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山间的村庄

  丁琦收了法眼想抓住早间的尾巴眯一会,却听见霍和尚小声的前门含着自己的名字。

  “看你灯亮着,就知道你醒着,”霍和尚揉揉肚子,“是不是也是饿醒的?”

  “并没有,”丁琦眼珠子一转,裂开了嘴,“昨晚吃了两人份的午餐,撑的睡不着。”

  “啊!”霍和尚慢了半拍反应过来,“那就好。”

  天上下起淅淅沥沥的细雨,雾气上涌,视野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近景。

  微弱的光一闪一闪的飘进又远离,隐约可以看到一条瘦长的人影。

  “正好去问问有没有吃的。”霍和尚指了指模糊的人影,去追人。

  “一起!”丁琦背上书包,迈出了门。

  光忽近忽远的坠着,不知不觉走出了道观。

  这是下山的路!

  丁琦皱着眉,快步向前刚想叫住霍和尚,却看清了人影的脸。

  是虚空真人的徒弟,名叫贡善,昨天刚接待了自己并送上了黄符纸。现在正双眼微瞌,拿着一把快没电发手电筒下着山。

  梦游?

  丁琦歪了歪头,脚步没停,把霍和尚拉到身后,跟了上去。

  大概又走了几百阶石梯,一个村子出现在眼前。

  不知何时,脚下的石梯变成了土路,因下着小雨,有些泥泞。

  说是村子,不如说是几个破破烂烂,有些年头的老房子,阴森森的在雾里立着。

  “感觉不太对劲,”丁琦将背包拉锁拉开取出几张符纸塞给了霍和尚,“都是雷符,咱俩要是走散了,你遇到危险就往外扔。”

  跟着贡善走进村子,入眼的屋子门上落满了灰,墙皮掉了一地,并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丁琦开了法眼,定睛一瞧才发,门上缠着生锈的锁,锁头挂在门外面。屋里如若有人都是在门内上锁,据这锁生锈的程度,应是空了好久。

  “以前南山有村庄吗?”丁琦问道。

  “我之前来时根本没这条土路,从没见过这些屋子,”霍和尚紧紧贴在丁琦身后,寸步不离,“不过相传,以前确实有过村子,不过闹了瘟病,死了很多人,活着的都搬家走了。”

  按理说已经清晨,可村子里还是黑漆漆的一片,阳光好像也厌弃着这里,不肯驻足。

  贡善还在前面走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丁琦和霍和尚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身后,没有打扰。

  扫视废弃的村子,那四四方方的破房子,感觉就像是摆着没有合拢的棺材,没有生机,带着腐朽等着烂进土里。

  清晨的深山,湿气重,两人都没有带伞,为了不惊动贡善或者其他,丁琦暗灭了霍和尚手机自带的手电筒,除了身边的丁琦只有远传微弱的灯,霍和尚脑子里回放着儿时听说过的故事,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又跟着走了十几分钟,眼前的场景发生了变化,巨木残肢,枯藤缠着死的半透是树身,从空中垂下。

  树林中满是荒草,不少树木长得歪歪曲曲,像是被什么恐吓,不敢抬头,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个半掩着的活人窥伺着外来者。

  贡善的灯闪了闪了,灭了。

  唯一的光源被吞没在树林中。

  “怎么办?”霍和尚忍着打开手机的手,询问丁琦。

  “他停在那不动了。”丁琦在法眼的加持下,黑夜并不能左右她的视线。

  贡善垂着头,没电的手电筒随着无力的手指,一点一点的从手中坠落,最后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压抑的嘭声。

  贡善孟然抬头,仿佛梦醒一半,差异的看着四周。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贡善颤抖的摸进一袖,摸了个空,自己只穿了睡觉时的内衫。

  “你还记得自己怎么到这的吗?”丁琦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

  贡善吓了一跳,但还是能听出来是丁琦的声音,不由松了一口气。

  “参加大师,”贡善对着声音的放心拱手鞠躬,“在我的记忆里我只是在屋子里睡觉,没有其他动作。”

  “那你对这里熟悉吗?”丁琦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霍和尚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

  贡善被手电筒的光晃了一下眼睛,眯着眼定睛细瞧,然后摇了摇头。

  “这里没有什么印象,不过看树木形状走势,倒确实是南山特产。”

  “什么人在那里?”一到苍老的声音传来。

  霍和尚和贡善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丁琦挑了挑眉。

  在贡善惊醒时,丁琦就看到这个老人就走进了林子,六七十岁的年纪,一手里拿着锄头一手拿着煤灯。

  “我们不小心迷路了,爷爷您知道这是哪里吗?”丁琦问道。

  “这里......”老人动了动嘴,没有直面回答,只是说,“你们快走吧,这里不能久留。”

  老人说完,拖着锄头继续往前,直到走进丁琦三人,又与他们擦肩而过径直走到他们身后的枯树下。

  放好了煤灯,挥动起了锄头。

  老人仔仔细细的挖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不能等天亮的找呢?

  看着行为古怪的老人,丁琦没有再次上前询问,而是立在原地,仔细观察。

  在煤油灯下,灯光照进老人深深的皱纹沟壑里。岁月不仅在他的脸上刻进了时间还把生活的苦一并刻了进去。

  霍和尚和贡善看丁琦没有发声,自己也闭紧了嘴巴一同看起了老人锄地。

  锄了大概有一刻钟,老人抬头发现三人还在,仿佛不可思议般,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还不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老人吓出一身冷汗,收起锄头左右查看。

  “是出什么事了吗?”丁琦问。

  “你们......你们,诶......”老人看丁琦一行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叹了口气缓缓道来。

  “大地主越家家主得了瘟疫,找了好几个郎中都说治不好,不知道哪里来了一个道士,说什么,他能治,但他需要年轻人的血,要放满整整一缸!那缸子都能装下一个成年人!百姓们当让不愿意,可是地主家手里有他们的卖身契,不得不从。好几家的孩子都被放了血,病怏怏的,死的比地主都快!”

  说到这,老人又四处张望了一下,小心的瞧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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