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医院总是能够弄到各种信息，赵孟清很快通过一条就医记录找到了那位小少爷的家庭住址。
那位小少爷比周肆行小了一岁，大名周意扬，大概是取了个意气风发的意思。
程泞将电话里传来的地址编辑到便签里，蹙眉：“有点眼熟。”
是很眼熟，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日落西山，按道理来说是不该挑傍晚这个时间去拜访别人的，但程泞现在一分一秒都耽搁不得，再不礼貌也得施行，谁知道周肆行多久能逼疯姚家兄妹。
他对比了一遍地址发现没问题后才敲门，顺便轻声开口：“你好，有人在家吗？”
这是个极其简单的自建屋，狭窄的小平房，带了个院子，但被困在栅栏里，杂物几乎堆满屋子，看起来很久没有清理过。
很难让人把之前的金枝玉叶和这所房子联系到一起。
敲了大概两次，才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双饱含警惕的眼睛从狭小的门缝里透过蒙尘看向他。
这人不知道是不是弯着腰，角度很低，导致程泞需要低头看他。
这是一双和周肆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唯一的不同就是神色，周肆行从来不往眼底添加可见的负面情绪。
“找谁？你是谁？”这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干涩，他清了清嗓子才接上下一句话：“找错地方了吧？”
确实，程泞身上每件光鲜亮丽的装饰似乎都在呐喊着自己不该在这么一个风吹日晒的破屋子面前站立，而应该回到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被呵护。
系统嘀了一声提示：[恭喜找到重要线索--周意扬。]
程泞：“如此及时。”他回望那双瞪大的眼睛，摆出一个还算温和的微笑：“你好。我叫林岸然。长话短说，你是周意扬，对吗？”他语速并不慢，只是因为停顿恰到好处所以能让每个字都被听得清楚。
屋里的人始终只把门缝打开一点，只能露出一只眼睛，半张脸上光影斑驳，看不清有什么变化：“林岸然？我不认识你。”
像是看到了周意扬的思考动作，程泞也在原主记忆里翻找了一阵，意外的是，周意扬不认识他，原主却对周意扬印象不浅。
记忆里这个人从小就被比他大一岁的周肆行处处压着，作为兄弟，前者成绩优异，能力极强，又懂得为人处世，精通人鬼话。
而作为弟弟的周意扬，只占有正牌儿子这么一点优势。处处被哥哥压着，加上家里人的纵容娇惯，导致这小孩完完全全就是个纨绔子弟，七岁八岁惹人嫌在他身上表现到了极致。
原主记得他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七岁左右一场晚宴，这小孩往门口倒了一地玻璃珠，绊倒了十几个宾客，其中包括林岸然和姚妍希。
当时姚妍希大概才四岁，但已经接受过系统的礼仪教导，想哭又不敢哭，忍痛红着眼眶，那浑身名牌浑然不知自己行为恶劣的小孩还在那儿笑，林岸然记到现在。
“我们之前在一次晚宴上见过。”程泞站直身子，眯了眯眼：“我想我可以进屋子里谈一谈关于你哥哥的事？”
他尽力避免直接提到周肆行这三个字，但显然还是低估了周意扬的反应，对方瞳孔一缩直接啪的一声把结实厚重的木门拍上，灰尘扑簌簌掉落下来，程泞倒没什么介意的。
但门介意。
随着那一声巨响，老木门承受了无法承受的力量，干脆了断以极端方式宣告辞职--朝着屋内轰然倒塌。
程泞沉默片刻，看着因躲避不及而被木门压住左腿的人，诚恳开口：“这个，我会赔偿。”
他走进这个常年被光明避之不及的屋子，忽略空气中飞舞的尘土，伸手打算先把周意扬拉起来。
后者不作声，也没有要伸手的意思。
