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临终回放
机械怪物用金属手臂将柳德米拉和康纳德牢牢护住，用身体承受下落石块带来的冲击，以极快的速度登顶。
“快到启程的时候了……”
托洛茨基没有向母亲大人投去视线，他只是注视着石门，想象着彼端的世界有着怎样的美好和希冀，能让母亲大人耗费如此之久的时间和精力来企及。
“你做得很好，无论如何，我应该谢谢你。”
霍恩海姆和阿尔法一号实验体之间没有多少交集，大部分时间只是打个照面的关系，更何况很长一段时间里托洛茨基都将他视为霸占柳德米拉的可恨男人，所以哪怕礼仪上少年有称呼他父亲的必要，但事实上他从来没有将这个词说出口。
男人不算是能言善辩，这样的肺腑之言就已经是极限了，但少年并没有从这番话里体会出多少感动亦或是感激的情绪，他只是自嘲地将手放在沉重的石门之上，推开的同时发出一句若有似无的叹息。
“启程的旅途里，我并不在你们之中，现在说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话音未落，少年推开通往彼端世界的大门，无尽黑暗之中涌现出的无数黑色人手冲了出来，而门扉的存在像是最后的阻碍，黑色人手在即将冲出大门的前一刻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抵消溶解，可即便如此那些人手依旧前赴后继。
没有尽头的黑暗，一片虚无，却只有一成不变才是真正的永恒——
托洛茨基注视着其中最为深邃的部分，突然有了明悟，回眸再看向康纳德的眼神里，除了羡慕再无其他。
“真好啊，能和母亲大人一起去往那个地方…”
他的脑海里也早就被柳德米拉植入了本体的记忆，可那终归不是属于他的人生，他能为了柳德米拉全心全意地付出，却始终换不来她的一丝垂怜。
永远地沉溺在那个世界的话，无论是衰老还是病痛，无论是纷争还是恶意，都不会让这一家人再度分离。
前半生的不幸已经足够，他和她用整个北境十多年来的煎熬和痛苦，牺牲了多少人的生命，才走到了这一步？
“我们离开之后你记得把剩下的贤者之石交给雾都的那一位，尽管对她没有遵守诺言的必要，但也算是略尽谢意。”
康纳德被霍恩海姆背着，叮嘱完这一切的柳德米拉站起身，收拾了一下裙摆上的灰尘，迎着密林高处的风雪和严寒，握住丈夫的手，就好像今天是他们的结婚仪式。
“霍尔，康纳德，以后我们一家人就会一直在一起了！”
夫妻二人手牵手带着康纳德走进石门，当他们踏入门扉的一刻，黑色人手顷刻间将三人吞没，黑色人手也彻底摆脱了门扉的桎梏，冲出大门，在北境遗迹上空掀起黑色的风暴。
受到贤者之石光芒影响而复活的肉石被黑潮淹没，残留在石头里那股想要活下去的强烈愿望也被彻底吞噬，从里面脱身而出的灵魂哀嚎着融入黑色潮水，最终变成他们的一员。
少年掌心的簇状结晶开始碎裂，被红色石头的光芒包围，托洛茨基好似从那些石头里看到了自己的走马灯——
从培养罐里爬出，被母亲大人抱在怀里，温柔的怀抱，温柔的声音…托洛茨基和寻常孩子唯一相同的地方只有那份对母爱天然的眷恋和依赖。
为了独占这份温暖，他不惜把自己最为珍视的，一母同胞的兄弟全部屠戮殆尽，这样一来他以为自己就能是她最好的选择，是她最疼爱的儿子，可等到长大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好还是那些不同批次的试验品也罢，一切都是柳德米拉复活康纳德步骤中的一个环节。
明明那个孩子都没有陪伴在母亲大人身边，他凭什么……就因为他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就因为他是母亲的第一个孩子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托洛茨基回味着自己的一生，他的身体开始从四肢逐渐肉石化，走向了和下面那些人一样的命运。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她走了，抛下自己，抛下在北境经营的一切，甚至抛下自己在这个世界留存过的所有痕迹，就只是为了让灵魂在另外一个世界永生！
