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义庄猫妖六

阎故渊说:“苍梧城的猫跑到雾都的义庄,守着苍梧城内戚家的尸首。这……这说不通呀!到底是谁干的?”         

上官南风道:“你们说,义庄内的尸体是苍梧城的人?”          

阎池鱼说:“不光如此,还都是被饕鬄丹入过身的,人是,猫也是。就是不知道是谁这么干的,又为何这么干?”                 

霍西楼蹲下身去看那猫,随口问:“那这猫的夙愿是什么?”

“是希望有人将它的尸首掩埋。”上官南风顿了顿,看向那被霍西楼逗来逗去的猫,说:“不过,我在探灵内看见,这猫的尸首还在苍梧城。若是今日不得超度,你们恐怕不好办。”

阎故渊说:“那这猫妖若是无法超度,我们……我们岂不是要去苍梧城要找猫的尸体……咦,别说掩埋猫尸了,那里面是什么地方,行尸恶鬼妖祟,还有饕鬄丹在,那岂不是自投罗网,赶着去送上门。要是这样,那我宁愿回朝歌被爹骂,也不去苍梧城!”

他的脑门被阎池鱼一拍,捂着脑门躲在一边,蹲在霍西楼身边。

几人就看见霍西楼正跟猫玩的不亦乐乎。

霍西楼正在逗猫,指尖一寸火光来回在猫前飘来飘去,那猫没了凶性,跟良家小猫无一二,活泼的追着他的火光玩耍,阎故渊用胳膊肘顶顶他,说:“别玩了霍兄,都看着你呢。”

霍西楼抬眼一瞧,几人看他,他乐呵呵一笑道:“哎你们讲完了呀。哥,既然这猫妖已经收服了,管它是哪里来的,咱们还是早些回城吧,别纠结这猫哪儿来的啦,我都想睡了。”

上官南风抿嘴一笑,道:“那好吧,西洲,天色已晚,你带西楼回城吧。”

“那你呢?”霍西洲少有的问一句,这一问自然是问上官南风。

山官南风摇头,一挥袖收了猫,道:“我还有事,不会再雾都歇脚。那我就先告辞,各位早些回吧。”

几人拱手送行。阎故渊凑近道:“哎哎霍兄,我怎么看你哥有话要说,你确定他们只是朋友么?”

霍西楼打了个哈欠,道:“我怎么知道呢?”说完,看见戚无言一脸心事重重站在一侧,从刚才聊到苍梧城起,这人的脸色就不好,相必是想家了?

一只鸽子忽然飞出,直接飞到戚无言的肩上,这鸽子在义庄停了许久,相必是来看他们除妖,回去好在金樽士那里汇报除妖的消息。霍西楼看那鸽子不走,稳当当站在戚无言肩上,他道:“这鸽子,戚兄……”

戚无言不像阎故渊,阎池鱼两人那么大的怨气。反而,一伸手,灵鸽子站在戚无言指节上,站的极稳,漆黑的鸽眼直勾勾盯着霍西楼。霍西楼伸手想逗逗鸽子,他是个万物皆可逗的主,戚无言自觉把鸽子挪开了,明显不想让他碰。

霍西楼伸手就想摸,说:“戚兄别这么小气,让我摸摸鸽子的头呗!”

阎故渊对那鸽子本就不舒服,一看近在眼前,他道:“戚无言把鸽子弄走!你居然还把鸽子拿在手里!霍兄你别推我啊,让我抓住它,看我不抓住它,炖汤喽!”

戚无言身形一手拖鸽子,愣是躲过这两人转来赶去,他侧头对鸽子说了几句,那不是人言,霍西楼侧耳听的不真切,他说:“哇戚兄你对鸽子说的什么呀?让我听听呗,让我听听嘛别躲我啊,刚才还一起除过妖,戚兄别这么绝情嘛,哎哎别翻我白眼啊!”

阎故渊眼看追上戚无言,他道:“那叫鸽语!戚无言把鸽子给我,我要把他炖汤!”

霍西楼一走神,被人提了后颈,霍西洲淡淡道:“别闹了。不是说困了吗?”