程泞抿唇，正要开口，身后传来一阵惊叫：“这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看到住址时会感到眼熟了，身后声音的主人就是被他请辞的吴天威。
程泞不久前才在印有吴天威地址的辞退通知上签了字。
而吴天威一时顾不上跟前上司闹腾，大惊失色一把推开程泞就要去搬木门。
但那木头们能支撑十几年也是有道理的，重量非凡就是一种原因。
反正靠吴天威这种常年开车基本不干体力活的瘦弱身板，是搬不动的。
程泞在他搬起一点又松劲导致木板再次压到周意扬腿上时站到他身边，蹲身使了点巧劲把木门抬起，示意吴天威挪开周意扬的腿。
等木门被放置妥当，吴天威才终于有时间开口，第一句话是对着周意扬的：“怎么样了儿子？疼不疼？啊？”
程泞很快弄清楚，吴天威之前提到的养子还真不是胡说八道，他确实有个养子，不过这个养子是周家落魄少爷罢了。
周意扬则神情冰冷，他有些嫌恶地避开吴天威蹭到木门灰的手，冷哼一声：“反正已经折了，有什么疼不疼？”
程泞一怔。
为什么身影很矮，为什么一个成年人会无法躲开缓慢落下的门板，一下子都有了解释。
因为他，是瘸子。
吴天威却浑不在意对方对他的冰冷态度，依然上赶着关切：“走，咱们去医院吧，来，爸背你起来。”
他这话其实说的没什么可信度，那块门板他都无法搬起来，怎么背得动周意扬？
程泞蹙眉，又一次伸手：“我扶你吧，我开车了。”
周意扬仍然老大不愿意瞪着他：“你也是周肆行的狗？”
好消息，这人看起来是反周肆行派。坏消息，这人看起来脾气相当糟糕，并且相当不会说话。
程泞失笑：“我是最想看到他罪有应得的人。”他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无措搓手的吴天威，“搭把手。”
吴天威倒也没有一直闹着要工作，跟程泞一人一边把周意扬扶起来放在后座，吴天威在原地踟蹰了一下，直到程泞开口让他上车才动作。
离这里最近的还是中心医院，程泞蹙眉，稍微远一点的另一家医院再驱车又要半小时。
他干脆在私立医院门口停下，“等会儿，给你找个担架。”
作者有话说：
那位小少爷比周肆行小了一岁，大名周意扬，大概是取了个意气风发的意思。
程泞将电话里传来的地址编辑到便签里，蹙眉：“有点眼熟。”
是很眼熟，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日落西山，按道理来说是不该挑傍晚这个时间去拜访别人的，但程泞现在一分一秒都耽搁不得，再不礼貌也得施行，谁知道周肆行多久能逼疯姚家兄妹。
他对比了一遍地址发现没问题后才敲门，顺便轻声开口：“你好，有人在家吗？”
这是个极其简单的自建屋，狭窄的小平房，带了个院子，但被困在栅栏里，杂物几乎堆满屋子，看起来很久没有清理过。
很难让人把之前的金枝玉叶和这所房子联系到一起。
敲了大概两次，才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双饱含警惕的眼睛从狭小的门缝里透过蒙尘看向他。
这人不知道是不是弯着腰，角度很低，导致程泞需要低头看他。
这是一双和周肆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唯一的不同就是神色，周肆行从来不往眼底添加可见的负面情绪。
“找谁？你是谁？”这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干涩，他清了清嗓子才接上下一句话：“找错地方了吧？”
确实，程泞身上每件光鲜亮丽的装饰似乎都在呐喊着自己不该在这么一个风吹日晒的破屋子面前站立，而应该回到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被呵护。
系统嘀了一声提示：[恭喜找到重要线索--周意扬。]
程泞：“如此及时。”他回望那双瞪大的眼睛，摆出一个还算温和的微笑：“你好。我叫林岸然。长话短说，你是周意扬，对吗？”他语速并不慢，只是因为停顿恰到好处所以能让每个字都被听得清楚。
