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骇人内情
分明是坐在温暖舒适的室内，南希在看到对方那如痴如醉甚是自豪的表情却始终觉得自己如堕冰窟，寒意从后脊梁一直蔓延到脚底，她很清楚当人研究某一样事物痴迷程度达到某个阈值的时候，精神状态和原本的道德架构都会因为这份专注和热爱而不堪一击，因为SSD里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大家确实和世俗观念中的正常人相去甚远，但却又都和署长说的一样，即便再怎么用尽手段深入深渊，最后隐秘署的大家也会在自己坚信的道路上重返人间。
康纳德也是署长带大的孩子，所以即便他和托洛茨基外表一样，甚至眼前少年的才能和地位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本尊，但南希并不担心那个人会走上和他一样的道路。
血统、家世，终归抵不过成长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少女一直如是坚信着，日后也会一直坚信。
深吸一口气，南希坚定决心的同时，托洛茨基这方住处的大门也被悄然推开，柳德米拉端庄从容地提着裙装走了进来，她怀着好奇的眼神四下打量自家孩子的秘密基地，时不时对于装潢里的巧思和设计发出惊叹，而站在她身后负责打伞的霍恩海姆只是慢慢地抖落肩头的积雪，风尘仆仆的姿态看起来和妻子截然相反。
“为你的未婚妻准备了这么温馨的爱巢！阿尔法，这间房子真不错，看得我都有点眼红了！”
少年近乎是立刻端正姿态走了过去，一边阔步向前一边确认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合礼仪的地方，显然他非常需要让自身在母亲大人面前时刻看起来都像是个可靠迷人的绅士。
“能得到您的夸奖就不枉我之前那么费心费力的装修和设计！霍恩海姆大人也要一起留下吗？那我现在就让人偶去准备晚餐！”
霍恩海姆作为改造人在教团内一直担任处刑一职，绝大多数一般信徒并不清楚他的前身正是柳德米拉尚未触及魔道深渊时的丈夫，毕竟一个浑身上下跟人类这个词不沾边的东西怎么也不可能跟地位尊崇高贵的柳德米拉扯上关系，至于两人曾经有一个美满的家庭甚至孩子，那就更是虚无缥缈的遐想而已。
托洛茨基自然不在那些庸人之列，甚至他明确地知道柳德米拉虽然对旁人没有表露出和霍恩海姆之间过于畸形的羁绊，但实质上灵魂和肉体都各自超脱原本桎梏的夫妻至今也深深地爱着彼此，也只有这样，身前这个看起来没有感情的男人才会一次又一次地为了挚爱做出巨大的牺牲和让步，毫无原则也毫无底线。
只要柳德米拉能开心，一切都为了柳德米拉的幸福，那么霍恩海姆愿意向任何人挥刀相向，即便这个人是他们的儿子也不例外。
哪怕南希不清楚，但对于在北境和霍恩海姆相处多年的康纳德第一代复制炼金实验体托洛茨基来说，这个男人愿意为了母亲大人牺牲一切，所以那群人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北境，到最后要面对的敌人远远不止炼金术师这群还能被称之为肉体凡胎的存在。
母亲大人的至高杰作是死而复生的康纳德，可丢失原始样本之后，她余生的大部分精力可都花在改造丈夫的机械身体上了啊！
世上最天才炼金术师的知识加上首屈一指的生命科学家的经验，霍恩海姆的单兵作战能力对上军队也完全不足为据，就凭那么几个人，甚至都不够成为这台人形绞肉机的一招对手！
“嗯，米拉……你母亲她不喜欢太辛辣的口味，海鲜记得也不要放。”
托洛茨基展露出和之前完全不同的诚挚笑容，霍恩海姆权当对方是以为自己快要结婚了所以对谁都慈眉善目，看了一眼柳德米拉，轻轻点头便踏入客厅，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便不再言语。
炼金人偶在北境并不是柳德米拉一个人的专属，虽然核心的技术还是她在掌控，但大部分的教团高层都有炼制的配方和组装起来使用的基本图纸，而现在负责这处别墅家政和饮食的人偶就是其中基础的基础，没有特定长相也没有特定攻击性的家政人偶，托洛茨基只简单地炼制了两台就能完美对应整个房子的所有需求。
穿着围裙的家政陶土人偶拿着铲子和平底锅在厨房的灶火前面旋转腾挪，在火焰和精准的颠锅翻炒下很快一道道卖相堪比专业厨师的菜肴就不断被另一个家政人偶端上餐桌，它们圆滚滚的模样看起来滑稽可爱。
