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命悬一线
用炼金术能够暂时地让柳德米拉绕过血肉屏障去触及秦时的体内，她来到旧书商身边也确实这么做了，毕竟这个看起来过分美艳的男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危害性。
本人昏迷，还被霍恩海姆的机械臂强行限制行动，多数人都会判定此刻的秦时是毫无危害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当然，对秦时抱有这种想法的人，无一例外都没有好下场，就好比现在抱着头在地上乱滚的柳德米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滚出去！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我的脑袋！！！”
数以万计的残魂和记忆涌入柳德米拉的脑海，这早就远远超过了人类能够承载的极限，不纯粹是痛苦的，而是过于庞大的信息量已经快要将构成柳德米拉人格的部分全部挤占，再这样下去她的自我很快就会完全崩溃。
霍恩海姆顾不上继续限制秦时，他把昏迷过去的男人丢在地上，抱着妻子查看她的情况，才发现她刚才伸入秦时胸口的手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字符，这些字符如同潜伏在皮肤之下的刺青，拥有自己的意识和生命，在她的体内不断侵蚀、增殖和生长。
“霍尔！我好难受！救救我……好难受！”
这种直击灵魂的震撼让柳德米拉觉得神奇又极端危险，她此生将诸多非人道的苦痛施加给许多人，但当自己的意识和灵魂被困于知识的浩瀚海洋之中时，还是难免地产生了恐惧。
在触碰秦时体内的瞬间，他身上承载的一部分东西通过手臂流到她的体内，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其庞大的知识就足以将她的灵魂彻底泯灭。
柳德米拉在霍恩海姆怀中挣扎哀嚎的狼狈姿态实在是和刚才的端庄优雅没有任何联系，她撕心裂肺地大喊着，抓着霍恩海姆的手臂泪流不止。
灵魂和身体被冰冷海水分离，没挣扎一下她就好像在短短一秒里度过了一个人的一生，被永远囚禁在旁人的回忆之中只能做个旁观者，孤独而无力。
她最怕一个人了！所以才会用这样毫无道理的方式把家人留在身边，牺牲别人来换取自己的幸福，结果现在自己曾经极力避免的东西在这一刹那用十倍百倍的分量狠狠地报复在她身上！
“你对她做了什么？！米拉！米拉——？！”
听到霍恩海姆的怒吼，摔在地上的秦时也缓慢睁开眼睛，他掸了掸身上的雪花，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淡然地看着万分痛苦的柳德米拉。
“霍恩海姆先生，令正想必非常害怕一个人吧？”
秦时看到她的反应就知道了，一般人接受那样的信息量早就会昏厥过去，但柳德米拉的智慧让她还能保持意识清醒，但构成他身体成分的也并不是所谓的猛毒，只是他在世间行走千百年来凝聚的孤独而已。
他还是很意外的，像她这样不择手段泯灭人性的女人，秦时原本还以为这种程度的痛苦对她来说不止一提呢。
“你什么意思？米拉她……”
“某些事情我不能如实相告，刚才摄入的成分也不多，五分钟之内就能好全，”比起这个脑袋有问题的女人，秦时还是更加关心霍利斯的行踪，他环顾四周，发现刚才打晕自己的男人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他有些不放心地看向了遗迹的方向，“你刚才把东西给他了吗？”
按照秦时的推理，之所以霍利斯第一次深入遗迹没有成功还受了近乎等于致命伤的重创，就是因为没有得到关键的钥匙，所以他在女王的指引下回到雾都，取得SSD的信任之后带着能作为筹码的康纳德来进行交易。
既然这一切至关重要的钥匙已经带着通行证去了开启真理之门的场所，那秦时也没有时间继续在这里陪他们磨蹭。
无非就是失去太多的女人在做不切实际的梦并且花费十多年时间做的无用功而已，相比这个已经卸任的共生会司库，当下最优先要解决的是霍利斯的赴死。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秦时看不到霍利斯的过去，一直没有想通其中玄机的旧书商最终还是选择让他同行，毕竟有些不可控的因素放在身边反而会更加安全。
但是他现在可以完全确信，霍利斯的的确确就是那个在雾都被彻底抹去存在的家族的末裔，这样一来女王会费尽心机地把他送到这里也就可以解释了……
在您掌握帝国之前恐怕这件事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吧？陛下？
秦时朝着霍恩海姆和柳德米拉走去，深深叹息，他很清楚阻止霍利斯达成目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正是因为如此，他不由地为这个可怜男人的命运感到怜悯。
