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可否安眠
格伦对霍恩海姆给出的答复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将香烟掐灭摁在桌边，倒是非常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你这样说我倒是放心了。”
至少到时候对上，格伦可以毫无顾忌地出手。而倘若霍恩海姆说出了任何要突然变换立场的话，才会让格伦心里生疑。
“能这样问，我姑且当做你是在为这孩子着想吧。”
格伦不知道对方是否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但他也露出了略带自嘲的笑意——说到底他只是在确认一个到时候在不得不以死相搏时能心安理得开枪的理由而已。
霍恩海姆没打算继续在这家小旅店里留着，他从怀里抽出一张信纸拍在桌上，简单说明之后就起身准备离开。
“这是教团的特殊请柬，要是在订婚宴入场的时候出了意外，用这个也能进去。”
就算是柳德米拉的专属人柱，但他多少也是教团的处刑人，基本教团高层能够享受的权力霍恩海姆也同样拥有。
这是最后唯一能帮上忙的地方，儿子身边有这样可靠的男人照顾，霍恩海姆倒也没有那么急切想把他保护起来的愿望了。
留在隐秘署或许比他的安排更加安全，在雾都的那个家里，少年获得了亲生父母也无法给予他的东西，他迄今为止积攒的一切都是他和同伴们切切实实用自己的努力换来的。
雏鸟早就有了能够自己独立翱翔的天空，他已经没有理由和资格去限制康纳德日后的去向了。
外面又下起了大雪，霍恩海姆打开门，任由风雪无情地在脸上剐蹭，临行前他还是向格伦郑重地道谢。
“能听我说这么多……还有，一直以来照顾那孩子，替我谢谢你们署长和部门里的同事。”
说完，身材高大的男人便迈着格外沉重的步伐消失在雪夜的黑暗中，格伦站在门口默默目送他离开，直到确认他的确已经不在这附近才将旅店的门重新关上。
因为他们出资把这家店暂时租赁下来的缘故，老板的安排也算妥当，原本偏僻的位置在格伦把灯火都熄灭之后也就只剩下壁炉里的火苗还没熄灭。
“喂，继续睡这里小心面瘫，上楼去！”
抓着康纳德的半边脸颊狠狠一掐，少年近乎是在沉沉睡梦中被格伦强行拉回现实，冲击力不亚于大早上把你从被窝里拉出来丢在北境的街头，不耐和烦躁从他脸上的酸爽表情就可见一斑。
“啊！我睡得正舒服！你就不知道再晚点叫我吗！”
康纳德带着鼻音的斥责声听起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格伦揉了揉太阳穴，索性将他用毛毯包起来，扛着不愿睁眼的毛毛虫就上了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最近隐秘署里的年轻人总是喜欢向他提一些工作内容之外的微妙要求——当然，事实上这并不是顾问助理想得太多。
恰巧，向格伦撒娇似乎正在成为SSD所有年轻人的一种共识，这位老到又成熟的年轻少尉总是能给人备至的关怀和恰如其分的严厉，又没有家里长辈的距离感，简直是最好的依赖对象。
这就不得不感谢人事部的埃德温总算干了一件拟人的事，让泰伦斯少尉在几乎连人带心都被书龛老板兼编外顾问的秦时给骗走的情况下还能在隐秘署里谋上差事，虽然人家拿了两人份的工资，但两边都能享受到妥帖照顾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麻利地把康纳德丢进卧室安排妥当之后，格伦才发现秦时的房间一直虚掩着，隐约还能看到里面的灯光。
没睡吗？
没有多想，格伦走到门边轻轻敲了敲，得到里面秦时的回应之后才慢慢推门而入。
旧书商刚刚洗完澡，北境的浴室用起来还是不太习惯，他这会儿身上正弥漫着淡淡的香皂气息，一身轻薄的黑色睡袍倒是和周围的气温看起来格格不入。
这下格伦想也知道秦时的衣服恐怕只会根据他的心情进行配置，当然这一切都必须归功于他豢养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夜隐之物。
