且你上次没上榜，这次我绝对让你风风光光的出现在录板上！”
阎池鱼心之所向于此，连看霍西楼眼里都闪光。他道：“多谢霍兄……”
霍西楼笑嘻嘻一拿过阎故渊手中的酒，扯开盖子喝上一口，道：“不用谢。我还要多谢你帮我拿会酒坛呢。”
阎故渊嘴角一扯，欲哭无泪跑上去道：“霍兄，给我来一口！”
四人一同上山，再到乌山村内时天早已黑下。
这一片破屋倒房，幽深高如腰间的蒿草，在野森森的荒废山中显得诡异寂寥，四下漆黑一片。
荒废的村内寂静萧条无声，更加让人后背发凉。
几人打了火，寻了半会才找到一处稍微没那么破的屋子。几人清理了蒿草，勉强有个落脚地，坐下才没片刻呢，阎故渊一声惨叫。
“你你你们看！那是……是…”
他惊的结巴，语无伦次。霍西楼一扭头看，那是位老态龙钟，满头银丝的阿婆。她正阴测测的站在破屋外，一张皱巴巴的脸，一半在暗处，如同隐匿在夜中的倒刺，一半褶皮露在火光中，显得那双眸子愈发浑浊，透着一丝古怪的光。
霍西楼一眼看清那身灰布粗衣，他曾经听闻雾都的老人说过，在乌山附近有一些专门的守山人。这种人从小到大都住在深山内，每逢特殊的日子会祭拜山神，以求平安。并且他们来去神秘，大多长寿，有人说他们是一群男子，有人说是一群妙龄女子，又有人谣传是一群花白老太，这令霍西楼不禁好奇起来。
不过最近乌山不太平，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阿婆？”
那人动了一下，自顾自的走进破屋内坐下取暖。
几人怪异的目光看向这老婆婆。阎故渊小声道：“霍兄，他是人……还是……鬼？”
霍西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笑了下问：“阿婆，你一个人在山上不害怕么？”
几人在火光下注意这位面若死灰般的婆婆。阿婆神情自若，摇头道：“害怕什么？我的山神自会保佑我。”她环视霍西楼几人，又说：“况且，该害怕的不是你们么？”
霍西楼猜的果然不错。
阎池鱼反问：“你什么意思？”
阿婆撇了撇满是褶子的嘴角，不免几分讽刺道：“乌山是什么地方。七年前死了百人，你们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竟然跑来，莫非还以为自有本事能抓住那个贼？”
霍西楼一听，心道：“这么一说这阿婆莫非是知道些什么？”他问：“阿婆，我们此次上山是想抓住那个残害乌山村民的凶手。若是你知晓些什么，可否能告知我们？”
阿婆慢悠悠道：“七年前有人问过我同样的问题，那个人跟你长得很像。不过他也没能查出来，反而还被倒打一耙，落得个不好的下场。”
霍西楼一时愣住，跟他长得很像……七年前莫非是他爹？
上官南风道：“婆婆，七年前虽说没能查出，但七年后这乌山又一次发生怪事，您一直待在山上可有看见些什么？”
阎故渊道：“是啊婆婆，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想上山查案。你就告诉我们吧。”
几人连珠炮似的问，阿婆摇摇头，道：“没有。除了乌山的蒿草越长越高以外，什么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山下的人都传的神乎其神。守山的人却一点也没察觉？霍西楼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
戚无言忽地扯扯衣袖，原来霍西楼刚才一凝神把人家的袖子压住了。戚无言沉声道：“可有鬼祟作乱？”
阿婆伸出那两只枯白苍老的手在火堆前取暖，淡声道：“乌山连人都没有，哪儿来的鬼呢？就算有鬼，恐怕也是人心里有鬼。”
眼见问不出来什么，霍西楼靠在残檐断壁，一手拔了跟蒿草叼在嘴里，他细细盘算一下，才说：“莫非山下有人造谣？”
阎池鱼忍无可忍道：“不然呢，不是你一股脑就往前冲么？这下倒好，掉在陷阱里就等着别人抓。你还赶着上去！”
