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他们开始紧紧盯着这两个人,阮渝风和鲁成文从一开始的害怕,再到现在觉得反正没有威胁,而且人一旦变小了还是挺可爱的。

  阮渝风有点惊讶地说,“这就是罗箫央?难怪你之前要调查他。”

  徐秋阳还是不敢看,哪怕是白天他也挥之不去这些阴影,他整个人缩在成宇伶后面,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他听见阮渝风的话说,“是他。”

  阮渝风看着他这没出息的样子翻了大大的白眼,“你至于吗?他现在又没有威胁性。”

  徐秋阳怼他,“怎么不至于了,他看起来那么可怕,而且难道你害怕东西只有白天害怕,晚上不怕?”

  “那我至少不会像你这样,”阮渝风哼了声,“道长的衣服都快被你拽坏了吧。”

  徐秋阳抬头和无辜的成宇伶对撞视线,他心虚地笑了笑,成宇伶摇头道,“没事。”

  徐秋阳顿时理直气壮地说,“下次我就在白天把老鼠丢你书包里。”

  阮渝风嘲笑他,“你自己敢不敢抓老鼠都是两回事吧。”

  徐秋阳的确不敢,他气呼呼地说,“那我找人去放不行吗?”

  鲁成文打断他们,他向成宇伶问道,“道长,你知道他们想说什么吗?”

  成宇伶点头,但是却说,“我现在怕的是他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鬼是会随着时间神智会慢慢消失的,除了个别得天独厚者,大部分最后都会成为行尸走肉。

  鲁成文虽然有点别扭,但还是认真地和瓶子里的学长说,“学长,你好,我是鲁成文,你曾经经常帮我解决问题,非常感谢,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鲁成文想到鬼也想到报应二字,于是他说,“我不会欺骗你,我可以发誓,如果我撒谎,必没有好下场。”

  徐秋阳看看成宇伶,又看看鲁成文,有点想要阻止,阮渝风阻止了他,他冷哼一声,“你可不要多管闲事,他可有本事了。”

  徐秋阳抿嘴:“有钱?”

  阮渝风瞥了眼他,“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对他好。”

  徐秋阳一时间不知道该反驳阮渝风对鲁成文好这件完全看不出来的事情,还是该骂面前的人属实傲娇,明明担心得要死,嘴又不饶人。

  鲁成文好像听见他们的话,朝他们这里看了眼,被阮渝风瞪了回去,“好好干你的事,信不信下次你就一个人呆着算了。”

  鲁成文笑笑,显然对于阮渝风这种张牙舞爪的威胁没有放在心上,他的视线又落在瓶子里。

  鲁成文明明可以听见学长在说话,偏偏他说不出连贯的话,也许真的是太久了,正义来迟了,人也跟着傻了。

  所幸的是,成宇伶说了他们的习惯,“他们遇到仇人的时候反应会更加激烈,你可以找一下当时可能的目标。”

  阮渝风在旁边蹙眉头,“不要故弄玄虚,”他走到阮渝风旁边,抢过瓶子就使劲摇晃,大声怒吼,“你再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灭了,你这辈子都不要想得到你的公平。”

  神奇的是,学长貌似看着阮渝风的眼神不只有恐惧与愤怒,还有一点难过。

  徐秋阳连忙上去抓住瓶子,“你不要凶他嘛,他也不是故意的,大不了多跑一点路,我替你跑总可以了吧。”

  阮渝风无语,认人的鬼只有一只,本来不是他就是自己,徐秋阳那么激动干什么。

  最后事情还是落到徐秋阳和成宇伶身上,阮渝风和鲁成文则是去联系一些关系,试图替学长翻案。

  徐秋阳非常轻松就找到了学长辅导员的办公室,在瓶子里的学长对于辅导员没有特别的反应,他一直在注视着徐秋阳,他狠狠张大嘴企图吓跑对方。

  徐秋阳觉得来都来了,不如问一下,“老师,好久不见。”

  学长的辅导员姓陈,陈老师有点胖,看起来有点严厉和油腻。

  陈老师根本没有接触过徐秋阳,他居然有点惊喜,但下意识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冲徐秋阳伸出手,“好久不见啊,秋阳,你这是有什么事吗?”