“欧米伽！你不要往里面放太多椒盐！霍恩海姆大人不是说了柳德米拉大人不喜欢重口调料吗？！”
被叫到名字的家政人偶突然停止了颠锅的动作，慌忙把拿在手里准备继续往里面倒的椒盐调料罐给轻轻地放了回去，然后尽量装作像是没事发生一样继续自己的烧菜工作。
而柳德米拉似乎和这个二儿子有什么秘密要说，两人特别去到二楼的书房闭门交谈，南希站在家政人偶旁边，默默地盯着它们进行工作，直到端饭的人偶开口询问。
“南希小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要交代吗？”
少女原本只是想试探看看这些人偶是否只是单纯会执行命令的机械产物，但看反应显然不是这样，她有些局促地站起身连连后退，一边摇头一边想着如何编造合适的借口。
“额…我就是想找点水果吃，因为在外面过来，房间里又很热乎，难免有点口渴嘛！”
她的借口倒是听起来非常合理，又完美接洽了家政人偶的服务范围，陶土制作的脸上瞬间浮现出妥帖温和的笑容，人偶普西赶紧找到冷藏箱里储备果盘的地方，将上面的炼金法阵解锁之后，原本冻结在冰层里的各式水果就瞬间还原成了适宜的温度。
“稍等片刻，我马上处理好！”
普西将自己腹中的工具存储柜打开，从里面取出洗干净的小刀，陶土手臂捏着小刀，把每一种水果都片成合适的大小，精准地堆放在摆好冰屑的果盘上，从头到尾不到三分钟，整个果盘就被装饰得像是个美轮美奂的艺术品，不禁让站在一旁看完全程的南希拍手叫好。
“哇——！好厉害！简直比秋山先生的刀还厉害！我拜托他切水果每次都会把案板和桌子一起切…连力道都不会控制，你简直比他更适合自称剑士！”
她的溢美之词当然也是真假参半，秋山确实曾经干出过把水果连同桌子案板一起切碎的经历，但那也是在喝大了之后，而且如果这种话被正主听见，恐怕就算那个剑士本人不介意，他的终生伴侣鬼面臂甲净琉璃也不会让南希有好果子吃。
可怎么说她表现出的嫌弃和羡慕全然发自肺腑，普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虽然上面光滑得没有一根能被称之为头发的东西，它笑眯眯地把果盘放在沙发前面的小茶几上，然后把小茶几推到她面前。
“能和您这样知性又充满活力的女士在这里一同生活，想必未来的日子一定非常有趣！”
南希被普西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索性笑了笑应付过去，家政人偶表现出的异常热情让她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这些特殊陶土人偶的做法和曾经在雾都出现的那些战斗人偶有所出入，以前在雾都的敌人并没有表现出这样丰富的感情，按照格伦所说，即便是被虐杀也没有发出惨叫和悲鸣，全然不像是拥有充沛感情和智慧的生物。
但这些陶土人偶虽然外观上和人类相去甚远，说话和做事基本上跟一个妥帖的管家仆人没有任何区别，这是为什么？区分了功能所以在表现上也有差异吗？炼金术能做到这种事情？
她用金色叉子叉起一块瓜果放进嘴里，冰软绵甜的滋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而久未发声的霍恩海姆却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
“他们两个和一般的炼金人偶不一样，欧米伽和普西是复制体一代实验里和阿尔法同一个培养槽里的独立个体，三个人感情很好，但实验最后只有阿尔法活了下来，并且继承了他们的肉体以及全部记忆和经验知识。”
短短几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却让南希瞬间停下了口中的咀嚼，她抬眸看着霍恩海姆，语气贫贫。
“现在终于肯搭理我了？”
之前两人在地下室分开之后霍恩海姆就完全没有试图再联系过南希，让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判断错误落入了敌人的圈套，但看他现在的样子自己之前的担心倒是有些多余。
普西有些疑惑地看着隔着老远气氛僵持的两人，正在权衡要不要把刚才的事情私下汇报给主人托洛茨基的时候，霍恩海姆说出的真相甚至让两个炼金人偶都始料未及。
