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修文远生意
马车停在了岑府门口，十五扯着掌柜的下了车。
岑府府邸颇大，但装潢不算华贵，在豪宅云集的京城里并不算突出。
掌柜的向门口的小厮说了几句，小厮就放了行让几人进入，只是特意交代了十五手上的剑不能带入内。
十五并不介意，把剑交给小厮收好，跟着进了里面。
刚刚穿过影壁，就听见前面正厅传出来一阵讨论，一个男声吼道：“我明明对了好几次了，怎么就是对不上啊。”
一个听起来老成许多的声音说道：“少东家，查账就是这样的，要一笔一笔慢慢对，对不上也是常有的事，再多对几次就好了。”
走在前面的掌柜的听到这声音，却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畏惧的神色就突然间淡下去了许多。
下人已经通报，掌柜的带着他们走进厅内。
果然，在书桌前抓耳挠腮一脸愁苦的正是十五的老熟人——岑修文。
岑修文看到十五也是一脸惊喜：“十五姑娘你怎么来了啊？”
十五微微点头，然后说道：“我是来收账的。”
岑修文一听到“账”这个字就脑袋大，但还是详细问了问掌柜的缘由。
掌柜的避重就轻，主要说了还账的事情，岑修文派人去将银子取了过了，但也察觉到哪里不对，于是问道：
“李掌柜，那这银子应当算是你的疏忽了，让人家等了这么久？”
那笔账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才来结清，幸而十五他们是小门小户的，要是什么大主顾，可麻烦了。
就在李掌柜正编排怎么糊弄的时候，青寒却开了口：“是我们一直没空儿，不是李掌柜的问题。”
李掌柜颇为感激地看了青寒一眼。
青寒觉得，既然岑修文和十五是老熟人，那这笔账大概已经没问题了，那不如卖这位李掌柜一个面子，以后做起生意来也方便许多。
岑修文的身边站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管家，他在岑记干了几十年，一听李掌柜的话，就知道里面的路数，于是俯身向岑修文耳边，将其中的门道说清楚。
听他说完，岑修文却犯起了难：“可他们这边的人说不是李掌柜的问题啊。”他又看了看十五他们。
管家并不在意，继续说道：“以前大少东家碰到这种事都是严肃处理的，岑记的伙计，老实忠心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一出李掌柜又不免紧张起来，一旁的青寒赶忙说：“与李掌柜没关系，是我们的疏忽，这次确实是麻烦少东家了，只是我们小门小户的做生意不容易，还希望少东家行个方便。”
岑修文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惊叹于她小小年纪说话却十分老成，于是不免好奇起来。
这时恰巧有伙计取了银子过来，岑修文让李掌柜点了点，让他把银子给了青寒她们。
李掌柜急忙把银子给了青寒，还嘱咐道：“可得点清楚了。”
收到银子的青寒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这第一次出面办事，居然还算顺利。
岑修文看十五他们一副要保李掌柜的意思，还是没有听管家的话，只说以后再不可出现这样的事情，便不打算再深究。
见银子已经收到，十五准备带着青寒和阿昆离开，岑修文却拦住了他们：“十五你这就要走啊，好不容易又重聚在京城，我还没去你们府上拜访呢，正好，这下可顺路了。”
十五莫名其妙，但岑修文已经走了上来，拉着她赶紧往外走。
后面的管家赶紧跟上：“二少东家，这账还没对完呢，京城各铺可都还等着呢。”
岑修文也是练过的，管家拼命拉他却发现毫无动弹，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他。
岑修文似作镇定地说：“管家，您快去准备一些礼物，我上门怎么能空手去呢，我跟十五姑娘，那可是在益石州过命的交情。”
然后他扒开管家紧紧不放的手指，飞快地跑出了岑府。
十五半推半就地让岑修文上了马车，青寒说是明面上的话事人，但到底年纪小又不会武功，还是都听十五的。
于是青寒也没敢问，只看着在马车上乐乐呵呵的岑修文，他五官端正也算仪表堂堂，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股傻气，青寒暗忖难道这就是以后岑家管事的？
小厮看自家的二少东家都上了马车，赶忙把十五的剑递还。
阿昆驾着马车开始移动，岑修文脸上的笑意更是不可遏制，十五问：“干嘛非要跑出来？”
“哎。”岑修文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的啊，天天被家里逼着学做生意，我真的不是那块儿料啊。”
