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程泞蹙眉，重新抬眼打量那小丫头。
说破天这姑娘也大概只有十二三，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女子出嫁至少要及笄满十五吧？
随后淡蓝色的字符缓缓飘到了那个还在哭喊着的女孩的脖颈旁。
叶婉，字既宁。系女主同父同母的妹妹，叶家二小姐。
程泞一怔。
叶二小姐？
那刚才叶乘风去见那个是谁？
不等思考出这个问题的答案，面前的叶既宁就现场给程泞表现了一出怎么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她几乎是魔怔一般，用被磨秃的十指拼命去抓书桌上的砚台和墨水。
程泞这才注意到地上已经有斑斑点点的墨迹，想必就是她的杰作了。
他蹙眉，上前伸手捏了女孩儿的麻筋让其动作戛然而止。
这会儿门外传来贴身侍女怯生生的声音：“丞相，尚书大人在前院欲来造访您。”
程泞应了声好，又跟系统确定了一遍只要是问起政事，系统都会根据原主自身给出答案。
而果不其然，一下午，从尚书到县令，大大小小的官员把行程塞得满满的，系统除了开口程泞跟他们寒暄的那两句不插嘴之外，几乎没有一刻是停歇下来的。
等送走安阳县县令的时候，已经到了该用晚膳的时间。
程泞一向是不挑食的，反正马戏团待久了哪里还嫌东西不好吃。
在进书房的前一刻，他决定用妖术读取一下这位被系统认定的叶二小姐叶既宁的记忆。
踏进书房后，很快转了念头。倒不是他不想读取了，而是人没了。
只留下一扇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的窗，和凌乱的房间。
程泞在脑袋里面搜了搜，很快找到了自己目前最怀疑的有关丞相府的防护问题--原主在府内各个地方都布置了暗卫保护，除了书房。
书房机密要务过多，但本就鲜少有人能无视相府周边的暗卫进入府内，加上原主又疑心暗卫的忠心程度，因此没有给书房额外设置防护。
看，遭殃了吧，程泞微微蹙了下眉。
其实也不难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府内暗卫绝不可能差劲。
在原主记忆的描述中，丞相府暗卫出自皇家及苏家的培养，个个精通武功身轻如燕的，那能毫无声响又快又狠把事办好的，大概率只有这个世界的男主，身为皇帝的萧景同能做到了。
加上系统给出叶既宁是因为遭到皇帝迫害才被他救下的，那理由就更充分了。
系统的认证不会出错，那叶家那个，就很可能是偷梁换柱的结果。
要么是出生就被调换，叶家人压根认不出来。要么是中途被调换，叶家知道是谁的手笔，但明智地选择大事化了，忍气吞声。
也许可以找叶乘风旁敲侧击一下。
次日程泞在侍女的帮助下勉强驯服了繁琐的衣物，无意间和对方对视，后者立刻瞳孔一缩，迅速低下头。
昨天在书房门口告知他尚书求见的，就是这个侍女。
侍女脖颈边同样被标注了名字，叫做明珠。
程泞一贯不认为一些事会无缘无故只因为巧合出现，他面不改色地任由侍女把玉佩佩戴好，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个人是一定有问题的。原主记忆中这位侍女是打小跟着他的，虽然总是沉默寡言，但对原主的态度大多是敬仰，而不是她现在所表现出来的畏惧。
但贸然把她揪出来一顿审问，反而容易惊蛇。
马车停在宫外时，东方才刚泛起鱼肚白，一点橙红被压在屋檐下。
“朕昨夜批的奏折里，有一半都是有关叶家的，叶小将军，可想听听？”皇帝眉眼间带着浓浓的疑惑，像是真的疑惑一样，刚才宫门外见了他还笑眯眯打招呼的汉子眉目一拧，俯身：“微臣惶恐。”
萧景同居高临下睨着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起来平静无比：“那些奏折里，用的最多的两个词，一个叫做结交党派，另一个豢养私兵。”
