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善意众生平
十五随便走进一家药铺，询问是否有方存金创药，伙计从手边的柜台取出几瓶药问道：“要多少？”
她要了两瓶，只花了半钱银子，再问了几家，几乎家家都有售卖，让人上瘾的药石，居然极易获得。
十五回去劝了劝天二，让他还是少用这个药的为好。
天二只是淡淡一笑：“没事的，我也只是偶尔用用。”
看天二神色一切如常，十五还是忍不住说道：“之前易烟来找过你。”
天二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手里把玩着一个小盒子，满不在意地说：“也就那一阵儿的事了，以后应该都不会了。”
十五没再继续。
廉柳一直没有下落，眼看又要到了复命的日子，十五还是找到了姜尚。
那日春光寥寥，空气里已经蒙上一层淡淡的暖阳，树枝上的新绿昭示着春回大地。
十五驾轻就熟地翻进了姜尚的院子，洗墨先看见她的，并没有声张，而之后看见她的润彤却还是发出了一声惊叫：“你是把我们王府当客栈了吗？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走个正门会噎到你啊？”
十五没理会他，气得润彤直呼要喊护卫来，还是洗墨拦住了他，毕恭毕敬地对十五说：“姑娘等我先通报一声。”
十五点了点头， 老老实实等在门外，一旁的润彤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她，不明白自家公子怎么老是会和这么个粗鲁的姑娘混在一起。
因为临近春闱，王府的守卫越来越严，太子的轻羽卫也依旧还在，只是都守在外面，并不在院子内。
洗墨从房内出来，仍旧低着眸子：“姑娘这边请。”
与洗墨擦身而过的时候十五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姜尚身边的两个仆人，怎么性格差异会这么大。
进入屋内，屋内墨香阵阵，姜尚只穿了一件对襟窄袖的水纹衫，很是轻便，正盯着桌子上的书册看得起劲。
他抬眼看见十五进来，还是那一成不变的男装布衣：“怎么过来了？是药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日子姜尚的药依旧没有断过，每隔几日也会上门问诊一次。
十五摇摇头。
“那就是廉柳的事了。”
她没有否认，直接开了口：“把你上次准备的东西给我，我需要交差。”
听她这一说，姜尚笑颜即展，眼睛里的光都透出丝丝欢愉：“你能想通就好，我这就去让润彤去取东西。”
十五看着他兴高采烈地去唤润彤，于是忍不住问道：“廉柳对你很重要吗？”
“我与他不过点头之交。”
十五不解：“那你为何如此帮他？”
姜尚却更为迷惑的样子：“那可是一条人命诶，他行事周正，不过为太子做了几年幕僚，我能救他自然愿意帮他一把。”
十五继续问道：“所以只要是你能救的，就会去救吗？”
“那是当然。”姜尚并未犹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若有能力，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哦。”十五却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一般：“所以你救我，也是这样想的？”
姜尚似乎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却想不通彻，只犹豫了半分，还是继续说道：“是啊，我能救你那必然是会救你的。”
十五瞬间了然，心中却似漏了一拍，微微的疼感突然袭来，她控制呼吸：“那真的是谢谢姜世子了，只是我本就手沾鲜血，死了也不足为惜。”
“你的罪孽不是我来审判的，我能做的，只是救你性命。”姜尚低眸，没有直视她：“我救你脱离嘉首堂，你以后不再杀人，不也是功德一件吗？”
十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别过眼去看他桌子上的书册和纸笔，他的字写得极好，且笔风各不相同，写在书册上的字笔风遒劲有力，而写在纸上的笔记则狂放不羁，飞扬飘逸，与他这个人的外表似乎有很大差异。
他读了那么多的书，在那样好的家境里长大，对于世间总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并且为之努力也太正常不过了，无论站在他面前的是谁，只要有性命之忧，他都会去救的吧。
想到这里，十五不免讥笑了一声。
姜尚却为之一怔：“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十五摇摇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没有，是我想错了。”
姜尚难得见到十五笑，其实她五官清秀，但平日总是板着脸，又不作打扮只以男装示人，可她笑起来也俏丽俊逸，自有一般风华。
可是这次十五的笑却不如以往的动人，姜尚总觉得那笑里有一丝看不见的苦涩与辛酸。
“你在调查李老大？”十五突然质问，她看清了那桌子一角的纸张，上面写着李老大从益石州来京城的经过。
姜尚承认。
“你要抓阿昆？”
原来十五想的还是阿昆的事情，姜尚摇摇头：“首先，我不是官府，也没有一官半职，并没有权力抓人；第二，阿昆在李老大一行人中，也是被抓来的，他其实应该算苦主，现在他只要不再犯事，官府也不会抓他的。”
听姜尚这样说，十五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可李老大现在好像被放出来了？”
“我知道，所以我想弄清是谁干的。”
“不是太子吗？”十五疑问，她一直不明白姜尚和太子的关系：“你到底是不是太子的幕僚？”
姜尚叹了一口气：“我为天子臣，太子是以后的帝君，我自然是他的臣民。”
十五听得一头雾水，最烦他说这些条条框框的，纵使知道里面有花遮柳掩，却也不想深究，毕竟都是与她无关的事情：“只要阿昆是安全的就行。”
姜尚倒是有些诧异，他记忆中的十五向来不会关心任何人，现在竟然为了一个毛头小子而频现担忧，不免多想了几分：“还难得见到你关心过谁。”
十五也有些吃惊，但漠然说道：“都是些苦命人罢了。”
姜尚听到这几个字，霎时间也不知道回什么好，只好端起桌上的一个盘子，那上面放着几颗梅子。
十五看到那几颗梅子，忽然间心中的酸涩感又无尽放大，却始终没有抬手，而是死死盯着他手中的盘子。
