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好嘞。
我呸，谁稀罕。小伙子白了他一眼。
人群的流动，把她推到中央，要跳舞吗？可以来一段。这里的人们可真热情，比起外面的世界，这是她向往的。
但她婉拒了，并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大妈们真是什么地方都可以当舞台啊。
这条街有些短，感觉就快到尽头了，越向里走，越安静，这真的是两个极端，冰火两重天。
街的尽头是座桥，桥洞低下住着流浪汉，这里的门店倒稀奇，纹身店，古董店，水族馆等。顾清濛每走过一处，都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倒显得她有些格格不入了。
来补鞋的人多吗？倚在自家纹身店门，烫着银白色短卷发的女孩冲着路对面的修鞋师傅喊道。
还好。修鞋师傅大概20多岁，待业在家，他回应着，连头也没抬一下，依旧卖力的修补着鞋子。
小安啊，你这手上纹的啥呀？坐在板凳上磕着瓜子卖衣服的女人问。
“哼……就不告诉你。”女孩吐吐舌头，便进了纹身店。
女人宠溺的摇摇头，“哎呦，该干活喽”她扫起地上的瓜子皮，倒进垃圾箱，一气呵成，看看对面补鞋的男孩，“这小伙子真能干，我要摊上这么个儿子，我得上天喽。”
哎，我说，卖菜的，你要有这么个儿子，你指不定多嫌弃呢?小安打趣的说。
女人翻了个白眼，“没大没小，女孩子嘴可别那么毒，小心嫁不出去。”
要你管啊，女孩做了个鬼脸。有种别吃我家的菜，女人气得脱鞋要扔她。我还不吃了呢。她们两个一来一往的互怼，谁也不让谁，修鞋师傅仍旧卖力的修补鞋子，这样的场面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
顾清濛见战况激烈，赶忙说了句：“姐，我要买菜。”女人换了张笑脸，给她介绍什么菜什么价格，热情的她都有些招架不住了。白菜1块一斤，土豆6毛一斤还有…………。
姑娘是第一次来吧？看着眼生呢。女人满脸笑意的看着这个
她有些迷糊，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贵还是便宜，只是随口嗯了一句。
她拿起一块土豆后又放下，拿起一颗油麦菜后又放下，来回了几遍。
“你不能走，道歉”。顾清濛疑惑的回头，女孩抱着刚买回来的小鱼，倔强的看着浓妆艳抹的女人和身穿西装的男人。
曾经顾清濛困惑于绛珠仙草和神瑛侍者的相遇是久别重逢，贾宝玉见到林黛玉第一眼，就说这个妹妹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贾母却说他胡言乱语，当得知林黛玉无玉时，他怒砸自己的玉。现在她不再怀疑，或许他们的故事会在自己身上上演，这种一见钟情的戏码是命中注定，是雨后彩虹般的绚烂，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可惜贾宝玉和林黛玉他们爱情故事的结局是悲剧，而她们故事的结尾会否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同她们是不一样的两类人。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女人。
“是他自己技术不精，要道歉也是他道歉，顾客是上帝。”那男人颐指气使完，得意的看着旁边勾着他手臂的女人。
“明明就是你们无理取闹，为什么要怪到别人身上。”女孩理论着。“你看看我这身上的印子，我这衣服很贵的。”男人继续辩驳。
男孩拉了拉女孩的衣服，“我没事，修鞋跟需要用肩螺丝刀和斜口钳撬起开裂处的松脱的钉子,并将其拔除。不过这双高跟鞋的鞋钉好像卡住了，怎么都拔不出。刚刚因为他的催促我有些急了，一使力气，鞋钉崩到了他的衣服上。”
“什么叫因为我们?你个臭修鞋的，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的着吗？”。男人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你要瞧不上，何故要来我们这儿修鞋，不会你也是个冒牌货吧，大尾巴狼可不是谁都能装的。女孩不紧不慢的说。
