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东市
我用尽全身气力，慷慨激昂地说出这段话，一时间在场的同僚们都热血沸腾。
看着他们散去准备行囊，我长舒一口气，脑袋却眩晕的不行，一口没站住，踉跄了一下。
“管事的，你一天一夜未合眼，这身子只怕撑不住啊！要不然这去疫区的事便先交给别人带队吧。”身侧的民兵立马扶住我欲倾倒的身体，担忧道。
我挥挥手道“无妨，我喝杯浓茶就无事。”
“可是…若是您真的出了什么好歹，在下如何跟世子交代…”那民兵默默说道，唤醒了我心底最深的那份思念。
我本以为我昨夜未归，他会寻过来，可如今第二日早晨却仍不见他的踪影…
罢了，他自有他的天地，一介儿女情长又怎么困得住这欲展翅翱翔的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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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昨日太过辛苦，我竟然在去往东市的马车上昏睡了过去。
“管事的，快醒醒，东市到了。”小大夫掀开车窗帘子，轻声唤醒我。
我忍住困意，打起精神去察看这东市的瘟疫。
在此地多是外地来做小生意的商贩，人口多且密，人员流动大，况且此地大夫人手又不足。这防疫的难度是又添上几分。
我带着民兵将感染的患者单独管理起来，这样能暂时阻断了瘟疫的传播。可这没有解药，只能靠着其他解热镇痛的药材一日一日吊着。
正发愁地清点着东市需要的药材，便听到不远处患病的人小声嘀咕着：“听闻那老郑家，从外面偷偷运了不少药材。刚刚还在那里高价倒卖呢？”
耳尖的我听到了这秘密，便小声吩咐手下的人仔细打听关于老郑家是否有此事。
我等着回话时，正调查着东市患者的病情，发现重症者大多是久病，未及时服用解药。若是病入了肺腑，尤其是老人，再高超的医术也难起死回生。
“那个婢女，快来帮爷去接壶热水。”我正巡视着病人时，一个大腹便便大男人使唤我道。
同僚们体恤我昨日一夜未合眼，便将病人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落得我现在只能干干配药，写药方的杂活。可如今却被这民众当作来打杂的婢女。
我好脾气地选择了忍耐，为那大爷打来热水。可弯腰将热水盆放下时，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眩晕的难受，将那盆中的热水洒出了许多，不小心溅到了大爷身上。
“你这杀千刀的！这点事都干不好！就说你们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在外面抛头露脸作甚？”
这点唾沫星子还未将我从恍惚中唤醒，懵懂间身前突然闯入一个瘦小的身子，欲挡住这即将到来的满楼山雨。
“就你这瘦弱身板还想护住她！”老大爷无情地耻笑道。
“诋毁女人，抬高自己的男人，算什么男人！”小大夫清了清嗓，用了比平时说话大两倍的音量大声回应道。
那个平日里习惯躲在我身后的小小少年郎，如今也能为人挡风遮雨，我望着少年郎坚定的眼神，心底不由得生出一丝欣慰。
“这位大爷，稍安勿躁。这给你倒水的可是我们疠所的管事，也是研制出解药的人。你这和她过不去，莫不是也是和那解药也过不去。”
听到此事的动静声，有经验的大夫立马上前帮忙。
老大爷了解了我的身份后，虽面露不爽，但还是硬着头皮不再追问。
“可此事可不能这么息事宁人。”在大家的众目睽睽下，我缓缓说道：“大爷您若是今日只诋毁了我，我还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绕过小大夫，走到这大爷身侧，那护我安危的民兵头子见我此举立马紧张的跟在我身旁。
“可今日，您连天下女子都骂了进来。可这解药就是女子研制出来的，那这解药到时候您也别吃？这可是女子研制的，不干不净的。”
那老大爷见我身旁身材魁梧的民兵，气焰立马弱了下来，恐慌地求饶道：“姑奶奶，您就高抬贵手，小的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顶撞了您！”
“高抬贵手也不是不可以，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向天下女子道歉，第二交代你那些药材的来源。你看这样如何，老郑？”
早在巡视时，我便知晓此老大爷便是私运药材的老郑。所以我才忍气吞声为他打热水做脏活。
话音刚落，那老郑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但未过多久，他又恢复生意人的精明，算计道：“这道歉无妨，可私运药材此事无中生有，我也不知道哪给您弄出这么一条来源来啊？”
我笑着看着老郑，“那这私自运药材的事老郑是不认对吧？”
“这子虚乌有的事，我怎么认？若是真有了，我肯定一百个头都不敢杀。”老郑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不肯承认。
“好啊！大家今日在场作证你发下的这些毒誓。”我转身，示意那资深的大夫将东西带上来，“看看吧，这些药材和证人是如何回事？”
这铁证如山，老郑刚刚谄媚的表情不翼而飞，立马换上了一番惊恐无措的模样。
“这…这。”老郑估计还未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惊喜”。
“大家可要记得老郑刚刚说的话，大家还等着老郑的誓言成真呢！”我添油加醋地补充道。
老郑是个聪明人知道此事再无翻身可能，便立马跪地磕头求饶，乞求用这药材获得途径换自己一命。
我莞尔一笑，心想这激将法成功了，但不露声色地说道：“我凭什么要再次相信你，此前不是有人说自己没有私运药材吗？”
这话激得老郑还来得及思考就脱口而出：“我是从城南门一个城墙破损处出去的，具体找取药的地点…”老郑示意了周围的人群，我立马领会了他的意思，就他带到一个空旷地。
“这取药的地点是在城郊的木兰跛，那里有个小山村里面有个老中医带着村民种了许多草药。”
老郑的话给了我一丝希望，本欲想带上他一同前往，可如今老郑已经感染上了瘟疫，行动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