  徐秋阳心里很惊讶,因为他不认识对方,他对于穿越者的记忆都是时有时无的,他有点不是很好的预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鬼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

  陈老师问候了徐秋阳的家长,像一个讨好人的长辈一样问了一些东西,他给徐秋阳递了茶,问,“今天突然过来有什么事吗?你告诉叔叔,叔叔一定帮你办到。”

  徐秋阳非常熟络地坐到椅子上,“我是陈其学长的……朋友。”他说之前有一次旅行碰上对方当了朋友。

  陈老师眼睛带着的喜悦与讨好瞬间消失,他的手悄然握紧,对于一些同学老师的记忆会非常深刻,以至于一听见就会想起来,陈老师对于陈其就非常地印象深刻,他沉默了半晌,有些慌乱地问,“他啊,怎么了吗?”

  徐秋阳很快就切换到陈其的熟人朋友,面上有些悲伤,“就是当初陈其和我说他在学校遇到一些烦心事,寒假的时候还不小心将一位同学的表拿了回去,当时玩的时候表落我身上了,

  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学校在哪里,前几天才发现他是我们学校的,那块表挺贵的,我想着顺道把表还给学长的同学。”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对方,“陈老师,你知道当时陈其和那些同学关系有点冲突吗?我也不认识对方,这表又那么贵,陈其是个老实人,他不能被对方误会。”

  陈老师狠狠地皱眉,他是不喜欢说这些事的,就像一开始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出现了很多阴谋论一样,他最讨厌听见这些阴谋论,有时候都想骂那些人。

  他看着徐秋阳愧疚的面孔,这算是他的金大腿,他之前办砸过好几次事情都是对方帮忙摆平的,不能得罪,即使他听见对方话里其实有点问题,又看了眼冷漠的成宇伶。

  成宇伶一直注意着手里的瓶子,学长自从靠近这个老师后眼睛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对方,隐隐有点黑气,但是没有失控。

  成宇伶觉得他不自知地恨对方的,但因为鬼的腐蚀性他只能记得他心里最想记得的事情,可是平常的鬼的腐蚀性根本没有那么快。

  成宇伶觉得很不对劲。

  陈老师咬了下牙齿,声音很大,道,“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当时也有听说他和几个同学不是很合得来,但是都是一些小事。”

  随后陈老师告诉了徐秋阳一些人,顺便还说了几个学长当时的朋友。

  徐秋阳拿着瓶子四处找那些人,他们有的人有在市内,但有的人又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过他倒是听见一点事情,当时的辅导员和学长关系并不好,一开始是因为助学贷款的事情,学长很穷,需要这笔钱,而辅导员却敷衍他,之后学长骂了他,然后他们的关系就不好了,再之后又有了好几次争吵,甚至在处理毕业这件事上也有矛盾。

  不过辅导员的确有不在场证明,朋友说这话可能也是因为心疼陈其,那么难都过来了,可即将幸福时却死了。

  至于徐秋阳说的表可能是鲁成文给他的礼物,不过朋友回忆当时学长当时穷到不行,只能拿去典当,当时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说没想到原来那是块名牌,很对不起学弟,没想到又当回来了。

  随着夜色将近,徐秋阳不敢出去了。

  他手臂一直拉着成宇伶,成宇伶则是一直在想着什么。

  徐秋阳说,“你今天都没怎么说话,是累了吗?”

  成宇伶还没有回答,徐秋阳就哭唧唧地说,“累了也没有办法,我不敢一个人出去。”今天他都没敢看瓶子一眼,都是成宇伶在管。

  成宇伶摇头,他说,“今天我们问了很多人,其实都是一些小事,而且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这一点当时的警察应该都知道,包括病因什么的。”

  徐秋阳想起和学长一个朋友的聊天,“可是学长好像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

  他没有恋人,朋友虽然过的一般但也不难,家长虽然沉浸在难过中也很快地重整旗鼓。

  但是不管是同学,还是和学长相处的老师,都没一点异常。

  成宇伶说执念不单单指人,也可能是物。

  “要不……”成宇伶试探地问,“我们去看一下他的宿舍吧?”