没错，所谓的遗迹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座坟墓，那些试图在这里用贤者之石打开真理之门的人的坟墓，无论去到另一个世界的人是谁，守门人都会因为被贤者之石的副作用而变成石块，保持着生前的欲望和姿态，保持着对贤者之石和真理的渴求，诱惑着更多的炼金术师来到此地玩火自焚。
“那是什么东西……”
南希驾驶雪地摩托冲进密林，看到天空中呈现出的扭曲景象，又看向眼前的悬崖，当即深吸一口气。
“没时间走正常的路了！”
不做多想，引擎再度加大功率，摩托直接从悬崖上一跃而下，南希连人带摩托摔在冰面上，失重感过后一阵快把五脏六腑都晃出来的颠簸差点没让她整个人失去意识。
“给我等着——现在马上就过去！”
在托洛茨基借用贤者之石的力量改变地形的时候，格伦就被直接甩了出去，等到他再睁眼，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被挂在一颗杉树树顶，身上的刀具和猎枪都不知所踪。
“…现在要怎么办……”
托洛茨基的力量将周围的地势演化在一刹那完成了原本需要上百年乃至千年时间才能产生的变化，现在挂着格伦的杉树近乎和地面完全成了直角，好在树根足够牢固，这才没让他直接摔在地上变成肉饼。
格伦当然有办法脱离现在的窘境，可他本人对炼金术完全是一窍不通，霍利斯已然成了祭品的当下，他必须想办法把康纳德带走才行。
“要是康纳德能掌握这样的力量…杰奎琳的问题也能迎刃而解吧。”
用力晃荡着树枝，在树梢的断裂阈值即将到达极限的前一瞬纵身跳到下一个横木之上，格伦尽量把霍利斯死在自己面前的画面暂时剔除，注视着红光漫天的密林上空，不由地感叹，身为康纳德的复制体，那个讨人厌的小鬼的的确确有着和他不相上下的天分。
至少先一步掌握炼金术的托洛茨基如今已经能开启真理之门，哪怕格伦不懂其中玄机，也能感受到里面澎湃的力量和不可名状的恐惧。
“啊啊啊啊啊啊——！！！”
另一边，南希的摩托车终于在少女的摧残下彻底失控，抓着车头努力保持平衡大喊大叫的她恰巧从不远处路过，进入格伦视野的时候也刚好看到了对方。
“救救我——格伦先生！停不下来了！！啊——！！！”
见南希吓得面色苍白的样子，被震惊到的格伦也顾不得多抱怨，确认好角度后就着近乎九十度的斜坡开始俯冲，距离失控的摩托车越来越近，并且在南希即将迎面和肉石山体撞上之前成功上车并且稳住了方向。
“呜哇——！！吓死我了！！”
劫后余生的南希死死抱住格伦的脖颈开始哭嚎——
“格伦先生！谢谢你！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哇！！”
格伦被勒得喘不过气，抓紧车头把控方向，然后艰难地呼吸，试图从胸腔里挤压出问询。
“你——回来——干什么？”
当今也只能借助小丫头带来的摩托车一口气突破到红光闪烁的山顶看看情况，哪怕格伦没指望南希能带来什么好消息，但少女的答复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康纳德要被他们带去真理之门之后的世界了！炼金术再高明也只是改造和置换，没办法把人的身体恢复成死亡之前的状态…”
南希的脸颊被大风刮得颤抖不已，她好不容易把表情控制住，结果一个飞越又差点破功。
“真理之门能把人的灵魂抽离身体，单独保存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这样一来他们一家人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南希是在摩托车失控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灵光一闪想起了菲比的北境调查手记里和托洛茨基纸条上的破译内容才好不容易推测出柳德米拉的真实目的，赶过来阻止也是在赌一把托洛茨基能够被劝阻…要知道始终被排除在这个计划之外的实验体其实根本没有必须把使命贯彻到底的义务。
被人工捏造出来的他们，并不具备通往门扉另一边的资格。
格伦过于狂野的架势技术让南希的身体近乎是挂在他身上四处乱甩，听到少女给出的结论，纵然猎人本身是颇富涵养的雾都绅士，也不由得大骂出声——