男人从上衣口袋拿出了一块手帕，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珠。
我说对了是吗？伶牙俐齿的女孩似笑非笑的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吧。”这时，众人见状，围了上来，指责道“不道歉，不能走。”
路人好奇，纷纷停下来拍视频，这热闹谁凑谁火爆。
“快道歉啊，要被你老婆看到就麻烦了。”男人无可奈何，向修鞋的男孩道了歉，便落荒而逃。
“谢谢你啊。”男孩感激地说。“不用谢，我爸也是修鞋的，我能明白你，不过下次要碰到这样的客人，不需要给他什么好脸色看的。”
男孩点点头，便收拾起了自己的摊子。
嘭……嘭……，“我的小鱼。”鱼缸碎了，小鱼在随意的在地上蹦跶。
心旻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丽的脸，弯弯的细眉下，那双黑宝石似的眼睛点缀在鹅蛋形的脸上，竟然格外协调，小而翘的鼻梁，粉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只是这么漂亮的脸上的却满是担忧。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自然的披落下来，显得皮肤更加白皙。
而顾清濛也惊讶于心旻的面庞，圆圆的脑袋扎着一束马尾辫，瓜子脸上镶嵌着两颗葡萄似的晶莹剔透的眼睛，戴着眼镜却又增加了些文艺气息。
“对不起，你有没有事，伤到哪没有，我刚刚没有注意到。”顾清濛蹲下身帮她收拾玻璃碎片，以免伤到路人。
“你应该问我的鱼怎么样，而不是问我。”顾清濛愣了一下，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噢，那你的鱼?”
没事。她们两人把玻璃碎片清理干净，收拾进垃圾桶，她捧着鱼，念着话，听不清说些什么。
哎，你不要它们了吗？顾清濛伸出手想阻止她。
反正都是要丢掉的。女孩潇洒的背影深深烙印在顾清濛的心目中，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决绝。她看了看被丢弃在路边的小鱼，向买菜阿姨要了个塑料袋，装满水，便把它们挂在树的支架上，“小鱼啊，对不起，我不能把你带回家，否则我爸会说我玩物丧志的。”
她一步三回头的走到卖菜阿姨的摊前，称了几斤的土豆，想原路返回，天空握了把手枪，子弹似的，是滴滴雨点穿越人间的姿态。蝴蝶似的，是片片落叶在漩涡中飞舞的身姿。战士似的，是棵棵梧桐树站立于风雨中的样子。
轰隆隆……轰隆隆…………
她紧紧抓着塑料袋，犹豫再三，脚掌不停的敲击的路面，担心小鱼的安危。“姑娘进来躲躲雨吧”卖菜阿姨冲她喊到。豆大的雨点已打湿她的衣裳，她也不管不顾，“我这就带你们回家。”她正欣喜的看着袋子里游来游去的小鱼，恍惚间有什么人影闪过，一转头却什么也没有。
如果你在现场你一定会注意到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躲在角落注视着一个在雨中笑嘻嘻的女孩。
初次见面，两人隐隐动心，胸腔的那颗心莫名躁动，深陷情网中的两人竟不自知。
明亮而又杂乱的房间，玩具散落在各个角落，她随意的用脚开出一条道路，翻箱倒柜的寻找着容器，她在找一种不被父亲发现的容器，矿泉水瓶，她给小鱼设计了一个简易鱼缸，还没有准备好给它们一个宽敞的家，她看着矿泉水瓶里横冲直撞的小鱼，眉眼弯弯，“现在有你们陪着我，我就不用再一个人了”。
“我记得父亲今天早晨说今晚下班会比较早”她看着散落在各处的玩具，决定帮它们“回家”。
顾清濛越想越兴奋，收拾玩具都有了干劲。家里有专属于她的玩具房，黑灰色的地毯上搭着一顶蓝白相间的帐篷，她郁闷的时候会待在里面，傍晚的时候，打开小夜灯，心情会变好，五颜六色的墙面挂着的是她小时候的照片，那个时候的她还有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好累啊，”她瘫到沙发上，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玩具都已被放回原处。
她看着挂在墙上的钟表，已是下午四点，“还不算晚，才收拾了两个小时，要不就睡一会吧”她心想。