“那人的脑袋不算正常，”秦时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鬓角，“记忆碎片里能看到的东西，很混沌，而且身体很大程度上混杂了不少人类和金属之外的东西。”
秦时比格伦更清楚霍恩海姆的状态，他之所以能保持理智地以金属生命体的形态活到现在，除了其自身研究的生命科学和柳德米拉炼金术的加持，很大程度上和当初他进行改造的时候原材料的选材就已经超出了世俗和正常人眼光的认知范围。
秦时能看到很多不属于一个生命体的记忆碎片，喧嚣痛苦而悲恸繁杂，多看一眼就让他焦躁不已，所以他不愿和这个教团来的家伙多做交涉，而是早早上楼来刻画符篆为之后的行动做准备。
“嗯，人已经走了，”格伦走到他身后帮他按摩头部，希望借此能让秦时放松一些，“虽然身体不适纯粹的人类，但我相信他的心里的确有为康纳德着想的部分。”
顾问助理在多次按摩和查阅资料的技术经验总结之下手艺已经有了显著进步，秦时身体后仰，将椅背的重量靠在格伦身上，享受地闭上眼睛发问。
“如何断定？”
“直觉，他看康纳德的眼神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格伦的语气温情又怀念，知晓他部分过去的秦时其实知道他这时候想的人是谁，唇角微翘，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是啊，时间过去那么久也有能够挂念自己的人，想来应该是一种不错的感觉。”
他仰头看着格伦，手指不安分地越过锁骨去勾勒他的喉结，圆润微凉的指尖在微微颤动的喉结上反复揉蹭，在深夜撩动格伦原本平静的心弦。
秦时的时间长度和别人不一样，就算有过挂念他的人，到最后都会变成他来祭奠他们，或许眼前这个成功把自己俘虏的男人也一样。
格伦低头，先是望进恋人赤红色中带着感伤的眼眸，又看到他微微抿紧的柔软双唇，紧接着往下就是只有这个微妙角度才能看到的诱人胸膛和大片精致的曲线。
你这是完全不打算让我今晚好好睡啊……
低头和他唇齿相依之前，猎人的脑海里响起这段堪称咒骂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你这样说我倒是放心了。”
至少到时候对上，格伦可以毫无顾忌地出手。而倘若霍恩海姆说出了任何要突然变换立场的话，才会让格伦心里生疑。
“能这样问，我姑且当做你是在为这孩子着想吧。”
格伦不知道对方是否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但他也露出了略带自嘲的笑意——说到底他只是在确认一个到时候在不得不以死相搏时能心安理得开枪的理由而已。
霍恩海姆没打算继续在这家小旅店里留着，他从怀里抽出一张信纸拍在桌上，简单说明之后就起身准备离开。
“这是教团的特殊请柬，要是在订婚宴入场的时候出了意外，用这个也能进去。”
就算是柳德米拉的专属人柱，但他多少也是教团的处刑人，基本教团高层能够享受的权力霍恩海姆也同样拥有。
这是最后唯一能帮上忙的地方，儿子身边有这样可靠的男人照顾，霍恩海姆倒也没有那么急切想把他保护起来的愿望了。
留在隐秘署或许比他的安排更加安全，在雾都的那个家里，少年获得了亲生父母也无法给予他的东西，他迄今为止积攒的一切都是他和同伴们切切实实用自己的努力换来的。
雏鸟早就有了能够自己独立翱翔的天空，他已经没有理由和资格去限制康纳德日后的去向了。
外面又下起了大雪，霍恩海姆打开门，任由风雪无情地在脸上剐蹭，临行前他还是向格伦郑重地道谢。
“能听我说这么多……还有，一直以来照顾那孩子，替我谢谢你们署长和部门里的同事。”
说完，身材高大的男人便迈着格外沉重的步伐消失在雪夜的黑暗中，格伦站在门口默默目送他离开，直到确认他的确已经不在这附近才将旅店的门重新关上。
因为他们出资把这家店暂时租赁下来的缘故，老板的安排也算妥当，原本偏僻的位置在格伦把灯火都熄灭之后也就只剩下壁炉里的火苗还没熄灭。
“喂，继续睡这里小心面瘫，上楼去！”