“操？那个女人在想什么？灵魂被抽离身体那还能叫活着吗？！”
作者有话说：
“快到启程的时候了……”
托洛茨基没有向母亲大人投去视线，他只是注视着石门，想象着彼端的世界有着怎样的美好和希冀，能让母亲大人耗费如此之久的时间和精力来企及。
“你做得很好，无论如何，我应该谢谢你。”
霍恩海姆和阿尔法一号实验体之间没有多少交集，大部分时间只是打个照面的关系，更何况很长一段时间里托洛茨基都将他视为霸占柳德米拉的可恨男人，所以哪怕礼仪上少年有称呼他父亲的必要，但事实上他从来没有将这个词说出口。
男人不算是能言善辩，这样的肺腑之言就已经是极限了，但少年并没有从这番话里体会出多少感动亦或是感激的情绪，他只是自嘲地将手放在沉重的石门之上，推开的同时发出一句若有似无的叹息。
“启程的旅途里，我并不在你们之中，现在说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话音未落，少年推开通往彼端世界的大门，无尽黑暗之中涌现出的无数黑色人手冲了出来，而门扉的存在像是最后的阻碍，黑色人手在即将冲出大门的前一刻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抵消溶解，可即便如此那些人手依旧前赴后继。
没有尽头的黑暗，一片虚无，却只有一成不变才是真正的永恒——
托洛茨基注视着其中最为深邃的部分，突然有了明悟，回眸再看向康纳德的眼神里，除了羡慕再无其他。
“真好啊，能和母亲大人一起去往那个地方…”
他的脑海里也早就被柳德米拉植入了本体的记忆，可那终归不是属于他的人生，他能为了柳德米拉全心全意地付出，却始终换不来她的一丝垂怜。
永远地沉溺在那个世界的话，无论是衰老还是病痛，无论是纷争还是恶意，都不会让这一家人再度分离。
前半生的不幸已经足够，他和她用整个北境十多年来的煎熬和痛苦，牺牲了多少人的生命，才走到了这一步？
“我们离开之后你记得把剩下的贤者之石交给雾都的那一位，尽管对她没有遵守诺言的必要，但也算是略尽谢意。”
康纳德被霍恩海姆背着，叮嘱完这一切的柳德米拉站起身，收拾了一下裙摆上的灰尘，迎着密林高处的风雪和严寒，握住丈夫的手，就好像今天是他们的结婚仪式。
“霍尔，康纳德，以后我们一家人就会一直在一起了！”
夫妻二人手牵手带着康纳德走进石门，当他们踏入门扉的一刻，黑色人手顷刻间将三人吞没，黑色人手也彻底摆脱了门扉的桎梏，冲出大门，在北境遗迹上空掀起黑色的风暴。
受到贤者之石光芒影响而复活的肉石被黑潮淹没，残留在石头里那股想要活下去的强烈愿望也被彻底吞噬，从里面脱身而出的灵魂哀嚎着融入黑色潮水，最终变成他们的一员。
少年掌心的簇状结晶开始碎裂，被红色石头的光芒包围，托洛茨基好似从那些石头里看到了自己的走马灯——
从培养罐里爬出，被母亲大人抱在怀里，温柔的怀抱，温柔的声音…托洛茨基和寻常孩子唯一相同的地方只有那份对母爱天然的眷恋和依赖。
为了独占这份温暖，他不惜把自己最为珍视的，一母同胞的兄弟全部屠戮殆尽，这样一来他以为自己就能是她最好的选择，是她最疼爱的儿子，可等到长大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好还是那些不同批次的试验品也罢，一切都是柳德米拉复活康纳德步骤中的一个环节。
明明那个孩子都没有陪伴在母亲大人身边，他凭什么……就因为他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就因为他是母亲的第一个孩子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托洛茨基回味着自己的一生，他的身体开始从四肢逐渐肉石化，走向了和下面那些人一样的命运。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她走了，抛下自己，抛下在北境经营的一切，甚至抛下自己在这个世界留存过的所有痕迹，就只是为了让灵魂在另外一个世界永生！
没错，所谓的遗迹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座坟墓，那些试图在这里用贤者之石打开真理之门的人的坟墓，无论去到另一个世界的人是谁，守门人都会因为被贤者之石的副作用而变成石块，保持着生前的欲望和姿态，保持着对贤者之石和真理的渴求，诱惑着更多的炼金术师来到此地玩火自焚。