生下来…到和年轻的女王相遇，都是一切不幸堆叠而成的必然，霍利斯从头到尾就是个被陛下玩弄的提线木偶，即便冠以流浪佣兵的名头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他的灵魂和命运也从未从她的掌心获得解放。
单纯的利益能作为束缚吗？可那些在并没有生命面前不值一提？难道是信仰亦或是约定一类的枷锁？也不是，老佣兵早就抛弃了那些东西……
和格伦在一起之后，秦时似乎能够更加准确地得出那个答案——霍利斯是真情实意地对陛下有过感情的，只是陛下不在乎，或者说即便在乎，对她而言，他的情谊根本无关紧要。
即便霍利斯曾经在皇室颠沛流离的时候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甚至作为佣兵在帝国和大陆上四处游走或许都是为了帮她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些付出在女王看来，都是理所当然，霍利斯生来就是为了她的王道铺路，飞蛾扑火也好，他生来就是要为自己发光发热。
秦时自嘲地笑了笑，只觉得可怕。
大地开始震颤，旧书商看向远方的眼神变得凝重，而霍恩海姆也摸了摸斗篷的口袋，瞳孔骤然收缩，很明显是丢了东西。
至于是谁拿走了……答案不言而喻。
密林之中的红光不断扩散，大地崩裂，远处的山脉开始雪崩，秦时感受着从对面吹来的腥风，恍若末日将至，他却笑容灿烂。
“你果然是个很恐怖的女人，伊丽莎白。”
那一位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格伦先生……现在怎么办啊？”
对于治疗伤口这一块南希也没什么心得，原本刚才还表现强硬的少女强忍背后钻心的疼痛，想给格伦暂时做一些制动处理，结果发现无论挪动哪里，都只会让格伦吐出更多的鲜血。
“傻丫头，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身经百战的猎人自然不会流露出动摇的情绪，他的手臂已经完完全全地彻底扭曲了过来，肺部被断裂的骨头刺穿，因此导致血沫从嘴里涌出。
这种伤口他在打仗的时候早就司空见惯了，只是这样的场面对于两个同样受伤不浅的年轻人来说还是太过震撼。
“你别说了！我给你注射急救药品，再让秦先生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现在大家都回来了…南希还拿到了炼金术的关键线索，暂时撤退一定能找到治好杰奎琳的办法，大家再一起回去！”
冷静下来的康纳德思路异常清晰，他开始从工具箱里拿出对应的药品，但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格伦的眼睛越来越黯淡。
“一起回去……吗？”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
格伦想到了霍利斯，想到了大叔送他去参军的那一天，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站在火车旁向他挥手告别的画面。
“等你成为了真正可靠的男人，到那个时候咱们再会吧！”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到，格伦真的觉得自己太蠢了，什么事情什么隐情到最后才能察觉，明明执行军事任务的时候无论是同僚还是敌人都觉得他是个敏锐的过分的家伙。
他又想到了当年一起在边陲小镇生活的战友，如果当时能早点察觉到战友妻子对两人从事猎户为生的不情愿，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他的力量和激情永远无法用来守护别人……大叔，你是觉得我这辈子注定只能伤害别人，才会觉得我会孤身一人吗？
霍利斯无法回答他，而格伦也只能慢慢地下沉，坠入深渊。
“格伦先生……等等…你别睡！别睡啊！”
南希用力拍打格伦的脸，她想过这次出任务自己可能火死，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高大温柔又可靠的男人会死在自己前面。
这时候署长对她的告诫，终于让南希明白了一个现实，外勤探员是真的会经历这种眼睁睁地看着一起生活工作的挚友亲朋在自己面前气绝身亡的场面。
康纳德也无法接受，格伦虽然来隐秘署的时间不长，但是大家早就在心底里接纳了这个有着阴暗过去却依旧能待人温柔的男人，他也作为长辈给了自己很多建议和帮助，结果现在居然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就要丢掉性命？
“别死…格伦先生…别死啊！”
少年少女们坐在格伦身边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秦时默默地靠近，他手中出现了一盏极为古朴的青铜樽，另外一只手攥着燃烧的赤红色符篆。