“阿尔法舍不得这两个和他朝夕相处的亲朋手足，所以即便夺走了他们的身体也要把灵魂留在身边，索性就洗掉了亲手虐杀两人的记忆，把他们的灵魂封存在陶土人偶里面，让他们永远在这个宅邸里工作，至少这样一来就能一直作为一家人一起生活。”
作者有话说：
康纳德也是署长带大的孩子，所以即便他和托洛茨基外表一样，甚至眼前少年的才能和地位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本尊，但南希并不担心那个人会走上和他一样的道路。
血统、家世，终归抵不过成长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少女一直如是坚信着，日后也会一直坚信。
深吸一口气，南希坚定决心的同时，托洛茨基这方住处的大门也被悄然推开，柳德米拉端庄从容地提着裙装走了进来，她怀着好奇的眼神四下打量自家孩子的秘密基地，时不时对于装潢里的巧思和设计发出惊叹，而站在她身后负责打伞的霍恩海姆只是慢慢地抖落肩头的积雪，风尘仆仆的姿态看起来和妻子截然相反。
“为你的未婚妻准备了这么温馨的爱巢！阿尔法，这间房子真不错，看得我都有点眼红了！”
少年近乎是立刻端正姿态走了过去，一边阔步向前一边确认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合礼仪的地方，显然他非常需要让自身在母亲大人面前时刻看起来都像是个可靠迷人的绅士。
“能得到您的夸奖就不枉我之前那么费心费力的装修和设计！霍恩海姆大人也要一起留下吗？那我现在就让人偶去准备晚餐！”
霍恩海姆作为改造人在教团内一直担任处刑一职，绝大多数一般信徒并不清楚他的前身正是柳德米拉尚未触及魔道深渊时的丈夫，毕竟一个浑身上下跟人类这个词不沾边的东西怎么也不可能跟地位尊崇高贵的柳德米拉扯上关系，至于两人曾经有一个美满的家庭甚至孩子，那就更是虚无缥缈的遐想而已。
托洛茨基自然不在那些庸人之列，甚至他明确地知道柳德米拉虽然对旁人没有表露出和霍恩海姆之间过于畸形的羁绊，但实质上灵魂和肉体都各自超脱原本桎梏的夫妻至今也深深地爱着彼此，也只有这样，身前这个看起来没有感情的男人才会一次又一次地为了挚爱做出巨大的牺牲和让步，毫无原则也毫无底线。
只要柳德米拉能开心，一切都为了柳德米拉的幸福，那么霍恩海姆愿意向任何人挥刀相向，即便这个人是他们的儿子也不例外。
哪怕南希不清楚，但对于在北境和霍恩海姆相处多年的康纳德第一代复制炼金实验体托洛茨基来说，这个男人愿意为了母亲大人牺牲一切，所以那群人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北境，到最后要面对的敌人远远不止炼金术师这群还能被称之为肉体凡胎的存在。
母亲大人的至高杰作是死而复生的康纳德，可丢失原始样本之后，她余生的大部分精力可都花在改造丈夫的机械身体上了啊！
世上最天才炼金术师的知识加上首屈一指的生命科学家的经验，霍恩海姆的单兵作战能力对上军队也完全不足为据，就凭那么几个人，甚至都不够成为这台人形绞肉机的一招对手！
“嗯，米拉……你母亲她不喜欢太辛辣的口味，海鲜记得也不要放。”
托洛茨基展露出和之前完全不同的诚挚笑容，霍恩海姆权当对方是以为自己快要结婚了所以对谁都慈眉善目，看了一眼柳德米拉，轻轻点头便踏入客厅，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便不再言语。
炼金人偶在北境并不是柳德米拉一个人的专属，虽然核心的技术还是她在掌控，但大部分的教团高层都有炼制的配方和组装起来使用的基本图纸，而现在负责这处别墅家政和饮食的人偶就是其中基础的基础，没有特定长相也没有特定攻击性的家政人偶，托洛茨基只简单地炼制了两台就能完美对应整个房子的所有需求。
穿着围裙的家政陶土人偶拿着铲子和平底锅在厨房的灶火前面旋转腾挪，在火焰和精准的颠锅翻炒下很快一道道卖相堪比专业厨师的菜肴就不断被另一个家政人偶端上餐桌，它们圆滚滚的模样看起来滑稽可爱。
“欧米伽！你不要往里面放太多椒盐！霍恩海姆大人不是说了柳德米拉大人不喜欢重口调料吗？！”
被叫到名字的家政人偶突然停止了颠锅的动作，慌忙把拿在手里准备继续往里面倒的椒盐调料罐给轻轻地放了回去，然后尽量装作像是没事发生一样继续自己的烧菜工作。