原来都是他人好，而不是她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她要了两瓶，只花了半钱银子，再问了几家，几乎家家都有售卖，让人上瘾的药石，居然极易获得。
十五回去劝了劝天二，让他还是少用这个药的为好。
天二只是淡淡一笑：“没事的，我也只是偶尔用用。”
看天二神色一切如常，十五还是忍不住说道：“之前易烟来找过你。”
天二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手里把玩着一个小盒子，满不在意地说：“也就那一阵儿的事了，以后应该都不会了。”
十五没再继续。
廉柳一直没有下落，眼看又要到了复命的日子，十五还是找到了姜尚。
那日春光寥寥，空气里已经蒙上一层淡淡的暖阳，树枝上的新绿昭示着春回大地。
十五驾轻就熟地翻进了姜尚的院子，洗墨先看见她的，并没有声张，而之后看见她的润彤却还是发出了一声惊叫：“你是把我们王府当客栈了吗？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走个正门会噎到你啊？”
十五没理会他，气得润彤直呼要喊护卫来，还是洗墨拦住了他，毕恭毕敬地对十五说：“姑娘等我先通报一声。”
十五点了点头， 老老实实等在门外，一旁的润彤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她，不明白自家公子怎么老是会和这么个粗鲁的姑娘混在一起。
因为临近春闱，王府的守卫越来越严，太子的轻羽卫也依旧还在，只是都守在外面，并不在院子内。
洗墨从房内出来，仍旧低着眸子：“姑娘这边请。”
与洗墨擦身而过的时候十五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姜尚身边的两个仆人，怎么性格差异会这么大。
进入屋内，屋内墨香阵阵，姜尚只穿了一件对襟窄袖的水纹衫，很是轻便，正盯着桌子上的书册看得起劲。
他抬眼看见十五进来，还是那一成不变的男装布衣：“怎么过来了？是药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日子姜尚的药依旧没有断过，每隔几日也会上门问诊一次。
十五摇摇头。
“那就是廉柳的事了。”
她没有否认，直接开了口：“把你上次准备的东西给我，我需要交差。”
听她这一说，姜尚笑颜即展，眼睛里的光都透出丝丝欢愉：“你能想通就好，我这就去让润彤去取东西。”
十五看着他兴高采烈地去唤润彤，于是忍不住问道：“廉柳对你很重要吗？”
“我与他不过点头之交。”
十五不解：“那你为何如此帮他？”
姜尚却更为迷惑的样子：“那可是一条人命诶，他行事周正，不过为太子做了几年幕僚，我能救他自然愿意帮他一把。”
十五继续问道：“所以只要是你能救的，就会去救吗？”
“那是当然。”姜尚并未犹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若有能力，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哦。”十五却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一般：“所以你救我，也是这样想的？”
姜尚似乎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却想不通彻，只犹豫了半分，还是继续说道：“是啊，我能救你那必然是会救你的。”
十五瞬间了然，心中却似漏了一拍，微微的疼感突然袭来，她控制呼吸：“那真的是谢谢姜世子了，只是我本就手沾鲜血，死了也不足为惜。”
“你的罪孽不是我来审判的，我能做的，只是救你性命。”姜尚低眸，没有直视她：“我救你脱离嘉首堂，你以后不再杀人，不也是功德一件吗？”
十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别过眼去看他桌子上的书册和纸笔，他的字写得极好，且笔风各不相同，写在书册上的字笔风遒劲有力，而写在纸上的笔记则狂放不羁，飞扬飘逸，与他这个人的外表似乎有很大差异。
他读了那么多的书，在那样好的家境里长大，对于世间总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并且为之努力也太正常不过了，无论站在他面前的是谁，只要有性命之忧，他都会去救的吧。
想到这里，十五不免讥笑了一声。
姜尚却为之一怔：“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十五摇摇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没有，是我想错了。”
姜尚难得见到十五笑，其实她五官清秀，但平日总是板着脸，又不作打扮只以男装示人，可她笑起来也俏丽俊逸，自有一般风华。
可是这次十五的笑却不如以往的动人，姜尚总觉得那笑里有一丝看不见的苦涩与辛酸。
“你在调查李老大？”十五突然质问，她看清了那桌子一角的纸张，上面写着李老大从益石州来京城的经过。
姜尚承认。
“你要抓阿昆？”
原来十五想的还是阿昆的事情，姜尚摇摇头：“首先，我不是官府，也没有一官半职，并没有权力抓人；第二，阿昆在李老大一行人中，也是被抓来的，他其实应该算苦主，现在他只要不再犯事，官府也不会抓他的。”
听姜尚这样说，十五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可李老大现在好像被放出来了？”
“我知道，所以我想弄清是谁干的。”
“不是太子吗？”十五疑问，她一直不明白姜尚和太子的关系：“你到底是不是太子的幕僚？”
姜尚叹了一口气：“我为天子臣，太子是以后的帝君，我自然是他的臣民。”
十五听得一头雾水，最烦他说这些条条框框的，纵使知道里面有花遮柳掩，却也不想深究，毕竟都是与她无关的事情：“只要阿昆是安全的就行。”
姜尚倒是有些诧异，他记忆中的十五向来不会关心任何人，现在竟然为了一个毛头小子而频现担忧，不免多想了几分：“还难得见到你关心过谁。”
十五也有些吃惊，但漠然说道：“都是些苦命人罢了。”
姜尚听到这几个字，霎时间也不知道回什么好，只好端起桌上的一个盘子，那上面放着几颗梅子。
十五看到那几颗梅子，忽然间心中的酸涩感又无尽放大，却始终没有抬手，而是死死盯着他手中的盘子。
原来都是他人好，而不是她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