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和光同尘2

“阿楼,为父说过你多少次,不许在外提你的生辰八字。不许在外讲你儿时的事,也不许提你……你娘亲的事。”

霍西楼莫名手心发冷,他道:“我也不想提。但他们偏要揭我的底,揭我的底不成,还要说我娘,辱没我霍家的人。我又没打人,他们说我两句,我说回去,也有错?”
“霍西楼!”霍元祁回身一看,刚才跪在地上的霍西楼矮他多少,现在站起来的霍西楼就与他几乎平视。

霍西楼虽说与他爹奇高,可他下意识挪开眼睛,又说:“再者,我当日在庞光山听见,我娘的死并非是家里传的那样。似乎与我有关?爹,你告诉我,这么些年你不许家内人多说一句关于我娘的事……我娘的死,究竟是不是因为我?”

那张平日内无论何时冷殇的脸今日在宗祠内,橘火间更加僵硬,那双眸子内泛滥愤怒。

霍西洲一看两人都互不相容,他上前拦住霍西楼道:“西楼,别问了。!”

霍西楼道:“哥,我问又怎样?难道我连我娘怎么死的都不能知道?”

霍元祁心头一怒,道:“你给我跪下!”

霍西楼眉头一抖,心道跪就跪,反正从小到大三天一大跪,两天一小跪,宗祠这地都快被他跪出茧子了。

“霍西楼,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在列祖列宗面前你就这么与我讲话?霍氏家训这么多年你都忘完了?!!”

霍西楼滚瓜烂熟。低声默念霍氏家训:强者死之徒,柔者生之徒。在外不许争强好胜,惹是生非……

见他这么半死不活的念,霍元祁果不其然气冲冲走了。

霍西楼一挑眉,心底莫名也讨厌自己,甚至想抽自己。但霍元祁从来没打过他,一次也没有。

饶是他再气人,也没有过。

霍西洲道:“西楼你太冲动了,我本是劝好爹放你走的。”他往一眼门外,道:“你非要闹。”仿佛在说,看吧看吧,让你闹,这下出去不了吧。

霍西楼哪儿依,下一秒他就一抹鼻子,站起来道:“要跪我就跪,想走我便走。反正这次我没错,爹发完脾气一时半会也顾不上我,还不如让我出去找阎兄,戚兄喝酒逛街来的好。”

想来霍西洲完全见怪不怪了。他不带迟疑道:“几时回来?”

霍西楼掐住下巴,道:“这个嘛得看我什么时候把阎兄灌醉。”

打整好一切,霍西楼乘着夜黑翻出高墙。他提前问了霍西洲将阎故渊,阎池鱼安置的地方,一路欢快在外跑去找他们。霍西洲这次可谓是尽了地主之谊,将阎氏安排在桃花坞最好的酒楼内居住,望着华灯初上,风光无比好的酒楼上,霍西楼一脚踏进询问店内的管事。可一打听完,霍西楼愁眉不止,立刻脚下生风追上出门。
这说话的管事告诉霍西楼,就在霍西楼刚来不久前,原先安顿好的三位住客忽然要走。原因不明,只记得当时一位白衣少年提剑进门,与另外一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白衣男子一同进酒楼内,指名道姓要找三位住客。似乎有事要跟三位住客商量。

他们一行五人在楼下谈话,不足片刻,黑衣提弓,神色傲气的少年就立刻要走。另外一个黑衣清秀的少年脸色有几分难看,至于一旁那位冷淡面无表情的少年从始至终都淡定的很。三人很快做好决定,期间一直聊了不少,但管事都没去细听。只草草听到几个词从耳边溜去。他道:“好像是说,庞光山……乌山,什么什么尸人?”

霍西楼心道,能穿白衣的,莫非是上官氏?可什么事能让上官氏找上阎氏,还这么急匆匆的要走?

他一人走在夜色中,细细思考间不知不觉,一个抬眼看见正站在录板前写名字的金樽主。

金樽士在各大城内,门派间的境地都有设立,一般指派的金樽士会留在此地每日负责记录除妖榜。金樽主更是责任之大,本该四下跑的,最近这个把月因为要议苍梧城之事,与霍元祁方便商议于是长久驻留。霍西楼看了不一会便眉头一紧。

那身蓝白海棠花衣隐在夜色一人美得令人心动,此时一只略细白的手抬上,在宽大的袖子内支出,往上提字的手却微微发抖。霍西楼一眼看清,围在录板前的人正是那天在庞光山上,四处胡言乱语造谣的刘氏。而此时,凤彩眠的手正一笔一划的在写那个刘字。他写的很慢,又极其漂亮,那么好看的一只手写这个丑陋的字,实在是让人不悦。

而更加不悦的是,霍西楼耳朵内又传出一股令人恶心的话。

“写个字磨磨蹭蹭的,怎么还不情愿写?”

“那你设立个除妖榜有什么用?!撤了吧!”

“就是,撤了吧!没意思!”

“听说新任上任就会撤了,这一脚踩下去,踩在旧任上头那可真有意思!”

“哈哈哈再来个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哈哈哈!”

凤彩眠拿不住笔的手一抖,那一笔画歪了,一个漂亮的刘字被他硬生生写成败笔。刘氏刚笑两声,他拼死拼活除祟为的是出名,而不是‘出名’他道:“凤彩眠你什么意思?你是故意的吧!——啊!”

一声话在口边的惨叫,刘氏发现右边站着的跟班一捂脸,骂道:“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拿暗器伤我?!”

嗖的一声,一抹艳红之光飞速划过刘氏的脸,他惊的跳起道:“谁?给我滚出来!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说站就站出来,霍西楼抱臂在一旁,一吹从身旁飘落的桃花,道:“要我好看?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刘氏骂道:“我当是谁,又是你个霍西楼!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我阴魂不散?”霍西楼往前两步,一手横在身后化了个风诀,他道:“刘氏,你记得我说过什么?你不怕我身边的厄运跑来找你么?”

他那么说,指尖一挥,一阵怪风袭来,吹开霍西楼鬓角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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