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今非昔比
“这个给你，喝一点暖下身体会比较好。”
向老板要了一杯热牛奶，明明这种饮品和霍恩海姆看起来完全不搭调，但他下意识里就是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一定会喜欢。
霍利斯这会儿干脆直接回房间闷头大睡，酒精能让他暂时逃避现实，也能让人快速进入安逸的乌托邦，这也是流浪佣兵一贯的行事风格。
康纳德鲜有地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样有好感，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和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呆的大叔打好关系说不定能得到非常重要的情报，可男人局促的表现总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尽管康纳德无法解释原因，但在这一刻，他脑海中的直觉第一次战胜了寻常用以研究的绝对理性。
看着眼前冒热气的牛奶，霍恩海姆的眼睛里慢慢析出氤氲的雾气，他伸手抓紧玻璃杯壁，似乎是感觉不到上面传来的滚烫温度，把牛奶凑到嘴边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
温度加热得有些烫嘴的牛奶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霍恩海姆很清楚眼前的康纳德没有任何以前的记忆，他很清楚柳德米拉复活的只是儿子的躯体，代表灵魂的记忆在男孩死去的那一刻就彻底被埋葬了。
他只能这样一遍遍地说服自己，说服自己相信，这杯热牛奶只是一个巧合，眼前的少年只是有着儿子外表和声音的另一个人……
“爸爸！你为什么不跟村子里的大家一起啊？”
那是儿子身体还算健康的时候，北境的不少村落都有穿上奇装异服在街上狂欢的习俗，康纳德经过柳德米拉的精心打扮终于穿上了可爱的怪兽玩偶服，每一处针脚和布料都下足了功夫，这会儿狂欢已经接近尾声，男孩小脸蛋冻得红扑扑的，跌跌撞撞地推开霍恩海姆工作室的大门。
“你不去跟朋友玩，来我这儿干什么？”
这会儿霍恩海姆正在准备狂欢节最后仪式上要点燃的烟花，看到儿子迈着欢快的步伐朝着自己冲过来，也放下工具，将手上的灰尘擦拭干净，把小怪兽抱在怀里。
“村里的大叔大伯们这会儿都喝得不省人事了！女人们正忙着把自家男人带回去，所以我就代表妈妈来抓你回去！”
说着康纳德就露出自己的小虎牙，双手做出恶狠狠的爪子模样，不过看起来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最近年年都看不到你的人，那些叔叔伯伯都说爸爸不合群呢！”
霍恩海姆揉了揉怪兽的小脑瓜，自知是村子里热情好客的玩笑话，但还是很认真地开始跟康纳德解释起来。
“这件事你别跟他们说啊…其实，爸爸不能喝酒，占一丁点儿身上就会起疹子。”
北境男人在很多场合增进友谊的方式就是喝酒，再加之这种常年天寒地冻的环境，喝酒御寒几乎成了大多数北境居民的日常，霍恩海姆不参与狂欢和酒会的原因自然只能归咎于体质，但他同样不希望这一点会让儿子心里有芥蒂，亦或是变成他在北境被其他人另眼相待的理由。
所以每每到了需要聚众喝酒庆祝的场合，霍恩海姆总会承担起一些需要避开人群的活计，能名正言顺地远离酒精荼毒，也能近距离地陪伴妻儿度过每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康纳德并不清楚病理学上“过敏”这一词的含义，但既然父亲说了喝酒会难受，他当然也会体贴爸爸的感受。
男孩环视四周，这种时候的工作室总是显得格外冷清，霍恩海姆平时并不会开放这里，所以当康纳德看到爸爸每次到大家欢度节日的时候只能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默默地做准备工作，心里终归还是觉得有些冷清。
“唔……这样吧！”怀里的小怪兽思索片刻后把手从玩偶服里抽出来，他自作主张地拿起男人宽厚的手掌，自顾自的摆弄起来，做了一个约定的手势，“以后每次过节我都过来给爸爸送热牛奶，还有妈妈做的好吃的！这样就算没有跟大家一起过节，爸爸也不会孤单啦！”
男孩熨帖的笑容瞬间让霍恩海姆积攒的疲劳烟消云散，他无比感动地抱住康纳德，用略带胡青的脸颊蹭了蹭男孩娇嫩的脸蛋，恨不得把鼻涕和眼泪都擦在儿子的衣服上。
