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翌日晨，关擎早早的就去上朝了，苏钰昨日被折腾的久，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身。
日光透过襄着琉璃的窗子照进乾泽殿后殿，初夏时节不冷不热，殿内也无需燃碳置冰，兽首香炉里的香流袅袅而上。床前只罩了一层香雪纱，故而透进来的光芒即使直视也毫不刺眼。
苏钰静静的躺了一会，等到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都恢复了，才慢吞吞的下床来。
不上朝，没有公事缠身，每天睡到自然醒的生活也太舒服了吧....
苏钰撩开床帘穿上鞋袜，外殿的夏长听见动静，闷闷的声音透过厚厚的门帘穿过来。
“苏先生！您醒了吧，奴才这就进去伺候您更衣。”
“啊，不用了，我....”苏钰身上只穿着中衣，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自己衣服。
想来昨天关千渡那厮像个恶狼一般，恐怕他那身新做的的袍子这会也凶多吉少。没办法，只能让夏长再送一身来。
“我没看见衣服放哪里，还请劳烦公公给送一身合体的衣物来。”
“诶，这就来了。”因着苏钰今日宿在宫里，关擎怕生人伺候着让苏钰不习惯，故而留了夏长在乾泽殿。
夏长在宫中呆久了，也是学的一身人精的本事，特长就是揣测圣意。他伺候的是普通人吗，那可是他家圣上心尖尖的人。况且这苏钰看起来就面善，以后若是犯了什么事，求着他兴许还能保上一命。
夏长手中托着漆盘，漆盘里是一件绛朱色绫缎直缀，配着着环襄南珠的腰带。
苏钰平日里的衣裳大多是白色或杏色，鲜少穿的这么鲜亮，不过他也不是多事的人，见夏长拿来了，便穿戴好。
苏钰低头看了看搂着暗纹的红衣袖，想着上次穿红衣还是南晏的官袍。
夏长为苏钰系上腰带，偷眼看去，眼前人肤若香雪，眉间朗月，眼底星河，神色恬淡。一身红衣罩在挺拔纤瘦的欣长身躯上，更衬出几分少年气，与他本身温和的气质相融合，让人见之忘俗，只觉岁月晴好。
“先生此身姿当真是瑶仙临世，恍若天人呢。”夏长由衷的叹了一句。
苏钰有点不好意思，耳根薄粉，向他点头致谢。
“夏公公，陛下今日怎得还未曾下朝？”
“今日有御史上书弹劾西北马政司胡耀欺上瞒下，纵容亲信将战马以次充好，本来是件小事，可陛下因此发了好大的脾气。”夏长言罢，弯腰轻拍了几下自己的嘴：“是奴才多嘴了，还望苏先生勿要怪罪。”
苏钰知道他怕的不是自己，怕的是关擎怪罪，从善如流道：“夏公公哪里话，本就是我多嘴问的别人，与公公有何干系。”
夏长见苏钰买自己的人情，才道：“苏先生直接唤奴才贱名便是，不然折煞奴才了。奴才这就给先生备好洗舆的水，再给先生传膳。”
“有劳。”
夏长出了后殿，苏钰背着手踱步，心想着千渡怎么会随意迁怒一个边疆养马的西北马政司，还在朝堂上故意发这么大的火。大概率是因为新政里涉及马政，他现在先拿这个养马的胡耀开刀，给那些嗅觉灵敏的官员敲一个警钟，然后再借机推行新政罢了。
洗漱完用了并不早的早膳，关擎才上朝回来，进屋之前还一脸的怒气，两眼露着寒光，里面的冷箭有如实物，让人见之畏惧。周围伺候的人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哪里一个不注意，被皇上用来撒气。
苏钰就含笑瞧着他怒气冲冲的迈进乾泽殿，伸手砸了一个茶盏，将殿内的人都赶出去，吩咐了今日谁也不见。
殿中宫人鱼贯而出，将门关上。夏长还给苏钰递了一个担忧的眼神，苏钰报以安慰，夏公公也只能祈求着这位圣眷正浓的苏先生自求多福。
殿中只剩下苏钰与关擎两个人。