“让开。”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作者有话说：
本人昏迷，还被霍恩海姆的机械臂强行限制行动，多数人都会判定此刻的秦时是毫无危害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当然，对秦时抱有这种想法的人，无一例外都没有好下场，就好比现在抱着头在地上乱滚的柳德米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滚出去！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我的脑袋！！！”
数以万计的残魂和记忆涌入柳德米拉的脑海，这早就远远超过了人类能够承载的极限，不纯粹是痛苦的，而是过于庞大的信息量已经快要将构成柳德米拉人格的部分全部挤占，再这样下去她的自我很快就会完全崩溃。
霍恩海姆顾不上继续限制秦时，他把昏迷过去的男人丢在地上，抱着妻子查看她的情况，才发现她刚才伸入秦时胸口的手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字符，这些字符如同潜伏在皮肤之下的刺青，拥有自己的意识和生命，在她的体内不断侵蚀、增殖和生长。
“霍尔！我好难受！救救我……好难受！”
这种直击灵魂的震撼让柳德米拉觉得神奇又极端危险，她此生将诸多非人道的苦痛施加给许多人，但当自己的意识和灵魂被困于知识的浩瀚海洋之中时，还是难免地产生了恐惧。
在触碰秦时体内的瞬间，他身上承载的一部分东西通过手臂流到她的体内，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其庞大的知识就足以将她的灵魂彻底泯灭。
柳德米拉在霍恩海姆怀中挣扎哀嚎的狼狈姿态实在是和刚才的端庄优雅没有任何联系，她撕心裂肺地大喊着，抓着霍恩海姆的手臂泪流不止。
灵魂和身体被冰冷海水分离，没挣扎一下她就好像在短短一秒里度过了一个人的一生，被永远囚禁在旁人的回忆之中只能做个旁观者，孤独而无力。
她最怕一个人了！所以才会用这样毫无道理的方式把家人留在身边，牺牲别人来换取自己的幸福，结果现在自己曾经极力避免的东西在这一刹那用十倍百倍的分量狠狠地报复在她身上！
“你对她做了什么？！米拉！米拉——？！”
听到霍恩海姆的怒吼，摔在地上的秦时也缓慢睁开眼睛，他掸了掸身上的雪花，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淡然地看着万分痛苦的柳德米拉。
“霍恩海姆先生，令正想必非常害怕一个人吧？”
秦时看到她的反应就知道了，一般人接受那样的信息量早就会昏厥过去，但柳德米拉的智慧让她还能保持意识清醒，但构成他身体成分的也并不是所谓的猛毒，只是他在世间行走千百年来凝聚的孤独而已。
他还是很意外的，像她这样不择手段泯灭人性的女人，秦时原本还以为这种程度的痛苦对她来说不止一提呢。
“你什么意思？米拉她……”
“某些事情我不能如实相告，刚才摄入的成分也不多，五分钟之内就能好全，”比起这个脑袋有问题的女人，秦时还是更加关心霍利斯的行踪，他环顾四周，发现刚才打晕自己的男人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他有些不放心地看向了遗迹的方向，“你刚才把东西给他了吗？”
按照秦时的推理，之所以霍利斯第一次深入遗迹没有成功还受了近乎等于致命伤的重创，就是因为没有得到关键的钥匙，所以他在女王的指引下回到雾都，取得SSD的信任之后带着能作为筹码的康纳德来进行交易。
既然这一切至关重要的钥匙已经带着通行证去了开启真理之门的场所，那秦时也没有时间继续在这里陪他们磨蹭。
无非就是失去太多的女人在做不切实际的梦并且花费十多年时间做的无用功而已，相比这个已经卸任的共生会司库，当下最优先要解决的是霍利斯的赴死。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秦时看不到霍利斯的过去，一直没有想通其中玄机的旧书商最终还是选择让他同行，毕竟有些不可控的因素放在身边反而会更加安全。
但是他现在可以完全确信，霍利斯的的确确就是那个在雾都被彻底抹去存在的家族的末裔，这样一来女王会费尽心机地把他送到这里也就可以解释了……
在您掌握帝国之前恐怕这件事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吧？陛下？
秦时朝着霍恩海姆和柳德米拉走去，深深叹息，他很清楚阻止霍利斯达成目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正是因为如此，他不由地为这个可怜男人的命运感到怜悯。