窝在沙发上的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空调里的冷气开的着实有些大了，睡梦中的她瑟瑟发抖，无意识的要拿毯子，手摸索着周围，“嘶……好痛。”她没注意竟摔到了地上。
啪……灯开了，房间的一切变的清晰，爸爸还没有回来，看着自己磕的发紫的腿，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边哭边给自己加油打气，爸爸说女孩子要坚强，不可以哭，更不可以哭的这么难看。
但……16岁的她，已独自一人度过了无数个夜晚。
嗯？是爸爸回来了吗？她擦擦眼泪，兴冲冲的跑到门口去迎接他，结果只是下班回家的邻居。
顾清濛关上门，耷拉着脑袋，又坐回到沙发上，她看着桌上的小鱼，又想起了那个与人争论的女孩，“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顾清濛盯得入了迷，丝毫没注意父亲已来到身前。
“我不是说过不让你养这些东西吗？这些东西只会耽误你学习”，父亲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也同样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父亲，“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着急的把矿泉水瓶放在身后。
“你只说过不让我养小猫小狗，可没说过不让我养鱼啊”她委屈巴巴的看着父亲说。“你这是强词夺理。”父亲颠着手点着她说。“还有你说养鱼耽误学习，那你还给我买那么多玩具，不更不利于我学习吗?”她一本正经的说，“我买的玩具都是益智类的，都是有利于你智力提升的”父亲反驳道。“那养鱼还能修养身性，缓解压力，不更有助于我学习”?她镇定的说。“你这是谬论”。父亲气的脸色发白。“这都是有根据的”，她说。“你别给我扯什么依据，我也不懂，反正就不行。”嘭……，父亲转头进了书房。
“哼，你不让我养，我偏养。我得想个办法不让爸爸发现”。她抱着肩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
顾清濛便偷偷的把小鱼缸带到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在二楼，卧室温馨且舒适，墙的东南角摆放着花梨木定制的书桌，桌上整齐的摆放着精致的文具，一张浅蓝色花纹图案的被子乱摆在柔软的单人床上，氛围忧郁且典雅。
她把小鱼藏在书桌下，并遮上了一条卡其色条纹纺织品，坐在和书桌配套的椅子上，便开始写日记，记录今天的“奇遇”，借着风的安慰，心情舒畅了许多，时钟嘀嗒嘀嗒不停地在转动，她又拿出桌角下的“鱼缸”，和小鱼说着悄悄话，“小鱼，你以前的主人叫什么名字，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为什么要把这么可爱的你给丢掉的呢?”清濛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说，“过几天又到我生日了，不过是些无趣的人和事，不过至少还有你这只小鱼陪着我，我就可以不管他们”。顾清濛猛的起身。“嗯?生日?倒是可以利用一下爸爸的虚荣心，就这么办，”女孩打了下响指。她欣喜若狂，端着“鱼缸”舒畅，尽情的笑着。
6月5号，顾清濛的生日，客厅挤满了人，都是些达官贵人，阿谀奉承，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并无交情可言，各色各样的礼物摆满茶几，无非就是些芭比娃娃什么的，她看着这些人，个个谄媚至极，竟没有一丝真心。
安静的坐在客厅沙发边缘的女人穿着旗袍，像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歌女，即使画着厚重的妆容，仍掩不住黑眼圈，额前几缕碎发，时不时的用手拨弄一下，她的手上戴了一块名贵的手表，只是这手表上竟雕刻着白茶的图案，白茶花花开如雪，淡雅温婉，和她着实不符。