  徐秋阳松开成宇伶的手,一脸伤心绝望与悲惨,就差当场倒地拿出个手帕嘤嘤嘤地哭起来。

  学长的宿舍毕竟死过人,但是出了那事再加上本来也快毕业了,所以那里几乎都被封掉了,到现在也没打算放开,现在去不跟找死差不多。

  徐秋阳一想到等一下要面对的画面,黑暗,安静,阴森,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雳。

  “难……”徐秋阳试图商量,“难道不可以明天吗?”

  成宇伶抿嘴,“我觉得还是越快解决越好。”

  鬼怪毕竟是灵体,不是正常的,徐秋阳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好怕啊。

  徐秋阳很努力地再问,“真的要现在吗?”

  成宇伶心情复杂,毕竟这事和徐秋阳有一点关系,但他又不方便说,他只能斩钉截铁地摇头,“越早越好。”

  成宇伶还有徐秋阳站在学生楼前,这里还是有人在住,他们试图蒙混过关走上去。

  成宇伶却在上楼梯前拍了徐秋阳,徐秋阳一脸疑惑地看他,见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瓶子,瓶子里的学长七窍流血,整个人都散发着浓郁的黑气。

  他整个人后背发凉,他没找到之前都以为这没什么,但一旦离凶手一近,那种痛苦扑面而来。

  徐秋阳和成宇伶靠近叔叔的屋子,屋子传来很响的电视剧声音,而学长几乎要被黑气淹没。

  站在门前时,成宇伶似乎听见了一个声音,“我的手机……在这里……”

  成宇伶将徐秋阳拉到身后,这时候灯灭了,只剩下绿色的微弱灯光,他将瓶子打开,“学长,告诉我,手机的下落。”

  冷冷的风刮过他们的衣服,徐秋阳心脏都是缩紧的。

  学长麻木着脸,徐秋阳整个人都傻了,想问成宇伶这是在干什么!却看见学长的手慢慢伸起来,指了一个方向。

  成宇伶顿时抓着徐秋阳跑,学长指了好几个方向,最终在一块草地上停下来,他的手指着草地,那是个很隐蔽的地方,也许就连摄像头都照不到。

  成宇伶果断地将草地挖开,大概0.5米时他看见了一个手机,徐秋阳用塑料袋捡起来这个手机。

  被土地埋葬这么多年,可能已经不能用了的,却可以带来真相的手机。

  徐秋阳和成宇伶呆呆地看着这个手机,徐秋阳赶紧把地恢复原状,想了想还撒了一大把草和垃圾上去,将水洒满这片草地。

  他们趁着夜色走了,将手机拿给了阮渝风和鲁成文,他们对于修理手机不是很在行。

  在第三天的时候终于传来消息,原来当初学长发病的时候打过电话,他可能觉得让这里的人先把他送医院更方便,但又不好麻烦在上课的舍友。

  于是他选择在最后一刻的清醒时打给了辅导员,可是辅导员不接他的电话,他当时已经不会思考了,又打了两遍,可是都没有被接通,他最后手抖着发出消息,是一条求救信息,在上面的是他上次质问辅导员办事模糊。

  辅导员的心态不差,架不住鲁成文有钱,找的人很好,成功把对方炸出来,他回忆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对面那个人很烦,老是戳穿他,这个学生事情很多、又麻烦,所以他以为他又在找茬。

  他当时拿着借口在厕所忙着打游戏,正到最惊心动魄的一面,他以为没事的,所以他直接挂断了,而且他之前也挂过好多次,都没有什么后果,那些学生对他更加尊敬了。

  可是,没想到后来他看见的是他的尸体,他当时太害怕有事了,怕手机被发现,于是拿起地上飞得很远的手机,就近将手机埋了起来,后来有人问起手机的事他更加害怕,再后来他觉得没人发现于是没有去管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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