屋里的人始终只把门缝打开一点，只能露出一只眼睛，半张脸上光影斑驳，看不清有什么变化：“林岸然？我不认识你。”
像是看到了周意扬的思考动作，程泞也在原主记忆里翻找了一阵，意外的是，周意扬不认识他，原主却对周意扬印象不浅。
记忆里这个人从小就被比他大一岁的周肆行处处压着，作为兄弟，前者成绩优异，能力极强，又懂得为人处世，精通人鬼话。
而作为弟弟的周意扬，只占有正牌儿子这么一点优势。处处被哥哥压着，加上家里人的纵容娇惯，导致这小孩完完全全就是个纨绔子弟，七岁八岁惹人嫌在他身上表现到了极致。
原主记得他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七岁左右一场晚宴，这小孩往门口倒了一地玻璃珠，绊倒了十几个宾客，其中包括林岸然和姚妍希。
当时姚妍希大概才四岁，但已经接受过系统的礼仪教导，想哭又不敢哭，忍痛红着眼眶，那浑身名牌浑然不知自己行为恶劣的小孩还在那儿笑，林岸然记到现在。
“我们之前在一次晚宴上见过。”程泞站直身子，眯了眯眼：“我想我可以进屋子里谈一谈关于你哥哥的事？”
他尽力避免直接提到周肆行这三个字，但显然还是低估了周意扬的反应，对方瞳孔一缩直接啪的一声把结实厚重的木门拍上，灰尘扑簌簌掉落下来，程泞倒没什么介意的。
但门介意。
随着那一声巨响，老木门承受了无法承受的力量，干脆了断以极端方式宣告辞职--朝着屋内轰然倒塌。
程泞沉默片刻，看着因躲避不及而被木门压住左腿的人，诚恳开口：“这个，我会赔偿。”
他走进这个常年被光明避之不及的屋子，忽略空气中飞舞的尘土，伸手打算先把周意扬拉起来。
后者不作声，也没有要伸手的意思。
程泞抿唇，正要开口，身后传来一阵惊叫：“这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看到住址时会感到眼熟了，身后声音的主人就是被他请辞的吴天威。
程泞不久前才在印有吴天威地址的辞退通知上签了字。
而吴天威一时顾不上跟前上司闹腾，大惊失色一把推开程泞就要去搬木门。
但那木头们能支撑十几年也是有道理的，重量非凡就是一种原因。
反正靠吴天威这种常年开车基本不干体力活的瘦弱身板，是搬不动的。
程泞在他搬起一点又松劲导致木板再次压到周意扬腿上时站到他身边，蹲身使了点巧劲把木门抬起，示意吴天威挪开周意扬的腿。
等木门被放置妥当，吴天威才终于有时间开口，第一句话是对着周意扬的：“怎么样了儿子？疼不疼？啊？”
程泞很快弄清楚，吴天威之前提到的养子还真不是胡说八道，他确实有个养子，不过这个养子是周家落魄少爷罢了。
周意扬则神情冰冷，他有些嫌恶地避开吴天威蹭到木门灰的手，冷哼一声：“反正已经折了，有什么疼不疼？”
程泞一怔。
为什么身影很矮，为什么一个成年人会无法躲开缓慢落下的门板，一下子都有了解释。
因为他，是瘸子。
吴天威却浑不在意对方对他的冰冷态度，依然上赶着关切：“走，咱们去医院吧，来，爸背你起来。”
他这话其实说的没什么可信度，那块门板他都无法搬起来，怎么背得动周意扬？
程泞蹙眉，又一次伸手：“我扶你吧，我开车了。”
周意扬仍然老大不愿意瞪着他：“你也是周肆行的狗？”
好消息，这人看起来是反周肆行派。坏消息，这人看起来脾气相当糟糕，并且相当不会说话。
程泞失笑：“我是最想看到他罪有应得的人。”他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无措搓手的吴天威，“搭把手。”
吴天威倒也没有一直闹着要工作，跟程泞一人一边把周意扬扶起来放在后座，吴天威在原地踟蹰了一下，直到程泞开口让他上车才动作。
离这里最近的还是中心医院，程泞蹙眉，稍微远一点的另一家医院再驱车又要半小时。
他干脆在私立医院门口停下，“等会儿，给你找个担架。”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