“哎呦我的头,哥又打我头!”阎故渊捂着脑袋,想来是被亲哥制住了。两人结束了追逐,再一看戚无言侧脸对那鸽子说了几句“咕咕”一扬手鸽子扑通飞走了。

阎故渊捂着头,不服道:“哥,我抓那鸽子又没做错什么,你干嘛打我。”

阎池鱼作为大哥不好像他弟那样抢,他凌厉一眼戚无言,说:“哼。吃里扒外,”

戚无言无视了,往回城的方向走。

霍西楼望着戚无言,道:“好厉害呀!真是厉害,”

阎故渊也跟着霍西楼望,摸摸头不明所以,道:“厉害什么?霍兄你这是发现了什么?”

霍西楼说:“无言兄厉害呀。你看无言兄是苍梧人,穿的却是你们朝歌的衣服,长了一张寒郸的脸,会吹埙音,还会金樽士的鸽语,跟我还是朋友!你说这无言兄看起来不爱说话,但却广结天下能人志士,你说厉不厉害!”

阎故渊一边走,他跟戚无言认识十多年都不敢称是朋友,他莫名其妙说:“前面的我都赞同。但是霍兄,你们才认识多久,什么时候是朋友了?!哎哎哎,霍兄你走慢点啊,你还没回答我呢?!”

雾都,一个满是桃花林的地方。城内乡野村镇深山高林种了满山桃林,人烟繁华之地四处栽种不少桃花树。桃花红,雾都人也独爱红颜,所以大多数爱穿红衣。据说雾都人独爱桃花,爱穿红衣,来源自雾都最早的城主霍经年与他那心爱的姑娘一骑绝尘的江湖儿女情爱故事。

桃花畔头,那时的雾都还没有桃花坞,桃花林,一切从霍氏的祖先说起。

霍经年是个背着长剑,一脸稚气,一身侠客志气的少年,他年少因除妖成名,成为人人敬仰的名士。在一次棘手的除妖中遇见与他同样除妖的女子,女子豪情万丈,一把长剑走天涯,此生最大的愿望是除尽天下妖祟,两人是志同道合于是共同除妖,在除妖中暗生情愫。不巧啊天不作美,一次除妖中他们约好除完此妖就回家成婚,结果两人一死一伤,落得个天人永隔,爱人彼方的地步。

据说那女子生前最爱穿红衣,喜爱喝桃花酿,性格潇洒肆意,是名执剑仗天涯的女侠客。霍经年为纪念那名心爱的人,在桃雾都以一己之力栽种桃花林,穿他心爱女子的红衣,如同他们已经成了大婚。

街角的桃花树下,红衣少年有一口没一口吃着饼,一边闲听街边小孩间的闲聊,身旁的两位黑衣少年,一个面色冷淡,一个蹲坐在树下哭的稀里哗啦,又往嘴里送一口饼道:“呜呜呜霍兄,没想到你们霍家祖宗还是个情种,这满山的桃花啊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真是可惜了,要是他们还活着在一起便好了。”

阎池鱼非常冷静,道:“活着还得了?那岂不是老妖怪了。”

霍西楼摆摆手,说:“故事而已故事而已,阎兄别太较真啦。哎,你们看金樽士来了,这一大早的,就带着鸽子来写金樽录了,咱们快去看看除妖录上有没有写好咱们除妖的名字!”

广陵金樽凤氏。一个以养灵鸽子,四处传达消息的门派。他们不似别家门派那样以除妖来扬名立万,威震四方,而是老实本分做好传达消息,列入哪家有事无法通达,便可找到各城内驻守的金樽士,用灵鸽为其传达消息。灵鸽传讯极快,金樽士们还自创鸽语,利用鸽语与鸽子交流,更加便利。只是,这样一个门派早就遭人非议多年,一是确实没那么多急事,再说各家发生些什么,口耳相传很快便能传出。除非是发生像十八年前那样,城内人出不去,城外人不知晓的情况,那些鸽子恐怕才有些作用。可惜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鹤壁朝歌没收到消息,此事到如今都遭人诟病。

近些年许是为了提高门派间的威望,这位前两年新上任的金樽主凤彩眠,设置了专门登报除妖消息的金樽录除妖榜,以及一些寓乐百姓的奇闻趣事。简单来说,那是快长长的录板,装饰奢华,雕刻龙凤百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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