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无处可去
【把手伸进红色水晶里试试，你是在场和霍利斯关系最好的人，他的身体构成了贤者之石，现在想要给那两个孩子留一条出路，你是最有可能实现的。】
让格伦跟过去的用意自然就在于此，秦时很少会有漏算的时候，霍利斯的死近乎可以看做是命中注定，既然如此那不如好好利用一番。
见惯生死的军人不会因为故人离世而持续沉浸在伤怀的情绪里，秦时这样说，他也没有怀疑，站起身快步走到巨大的红色结晶簇面前。
【手直接伸进去就行，他不愿意诉说的过去应该能看到一部分，哪怕没办法改变结局，至少要改变他的想法，但注意给你喂的符水是有时限的，体能和这方面的增幅都只能持续一段时间】
秦时眼睛看向别墅的座钟，说出了准确的剩余时限。
【五分三十八秒，超过这个时间立刻脱出，否则你会落得和遗迹里的人形石像一样的下场。】
得到秦时颁布的新任务，格伦也精神了许多，用力擦拭眼角的泪水，张开手掌将手臂插进水晶之中，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而原本坚硬的水晶在被格伦触碰的刹那也产生了变化，手指和手掌没有受阻，像是伸入水面一般轻易。
格伦眼前一黑，转而来到了一处高热的火海——建筑物爆炸倒塌的声音，血的气味，教堂的彩绘玻璃，面容昳丽的少女，还有孩子和大人的哭嚎……
站在痛苦漩涡之中的男孩正是霍利斯，他的存在就是雾都那个家族被尘封的往事，也是屈辱和禁忌的开端。
“要跟我走吗？我可以让你活下去。”
冥冥之中被存放在记忆深处最深刻的画面在格伦眼前掠过，少女比当时的霍利斯年长一些，她穿着华丽的长裙，烧烂的穹顶之上洒落的阳光让她在这片废墟里看起来格外圣洁，就像是专门降临此地拯救男孩的神明。
格兰听到了霍利斯跪伏的声音，沙哑破碎的声音念出了最初的誓言。
“请让我效忠于您，帝国未来的最尊贵的人。”
所有碎片一般的记忆像是破片，在某个被粉碎的角落自上而下掉落，他伸手去抓，却发现自己在霍利斯的记忆世界里只是透明的幽灵，根本不具备实体。
破片的顺序并不遵照某种规律，光是在缝隙里窥见一点真相的格伦根本无从判断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但里面只有极少数具备了所谓开心的情绪——
还是小孩的霍利斯被关在地下室，一群黑衣人拿起烧红的烙铁，两人摁住他防止挣扎，伴随呜咽和皮肉被烫伤的刺耳声响，繁复而神秘的烫伤痕迹永远地留在他的躯体之上，但这还没完，一旁拿着笔的老人快步上前，用蘸取人血的笔尖在余痛未消的伤痕上开始勾画崭新的法阵，一来能够永远杜绝背叛，二来也能恒久掌控。
“刺青原来是这样来的……”
格伦突然意识到，或许霍利斯并不是从诞生开始就背负着这样的命运，而是诸多因果和罪孽被交合累加之后形成的绝望。
后来那个少女登上了王座，坐拥王室的一切和帝国的荣耀，而这一切都离不开霍利斯在暗中为她清理党羽和敌对势力的爪牙，从未在台前有过爵位的男人，所犯下的罪行却正是帝国能够巩固势力繁荣至今的原因。
霍利斯曾经杀死的人里面还有不少是格伦的熟面孔，情报机构里的确有写到是遭受暗杀，没想到竟然是大叔动的手。
“真理之门都被打开了，事到如今来这里找我也没用。”
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迫使格伦回眸循着那边看去，大叔变成了和记忆中初次见面的年纪，同现在的自己差不多。
“大叔…”
霍利斯审视了一下骤然变年轻的身体，瞥了一眼格伦就知道现状是受了他的影响，相比死之前的强烈情绪，而今变成贤者之石的霍利斯倒是淡然了许多。
“说吧，找我什么事？变成石头我也不能保存意识很久，按照约定，能告诉你的事情也不会很多。”
即便身体在此地恢复成了年轻时期的模样，霍利斯的双眸依旧透露出饱经风霜的成熟，但在他和格伦起争执时的那股悲哀没有散去，就好像是支撑霍利斯继续在贤者之石里面停留的锚点，不让他被过于沉重的曾经掩埋。
“你和陛下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不会追究，而且……大叔你现在也死了，我也不会像柳德米拉一样用那种扭曲的邪术来复活别人，所以想问的事情只有一个。”
格伦上前揪住霍利斯的衣领，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我离开这里之后，一定会帮你实现，至少现在把你的愿望告诉我，大叔！”
海边小屋里，洗完澡的康纳德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小板凳上，柳德米拉把毛巾盖在儿子头上替他擦拭，霍恩海姆正忙着从烤箱里拿出鲜嫩多汁的烤鱼，和刚刚熬好的高汤摆在一起，整个家里都充满了闲适温馨的气息。
“我今天要和妈妈一起睡！这几天要一直和妈妈在一起！”
女人的手掌隔着毛巾轻轻地抓挠头皮，窗外清风吹拂，康纳德疲惫的身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似乎一直以来欠缺的东西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满足。
