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讨要实情
令人震惊的事实让南希和家政人偶都愣在原地，霍恩海姆没有在这件事上说谎的必要，他也完全有机会知道这方面的内情，少女对托洛茨基从一开始没有报以任何期待。
但从这一刻起，对于他那份恋情些微的内疚也伴随着面前这个残酷的真相而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的彻骨厌恶。
南希并不觉得托洛茨基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只是她清楚地认识到，少年迄今为止的所作所为，已经让知晓了部分的她完全不能再把对方视为和自己是同一个物种的生物了。
对，如果不把他当做人类的话，某些行为看起来就非常合理，也不需要背负道德和伦理的谴责。
少女一遍遍地在心底告诫自己，只要不对他产生任何赘余的情感，就能够在最后决裂的时候绝无犹豫地脱离现在的阵营和立场。
我能做到的……我一定能…
深呼吸之后再睁开眼睛，南希发现这时候霍恩海姆已经坐到了自己身边。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
他甚至完全不再向南希掩饰自己脊柱上的金属机械臂，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同时身后长出的金属机械块不断延长，将两个家政人偶头部后方的炼金法阵悄悄改写了一个符号，如此一来刚才以及现在发生的对话都不会出现在它们的记忆力。
“我给不了具体回答，但多少问了之后能安心一点。”
霍恩海姆向她展露出笑容，但血肉面皮之下覆盖的机械零件做出的表情即便再像也格外渗人，他悠闲的样子看起来根本不是刚才若无其事说出那种话的做派，像极了一个来儿子房间来考察未来儿媳的老父亲，温柔又充满了长辈的和蔼慈祥，除了浑身上下因为金属零件嵌合而发出的粗糙声响格外违和，其他地方都做得相当妥帖完美。
要不是南希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旁边烧菜的声音，屋内温馨的气氛，一切都看上去那么让人甘愿沉沦，享受当下捏造的家人和虚构的家庭。
可最幸运也是最不幸的一点是，南希很清醒，从头到尾都很清醒。
她端正坐姿，强忍恐惧盯着霍恩海姆的玻璃眼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刺青之子…是不是霍利斯叔叔？”
这个答案她一开始没有想到，但如果说霍恩海姆也是和托洛茨基一样的人，会为了柳德米拉和己身的目的利用他人不择手段，亦或者是好心办坏事，那这一切倒是说得通。
霍利斯曾经说过自己能在以前的生死浩劫里活下来是多亏了当时同行的霍恩海姆，精通生命科学的学者在旅途中是如何跟流浪佣兵成为挚友的过程她不关心，但根据格伦口述，大叔的胸口有一道陈年旧伤，看起来十分骇人，但修复的手法非常高超，加之后来痊愈的程度很不错，已经看不出当时的伤势有多严重。
但也正因如此，少女心中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霍利斯曾经在雾都也是贵族名流，甚至和父亲是至交好友，后来却因为某一件事情被迫流放在外开始了佣兵生涯…倘若这件事情和皇室相关，而这次他会来这边也是因为皇室委派…
在雾都早就有共生会的人渗透，皇室也不例外，大叔能重返雾都是因为友人的委托，能跟随秦先生来到北境则是因为女皇陛下的命令…
将一切串联起来之后，南希得出的答案让她不想面对，却不得不继续探寻。
要是贤者之石本身就是皇室觊觎的存在，而霍利斯大叔又和多年前的旧事有关……其中正好牵扯到贤者之石…也就是现在最有可能被北境炼金术师教团掌握的技术重新复原在现世的话…
他们到底是多久之前开始布局的？霍利斯的受伤和成为刺青之子都在霍恩海姆的计划之中吗？连利用找自己儿子的理由都用上，就是为了凑齐要素造成刺青之子和康纳德同时出现在北境的局面？他们想用贤者之石做什么？！
被巨大阴谋笼罩的无力感让南希浑身冰凉，她很清楚可能这只是一个没有头绪的猜测，是完全没有根据的无稽之谈，可要是…万一，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的话，那么哪怕现在她自己无法脱身，也必须想办法通知秦先生他们赶快逃走才行！
订婚宴只是诱饵，他们真正的目标不是康纳德也不是让SSD在北境的特派任务宣告失败，而是利用看似不起眼的随行佣兵来达成制造贤者之石的目的！