关擎脸上的怒气尽然消散，嘴角还挂着一丝得逞的笑容，和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演完了？”苏钰抿着嘴乐着瞧他。
关擎却不答，只是眼神黏在苏钰身上撕不下来：“子净，你穿红色真好看。更衬得明眸皓齿，白玉无瑕。以后多穿些，我爱看。”
苏钰笑着推开他上下求索的狼爪子，他感觉自己穿什么衣服，在关擎眼里都不如什么都不穿来的实在。
想到此，还颇为不好意思，果然在一起日子过的久了，连这些不正经的心思都能想到一处。
“我穿别的就不好看？你莫不是厌倦了？”
“哪能啊？子净衣白，冰清雪洁，子净衣红，光华明艳。仙人穿什么被我等凡夫俗子看见都是造化，哪里有厌倦一说。”关擎眉眼透着笑意和狡诘“不过能得子净赤诚相见，更是福气。”
“你日日是不正经。”苏钰眉眼弯弯，心想着关擎还好不是个浪荡子，不然招蜂引蝶得本事可比他带兵打仗得本事不遑多让。
“你今日演着一处是为新政铺垫吗？”苏钰转回刚才得话头。
关擎拎个凳子在他身边坐下，手指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听苏钰说一句话就猜到了是夏长多嘴：“这个夏长是越来越会当差了，什么都说给你啊。”
“我先问得，你别怪他。而且我难道不能知道？”
“能，我是准备回来自己告诉你，谁知让那老东西抢了先。”关擎收敛起笑容，换上说正事专用表情，正色道：“今天这个胡耀虽然只是个小小得西北马政司的司长，但是他得权力却不小。负责着西北都护所有战马的挑选和饲养。之前鞑靼部被薛宇和贺喜带兵打击过一次，伤了元气。前年他们的新可汗继位，连着颁布了许多新政策，眼瞧着鞑靼的经济恢复，野心也跟着上来。”
“西北那边素来与北边的蛮子有交际，官员们在任时间长了，手中权力稳抓，竟也有恃无恐起来。这个胡耀就是与鞑靼暧昧不清。我记得陈苏奏折里的官职提到对官员进行监督和绩效考核，我看还得加上京官调任，好好正一正风气。这次给他们提个醒，过后这新政搬上来，他们要反对也得掂量掂量。”
日光透过襄着琉璃的窗子照进乾泽殿后殿，初夏时节不冷不热，殿内也无需燃碳置冰，兽首香炉里的香流袅袅而上。床前只罩了一层香雪纱，故而透进来的光芒即使直视也毫不刺眼。
苏钰静静的躺了一会，等到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都恢复了，才慢吞吞的下床来。
不上朝，没有公事缠身，每天睡到自然醒的生活也太舒服了吧....
苏钰撩开床帘穿上鞋袜，外殿的夏长听见动静，闷闷的声音透过厚厚的门帘穿过来。
“苏先生！您醒了吧，奴才这就进去伺候您更衣。”
“啊，不用了，我....”苏钰身上只穿着中衣，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自己衣服。
想来昨天关千渡那厮像个恶狼一般，恐怕他那身新做的的袍子这会也凶多吉少。没办法，只能让夏长再送一身来。
“我没看见衣服放哪里，还请劳烦公公给送一身合体的衣物来。”
“诶，这就来了。”因着苏钰今日宿在宫里，关擎怕生人伺候着让苏钰不习惯，故而留了夏长在乾泽殿。
夏长在宫中呆久了，也是学的一身人精的本事，特长就是揣测圣意。他伺候的是普通人吗，那可是他家圣上心尖尖的人。况且这苏钰看起来就面善，以后若是犯了什么事，求着他兴许还能保上一命。
夏长手中托着漆盘，漆盘里是一件绛朱色绫缎直缀，配着着环襄南珠的腰带。
苏钰平日里的衣裳大多是白色或杏色，鲜少穿的这么鲜亮，不过他也不是多事的人，见夏长拿来了，便穿戴好。
苏钰低头看了看搂着暗纹的红衣袖，想着上次穿红衣还是南晏的官袍。
夏长为苏钰系上腰带，偷眼看去，眼前人肤若香雪，眉间朗月，眼底星河，神色恬淡。一身红衣罩在挺拔纤瘦的欣长身躯上，更衬出几分少年气，与他本身温和的气质相融合，让人见之忘俗，只觉岁月晴好。