“不那么心急也没关系，爸爸妈妈又不会走~”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近乎让康纳德把刚开始感受到的恍惚全部抛之脑后，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他从未丢失过记忆，拥有完整的家庭和温柔的家人……
不必出卖自己换取活下去的筹码，也不必…诶？刚才那些是……
一刹那的错愕让南希和托洛茨基抓到了机会，少女凭空出现抓住康纳德的手。
“跟我回去！你在这种地方磨磨蹭蹭干什么？！”
被真实触碰到的一瞬间，康纳德又变回了少年，南希微凉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哪怕没有那么温暖，也足以撼动沉溺在虚假之中的灵魂。
“现在马上跟我回去！贤者之石就在外面，那个肯定能救署长，没时间继续浪费了！”
南希才不想考虑康纳德父母的感受，无论怎么说现在的少年都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和努力选择和成为了隐秘署的一员，在还完亏欠署长的恩情之前，她不会放任康纳德去别的地方，即便是回到原来的家人身边也不行。
托洛茨基则挡在霍恩海姆和柳德米拉身前，他漠然注视着气急败坏的女人，心里涌现出的成就感远远比得到她的一次夸奖要来得更加强烈。
“阿尔法！你背叛我？！”
柳德米拉根本无法经受太大的情绪变化，她的灵魂和内脏都在创造这个实验体的时候被拿走了二分之一，愤怒涌现时剧烈的头痛也随之袭来，女人抱着脑袋发出悲鸣一般跪坐在地上，而此时的霍恩海姆却无动于衷，不是对妻子的漠视，而是对儿子被旁人带走这一行为的放纵。
“霍尔！赶走他们！霍尔！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
托洛茨基走上前保住柳德米拉，安抚大声咆哮的母亲，仰头看着理应被他称作父亲的男人。
“戏演到这里为止也应该落幕了，是不是，父亲大人？”
这是他第一次喊出这样的称谓，霍恩海姆没有表露出任何情感波动，他只是平淡地询问阿尔法实验体。
“你要代替他跟我们一起走吗？”
南希和康纳德站在一边，少女抓着少年的手臂不肯松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瞪大了眼睛，远远望着被柳德米拉捶打却岿然不动的托洛茨基，万没想到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而他像是感受到了南希的注视，回身和她交换眼神，转而继续回答霍恩海姆的提问。
“你的儿子理应拥有更加完整的人生，我不一样，已经没有人等我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让格伦跟过去的用意自然就在于此，秦时很少会有漏算的时候，霍利斯的死近乎可以看做是命中注定，既然如此那不如好好利用一番。
见惯生死的军人不会因为故人离世而持续沉浸在伤怀的情绪里，秦时这样说，他也没有怀疑，站起身快步走到巨大的红色结晶簇面前。
【手直接伸进去就行，他不愿意诉说的过去应该能看到一部分，哪怕没办法改变结局，至少要改变他的想法，但注意给你喂的符水是有时限的，体能和这方面的增幅都只能持续一段时间】
秦时眼睛看向别墅的座钟，说出了准确的剩余时限。
【五分三十八秒，超过这个时间立刻脱出，否则你会落得和遗迹里的人形石像一样的下场。】
得到秦时颁布的新任务，格伦也精神了许多，用力擦拭眼角的泪水，张开手掌将手臂插进水晶之中，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而原本坚硬的水晶在被格伦触碰的刹那也产生了变化，手指和手掌没有受阻，像是伸入水面一般轻易。
格伦眼前一黑，转而来到了一处高热的火海——建筑物爆炸倒塌的声音，血的气味，教堂的彩绘玻璃，面容昳丽的少女，还有孩子和大人的哭嚎……
站在痛苦漩涡之中的男孩正是霍利斯，他的存在就是雾都那个家族被尘封的往事，也是屈辱和禁忌的开端。
“要跟我走吗？我可以让你活下去。”
冥冥之中被存放在记忆深处最深刻的画面在格伦眼前掠过，少女比当时的霍利斯年长一些，她穿着华丽的长裙，烧烂的穹顶之上洒落的阳光让她在这片废墟里看起来格外圣洁，就像是专门降临此地拯救男孩的神明。
格兰听到了霍利斯跪伏的声音，沙哑破碎的声音念出了最初的誓言。
“请让我效忠于您，帝国未来的最尊贵的人。”
所有碎片一般的记忆像是破片，在某个被粉碎的角落自上而下掉落，他伸手去抓，却发现自己在霍利斯的记忆世界里只是透明的幽灵，根本不具备实体。
破片的顺序并不遵照某种规律，光是在缝隙里窥见一点真相的格伦根本无从判断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但里面只有极少数具备了所谓开心的情绪——
还是小孩的霍利斯被关在地下室，一群黑衣人拿起烧红的烙铁，两人摁住他防止挣扎，伴随呜咽和皮肉被烫伤的刺耳声响，繁复而神秘的烫伤痕迹永远地留在他的躯体之上，但这还没完，一旁拿着笔的老人快步上前，用蘸取人血的笔尖在余痛未消的伤痕上开始勾画崭新的法阵，一来能够永远杜绝背叛，二来也能恒久掌控。
“刺青原来是这样来的……”
格伦突然意识到，或许霍利斯并不是从诞生开始就背负着这样的命运，而是诸多因果和罪孽被交合累加之后形成的绝望。