这已是女人抽的第二支烟，她掸了掸烟灰，准确地落进了烟灰缸，捏着烟的右手举到嘴边，左手散漫的搭在腰上，迈着及其妩媚的步子走到长桌前，摇晃着红酒杯，玩味的盯着落地窗外交谈的父亲，她神色平淡，眸光清冷疏离，嘴角扬起似有似无的笑容，在热闹中，女人用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落地窗的玻璃，这玻璃易碎且透明，她就站在窗前窥视着带有脆弱社会身份的父亲，没有朦胧夜色的保护，父亲的身份被暴露在阳光下，竟被这女人一眼看透。
“不过是块附着在透明薄膜上的玻璃，没了这层保护纸，这世上的人怎么还会奉承他呢”?女人轻柔的说出这句话，脸上的鄙夷，轻蔑却不断地在加深。
“你这是什么意思?”清脆的声音在女人身后响起。女人缓缓的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一丝不可思议，旋即又恢复正常。“小妹妹，有些事情还是不需要知道得好，”女人收起下巴，俯视着顾清濛，眼神冷漠的说。“我无需知道，我想知道，我爸自会告诉我，我何须要来问你?真可笑。”清濛发起第二轮攻击。“你这伶牙俐齿是和你爸学的吧，不愧是顾清风的女儿”。女人似是看透了女孩的伎俩。“你这么了解我爸，看来调查的挺清楚啊”。顾清濛用狡黠的目光看着女人，一脸得意。女人抿着嘴，摇摇头，“小妹妹，这么害怕就别学大人的语气，你还太嫩了。”女人碰了碰她颤抖的胳膊，作势要走，顾清濛挡在女人面前不让她离开，“不说清楚，不能走”。清濛高昂着头，坚决的站在女人面前。“你以为你这样真能让我害怕吗，你太幼稚了”。女人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你究竟是谁？你和我爸是什么关系”?女顾清濛继续追问。“哈，你真的想知道?”女人眉头一挑，半蹲下身子，手指勾着女孩的下巴，女孩不自在的神情出卖了她，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双耳发烫，这对极为好看的桃花眼满含神情的看着顾清濛，她勾唇一笑，这不达眼底的笑意是戏谑，熟透的红苹果似的脸又让女人迅速的放下手指，她慌了，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眼神里掺杂着可悲。
女人站起身，想要控制这尴尬的局面，“我叫忆茴”。顾清濛还未从刚才撩人的动作中回过神来，呆呆的站在原地，用手捂着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
“还真是父女俩啊，一个比一个弯。”忆茴无奈的用手点了点头，忆茴无意瞥见那摆在显眼位置的“简易小鱼缸”。
我呸，谁稀罕。小伙子白了他一眼。
人群的流动，把她推到中央，要跳舞吗？可以来一段。这里的人们可真热情，比起外面的世界，这是她向往的。
但她婉拒了，并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大妈们真是什么地方都可以当舞台啊。
这条街有些短，感觉就快到尽头了，越向里走，越安静，这真的是两个极端，冰火两重天。
街的尽头是座桥，桥洞低下住着流浪汉，这里的门店倒稀奇，纹身店，古董店，水族馆等。顾清濛每走过一处，都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倒显得她有些格格不入了。
来补鞋的人多吗？倚在自家纹身店门，烫着银白色短卷发的女孩冲着路对面的修鞋师傅喊道。
还好。修鞋师傅大概20多岁，待业在家，他回应着，连头也没抬一下，依旧卖力的修补着鞋子。
小安啊，你这手上纹的啥呀？坐在板凳上磕着瓜子卖衣服的女人问。
“哼……就不告诉你。”女孩吐吐舌头，便进了纹身店。
女人宠溺的摇摇头，“哎呦，该干活喽”她扫起地上的瓜子皮，倒进垃圾箱，一气呵成，看看对面补鞋的男孩，“这小伙子真能干，我要摊上这么个儿子，我得上天喽。”
哎，我说，卖菜的，你要有这么个儿子，你指不定多嫌弃呢?小安打趣的说。
女人翻了个白眼，“没大没小，女孩子嘴可别那么毒，小心嫁不出去。”
要你管啊，女孩做了个鬼脸。有种别吃我家的菜，女人气得脱鞋要扔她。我还不吃了呢。她们两个一来一往的互怼，谁也不让谁，修鞋师傅仍旧卖力的修补鞋子，这样的场面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
