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当年真相

  到了城西南处时,民兵们早早便清理了西南角的废墟,如今城内城外可以自由畅通。

  林逸将我从马上抱下,搀扶着我慢慢走向城内。

  还未到城内,我一怔,突然意识到:“如今城内瘟疫未除,如今江陵城墙竟毁,若这瘟疫肆处扩散,该如何是好?” 

  林逸借着夕阳的余晖,一边为我清理鬓边的碎发,一边安抚道:“如今解药已出,只要将九方丸的配方公示于众,这瘟疫便成不了大气。”

  脑袋还在刚才的浓雾中未慌过神来,懵懂地继续随着林逸向前走。

  “小霂!”进城内不远处,阿梨便向我兴奋地挥舞着手。

  若不是脚上的伤疼痛作祟,我便也朝着阿梨奔去。

  “你脚怎么了?”阿梨奔来后立马注意到我的异样,心疼道,转而她欲责怪林逸,却看到林逸胸前包扎的伤口,捂着嘴惊讶道:“哥,你怎么也受伤了!”

  “世子,是在下们无能。没有及时将这江陵城的火救下,害得世子和夫人在此伤了身体。”莫大人闻讯而来,铁青着脸色自责道。

  “无妨,不是在此伤的。”林逸客套回答道。

  “世子,今日能保下江陵城多亏了他。”莫大人将一个精瘦的男子推出,说这在城墙东南角的法子是他想的。

  林逸挑了挑眉,饶有趣味地问道:“这法子是从何处习得?”

  那男子似乎是被林逸的气势震慑到,抖着身子,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不必害怕,他不是训话,他是想弄清前因后果,给你寻个好奖头。”我上前安抚男子的紧张与不安。

  那男子得了我的话,才缓缓说出事情的原由,“这法子是十年前江陵城救火用的法子。”

  男子的回答让我整个人仿佛掉入了冰窟,心底的伤痛再次溃烂流脓。

  “十年前的事,你怎么会知?”林逸悄悄握紧我冰凉的手,酥酥麻麻的热意顺着指尖传入心底,他替我去寻十年前的真相。

  “这法子我也是从家中的书册里寻了得,只是这书册先前日子不小心被火烧毁了。”

  “那这书册里还记着关于十年前江陵城的什么”我压着喷薄而出的情绪,继续追问着。

  “这书册是小人在集市上收得,那书上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话!小人…害怕那些话污了大人们的耳!”

  林逸示意民兵们散去安顿重建灾后的江陵城,待到原地只剩下我们一行人后,他缓缓开口道:“说来无妨。”

  林逸不容置疑的语气威慑得男子结结巴巴说出书中的故事:“那书册上记载的都是当今世道的不公,朝中的腐败。这十年前江陵之灾,便是朝廷兜不住瘟疫的爆发,选择一火烧之。选择用一把火牺牲整座城,保全自己统治。”

  虽说早已明白那场灾难背后的真相,但听到此人红着眼眶,义愤填膺的模样,我内心的波澜也随着翻涌。

  而身后的阿梨更是气得红眼,手中的拳头又紧紧握着,恨不得立马单刀直入,为这一城人报仇雪恨;而莫大意人听到此言,表情虽有痛心,但还是不止地擦汗,尴尬地怵在一旁。

  “那日竟然按了方向设置隔离带,怎么这火还为救下?”林逸直击疼点,尖锐问道。

  “风向?”男子摸着脑袋作不解状,“我只记得那日也是在东南城墙处设置隔离带,什么风向,这个我浑然不知。”

  原来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与我们的方法歪打正着。

  “世子,我们也是观察到这全城的火势都是往这东南墙角烧,便采用了建立隔离带的建议。而且这火势向城外蔓延,我便通知百姓们,待在城内才是最安全的,莫要一股脑地出城。”莫大人立马上前缓解尴尬道。

  那日江陵城也吹着东南风,这火势再大也是向城外蔓延,怎会烧的全城片甲不留。若是要逆天而行,要付出多大的人力物力,我皱着眉沉思……

  “傅逸尘!你回来啦!”阿梨兴奋地呼唤声将我飞走的思绪拉回。

  阿梨一个便朝傅逸尘身后走去,兴奋地去察看马车上运载的物件。

  傅逸尘误以为阿梨是朝他而来,立马双臂抱胸,稍稍退后半步,做出一副洁身自好的模样。

  “别自作多情了!我兴奋地是你身后这些药材!”阿梨瞧着傅逸尘这副模样,对他不屑道,“霂霂,你看!这药材来了!”激动的少女扎着高马尾,高高举起掏到的一个药材,咧开嘴兴奋地笑道。