抓着康纳德的半边脸颊狠狠一掐，少年近乎是在沉沉睡梦中被格伦强行拉回现实，冲击力不亚于大早上把你从被窝里拉出来丢在北境的街头，不耐和烦躁从他脸上的酸爽表情就可见一斑。
“啊！我睡得正舒服！你就不知道再晚点叫我吗！”
康纳德带着鼻音的斥责声听起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格伦揉了揉太阳穴，索性将他用毛毯包起来，扛着不愿睁眼的毛毛虫就上了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最近隐秘署里的年轻人总是喜欢向他提一些工作内容之外的微妙要求——当然，事实上这并不是顾问助理想得太多。
恰巧，向格伦撒娇似乎正在成为SSD所有年轻人的一种共识，这位老到又成熟的年轻少尉总是能给人备至的关怀和恰如其分的严厉，又没有家里长辈的距离感，简直是最好的依赖对象。
这就不得不感谢人事部的埃德温总算干了一件拟人的事，让泰伦斯少尉在几乎连人带心都被书龛老板兼编外顾问的秦时给骗走的情况下还能在隐秘署里谋上差事，虽然人家拿了两人份的工资，但两边都能享受到妥帖照顾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麻利地把康纳德丢进卧室安排妥当之后，格伦才发现秦时的房间一直虚掩着，隐约还能看到里面的灯光。
没睡吗？
没有多想，格伦走到门边轻轻敲了敲，得到里面秦时的回应之后才慢慢推门而入。
旧书商刚刚洗完澡，北境的浴室用起来还是不太习惯，他这会儿身上正弥漫着淡淡的香皂气息，一身轻薄的黑色睡袍倒是和周围的气温看起来格格不入。
这下格伦想也知道秦时的衣服恐怕只会根据他的心情进行配置，当然这一切都必须归功于他豢养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夜隐之物。
“那人的脑袋不算正常，”秦时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鬓角，“记忆碎片里能看到的东西，很混沌，而且身体很大程度上混杂了不少人类和金属之外的东西。”
秦时比格伦更清楚霍恩海姆的状态，他之所以能保持理智地以金属生命体的形态活到现在，除了其自身研究的生命科学和柳德米拉炼金术的加持，很大程度上和当初他进行改造的时候原材料的选材就已经超出了世俗和正常人眼光的认知范围。
秦时能看到很多不属于一个生命体的记忆碎片，喧嚣痛苦而悲恸繁杂，多看一眼就让他焦躁不已，所以他不愿和这个教团来的家伙多做交涉，而是早早上楼来刻画符篆为之后的行动做准备。
“嗯，人已经走了，”格伦走到他身后帮他按摩头部，希望借此能让秦时放松一些，“虽然身体不适纯粹的人类，但我相信他的心里的确有为康纳德着想的部分。”
顾问助理在多次按摩和查阅资料的技术经验总结之下手艺已经有了显著进步，秦时身体后仰，将椅背的重量靠在格伦身上，享受地闭上眼睛发问。
“如何断定？”
“直觉，他看康纳德的眼神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格伦的语气温情又怀念，知晓他部分过去的秦时其实知道他这时候想的人是谁，唇角微翘，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是啊，时间过去那么久也有能够挂念自己的人，想来应该是一种不错的感觉。”
他仰头看着格伦，手指不安分地越过锁骨去勾勒他的喉结，圆润微凉的指尖在微微颤动的喉结上反复揉蹭，在深夜撩动格伦原本平静的心弦。
秦时的时间长度和别人不一样，就算有过挂念他的人，到最后都会变成他来祭奠他们，或许眼前这个成功把自己俘虏的男人也一样。
格伦低头，先是望进恋人赤红色中带着感伤的眼眸，又看到他微微抿紧的柔软双唇，紧接着往下就是只有这个微妙角度才能看到的诱人胸膛和大片精致的曲线。
你这是完全不打算让我今晚好好睡啊……
低头和他唇齿相依之前，猎人的脑海里响起这段堪称咒骂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