她不清楚那种东西真正现世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可就像所有人会对未知产生莫以名状的恐惧一般，在南希看到于炼金术一途上深入深渊的人会是怎样的姿态，她就清楚，能被这群人奉为至高圣物的存在，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霍恩海姆突然嗤笑一声，他轻轻摸了摸南希的发顶，像是在感叹什么，又很欣慰的样子。
“你果然很聪明，在他们眼里……或许这是一种…新型的性感？”
南希是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他们”指的是康纳德和复制实验体一代阿尔法两人，两人拥有相似的身体和外表，擅长的方向和能力包括性格都完全不同，但两人无一例外地都对同一个姑娘抱有足抵生死的好感。
或许这就是一种命中注定？霍恩海姆说不清这是什么，他的确很是欣赏这个小姑娘，也许会成为未来拯救康纳德的关键吧，但前提是他们能活着离开北境。
至于这一点究竟能否达成，也得看负责照看康纳德的那两个大人是否靠得住…小姑娘能猜到这一步就很不错了，他不会戳穿她在遗迹线索破译上动的小手脚，对于订婚仪式上会产生的动乱他乐见其成。
领略到霍恩海姆话中的深意，南希气得涨红了脸，双颊气鼓鼓得像个被激怒的小河豚。
“我本来就很有魅力的好不好！虽然知识和经验也是一个女人魅力构成的一部分，但是怎么说我也不是只有那些很出色！”
被说只有聪明是有点对于南希来说可不算是夸奖，她作为女性，爱美的天性也一直在生活中发挥着作用，她也确实花了很大功夫来维护自己的身材和皮肤，在隐秘署里虽然比不上身材火辣的署长和几个长相优越的美女，但也不算太过平庸，结果到了北境一个两个都不是因为外表来对她多加赞誉，实在是让人来火！
其实两人的对话已经让南希把事情的具体经过猜了个七七八八，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只是需要从霍恩海姆这里得到对所有疑问的肯定回答而已。
谈话的反向逐渐朝着微妙的境地发展，霍恩海姆只是继续笑着不再作答，南希用拳头砸了一下他的肩膀，结果反而被身体的坚硬给震得手掌发痛，捂着发红的手指不断吹气，又委屈又生气，少女撒气任性的样子和男人老父亲一般的做派倒是看着有种别样的温馨。
“都怪你！疼死我了！”
霍恩海姆索性张开机械臂，在控制两台家政人偶的同时，用机械臂里面延伸出来的小型精准义肢给南希拿来了药水和纱布，笑眯眯地看着少女一把从手里夺过它们然后拿到一边自顾自地修整上药。
既来之则安之，南希很清楚现在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情况再危及贸然行动只会坏事，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想办法把消息给带出去，阻止事情继续发酵。
而霍恩海姆也有着自己的打算，跟康纳德那边也打好招呼，至少到时候正面对上，那边考虑到那个孩子和自身的安全，应该不会留手，这对他来说也是求之不得。
柳德米拉和托洛茨基终于结束了对话，母子二人手挽着手亲密无间地从楼梯上走下，阿尔法实验体看到自己的心上人正在上药马上警觉地走了过去嘘寒问暖，而他也早在两人察觉之前结束了对家政人偶的干涉。
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和谐正常，就好像几天之后到来的婚礼真的会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缘和家庭生活似的。
柳德米拉笑意盈盈地靠在他身侧，即便身边的男人身躯一如既往地冰冷僵硬，抱着他的女人还是露出了恩爱且迷恋的表情，而他又何尝不是？
无论如何，他会作为柳德米拉的丈夫陪她走到最后，当年没能阻止她踏入深渊，是他的错，而那时没能向失去一切的霍利斯说明原委反而加以利用，也是他即将承受的罪业。
刺青之子既然诞生在那个已经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的家族，就注定会承受那样的命运，霍恩海姆清楚他无力改变既定的结局，但一开始就抱着算计和目的接近霍利斯，多年来还以对方挚友自居的他，早就无力承受这份良心的谴责。
因为，从流浪佣兵决定接受女王委派再度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没有回去的机会了。