“呜呜呜…我们家孩子真是世界上最懂事最听话的！爸爸绝对会好好努力，让你以后能更健康地好好生活！”
柳德米拉在炼金术上的造诣的确惊人，但如果没有霍恩海姆对生命科学的一系列研究和相关的成果，康纳德的身体也无法在保存那么久之后通过禁忌的炼金法阵催化再度醒来。
可即便当时这对夫妻过着如此恩爱美满的日子，爱情结晶的消逝还是将这份羁绊轻而易举地击垮了。
酒馆里坐着的康纳德当然不清楚仅仅一杯热牛奶就能让眼前的男人情绪产生如此大的落差，只是霍恩海姆的表现总让他觉得似乎是在克制某种强烈的情绪，让他觉得熟悉而难以抗拒。
“还好吗？”
他站起来向前伸手，想试探一下霍恩海姆的身体状况，结果却被对方用极快的速度将手腕扣在桌子上，而与此同时，第一次和霍恩海姆产生肢体接触的少年立刻就感觉出了对方的异样。
摁住他手腕的东西并不是人类手指该有的分量和触感，成日和机械和隐秘署探员各种稀奇古怪装备打交道的大发明家立刻就意识到这是做工极其完美的拟态义肢。
“你……你的手…”
少年瞪着桌子上的手眼中大为惊骇，霍恩海姆也察觉刚才的下意识反应已经将他身份的某一部分暴露在康纳德面前，而在南希口中，自己现在的立场完完全全就是他的敌人。
“康纳德，过来搭把手！”
格伦这会儿抱着一堆纸袋子，身上还挂着几件大衣，堆叠起来的东西都快彻底挡住他看路的视线，秦时手里除了刚才买来的北地特色小吃之外干净得过分，一眼看去顾问助理的工具人属性被凸显得淋漓尽致。
毛茸茸的褥子大衣分量不轻，格伦一路搬过来也累得够呛，艰难地把东西放在旅店前厅的桌子上，一边擦掉额上的汗珠一边满脸疑惑地吐槽。
“不就是一个订婚仪式吗…奇奇怪怪的规矩这么多，只能说用炼金术从事那种活动的教团人员脑回路跟正常人都不一样……”
在完成对珠宝店主人的诈欺之后对方就主动把前往订婚宴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找个岔子取得名正言顺进入订婚宴会场的资格，而格伦和秦时不知道的是，康纳德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把这个机会给切切实实地弄到手了。
秦时走到康纳德和霍恩海姆落座的桌子边，淡淡地瞥了一眼动作凝滞的男人，没有多说什么，转而向康纳德投去问询的视线。
“这人是谁？”
作者有话说：
向老板要了一杯热牛奶，明明这种饮品和霍恩海姆看起来完全不搭调，但他下意识里就是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一定会喜欢。
霍利斯这会儿干脆直接回房间闷头大睡，酒精能让他暂时逃避现实，也能让人快速进入安逸的乌托邦，这也是流浪佣兵一贯的行事风格。
康纳德鲜有地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样有好感，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和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呆的大叔打好关系说不定能得到非常重要的情报，可男人局促的表现总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尽管康纳德无法解释原因，但在这一刻，他脑海中的直觉第一次战胜了寻常用以研究的绝对理性。
看着眼前冒热气的牛奶，霍恩海姆的眼睛里慢慢析出氤氲的雾气，他伸手抓紧玻璃杯壁，似乎是感觉不到上面传来的滚烫温度，把牛奶凑到嘴边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
温度加热得有些烫嘴的牛奶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霍恩海姆很清楚眼前的康纳德没有任何以前的记忆，他很清楚柳德米拉复活的只是儿子的躯体，代表灵魂的记忆在男孩死去的那一刻就彻底被埋葬了。
他只能这样一遍遍地说服自己，说服自己相信，这杯热牛奶只是一个巧合，眼前的少年只是有着儿子外表和声音的另一个人……
“爸爸！你为什么不跟村子里的大家一起啊？”
那是儿子身体还算健康的时候，北境的不少村落都有穿上奇装异服在街上狂欢的习俗，康纳德经过柳德米拉的精心打扮终于穿上了可爱的怪兽玩偶服，每一处针脚和布料都下足了功夫，这会儿狂欢已经接近尾声，男孩小脸蛋冻得红扑扑的，跌跌撞撞地推开霍恩海姆工作室的大门。
“你不去跟朋友玩，来我这儿干什么？”