  我虽疑惑这傅逸尘的神出鬼没还有这药材的来源,但心底还是打实的开心,快步走向阿梨,与她一同清点着药材。

  姗姗来迟的疠所同僚们,看到这满满几车的药材都笑得合不拢嘴,立马将鼻间的面罩扯下,加入清点的行列。

  “掌事的,这些药材应该够现在疠所的病人了。只是如今瘟疫满城蔓延,这些恐怕是不够。”清点完这些药材,同僚们一时的兴奋全都消散不见,最初的难堪又重回脸庞。

  “无妨!这只是一小部分,我带来先应急,后面还有大几车明日便能运来!”傅逸尘又拿出那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一边扇着风一边吊儿郎当地说着。

  “你们先将这些药材护送到疠所,按我之前的方子熬制九方丸。先莫将所有药丸都分发先去,优先病重危难者,再送点去城中重灾区。”一夜无眠,白日里又奔波劳碌,我提着口气嘱咐完接下来的事宜。只感觉身子一软,脑袋发晕,一个踉跄便要直接跌坐在地上。

  背后突有热流紧紧搂住腰间,我好像菟丝花般无力地依靠着他坚挺的胸部,苍白着脸努力提起精神。

  “霂霂,听话,今天先休息休息,好吗?”他宽厚的手机扶上我的眉眼,眼眶微微湿润,哑着嗓子缓缓说道。

  我也听话地点点头,不再强求自己的身体,任林逸摆布。

  ——

  回到莫府后,休憩片刻,才从连轴转的疲劳里缓过神来。

  “小姐,这羊骨汤趁热快喝下吧。”小屏轻轻打断正在读书的我,将汤碗推至我跟前,“这是世子特意吩咐厨房熬煮的。”

  提起那人前脚说要我好好休息,后脚将我送回莫府后,马不停蹄地去料理江陵灾后事宜去了。想到他那复发的伤口还有眼睑下的浓浓阴影,我太阳穴便嗡嗡得疼。

  “霂霂,怎么不喝呢?”说曹操,曹操便到。

  林逸解下沾满风尘的披风,走到我跟前,径直坐下。他端起桌上的汤碗,心细地吹凉这滚烫的汤水,欲直接送到我嘴边。

  这送到嘴边的美食,我也不好拒绝,领情地喝下林逸一口一口地投喂。

  望着眼前人布满眼的红血丝,本是憋了一肚子的疑惑,一时间都问不出口。

  直到这羊骨汤饮尽,我也未开口主动与林逸搭话。

  可他哪忍得了这无声的折磨,放下碗筷,便欲凑到我跟前,耷拉着脸,委屈道:“夫人,这是要秋后算帐了吗?”

  瞧着眼前委屈巴巴撒娇的人,实在难以将他与白日里杀伐无情,雷厉风行的人关联起来。正当我心欲软时,脑海里又浮现他杀红了人的模样,不由得打寒颤。

  林逸似乎窥见了我内心的想法,后退半步,无奈地叹气道:“昨日与你的解药,你未吞下?”

  话罢,他摊开掌心,里面正是那黝黑的九方丸。

  “我可能不需要,这药丸还是先留着吧。”我淡淡说道,“到此时我都未有大头瘟的任何症状,可能是我幼时患病尝的药太多,长大后经常为祖父试药,慢慢也形成了耐毒性。”

  “不行!”原本温柔的少年倏然变得霸道乖戾,他欺身向我压来,欲将药丸投入我唇齿间。

  可我性子最是倔强,他人越是强迫我,我越是抵死坚守。

  我摇着头拒绝,用手狠狠推向他坚硬的胸膛,趁他不注意,我咬牙朝他心口使力。

  遭受着这一遭,他皱着眉痛苦地闷哼一声,他胸前的布料变得湿润,那颜色立马比周围深了几个度,空气里的血腥味不妙地滑入了鼻间。

  我猛地意识到自己不小心伤了林逸胸口的伤口,慌张地捂着嘴。

  还未待我缓过神来,那人趁虚而入,下一秒,自己的嘴立马被他的嘴堵住,微微地挣扎下,他便用手紧紧搂住我的脖子,霸道野蛮地让我承受着这铺天盖地的吻。

  随着他唇齿的蠕动,一颗小小的药丸悄悄出现在我的牙床。正当我贪恋这绵长的吻意时,林逸却不厚道地退出,而那药丸顺势下肚。

  不久后,我才意识到这是他让我吞下解药的法子时,那人眼底的笑意逐渐荡漾开来,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的喜色。

  看到他胸前的深色,我也不再追究此事,急得凑到他跟前,扒拉着他的衣服,关心道:“疼吗?”

  我这举动惹得他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低声回我一个嗯字。

  瞧着这不断渗血的伤口,屏气凝神地加快手上的动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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