作者有话说：
但从这一刻起，对于他那份恋情些微的内疚也伴随着面前这个残酷的真相而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的彻骨厌恶。
南希并不觉得托洛茨基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只是她清楚地认识到，少年迄今为止的所作所为，已经让知晓了部分的她完全不能再把对方视为和自己是同一个物种的生物了。
对，如果不把他当做人类的话，某些行为看起来就非常合理，也不需要背负道德和伦理的谴责。
少女一遍遍地在心底告诫自己，只要不对他产生任何赘余的情感，就能够在最后决裂的时候绝无犹豫地脱离现在的阵营和立场。
我能做到的……我一定能…
深呼吸之后再睁开眼睛，南希发现这时候霍恩海姆已经坐到了自己身边。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
他甚至完全不再向南希掩饰自己脊柱上的金属机械臂，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同时身后长出的金属机械块不断延长，将两个家政人偶头部后方的炼金法阵悄悄改写了一个符号，如此一来刚才以及现在发生的对话都不会出现在它们的记忆力。
“我给不了具体回答，但多少问了之后能安心一点。”
霍恩海姆向她展露出笑容，但血肉面皮之下覆盖的机械零件做出的表情即便再像也格外渗人，他悠闲的样子看起来根本不是刚才若无其事说出那种话的做派，像极了一个来儿子房间来考察未来儿媳的老父亲，温柔又充满了长辈的和蔼慈祥，除了浑身上下因为金属零件嵌合而发出的粗糙声响格外违和，其他地方都做得相当妥帖完美。
要不是南希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旁边烧菜的声音，屋内温馨的气氛，一切都看上去那么让人甘愿沉沦，享受当下捏造的家人和虚构的家庭。
可最幸运也是最不幸的一点是，南希很清醒，从头到尾都很清醒。
她端正坐姿，强忍恐惧盯着霍恩海姆的玻璃眼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刺青之子…是不是霍利斯叔叔？”
这个答案她一开始没有想到，但如果说霍恩海姆也是和托洛茨基一样的人，会为了柳德米拉和己身的目的利用他人不择手段，亦或者是好心办坏事，那这一切倒是说得通。
霍利斯曾经说过自己能在以前的生死浩劫里活下来是多亏了当时同行的霍恩海姆，精通生命科学的学者在旅途中是如何跟流浪佣兵成为挚友的过程她不关心，但根据格伦口述，大叔的胸口有一道陈年旧伤，看起来十分骇人，但修复的手法非常高超，加之后来痊愈的程度很不错，已经看不出当时的伤势有多严重。
但也正因如此，少女心中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霍利斯曾经在雾都也是贵族名流，甚至和父亲是至交好友，后来却因为某一件事情被迫流放在外开始了佣兵生涯…倘若这件事情和皇室相关，而这次他会来这边也是因为皇室委派…
在雾都早就有共生会的人渗透，皇室也不例外，大叔能重返雾都是因为友人的委托，能跟随秦先生来到北境则是因为女皇陛下的命令…
将一切串联起来之后，南希得出的答案让她不想面对，却不得不继续探寻。
要是贤者之石本身就是皇室觊觎的存在，而霍利斯大叔又和多年前的旧事有关……其中正好牵扯到贤者之石…也就是现在最有可能被北境炼金术师教团掌握的技术重新复原在现世的话…
他们到底是多久之前开始布局的？霍利斯的受伤和成为刺青之子都在霍恩海姆的计划之中吗？连利用找自己儿子的理由都用上，就是为了凑齐要素造成刺青之子和康纳德同时出现在北境的局面？他们想用贤者之石做什么？！
被巨大阴谋笼罩的无力感让南希浑身冰凉，她很清楚可能这只是一个没有头绪的猜测，是完全没有根据的无稽之谈，可要是…万一，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的话，那么哪怕现在她自己无法脱身，也必须想办法通知秦先生他们赶快逃走才行！
订婚宴只是诱饵，他们真正的目标不是康纳德也不是让SSD在北境的特派任务宣告失败，而是利用看似不起眼的随行佣兵来达成制造贤者之石的目的！