他语气淡然，尾音却拉得很长，在肃然寂静的大殿内，格外令人心惊。
这话说得含蓄，意思却相当明显。
又是党派又是私兵，还能想干什么，谋反呗。
叶乘风虽然是武将，但哪里听不出这层意思，立刻屈膝，身子俯得更低，语气诚恳而急切：“陛下，叶家忠心不二，绝无此事！”
不过这位小将军大概没有学过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且不谈那些奏折的真实性，就算没有奏折，也会是别的事来盖这个帽子。
萧景同眼底意味不明，摩挲着龙椅上的浮雕，“朕自然清楚叶家的耿耿忠心。叶老将军战功赫赫，深得民心。叶大小姐是朕的皇后，而小将军年纪轻轻又功绩非凡，实乃我朝心腹。”
心腹这个词，用的极其巧妙。
这算是个一语双关，谁知道他说的是忠诚不二的心腹，还是眼中钉肉中刺的大患。
但搭配上前几句话里的意味，不难看出是后者。
文臣惯是会看皇帝脸色的，昨夜还对着程泞歌功颂德，称赞叶小将军保家卫国的户部尚书，作为第一个向皇帝表忠心的人，叩首：“臣斗胆向陛下进言，叶家盘踞边关多年，手握重兵，陛下不能凭固有印象便盲目给与其信任。”
程泞确定他看到叶乘风一侧脖颈暴起了青筋。
实际上户部尚书只是将萧景同的隐含意义道明罢了，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又有文臣跟上，三言两语就给叶家扣上了不可轻信的帽子，叶乘风甚至没有还嘴的机会。
萧景同故作为难:“那依众爱卿所言，该作如何？”
户部尚书慷慨激昂再次叩首:“微臣以为，应当令老将军晚年安享天伦之乐，卸甲归田。“
他这会儿又含蓄起来，暗指皇帝应该把兵权攥回来。
叶乘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尚书这是何意？令我叶家众人都耕田谋生么？“
户部尚书惊讶般瞧着他:“微臣并无此意，只是民心所向，民意于此罢了。难道叶小将军便认为兵权必须握于自家手里才算安心吗？陛下便如此不可信服？“
作者有话说：
说破天这姑娘也大概只有十二三，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女子出嫁至少要及笄满十五吧？
随后淡蓝色的字符缓缓飘到了那个还在哭喊着的女孩的脖颈旁。
叶婉，字既宁。系女主同父同母的妹妹，叶家二小姐。
程泞一怔。
叶二小姐？
那刚才叶乘风去见那个是谁？
不等思考出这个问题的答案，面前的叶既宁就现场给程泞表现了一出怎么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她几乎是魔怔一般，用被磨秃的十指拼命去抓书桌上的砚台和墨水。
程泞这才注意到地上已经有斑斑点点的墨迹，想必就是她的杰作了。
他蹙眉，上前伸手捏了女孩儿的麻筋让其动作戛然而止。
这会儿门外传来贴身侍女怯生生的声音：“丞相，尚书大人在前院欲来造访您。”
程泞应了声好，又跟系统确定了一遍只要是问起政事，系统都会根据原主自身给出答案。
而果不其然，一下午，从尚书到县令，大大小小的官员把行程塞得满满的，系统除了开口程泞跟他们寒暄的那两句不插嘴之外，几乎没有一刻是停歇下来的。
等送走安阳县县令的时候，已经到了该用晚膳的时间。
程泞一向是不挑食的，反正马戏团待久了哪里还嫌东西不好吃。
在进书房的前一刻，他决定用妖术读取一下这位被系统认定的叶二小姐叶既宁的记忆。
踏进书房后，很快转了念头。倒不是他不想读取了，而是人没了。
只留下一扇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的窗，和凌乱的房间。
程泞在脑袋里面搜了搜，很快找到了自己目前最怀疑的有关丞相府的防护问题--原主在府内各个地方都布置了暗卫保护，除了书房。
书房机密要务过多，但本就鲜少有人能无视相府周边的暗卫进入府内，加上原主又疑心暗卫的忠心程度，因此没有给书房额外设置防护。
看，遭殃了吧，程泞微微蹙了下眉。