“先生此身姿当真是瑶仙临世，恍若天人呢。”夏长由衷的叹了一句。
苏钰有点不好意思，耳根薄粉，向他点头致谢。
“夏公公，陛下今日怎得还未曾下朝？”
“今日有御史上书弹劾西北马政司胡耀欺上瞒下，纵容亲信将战马以次充好，本来是件小事，可陛下因此发了好大的脾气。”夏长言罢，弯腰轻拍了几下自己的嘴：“是奴才多嘴了，还望苏先生勿要怪罪。”
苏钰知道他怕的不是自己，怕的是关擎怪罪，从善如流道：“夏公公哪里话，本就是我多嘴问的别人，与公公有何干系。”
夏长见苏钰买自己的人情，才道：“苏先生直接唤奴才贱名便是，不然折煞奴才了。奴才这就给先生备好洗舆的水，再给先生传膳。”
“有劳。”
夏长出了后殿，苏钰背着手踱步，心想着千渡怎么会随意迁怒一个边疆养马的西北马政司，还在朝堂上故意发这么大的火。大概率是因为新政里涉及马政，他现在先拿这个养马的胡耀开刀，给那些嗅觉灵敏的官员敲一个警钟，然后再借机推行新政罢了。
洗漱完用了并不早的早膳，关擎才上朝回来，进屋之前还一脸的怒气，两眼露着寒光，里面的冷箭有如实物，让人见之畏惧。周围伺候的人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哪里一个不注意，被皇上用来撒气。
苏钰就含笑瞧着他怒气冲冲的迈进乾泽殿，伸手砸了一个茶盏，将殿内的人都赶出去，吩咐了今日谁也不见。
殿中宫人鱼贯而出，将门关上。夏长还给苏钰递了一个担忧的眼神，苏钰报以安慰，夏公公也只能祈求着这位圣眷正浓的苏先生自求多福。
殿中只剩下苏钰与关擎两个人。
关擎脸上的怒气尽然消散，嘴角还挂着一丝得逞的笑容，和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演完了？”苏钰抿着嘴乐着瞧他。
关擎却不答，只是眼神黏在苏钰身上撕不下来：“子净，你穿红色真好看。更衬得明眸皓齿，白玉无瑕。以后多穿些，我爱看。”
苏钰笑着推开他上下求索的狼爪子，他感觉自己穿什么衣服，在关擎眼里都不如什么都不穿来的实在。
想到此，还颇为不好意思，果然在一起日子过的久了，连这些不正经的心思都能想到一处。
“我穿别的就不好看？你莫不是厌倦了？”
“哪能啊？子净衣白，冰清雪洁，子净衣红，光华明艳。仙人穿什么被我等凡夫俗子看见都是造化，哪里有厌倦一说。”关擎眉眼透着笑意和狡诘“不过能得子净赤诚相见，更是福气。”
“你日日是不正经。”苏钰眉眼弯弯，心想着关擎还好不是个浪荡子，不然招蜂引蝶得本事可比他带兵打仗得本事不遑多让。
“你今日演着一处是为新政铺垫吗？”苏钰转回刚才得话头。
关擎拎个凳子在他身边坐下，手指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听苏钰说一句话就猜到了是夏长多嘴：“这个夏长是越来越会当差了，什么都说给你啊。”
“我先问得，你别怪他。而且我难道不能知道？”
“能，我是准备回来自己告诉你，谁知让那老东西抢了先。”关擎收敛起笑容，换上说正事专用表情，正色道：“今天这个胡耀虽然只是个小小得西北马政司的司长，但是他得权力却不小。负责着西北都护所有战马的挑选和饲养。之前鞑靼部被薛宇和贺喜带兵打击过一次，伤了元气。前年他们的新可汗继位，连着颁布了许多新政策，眼瞧着鞑靼的经济恢复，野心也跟着上来。”
“西北那边素来与北边的蛮子有交际，官员们在任时间长了，手中权力稳抓，竟也有恃无恐起来。这个胡耀就是与鞑靼暧昧不清。我记得陈苏奏折里的官职提到对官员进行监督和绩效考核，我看还得加上京官调任，好好正一正风气。这次给他们提个醒，过后这新政搬上来，他们要反对也得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