顾清濛见战况激烈，赶忙说了句：“姐，我要买菜。”女人换了张笑脸，给她介绍什么菜什么价格，热情的她都有些招架不住了。白菜1块一斤，土豆6毛一斤还有…………。
姑娘是第一次来吧？看着眼生呢。女人满脸笑意的看着这个
她有些迷糊，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贵还是便宜，只是随口嗯了一句。
她拿起一块土豆后又放下，拿起一颗油麦菜后又放下，来回了几遍。
“你不能走，道歉”。顾清濛疑惑的回头，女孩抱着刚买回来的小鱼，倔强的看着浓妆艳抹的女人和身穿西装的男人。
曾经顾清濛困惑于绛珠仙草和神瑛侍者的相遇是久别重逢，贾宝玉见到林黛玉第一眼，就说这个妹妹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贾母却说他胡言乱语，当得知林黛玉无玉时，他怒砸自己的玉。现在她不再怀疑，或许他们的故事会在自己身上上演，这种一见钟情的戏码是命中注定，是雨后彩虹般的绚烂，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可惜贾宝玉和林黛玉他们爱情故事的结局是悲剧，而她们故事的结尾会否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同她们是不一样的两类人。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女人。
“是他自己技术不精，要道歉也是他道歉，顾客是上帝。”那男人颐指气使完，得意的看着旁边勾着他手臂的女人。
“明明就是你们无理取闹，为什么要怪到别人身上。”女孩理论着。“你看看我这身上的印子，我这衣服很贵的。”男人继续辩驳。
男孩拉了拉女孩的衣服，“我没事，修鞋跟需要用肩螺丝刀和斜口钳撬起开裂处的松脱的钉子,并将其拔除。不过这双高跟鞋的鞋钉好像卡住了，怎么都拔不出。刚刚因为他的催促我有些急了，一使力气，鞋钉崩到了他的衣服上。”
“什么叫因为我们?你个臭修鞋的，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的着吗？”。男人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你要瞧不上，何故要来我们这儿修鞋，不会你也是个冒牌货吧，大尾巴狼可不是谁都能装的。女孩不紧不慢的说。
男人从上衣口袋拿出了一块手帕，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珠。
我说对了是吗？伶牙俐齿的女孩似笑非笑的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吧。”这时，众人见状，围了上来，指责道“不道歉，不能走。”
路人好奇，纷纷停下来拍视频，这热闹谁凑谁火爆。
“快道歉啊，要被你老婆看到就麻烦了。”男人无可奈何，向修鞋的男孩道了歉，便落荒而逃。
“谢谢你啊。”男孩感激地说。“不用谢，我爸也是修鞋的，我能明白你，不过下次要碰到这样的客人，不需要给他什么好脸色看的。”
男孩点点头，便收拾起了自己的摊子。
嘭……嘭……，“我的小鱼。”鱼缸碎了，小鱼在随意的在地上蹦跶。
心旻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丽的脸，弯弯的细眉下，那双黑宝石似的眼睛点缀在鹅蛋形的脸上，竟然格外协调，小而翘的鼻梁，粉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只是这么漂亮的脸上的却满是担忧。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自然的披落下来，显得皮肤更加白皙。
而顾清濛也惊讶于心旻的面庞，圆圆的脑袋扎着一束马尾辫，瓜子脸上镶嵌着两颗葡萄似的晶莹剔透的眼睛，戴着眼镜却又增加了些文艺气息。
“对不起，你有没有事，伤到哪没有，我刚刚没有注意到。”顾清濛蹲下身帮她收拾玻璃碎片，以免伤到路人。
“你应该问我的鱼怎么样，而不是问我。”顾清濛愣了一下，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噢，那你的鱼?”