其实也不难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府内暗卫绝不可能差劲。
在原主记忆的描述中，丞相府暗卫出自皇家及苏家的培养，个个精通武功身轻如燕的，那能毫无声响又快又狠把事办好的，大概率只有这个世界的男主，身为皇帝的萧景同能做到了。
加上系统给出叶既宁是因为遭到皇帝迫害才被他救下的，那理由就更充分了。
系统的认证不会出错，那叶家那个，就很可能是偷梁换柱的结果。
要么是出生就被调换，叶家人压根认不出来。要么是中途被调换，叶家知道是谁的手笔，但明智地选择大事化了，忍气吞声。
也许可以找叶乘风旁敲侧击一下。
次日程泞在侍女的帮助下勉强驯服了繁琐的衣物，无意间和对方对视，后者立刻瞳孔一缩，迅速低下头。
昨天在书房门口告知他尚书求见的，就是这个侍女。
侍女脖颈边同样被标注了名字，叫做明珠。
程泞一贯不认为一些事会无缘无故只因为巧合出现，他面不改色地任由侍女把玉佩佩戴好，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个人是一定有问题的。原主记忆中这位侍女是打小跟着他的，虽然总是沉默寡言，但对原主的态度大多是敬仰，而不是她现在所表现出来的畏惧。
但贸然把她揪出来一顿审问，反而容易惊蛇。
马车停在宫外时，东方才刚泛起鱼肚白，一点橙红被压在屋檐下。
“朕昨夜批的奏折里，有一半都是有关叶家的，叶小将军，可想听听？”皇帝眉眼间带着浓浓的疑惑，像是真的疑惑一样，刚才宫门外见了他还笑眯眯打招呼的汉子眉目一拧，俯身：“微臣惶恐。”
萧景同居高临下睨着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起来平静无比：“那些奏折里，用的最多的两个词，一个叫做结交党派，另一个豢养私兵。”
他语气淡然，尾音却拉得很长，在肃然寂静的大殿内，格外令人心惊。
这话说得含蓄，意思却相当明显。
又是党派又是私兵，还能想干什么，谋反呗。
叶乘风虽然是武将，但哪里听不出这层意思，立刻屈膝，身子俯得更低，语气诚恳而急切：“陛下，叶家忠心不二，绝无此事！”
不过这位小将军大概没有学过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且不谈那些奏折的真实性，就算没有奏折，也会是别的事来盖这个帽子。
萧景同眼底意味不明，摩挲着龙椅上的浮雕，“朕自然清楚叶家的耿耿忠心。叶老将军战功赫赫，深得民心。叶大小姐是朕的皇后，而小将军年纪轻轻又功绩非凡，实乃我朝心腹。”
心腹这个词，用的极其巧妙。
这算是个一语双关，谁知道他说的是忠诚不二的心腹，还是眼中钉肉中刺的大患。
但搭配上前几句话里的意味，不难看出是后者。
文臣惯是会看皇帝脸色的，昨夜还对着程泞歌功颂德，称赞叶小将军保家卫国的户部尚书，作为第一个向皇帝表忠心的人，叩首：“臣斗胆向陛下进言，叶家盘踞边关多年，手握重兵，陛下不能凭固有印象便盲目给与其信任。”
程泞确定他看到叶乘风一侧脖颈暴起了青筋。
实际上户部尚书只是将萧景同的隐含意义道明罢了，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又有文臣跟上，三言两语就给叶家扣上了不可轻信的帽子，叶乘风甚至没有还嘴的机会。
萧景同故作为难:“那依众爱卿所言，该作如何？”
户部尚书慷慨激昂再次叩首:“微臣以为，应当令老将军晚年安享天伦之乐，卸甲归田。“
他这会儿又含蓄起来，暗指皇帝应该把兵权攥回来。
叶乘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尚书这是何意？令我叶家众人都耕田谋生么？“
户部尚书惊讶般瞧着他:“微臣并无此意，只是民心所向，民意于此罢了。难道叶小将军便认为兵权必须握于自家手里才算安心吗？陛下便如此不可信服？“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