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意乱

  

  到了营帐,知晓也被我们的低气压吓到,大气不敢呼出一声,服侍完我们用膳洗漱后便立马退下,生怕将这无名的火惹到自己身上。

  我瞧着这夜也深了,奔波了一日只觉得脑袋嗡嗡得响,只欲躺在床上休憩。 

  而那人似乎还未有继续工作的征兆,他点着灯,低着头,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已经批注好的文书。

  我瞧那身影觉得心烦意乱,便干脆背过身,看眼不见,脑海里却又频繁浮现。

  几番辗转,还未入眠。

  那人吹灭了灯火。蹑手蹑脚地走上床塌,轻轻掀起被子,一阵凉风灌入。

  随着他靠近的动作,我身体不自觉地退后几分,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

  他惊讶了一声,没想到我还未眠。他摸着黑,似乎感受到我刻意远离背过身的动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纳闷明明自己已经移到了床边,怎么身后那热气越靠越近,喷出的热气还直烧着我耳尖。

  怀着疑惑,我悄悄翻身。没想到还未开始在黑暗中摸索,便遇上一个霸道绵长的吻。

  我生气地闷哼一声,欲用手推开他不讲理的入侵。可此人欲推欲猛,生把此当作欲拒还迎的游戏。

  他扣住我的手腕,宛如溺水的人抓住扶木般,拼命地啃咬,夺舍。

  一时间,我大脑一片空白,鼻息也变得沉重起来,适才的烦躁转变成了燥热。

  厮磨许久,眼前人才肯罢休,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欲从那窒息感中活过来。

  “霂霂是不是我不主动找你,你便打算一辈子都不与我说话了?”林逸将我牢牢地禁锢在怀中容不得我半点移动。

  他头紧紧地抵在我额前,害得我被迫看这湿漉漉的桃花眼,原本坚定的心智一时间变得涣散混乱。

  “霂霂,我错了。你开口回应我几句。”委屈的小狗瞧我没反应,将头埋在我脖颈间,用他高挺的翘鼻反复蹭着。我被他挠得心痒痒,忍着笑意说道:“你说你犯了何错?”

  少年听到我的回忆,兴奋地用脸蹭着我的下巴,激动道:“我也不知我犯了何错,只是看你心情低落,便先道歉。”

  少年真挚的回答将我刚刚燃起的激动立马泼凉,冰冷地问道:“竟然如此,你便还是睡在床边吧。”

  话罢,我推开林逸,欲转身背过他。

  少年眼疾手快,立马制止了我的动作,那委屈求饶的语气又重出江湖,“若是我有什么错,霂霂直说便是,我定不狡辩。”

  我瞧着堂堂八尺男儿蜷曲在自己怀中求饶的模样,深深叹了口气,“今日那小姑娘…”我沉思了片刻,想着该如何组织语言,委婉地问出林逸少年那段情事。 

  没想到怀中人偷笑,直接接过话茬,“原来我们二人都在吃对方的飞醋。”

  我一怔,怀中的少年抬起头,朝我灿烂一笑,在月光倒映下眼睛眯成了月牙缝。想着平日里他威风凛凛,如今在我怀中若三岁小儿般撒娇,我扑哧一笑,“你先说说你醋坛子是如何打翻的?”

  他似不愿提及自己的狭窄度量,闷哼一声,又将头埋在我怀中。

  “你若不说,我也不说。”我激将道。

  少年似乎格外想明白我心中的问题,在我话语的刺激下,立马举手投降道:“就是白日里看你手把手教其他男子针灸,心中有点不爽。”他小心翼翼说着,是不是抬头看我的脸色,“我不是不支持你传授交流医术,我知道这些接触是不可避免的,你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从一个丈夫的角度来看,有点不悦。”

  平日骄傲惯的少年如今却低着头懊恼道,瞧着他低垂的头与泛红的眼尾,心跳似漏了一拍。

  “今日也是我唐突了,以后我会注意的。”我上手安抚少年委屈的小脸,“若是以后还有此事,你事后可与我直说。人长了嘴,便是要讲误会说明白。若是让误会一直憋在心里,便生了霉长了晦气,久而久之,这份感情也不新鲜了。”

  “所以这心事要时常拿到太阳里晒一晒。”林逸接过我的话意继续追问,“那霂霂又是何事?是怪我与那姑娘多说了几句话吗?”

  林逸这开门见山的提问,打得我手足无措,“也不是…那帕子…”

  我平日里本就嘴笨,如今逢上这重要关头,更是不知如何表达复杂心绪。

  林逸轻笑一声,立马将我心事领悟一二,“那帕子便是霂霂赠予她的,我瞧着眼熟便要了过来。”

  原来是我的帕子,可那帕子我本意是给姑娘疼痛时咬着的,“但那帕子脏…”

  “无妨,我在医药处已经将它亲手洗干净了。”

  “那帕子是对你有什么重要意义吗?”关于林逸的往事,我虽口中说着不在意,但那婉转的心事时常在夜晚想起,勾着我心口隐隐酸痛。

  身前人的回答不似刚才那般迅速,沉默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道:“很重要。”

  林逸的语气似乎有些沉重,我害怕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便耐住心头的疑惑,柔声安慰道:“睡吧,我也累了。”

  他似乎意犹未尽,但瞧我疲乏闭眼的模样,将周身的欲望化成一句柔情似水的话语:“我对那姑娘无意,只是想将那帕子忽悠过来。” 

  怎么还是那帕子,我心莫名生起一股烦躁,但还是枕着林逸的肩沉沉睡去。

  ——

  翌日,还是如往常般,林逸去救灾前线,而我又驻守在医药棚。

  可老天仿佛如被砸了个窟窿眼般,整日连绵细雨未停。但万幸的是,这雨虽一刻不歇,但只是毛毛细雨,这水势也涨不了太多。

  “听闻这世子以来,云梦的水势便立马落了下去!只是可惜了这沿湖围造的良田罢了,全数被这云梦又吞了回去。”

  “这有什么心疼的?又不是你我的,这都是世家们的沃土,能轮得到我们这种平民百姓!”

  这洪水退了后,虽医药处的病人有所增多,但远远比不上江陵疠所的一半。且这病人大多数是轻症,多皮外伤,处理起来还算简单。所以此处的大夫即使外派了不少,也算够用。 

  这活闲了,自也是免不了大夫们与病人插科打诨,聊着闲话家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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