没事。她们两人把玻璃碎片清理干净，收拾进垃圾桶，她捧着鱼，念着话，听不清说些什么。
哎，你不要它们了吗？顾清濛伸出手想阻止她。
反正都是要丢掉的。女孩潇洒的背影深深烙印在顾清濛的心目中，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决绝。她看了看被丢弃在路边的小鱼，向买菜阿姨要了个塑料袋，装满水，便把它们挂在树的支架上，“小鱼啊，对不起，我不能把你带回家，否则我爸会说我玩物丧志的。”
她一步三回头的走到卖菜阿姨的摊前，称了几斤的土豆，想原路返回，天空握了把手枪，子弹似的，是滴滴雨点穿越人间的姿态。蝴蝶似的，是片片落叶在漩涡中飞舞的身姿。战士似的，是棵棵梧桐树站立于风雨中的样子。
轰隆隆……轰隆隆…………
她紧紧抓着塑料袋，犹豫再三，脚掌不停的敲击的路面，担心小鱼的安危。“姑娘进来躲躲雨吧”卖菜阿姨冲她喊到。豆大的雨点已打湿她的衣裳，她也不管不顾，“我这就带你们回家。”她正欣喜的看着袋子里游来游去的小鱼，恍惚间有什么人影闪过，一转头却什么也没有。
如果你在现场你一定会注意到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躲在角落注视着一个在雨中笑嘻嘻的女孩。
初次见面，两人隐隐动心，胸腔的那颗心莫名躁动，深陷情网中的两人竟不自知。
明亮而又杂乱的房间，玩具散落在各个角落，她随意的用脚开出一条道路，翻箱倒柜的寻找着容器，她在找一种不被父亲发现的容器，矿泉水瓶，她给小鱼设计了一个简易鱼缸，还没有准备好给它们一个宽敞的家，她看着矿泉水瓶里横冲直撞的小鱼，眉眼弯弯，“现在有你们陪着我，我就不用再一个人了”。
“我记得父亲今天早晨说今晚下班会比较早”她看着散落在各处的玩具，决定帮它们“回家”。
顾清濛越想越兴奋，收拾玩具都有了干劲。家里有专属于她的玩具房，黑灰色的地毯上搭着一顶蓝白相间的帐篷，她郁闷的时候会待在里面，傍晚的时候，打开小夜灯，心情会变好，五颜六色的墙面挂着的是她小时候的照片，那个时候的她还有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好累啊，”她瘫到沙发上，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玩具都已被放回原处。
她看着挂在墙上的钟表，已是下午四点，“还不算晚，才收拾了两个小时，要不就睡一会吧”她心想。
窝在沙发上的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空调里的冷气开的着实有些大了，睡梦中的她瑟瑟发抖，无意识的要拿毯子，手摸索着周围，“嘶……好痛。”她没注意竟摔到了地上。
啪……灯开了，房间的一切变的清晰，爸爸还没有回来，看着自己磕的发紫的腿，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边哭边给自己加油打气，爸爸说女孩子要坚强，不可以哭，更不可以哭的这么难看。
但……16岁的她，已独自一人度过了无数个夜晚。
嗯？是爸爸回来了吗？她擦擦眼泪，兴冲冲的跑到门口去迎接他，结果只是下班回家的邻居。
顾清濛关上门，耷拉着脑袋，又坐回到沙发上，她看着桌上的小鱼，又想起了那个与人争论的女孩，“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顾清濛盯得入了迷，丝毫没注意父亲已来到身前。
“我不是说过不让你养这些东西吗？这些东西只会耽误你学习”，父亲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也同样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父亲，“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着急的把矿泉水瓶放在身后。
“你只说过不让我养小猫小狗，可没说过不让我养鱼啊”她委屈巴巴的看着父亲说。“你这是强词夺理。”父亲颠着手点着她说。“还有你说养鱼耽误学习，那你还给我买那么多玩具，不更不利于我学习吗?”她一本正经的说，“我买的玩具都是益智类的，都是有利于你智力提升的”父亲反驳道。“那养鱼还能修养身性，缓解压力，不更有助于我学习”?她镇定的说。“你这是谬论”。父亲气的脸色发白。“这都是有根据的”，她说。“你别给我扯什么依据，我也不懂，反正就不行。”嘭……，父亲转头进了书房。
“哼，你不让我养，我偏养。我得想个办法不让爸爸发现”。她抱着肩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