她不清楚那种东西真正现世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可就像所有人会对未知产生莫以名状的恐惧一般，在南希看到于炼金术一途上深入深渊的人会是怎样的姿态，她就清楚，能被这群人奉为至高圣物的存在，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霍恩海姆突然嗤笑一声，他轻轻摸了摸南希的发顶，像是在感叹什么，又很欣慰的样子。
“你果然很聪明，在他们眼里……或许这是一种…新型的性感？”
南希是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他们”指的是康纳德和复制实验体一代阿尔法两人，两人拥有相似的身体和外表，擅长的方向和能力包括性格都完全不同，但两人无一例外地都对同一个姑娘抱有足抵生死的好感。
或许这就是一种命中注定？霍恩海姆说不清这是什么，他的确很是欣赏这个小姑娘，也许会成为未来拯救康纳德的关键吧，但前提是他们能活着离开北境。
至于这一点究竟能否达成，也得看负责照看康纳德的那两个大人是否靠得住…小姑娘能猜到这一步就很不错了，他不会戳穿她在遗迹线索破译上动的小手脚，对于订婚仪式上会产生的动乱他乐见其成。
领略到霍恩海姆话中的深意，南希气得涨红了脸，双颊气鼓鼓得像个被激怒的小河豚。
“我本来就很有魅力的好不好！虽然知识和经验也是一个女人魅力构成的一部分，但是怎么说我也不是只有那些很出色！”
被说只有聪明是有点对于南希来说可不算是夸奖，她作为女性，爱美的天性也一直在生活中发挥着作用，她也确实花了很大功夫来维护自己的身材和皮肤，在隐秘署里虽然比不上身材火辣的署长和几个长相优越的美女，但也不算太过平庸，结果到了北境一个两个都不是因为外表来对她多加赞誉，实在是让人来火！
其实两人的对话已经让南希把事情的具体经过猜了个七七八八，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只是需要从霍恩海姆这里得到对所有疑问的肯定回答而已。
谈话的反向逐渐朝着微妙的境地发展，霍恩海姆只是继续笑着不再作答，南希用拳头砸了一下他的肩膀，结果反而被身体的坚硬给震得手掌发痛，捂着发红的手指不断吹气，又委屈又生气，少女撒气任性的样子和男人老父亲一般的做派倒是看着有种别样的温馨。
“都怪你！疼死我了！”
霍恩海姆索性张开机械臂，在控制两台家政人偶的同时，用机械臂里面延伸出来的小型精准义肢给南希拿来了药水和纱布，笑眯眯地看着少女一把从手里夺过它们然后拿到一边自顾自地修整上药。
既来之则安之，南希很清楚现在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情况再危及贸然行动只会坏事，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想办法把消息给带出去，阻止事情继续发酵。
而霍恩海姆也有着自己的打算，跟康纳德那边也打好招呼，至少到时候正面对上，那边考虑到那个孩子和自身的安全，应该不会留手，这对他来说也是求之不得。
柳德米拉和托洛茨基终于结束了对话，母子二人手挽着手亲密无间地从楼梯上走下，阿尔法实验体看到自己的心上人正在上药马上警觉地走了过去嘘寒问暖，而他也早在两人察觉之前结束了对家政人偶的干涉。
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和谐正常，就好像几天之后到来的婚礼真的会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缘和家庭生活似的。
柳德米拉笑意盈盈地靠在他身侧，即便身边的男人身躯一如既往地冰冷僵硬，抱着他的女人还是露出了恩爱且迷恋的表情，而他又何尝不是？
无论如何，他会作为柳德米拉的丈夫陪她走到最后，当年没能阻止她踏入深渊，是他的错，而那时没能向失去一切的霍利斯说明原委反而加以利用，也是他即将承受的罪业。
刺青之子既然诞生在那个已经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的家族，就注定会承受那样的命运，霍恩海姆清楚他无力改变既定的结局，但一开始就抱着算计和目的接近霍利斯，多年来还以对方挚友自居的他，早就无力承受这份良心的谴责。
因为，从流浪佣兵决定接受女王委派再度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没有回去的机会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