阎故渊顺水推起他哥的舟，小心翼翼道：“我看……要不然我们现在下山去，说不定还来得及跑。待在这里，一想到还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在暗处盯着我们，我就害怕……”
一说，站在烂瓦片上的白鸽子咕噜噜叫了一声，令几人顿时头皮发麻。
阎池鱼左右一瞧，道：“都别闷着，说句话呀。是走还是留？”
霍西楼没想过走，这件事于别人做或是不做，都没有任何关系。但于他而言，这是雾都的事，这是曾经在他所无能为力的年纪里他没有办到的事。简而言之，这是他的事，而这个残杀百人的凶手必须找到，也必须死。
霍西楼望一眼天色，突然正色道：“你们要走，我不留。趁着天色还没太黑，你们赶紧走吧。”
毕竟天越黑，越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上官南风站向霍西楼一侧，郑重道：“阎公子，阎二公子，你们若是担心，可以先下山去等候。”
阎池鱼扫一眼戚无言，对方没有表示，似乎也不打算下山。他道：“你们都不走，那我更不会走。我本来就是跟上官氏一同上山的，既然如此我跟故渊一起留下。”
阎故渊：“……”
霍西楼见几人都没有要走的打算，他心里稍微安心片刻，那阿婆却用那算平静如水的双眸一动不动盯着霍西楼。
霍西楼道：“额……阿婆，你看着我做什么？”
阿婆慢悠悠道：“忘了提醒你，这里的蒿草下面埋的是乌山尸，你最好别……”
话没说完，霍西楼呸呸呸个不停，一手扶住戚无言，咳嗽的脸都红了一大片。他无可奈何道：“阿婆你刚才怎么不早说……”
屋外风声大作，呼呼低声吹的人心里慌慌的。几人围坐在火堆前，虽是入夜但却丝毫没有入睡的心思，就连阎故渊也一动不动，精神拔紧的坐立在侧。霍西楼望着火光，眉眼盈盈处忽地笑了一下，打破了安静的气氛。阎池鱼对霍西楼见怪不怪般，又忍不住问到：“霍西楼，你又在笑什么？”
阎故渊毫不犹豫的点头。
“戚无言厉不厉害？”
阎故渊迟疑一下，点头。
“上官氏厉不厉害？”
阎故渊头如捣蒜。
霍西楼大拇指朝向自己，道：“我厉不厉害？”
毫无疑问，阎故渊这回连头都不用点了。霍西楼道：“再说，这乌山的事要真被我们查个水落石出，我们几人绝对被挂在金樽录上三天三夜，到时也是给家族争光了。而且你上次没上榜，这次我绝对让你风风光光的出现在录板上！”
阎池鱼心之所向于此，连看霍西楼眼里都闪光。他道：“多谢霍兄……”
霍西楼笑嘻嘻一拿过阎故渊手中的酒，扯开盖子喝上一口，道：“不用谢。我还要多谢你帮我拿会酒坛呢。”
阎故渊嘴角一扯，欲哭无泪跑上去道：“霍兄，给我来一口！”
四人一同上山，再到乌山村内时天早已黑下。
这一片破屋倒房，幽深高如腰间的蒿草，在野森森的荒废山中显得诡异寂寥，四下漆黑一片。
荒废的村内寂静萧条无声，更加让人后背发凉。
几人打了火，寻了半会才找到一处稍微没那么破的屋子。几人清理了蒿草，勉强有个落脚地，坐下才没片刻呢，阎故渊一声惨叫。
“你你你们看！那是……是…”
他惊的结巴，语无伦次。霍西楼一扭头看，那是位老态龙钟，满头银丝的阿婆。她正阴测测的站在破屋外，一张皱巴巴的脸，一半在暗处，如同隐匿在夜中的倒刺，一半褶皮露在火光中，显得那双眸子愈发浑浊，透着一丝古怪的光。
霍西楼一眼看清那身灰布粗衣，他曾经听闻雾都的老人说过，在乌山附近有一些专门的守山人。这种人从小到大都住在深山内，每逢特殊的日子会祭拜山神，以求平安。并且他们来去神秘，大多长寿，有人说他们是一群男子，有人说是一群妙龄女子，又有人谣传是一群花白老太，这令霍西楼不禁好奇起来。
不过最近乌山不太平，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阿婆？”
那人动了一下，自顾自的走进破屋内坐下取暖。
几人怪异的目光看向这老婆婆。阎故渊小声道：“霍兄，他是人……还是……鬼？”
霍西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笑了下问：“阿婆，你一个人在山上不害怕么？”
几人在火光下注意这位面若死灰般的婆婆。阿婆神情自若，摇头道：“害怕什么？我的山神自会保佑我。”她环视霍西楼几人，又说：“况且，该害怕的不是你们么？”