顾清濛便偷偷的把小鱼缸带到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在二楼，卧室温馨且舒适，墙的东南角摆放着花梨木定制的书桌，桌上整齐的摆放着精致的文具，一张浅蓝色花纹图案的被子乱摆在柔软的单人床上，氛围忧郁且典雅。
她把小鱼藏在书桌下，并遮上了一条卡其色条纹纺织品，坐在和书桌配套的椅子上，便开始写日记，记录今天的“奇遇”，借着风的安慰，心情舒畅了许多，时钟嘀嗒嘀嗒不停地在转动，她又拿出桌角下的“鱼缸”，和小鱼说着悄悄话，“小鱼，你以前的主人叫什么名字，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为什么要把这么可爱的你给丢掉的呢?”清濛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说，“过几天又到我生日了，不过是些无趣的人和事，不过至少还有你这只小鱼陪着我，我就可以不管他们”。顾清濛猛的起身。“嗯?生日?倒是可以利用一下爸爸的虚荣心，就这么办，”女孩打了下响指。她欣喜若狂，端着“鱼缸”舒畅，尽情的笑着。
6月5号，顾清濛的生日，客厅挤满了人，都是些达官贵人，阿谀奉承，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并无交情可言，各色各样的礼物摆满茶几，无非就是些芭比娃娃什么的，她看着这些人，个个谄媚至极，竟没有一丝真心。
安静的坐在客厅沙发边缘的女人穿着旗袍，像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歌女，即使画着厚重的妆容，仍掩不住黑眼圈，额前几缕碎发，时不时的用手拨弄一下，她的手上戴了一块名贵的手表，只是这手表上竟雕刻着白茶的图案，白茶花花开如雪，淡雅温婉，和她着实不符。
这已是女人抽的第二支烟，她掸了掸烟灰，准确地落进了烟灰缸，捏着烟的右手举到嘴边，左手散漫的搭在腰上，迈着及其妩媚的步子走到长桌前，摇晃着红酒杯，玩味的盯着落地窗外交谈的父亲，她神色平淡，眸光清冷疏离，嘴角扬起似有似无的笑容，在热闹中，女人用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落地窗的玻璃，这玻璃易碎且透明，她就站在窗前窥视着带有脆弱社会身份的父亲，没有朦胧夜色的保护，父亲的身份被暴露在阳光下，竟被这女人一眼看透。
“不过是块附着在透明薄膜上的玻璃，没了这层保护纸，这世上的人怎么还会奉承他呢”?女人轻柔的说出这句话，脸上的鄙夷，轻蔑却不断地在加深。
“你这是什么意思?”清脆的声音在女人身后响起。女人缓缓的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一丝不可思议，旋即又恢复正常。“小妹妹，有些事情还是不需要知道得好，”女人收起下巴，俯视着顾清濛，眼神冷漠的说。“我无需知道，我想知道，我爸自会告诉我，我何须要来问你?真可笑。”清濛发起第二轮攻击。“你这伶牙俐齿是和你爸学的吧，不愧是顾清风的女儿”。女人似是看透了女孩的伎俩。“你这么了解我爸，看来调查的挺清楚啊”。顾清濛用狡黠的目光看着女人，一脸得意。女人抿着嘴，摇摇头，“小妹妹，这么害怕就别学大人的语气，你还太嫩了。”女人碰了碰她颤抖的胳膊，作势要走，顾清濛挡在女人面前不让她离开，“不说清楚，不能走”。清濛高昂着头，坚决的站在女人面前。“你以为你这样真能让我害怕吗，你太幼稚了”。女人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你究竟是谁？你和我爸是什么关系”?女顾清濛继续追问。“哈，你真的想知道?”女人眉头一挑，半蹲下身子，手指勾着女孩的下巴，女孩不自在的神情出卖了她，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双耳发烫，这对极为好看的桃花眼满含神情的看着顾清濛，她勾唇一笑，这不达眼底的笑意是戏谑，熟透的红苹果似的脸又让女人迅速的放下手指，她慌了，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眼神里掺杂着可悲。
女人站起身，想要控制这尴尬的局面，“我叫忆茴”。顾清濛还未从刚才撩人的动作中回过神来，呆呆的站在原地，用手捂着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
“还真是父女俩啊，一个比一个弯。”忆茴无奈的用手点了点头，忆茴无意瞥见那摆在显眼位置的“简易小鱼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