“你家里不是让你游历江湖来着，怎么又开始去做生意了。”十五好奇。
岑修文这下彻底没了笑意：“家里觉得我武功一般，在外面又爱惹事，还不如学着做生意，以后也有一技之长。”
十五却觉得他家里确实是为他考虑：“做做生意安身立命也不错啊。”
岑修文大为失色：“你怎么老是这样，和我哥一样无趣，总觉得是为我好。”
十五尴尬地笑了笑，也知道自己多话了，谁愿意走被安排好的人生呢？可是这样被安排好的风平浪静的被家人宠爱的人生，是她这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即的。
你所鄙夷厌恶的，恰巧是别人梦寐以求的。
十五不再说话，岑修文也意识到话可能重了，于是只好另找话题，说自己离开益石州后去哪里了啊，自己的哥哥又是如何欺负他的啊，看账这件事情有多伤脑筋啊。
十五没了兴致，问十句答一句，反倒是旁边青寒为了不让气氛凝滞，一直在捧场，句句都在说岑记如何好，岑家的少东家如何优秀，极尽阿谀奉承。
岑修文终于是忍不下去了，于是说道：“你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这样的大人做派？”
青寒撇了撇嘴，还是老实说：“我想着你是少东家，把你哄开心的准没错。”
“所以你也是为了不得罪李掌柜，才故意帮他开脱的吧？”岑修文问。
青寒点点头，岑修文却又觉得哪里不太舒服：“可你这样总有点画虎不行反类犬。”他打量了一会儿青寒：“你是不是想做生意？”
青寒立马回答：“嗯！我就是想能多干多挣！”
岑修文被青寒的直接逗笑了：“可是你这样的年纪，人家是不会轻易拿你当回事儿的，你知道李掌柜为什么会愿意跟你谈吗？”
青寒看了看十五，不得不承认说到底还是十五的剑起了作用。
岑修文继续说道：“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学着他们的样去说话，而是跟在会做生意的人身边，看看他们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青寒似懂非懂，但还是点点头表示感谢。
岑修文一个毛头小子，最喜欢在别人面前装大哥，于是很是欣慰的说道：“你以后没了十五也要自己面对问题的，武力不能解决一切。”
十五突然冷笑一声，玩味似的说道：“真的解决不了吗？”
岑府府邸颇大，但装潢不算华贵，在豪宅云集的京城里并不算突出。
掌柜的向门口的小厮说了几句，小厮就放了行让几人进入，只是特意交代了十五手上的剑不能带入内。
十五并不介意，把剑交给小厮收好，跟着进了里面。
刚刚穿过影壁，就听见前面正厅传出来一阵讨论，一个男声吼道：“我明明对了好几次了，怎么就是对不上啊。”
一个听起来老成许多的声音说道：“少东家，查账就是这样的，要一笔一笔慢慢对，对不上也是常有的事，再多对几次就好了。”
走在前面的掌柜的听到这声音，却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畏惧的神色就突然间淡下去了许多。
下人已经通报，掌柜的带着他们走进厅内。
果然，在书桌前抓耳挠腮一脸愁苦的正是十五的老熟人——岑修文。
岑修文看到十五也是一脸惊喜：“十五姑娘你怎么来了啊？”
十五微微点头，然后说道：“我是来收账的。”
岑修文一听到“账”这个字就脑袋大，但还是详细问了问掌柜的缘由。
掌柜的避重就轻，主要说了还账的事情，岑修文派人去将银子取了过了，但也察觉到哪里不对，于是问道：
“李掌柜，那这银子应当算是你的疏忽了，让人家等了这么久？”
那笔账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才来结清，幸而十五他们是小门小户的，要是什么大主顾，可麻烦了。
就在李掌柜正编排怎么糊弄的时候，青寒却开了口：“是我们一直没空儿，不是李掌柜的问题。”
李掌柜颇为感激地看了青寒一眼。
青寒觉得，既然岑修文和十五是老熟人，那这笔账大概已经没问题了，那不如卖这位李掌柜一个面子，以后做起生意来也方便许多。
岑修文的身边站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管家，他在岑记干了几十年，一听李掌柜的话，就知道里面的路数，于是俯身向岑修文耳边，将其中的门道说清楚。
听他说完，岑修文却犯起了难：“可他们这边的人说不是李掌柜的问题啊。”他又看了看十五他们。
管家并不在意，继续说道：“以前大少东家碰到这种事都是严肃处理的，岑记的伙计，老实忠心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一出李掌柜又不免紧张起来，一旁的青寒赶忙说：“与李掌柜没关系，是我们的疏忽，这次确实是麻烦少东家了，只是我们小门小户的做生意不容易，还希望少东家行个方便。”