“那是什么东西……”
南希驾驶雪地摩托冲进密林，看到天空中呈现出的扭曲景象，又看向眼前的悬崖，当即深吸一口气。
“没时间走正常的路了！”
不做多想，引擎再度加大功率，摩托直接从悬崖上一跃而下，南希连人带摩托摔在冰面上，失重感过后一阵快把五脏六腑都晃出来的颠簸差点没让她整个人失去意识。
“给我等着——现在马上就过去！”
在托洛茨基借用贤者之石的力量改变地形的时候，格伦就被直接甩了出去，等到他再睁眼，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被挂在一颗杉树树顶，身上的刀具和猎枪都不知所踪。
“…现在要怎么办……”
托洛茨基的力量将周围的地势演化在一刹那完成了原本需要上百年乃至千年时间才能产生的变化，现在挂着格伦的杉树近乎和地面完全成了直角，好在树根足够牢固，这才没让他直接摔在地上变成肉饼。
格伦当然有办法脱离现在的窘境，可他本人对炼金术完全是一窍不通，霍利斯已然成了祭品的当下，他必须想办法把康纳德带走才行。
“要是康纳德能掌握这样的力量…杰奎琳的问题也能迎刃而解吧。”
用力晃荡着树枝，在树梢的断裂阈值即将到达极限的前一瞬纵身跳到下一个横木之上，格伦尽量把霍利斯死在自己面前的画面暂时剔除，注视着红光漫天的密林上空，不由地感叹，身为康纳德的复制体，那个讨人厌的小鬼的的确确有着和他不相上下的天分。
至少先一步掌握炼金术的托洛茨基如今已经能开启真理之门，哪怕格伦不懂其中玄机，也能感受到里面澎湃的力量和不可名状的恐惧。
“啊啊啊啊啊啊——！！！”
另一边，南希的摩托车终于在少女的摧残下彻底失控，抓着车头努力保持平衡大喊大叫的她恰巧从不远处路过，进入格伦视野的时候也刚好看到了对方。
“救救我——格伦先生！停不下来了！！啊——！！！”
见南希吓得面色苍白的样子，被震惊到的格伦也顾不得多抱怨，确认好角度后就着近乎九十度的斜坡开始俯冲，距离失控的摩托车越来越近，并且在南希即将迎面和肉石山体撞上之前成功上车并且稳住了方向。
“呜哇——！！吓死我了！！”
劫后余生的南希死死抱住格伦的脖颈开始哭嚎——
“格伦先生！谢谢你！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哇！！”
格伦被勒得喘不过气，抓紧车头把控方向，然后艰难地呼吸，试图从胸腔里挤压出问询。
“你——回来——干什么？”
当今也只能借助小丫头带来的摩托车一口气突破到红光闪烁的山顶看看情况，哪怕格伦没指望南希能带来什么好消息，但少女的答复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康纳德要被他们带去真理之门之后的世界了！炼金术再高明也只是改造和置换，没办法把人的身体恢复成死亡之前的状态…”
南希的脸颊被大风刮得颤抖不已，她好不容易把表情控制住，结果一个飞越又差点破功。
“真理之门能把人的灵魂抽离身体，单独保存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这样一来他们一家人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南希是在摩托车失控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灵光一闪想起了菲比的北境调查手记里和托洛茨基纸条上的破译内容才好不容易推测出柳德米拉的真实目的，赶过来阻止也是在赌一把托洛茨基能够被劝阻…要知道始终被排除在这个计划之外的实验体其实根本没有必须把使命贯彻到底的义务。
被人工捏造出来的他们，并不具备通往门扉另一边的资格。
格伦过于狂野的架势技术让南希的身体近乎是挂在他身上四处乱甩，听到少女给出的结论，纵然猎人本身是颇富涵养的雾都绅士，也不由得大骂出声——
“操？那个女人在想什么？灵魂被抽离身体那还能叫活着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