霍西楼猜的果然不错。
阎池鱼反问：“你什么意思？”
阿婆撇了撇满是褶子的嘴角，不免几分讽刺道：“乌山是什么地方。七年前死了百人，你们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竟然跑来，莫非还以为自有本事能抓住那个贼？”
霍西楼一听，心道：“这么一说这阿婆莫非是知道些什么？”他问：“阿婆，我们此次上山是想抓住那个残害乌山村民的凶手。若是你知晓些什么，可否能告知我们？”
阿婆慢悠悠道：“七年前有人问过我同样的问题，那个人跟你长得很像。不过他也没能查出来，反而还被倒打一耙，落得个不好的下场。”
霍西楼一时愣住，跟他长得很像……七年前莫非是他爹？
上官南风道：“婆婆，七年前虽说没能查出，但七年后这乌山又一次发生怪事，您一直待在山上可有看见些什么？”
阎故渊道：“是啊婆婆，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想上山查案。你就告诉我们吧。”
几人连珠炮似的问，阿婆摇摇头，道：“没有。除了乌山的蒿草越长越高以外，什么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山下的人都传的神乎其神。守山的人却一点也没察觉？霍西楼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
戚无言忽地扯扯衣袖，原来霍西楼刚才一凝神把人家的袖子压住了。戚无言沉声道：“可有鬼祟作乱？”
阿婆伸出那两只枯白苍老的手在火堆前取暖，淡声道：“乌山连人都没有，哪儿来的鬼呢？就算有鬼，恐怕也是人心里有鬼。”
眼见问不出来什么，霍西楼靠在残檐断壁，一手拔了跟蒿草叼在嘴里，他细细盘算一下，才说：“莫非山下有人造谣？”
阎池鱼忍无可忍道：“不然呢，不是你一股脑就往前冲么？这下倒好，掉在陷阱里就等着别人抓。你还赶着上去！”
阎故渊顺水推起他哥的舟，小心翼翼道：“我看……要不然我们现在下山去，说不定还来得及跑。待在这里，一想到还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在暗处盯着我们，我就害怕……”
一说，站在烂瓦片上的白鸽子咕噜噜叫了一声，令几人顿时头皮发麻。
阎池鱼左右一瞧，道：“都别闷着，说句话呀。是走还是留？”
霍西楼没想过走，这件事于别人做或是不做，都没有任何关系。但于他而言，这是雾都的事，这是曾经在他所无能为力的年纪里他没有办到的事。简而言之，这是他的事，而这个残杀百人的凶手必须找到，也必须死。
霍西楼望一眼天色，突然正色道：“你们要走，我不留。趁着天色还没太黑，你们赶紧走吧。”
毕竟天越黑，越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上官南风站向霍西楼一侧，郑重道：“阎公子，阎二公子，你们若是担心，可以先下山去等候。”
阎池鱼扫一眼戚无言，对方没有表示，似乎也不打算下山。他道：“你们都不走，那我更不会走。我本来就是跟上官氏一同上山的，既然如此我跟故渊一起留下。”
阎故渊：“……”
霍西楼见几人都没有要走的打算，他心里稍微安心片刻，那阿婆却用那算平静如水的双眸一动不动盯着霍西楼。
霍西楼道：“额……阿婆，你看着我做什么？”
阿婆慢悠悠道：“忘了提醒你，这里的蒿草下面埋的是乌山尸，你最好别……”
话没说完，霍西楼呸呸呸个不停，一手扶住戚无言，咳嗽的脸都红了一大片。他无可奈何道：“阿婆你刚才怎么不早说……”
屋外风声大作，呼呼低声吹的人心里慌慌的。几人围坐在火堆前，虽是入夜但却丝毫没有入睡的心思，就连阎故渊也一动不动，精神拔紧的坐立在侧。霍西楼望着火光，眉眼盈盈处忽地笑了一下，打破了安静的气氛。阎池鱼对霍西楼见怪不怪般，又忍不住问到：“霍西楼，你又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