岑修文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惊叹于她小小年纪说话却十分老成，于是不免好奇起来。
这时恰巧有伙计取了银子过来，岑修文让李掌柜点了点，让他把银子给了青寒她们。
李掌柜急忙把银子给了青寒，还嘱咐道：“可得点清楚了。”
收到银子的青寒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这第一次出面办事，居然还算顺利。
岑修文看十五他们一副要保李掌柜的意思，还是没有听管家的话，只说以后再不可出现这样的事情，便不打算再深究。
见银子已经收到，十五准备带着青寒和阿昆离开，岑修文却拦住了他们：“十五你这就要走啊，好不容易又重聚在京城，我还没去你们府上拜访呢，正好，这下可顺路了。”
十五莫名其妙，但岑修文已经走了上来，拉着她赶紧往外走。
后面的管家赶紧跟上：“二少东家，这账还没对完呢，京城各铺可都还等着呢。”
岑修文也是练过的，管家拼命拉他却发现毫无动弹，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他。
岑修文似作镇定地说：“管家，您快去准备一些礼物，我上门怎么能空手去呢，我跟十五姑娘，那可是在益石州过命的交情。”
然后他扒开管家紧紧不放的手指，飞快地跑出了岑府。
十五半推半就地让岑修文上了马车，青寒说是明面上的话事人，但到底年纪小又不会武功，还是都听十五的。
于是青寒也没敢问，只看着在马车上乐乐呵呵的岑修文，他五官端正也算仪表堂堂，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股傻气，青寒暗忖难道这就是以后岑家管事的？
小厮看自家的二少东家都上了马车，赶忙把十五的剑递还。
阿昆驾着马车开始移动，岑修文脸上的笑意更是不可遏制，十五问：“干嘛非要跑出来？”
“哎。”岑修文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的啊，天天被家里逼着学做生意，我真的不是那块儿料啊。”
“你家里不是让你游历江湖来着，怎么又开始去做生意了。”十五好奇。
岑修文这下彻底没了笑意：“家里觉得我武功一般，在外面又爱惹事，还不如学着做生意，以后也有一技之长。”
十五却觉得他家里确实是为他考虑：“做做生意安身立命也不错啊。”
岑修文大为失色：“你怎么老是这样，和我哥一样无趣，总觉得是为我好。”
十五尴尬地笑了笑，也知道自己多话了，谁愿意走被安排好的人生呢？可是这样被安排好的风平浪静的被家人宠爱的人生，是她这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即的。
你所鄙夷厌恶的，恰巧是别人梦寐以求的。
十五不再说话，岑修文也意识到话可能重了，于是只好另找话题，说自己离开益石州后去哪里了啊，自己的哥哥又是如何欺负他的啊，看账这件事情有多伤脑筋啊。
十五没了兴致，问十句答一句，反倒是旁边青寒为了不让气氛凝滞，一直在捧场，句句都在说岑记如何好，岑家的少东家如何优秀，极尽阿谀奉承。
岑修文终于是忍不下去了，于是说道：“你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这样的大人做派？”
青寒撇了撇嘴，还是老实说：“我想着你是少东家，把你哄开心的准没错。”
“所以你也是为了不得罪李掌柜，才故意帮他开脱的吧？”岑修文问。
青寒点点头，岑修文却又觉得哪里不太舒服：“可你这样总有点画虎不行反类犬。”他打量了一会儿青寒：“你是不是想做生意？”
青寒立马回答：“嗯！我就是想能多干多挣！”
岑修文被青寒的直接逗笑了：“可是你这样的年纪，人家是不会轻易拿你当回事儿的，你知道李掌柜为什么会愿意跟你谈吗？”
青寒看了看十五，不得不承认说到底还是十五的剑起了作用。
岑修文继续说道：“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学着他们的样去说话，而是跟在会做生意的人身边，看看他们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青寒似懂非懂，但还是点点头表示感谢。
岑修文一个毛头小子，最喜欢在别人面前装大哥，于是很是欣慰的说道：“你以后没了十五也要自己面对问题的，武力不能解决一切。”
十五突然冷笑一声，玩味似的说道：“真的解决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