这会儿霍恩海姆正在准备狂欢节最后仪式上要点燃的烟花，看到儿子迈着欢快的步伐朝着自己冲过来，也放下工具，将手上的灰尘擦拭干净，把小怪兽抱在怀里。
“村里的大叔大伯们这会儿都喝得不省人事了！女人们正忙着把自家男人带回去，所以我就代表妈妈来抓你回去！”
说着康纳德就露出自己的小虎牙，双手做出恶狠狠的爪子模样，不过看起来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最近年年都看不到你的人，那些叔叔伯伯都说爸爸不合群呢！”
霍恩海姆揉了揉怪兽的小脑瓜，自知是村子里热情好客的玩笑话，但还是很认真地开始跟康纳德解释起来。
“这件事你别跟他们说啊…其实，爸爸不能喝酒，占一丁点儿身上就会起疹子。”
北境男人在很多场合增进友谊的方式就是喝酒，再加之这种常年天寒地冻的环境，喝酒御寒几乎成了大多数北境居民的日常，霍恩海姆不参与狂欢和酒会的原因自然只能归咎于体质，但他同样不希望这一点会让儿子心里有芥蒂，亦或是变成他在北境被其他人另眼相待的理由。
所以每每到了需要聚众喝酒庆祝的场合，霍恩海姆总会承担起一些需要避开人群的活计，能名正言顺地远离酒精荼毒，也能近距离地陪伴妻儿度过每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康纳德并不清楚病理学上“过敏”这一词的含义，但既然父亲说了喝酒会难受，他当然也会体贴爸爸的感受。
男孩环视四周，这种时候的工作室总是显得格外冷清，霍恩海姆平时并不会开放这里，所以当康纳德看到爸爸每次到大家欢度节日的时候只能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默默地做准备工作，心里终归还是觉得有些冷清。
“唔……这样吧！”怀里的小怪兽思索片刻后把手从玩偶服里抽出来，他自作主张地拿起男人宽厚的手掌，自顾自的摆弄起来，做了一个约定的手势，“以后每次过节我都过来给爸爸送热牛奶，还有妈妈做的好吃的！这样就算没有跟大家一起过节，爸爸也不会孤单啦！”
男孩熨帖的笑容瞬间让霍恩海姆积攒的疲劳烟消云散，他无比感动地抱住康纳德，用略带胡青的脸颊蹭了蹭男孩娇嫩的脸蛋，恨不得把鼻涕和眼泪都擦在儿子的衣服上。
“呜呜呜…我们家孩子真是世界上最懂事最听话的！爸爸绝对会好好努力，让你以后能更健康地好好生活！”
柳德米拉在炼金术上的造诣的确惊人，但如果没有霍恩海姆对生命科学的一系列研究和相关的成果，康纳德的身体也无法在保存那么久之后通过禁忌的炼金法阵催化再度醒来。
可即便当时这对夫妻过着如此恩爱美满的日子，爱情结晶的消逝还是将这份羁绊轻而易举地击垮了。
酒馆里坐着的康纳德当然不清楚仅仅一杯热牛奶就能让眼前的男人情绪产生如此大的落差，只是霍恩海姆的表现总让他觉得似乎是在克制某种强烈的情绪，让他觉得熟悉而难以抗拒。
“还好吗？”
他站起来向前伸手，想试探一下霍恩海姆的身体状况，结果却被对方用极快的速度将手腕扣在桌子上，而与此同时，第一次和霍恩海姆产生肢体接触的少年立刻就感觉出了对方的异样。
摁住他手腕的东西并不是人类手指该有的分量和触感，成日和机械和隐秘署探员各种稀奇古怪装备打交道的大发明家立刻就意识到这是做工极其完美的拟态义肢。
“你……你的手…”
少年瞪着桌子上的手眼中大为惊骇，霍恩海姆也察觉刚才的下意识反应已经将他身份的某一部分暴露在康纳德面前，而在南希口中，自己现在的立场完完全全就是他的敌人。
“康纳德，过来搭把手！”
格伦这会儿抱着一堆纸袋子，身上还挂着几件大衣，堆叠起来的东西都快彻底挡住他看路的视线，秦时手里除了刚才买来的北地特色小吃之外干净得过分，一眼看去顾问助理的工具人属性被凸显得淋漓尽致。
毛茸茸的褥子大衣分量不轻，格伦一路搬过来也累得够呛，艰难地把东西放在旅店前厅的桌子上，一边擦掉额上的汗珠一边满脸疑惑地吐槽。
“不就是一个订婚仪式吗…奇奇怪怪的规矩这么多，只能说用炼金术从事那种活动的教团人员脑回路跟正常人都不一样……”
在完成对珠宝店主人的诈欺之后对方就主动把前往订婚宴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找个岔子取得名正言顺进入订婚宴会场的资格，而格伦和秦时不知道的是，康纳德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把这个机会给切切实实地弄到手了。
秦时走到康纳德和霍恩海姆落座的桌子边，淡淡地瞥了一眼动作凝滞的男人，没有多说什么，转而向康纳德投去问询的视线。
“这人是谁？”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