后来那个少女登上了王座，坐拥王室的一切和帝国的荣耀，而这一切都离不开霍利斯在暗中为她清理党羽和敌对势力的爪牙，从未在台前有过爵位的男人，所犯下的罪行却正是帝国能够巩固势力繁荣至今的原因。
霍利斯曾经杀死的人里面还有不少是格伦的熟面孔，情报机构里的确有写到是遭受暗杀，没想到竟然是大叔动的手。
“真理之门都被打开了，事到如今来这里找我也没用。”
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迫使格伦回眸循着那边看去，大叔变成了和记忆中初次见面的年纪，同现在的自己差不多。
“大叔…”
霍利斯审视了一下骤然变年轻的身体，瞥了一眼格伦就知道现状是受了他的影响，相比死之前的强烈情绪，而今变成贤者之石的霍利斯倒是淡然了许多。
“说吧，找我什么事？变成石头我也不能保存意识很久，按照约定，能告诉你的事情也不会很多。”
即便身体在此地恢复成了年轻时期的模样，霍利斯的双眸依旧透露出饱经风霜的成熟，但在他和格伦起争执时的那股悲哀没有散去，就好像是支撑霍利斯继续在贤者之石里面停留的锚点，不让他被过于沉重的曾经掩埋。
“你和陛下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不会追究，而且……大叔你现在也死了，我也不会像柳德米拉一样用那种扭曲的邪术来复活别人，所以想问的事情只有一个。”
格伦上前揪住霍利斯的衣领，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我离开这里之后，一定会帮你实现，至少现在把你的愿望告诉我，大叔！”
海边小屋里，洗完澡的康纳德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小板凳上，柳德米拉把毛巾盖在儿子头上替他擦拭，霍恩海姆正忙着从烤箱里拿出鲜嫩多汁的烤鱼，和刚刚熬好的高汤摆在一起，整个家里都充满了闲适温馨的气息。
“我今天要和妈妈一起睡！这几天要一直和妈妈在一起！”
女人的手掌隔着毛巾轻轻地抓挠头皮，窗外清风吹拂，康纳德疲惫的身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似乎一直以来欠缺的东西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满足。
“不那么心急也没关系，爸爸妈妈又不会走~”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近乎让康纳德把刚开始感受到的恍惚全部抛之脑后，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他从未丢失过记忆，拥有完整的家庭和温柔的家人……
不必出卖自己换取活下去的筹码，也不必…诶？刚才那些是……
一刹那的错愕让南希和托洛茨基抓到了机会，少女凭空出现抓住康纳德的手。
“跟我回去！你在这种地方磨磨蹭蹭干什么？！”
被真实触碰到的一瞬间，康纳德又变回了少年，南希微凉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哪怕没有那么温暖，也足以撼动沉溺在虚假之中的灵魂。
“现在马上跟我回去！贤者之石就在外面，那个肯定能救署长，没时间继续浪费了！”
南希才不想考虑康纳德父母的感受，无论怎么说现在的少年都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和努力选择和成为了隐秘署的一员，在还完亏欠署长的恩情之前，她不会放任康纳德去别的地方，即便是回到原来的家人身边也不行。
托洛茨基则挡在霍恩海姆和柳德米拉身前，他漠然注视着气急败坏的女人，心里涌现出的成就感远远比得到她的一次夸奖要来得更加强烈。
“阿尔法！你背叛我？！”
柳德米拉根本无法经受太大的情绪变化，她的灵魂和内脏都在创造这个实验体的时候被拿走了二分之一，愤怒涌现时剧烈的头痛也随之袭来，女人抱着脑袋发出悲鸣一般跪坐在地上，而此时的霍恩海姆却无动于衷，不是对妻子的漠视，而是对儿子被旁人带走这一行为的放纵。
“霍尔！赶走他们！霍尔！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
托洛茨基走上前保住柳德米拉，安抚大声咆哮的母亲，仰头看着理应被他称作父亲的男人。
“戏演到这里为止也应该落幕了，是不是，父亲大人？”
这是他第一次喊出这样的称谓，霍恩海姆没有表露出任何情感波动，他只是平淡地询问阿尔法实验体。
“你要代替他跟我们一起走吗？”
南希和康纳德站在一边，少女抓着少年的手臂不肯松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瞪大了眼睛，远远望着被柳德米拉捶打却岿然不动的托洛茨基，万没想到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而他像是感受到了南希的注视，回身和她交换眼神，转而继续回答霍恩海姆的提问。
“你的儿子理应拥有更加完整的人生，我不一样，已经没有人等我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