生下来…到和年轻的女王相遇，都是一切不幸堆叠而成的必然，霍利斯从头到尾就是个被陛下玩弄的提线木偶，即便冠以流浪佣兵的名头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他的灵魂和命运也从未从她的掌心获得解放。
单纯的利益能作为束缚吗？可那些在并没有生命面前不值一提？难道是信仰亦或是约定一类的枷锁？也不是，老佣兵早就抛弃了那些东西……
和格伦在一起之后，秦时似乎能够更加准确地得出那个答案——霍利斯是真情实意地对陛下有过感情的，只是陛下不在乎，或者说即便在乎，对她而言，他的情谊根本无关紧要。
即便霍利斯曾经在皇室颠沛流离的时候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甚至作为佣兵在帝国和大陆上四处游走或许都是为了帮她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些付出在女王看来，都是理所当然，霍利斯生来就是为了她的王道铺路，飞蛾扑火也好，他生来就是要为自己发光发热。
秦时自嘲地笑了笑，只觉得可怕。
大地开始震颤，旧书商看向远方的眼神变得凝重，而霍恩海姆也摸了摸斗篷的口袋，瞳孔骤然收缩，很明显是丢了东西。
至于是谁拿走了……答案不言而喻。
密林之中的红光不断扩散，大地崩裂，远处的山脉开始雪崩，秦时感受着从对面吹来的腥风，恍若末日将至，他却笑容灿烂。
“你果然是个很恐怖的女人，伊丽莎白。”
那一位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格伦先生……现在怎么办啊？”
对于治疗伤口这一块南希也没什么心得，原本刚才还表现强硬的少女强忍背后钻心的疼痛，想给格伦暂时做一些制动处理，结果发现无论挪动哪里，都只会让格伦吐出更多的鲜血。
“傻丫头，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身经百战的猎人自然不会流露出动摇的情绪，他的手臂已经完完全全地彻底扭曲了过来，肺部被断裂的骨头刺穿，因此导致血沫从嘴里涌出。
这种伤口他在打仗的时候早就司空见惯了，只是这样的场面对于两个同样受伤不浅的年轻人来说还是太过震撼。
“你别说了！我给你注射急救药品，再让秦先生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现在大家都回来了…南希还拿到了炼金术的关键线索，暂时撤退一定能找到治好杰奎琳的办法，大家再一起回去！”
冷静下来的康纳德思路异常清晰，他开始从工具箱里拿出对应的药品，但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格伦的眼睛越来越黯淡。
“一起回去……吗？”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
格伦想到了霍利斯，想到了大叔送他去参军的那一天，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站在火车旁向他挥手告别的画面。
“等你成为了真正可靠的男人，到那个时候咱们再会吧！”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到，格伦真的觉得自己太蠢了，什么事情什么隐情到最后才能察觉，明明执行军事任务的时候无论是同僚还是敌人都觉得他是个敏锐的过分的家伙。
他又想到了当年一起在边陲小镇生活的战友，如果当时能早点察觉到战友妻子对两人从事猎户为生的不情愿，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他的力量和激情永远无法用来守护别人……大叔，你是觉得我这辈子注定只能伤害别人，才会觉得我会孤身一人吗？
霍利斯无法回答他，而格伦也只能慢慢地下沉，坠入深渊。
“格伦先生……等等…你别睡！别睡啊！”
南希用力拍打格伦的脸，她想过这次出任务自己可能火死，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高大温柔又可靠的男人会死在自己前面。
这时候署长对她的告诫，终于让南希明白了一个现实，外勤探员是真的会经历这种眼睁睁地看着一起生活工作的挚友亲朋在自己面前气绝身亡的场面。
康纳德也无法接受，格伦虽然来隐秘署的时间不长，但是大家早就在心底里接纳了这个有着阴暗过去却依旧能待人温柔的男人，他也作为长辈给了自己很多建议和帮助，结果现在居然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就要丢掉性命？
“别死…格伦先生…别死啊！”
少年少女们坐在格伦身边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秦时默默地靠近，他手中出现了一盏极为古朴的青铜樽，另外一只手攥着燃烧的赤红色符篆。
“让开。”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