而柳德米拉似乎和这个二儿子有什么秘密要说，两人特别去到二楼的书房闭门交谈，南希站在家政人偶旁边，默默地盯着它们进行工作，直到端饭的人偶开口询问。
“南希小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要交代吗？”
少女原本只是想试探看看这些人偶是否只是单纯会执行命令的机械产物，但看反应显然不是这样，她有些局促地站起身连连后退，一边摇头一边想着如何编造合适的借口。
“额…我就是想找点水果吃，因为在外面过来，房间里又很热乎，难免有点口渴嘛！”
她的借口倒是听起来非常合理，又完美接洽了家政人偶的服务范围，陶土制作的脸上瞬间浮现出妥帖温和的笑容，人偶普西赶紧找到冷藏箱里储备果盘的地方，将上面的炼金法阵解锁之后，原本冻结在冰层里的各式水果就瞬间还原成了适宜的温度。
“稍等片刻，我马上处理好！”
普西将自己腹中的工具存储柜打开，从里面取出洗干净的小刀，陶土手臂捏着小刀，把每一种水果都片成合适的大小，精准地堆放在摆好冰屑的果盘上，从头到尾不到三分钟，整个果盘就被装饰得像是个美轮美奂的艺术品，不禁让站在一旁看完全程的南希拍手叫好。
“哇——！好厉害！简直比秋山先生的刀还厉害！我拜托他切水果每次都会把案板和桌子一起切…连力道都不会控制，你简直比他更适合自称剑士！”
她的溢美之词当然也是真假参半，秋山确实曾经干出过把水果连同桌子案板一起切碎的经历，但那也是在喝大了之后，而且如果这种话被正主听见，恐怕就算那个剑士本人不介意，他的终生伴侣鬼面臂甲净琉璃也不会让南希有好果子吃。
可怎么说她表现出的嫌弃和羡慕全然发自肺腑，普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虽然上面光滑得没有一根能被称之为头发的东西，它笑眯眯地把果盘放在沙发前面的小茶几上，然后把小茶几推到她面前。
“能和您这样知性又充满活力的女士在这里一同生活，想必未来的日子一定非常有趣！”
南希被普西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索性笑了笑应付过去，家政人偶表现出的异常热情让她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这些特殊陶土人偶的做法和曾经在雾都出现的那些战斗人偶有所出入，以前在雾都的敌人并没有表现出这样丰富的感情，按照格伦所说，即便是被虐杀也没有发出惨叫和悲鸣，全然不像是拥有充沛感情和智慧的生物。
但这些陶土人偶虽然外观上和人类相去甚远，说话和做事基本上跟一个妥帖的管家仆人没有任何区别，这是为什么？区分了功能所以在表现上也有差异吗？炼金术能做到这种事情？
她用金色叉子叉起一块瓜果放进嘴里，冰软绵甜的滋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而久未发声的霍恩海姆却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
“他们两个和一般的炼金人偶不一样，欧米伽和普西是复制体一代实验里和阿尔法同一个培养槽里的独立个体，三个人感情很好，但实验最后只有阿尔法活了下来，并且继承了他们的肉体以及全部记忆和经验知识。”
短短几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却让南希瞬间停下了口中的咀嚼，她抬眸看着霍恩海姆，语气贫贫。
“现在终于肯搭理我了？”
之前两人在地下室分开之后霍恩海姆就完全没有试图再联系过南希，让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判断错误落入了敌人的圈套，但看他现在的样子自己之前的担心倒是有些多余。
普西有些疑惑地看着隔着老远气氛僵持的两人，正在权衡要不要把刚才的事情私下汇报给主人托洛茨基的时候，霍恩海姆说出的真相甚至让两个炼金人偶都始料未及。
“阿尔法舍不得这两个和他朝夕相处的亲朋手足，所以即便夺走了他们的身体也要把灵魂留在身边，索性就洗掉了亲手虐杀两人的记忆，把他们的灵魂封存在陶土人偶里面，让他们永远在这个宅邸里工作，至少这样一来就能一直作为一家人一起生活。”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