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仇愁
少年得知天界来要人后，便找到了谢掌门，询问心头血的事情。
“心头血？问这个是为何？”
“好奇。”
“啊，话说你明天就要走了，别忘了和你师尊好好道别。”
“嗯……”
“关于心头血，拿了便死，这都是以讹传讹。”
“真的吗，不会死？”
“只要用特定的东西去取，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什么东西？”
“骨丝线，你可以问问妖族的人，他们应该有。”
“谢谢掌门！”
“哎，别走！有个副作用我没和你说。”
“什么？”
“被夺了心头血的人，无法修行。”
“……我明白了。”
妖界，月城。
林晴道：“找我要骨丝线？”
“嗯，麻烦长老了。”
“行是行，之前已经有人找我要过了，就在那里。”
“好，谢谢长老。”
万事俱备，江凤以来到林兰寂屋前，悄悄地开了门，师尊正在睡觉，他会偷偷地把心头血给他。
丝线已经拿出，具体操作也明白了。
异变陡生。
江凤以捂住头部，似是很痛苦，深深弯下了腰，半跪在地上，丝线落地。
好疼。
像是无数根细针埋入大脑，刺激神经，搅乱脑浆。
记忆出现了一些改变，他想抓住什么，却扑了个空，漫漫无际的长野里，只剩他一人。
我失去了什么吗？是什么呢？
好像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但被他丢下了。
心脏剧痛，心头血被丝线剜去，江凤以狼狈地趴在地上，好像有生命在流逝，随着血液蔓延在外。
林兰寂已经泣不成声，红色的眼瞳里倒映着江凤以的样子，手里攒着的是他的心头血，额头上出现一抹鲜红的火焰印记。
“你当真要走？”
“咳咳咳——”记忆还在融合，江凤以疼得说不出话来。
林兰寂即使流着泪，嘴里依旧在放着狠话：“既然我取了你的心头血，我们从此以后就是仇人了。”
“从今往后，花玄宗再无江凤以。”
“我也没有你这个徒弟。”
江凤以只知道自己是天界的凤君，至于眼前流泪的男人是谁，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妖力正在修复身体，他冷漠道：“我没有问题。”
“哒——哒——哒——”
少年离开了这里。
只留林兰寂一人。
这份离别仇，他得报，所以猫妖的他终究还是狠下了心，割了江凤以的心头血。
他要活，活够一百年，再成仙，找江凤以算账。
蓝楹花盛开的又一晚，米发青年独自喝着闷酒，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少年的各种影子。
哭着说不会离开师尊的、冷漠拂袖离开的，小团子的、少年的，眼神里凝聚着爱意的，都有。
闷酒还是喝完了，他想起那次花海下的奔跑，多么令人喜悦。
他摇摇头，生生掰断了一颗蓝花楹树。
树干发出尖利嘶哑的叫声，重重倒地，砸在林兰寂的心口，不痛不痒，反而激起了更多的恨意。
他应该直接杀了江凤以，和他一起埋葬于这里。
而不是任由江凤以离开，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感情里混杂了几分恨，令它更加扑朔迷离，林兰寂取走少年卧室里的栀子花。
那便一直守候吧。
……
五十年后。
“兰仙阁下，这边走。”
林兰寂跟着仙侍来到富丽堂皇的宫殿，此时的他黑发褐眼，是新飞升的散仙。
“应月！”
“你来啦。”
坐于席前，林兰寂随意挑了个甜品，一勺一勺地挖着。
“紧张吗？”应月问。
“紧张个屁。”
青年黑发明丽修长，样貌柔和清秀，转悠着一把兰扇，观察着从门口进来的人。
终于，他见到了他想见到的。
四十年前，师祖就已飞升，带回来的消息是，江凤以顺利成为了凤君，统领天界。
男人依旧束着发，只不过发带成了金色。
长相依旧俊美，但比以前多了些成熟。
林兰寂看入了迷，忽得和他对视了视线。
他紧张地眨了眨眼皮，而江凤以只是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眼，毕竟，宴席内看他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江凤以坐在首位，“新来的仙士们，我便是凤君。”
“君王大人好。”
“给君王请安。”
“不必，大家恪尽职守，做好分内的事就好。”
很快就开了席，但林兰寂的眼睛就是忍不住往上面飘。
应月揶揄道：“你这是眼睛长在那小子身上了？”
“没有！”林兰寂扭头吃饭，不想理那个面无表情的冰山凤君了。
他林兰寂苦修五十年，终于飞升，见到的却是“老相好”的臭脸，他有点想死。
都怪应月，非要拉他上来，他压根就不想见到江凤以好不好？
如果可以的话，林兰寂一定会冲上去把这个狗男人给揍一顿，谁让他不由分说地离开。
毕竟他修为更高。
江凤以没了心头血，是无法修炼的。
……
出了宴会厅，林兰寂伸伸懒腰，不小心打到了后面的人。
“对不起啊……江凤以！”
被打的人正是我们的乖巧可爱小徒弟，江凤以。
凤君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很激动的样子，像是终于要大仇得报了一样。
应月赶紧拉住江凤以，“冷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我都五十年了。”林兰寂盯着江凤以离开的背影，不甘心道。
“要不，你试试别的方法接近他？”
“什么方法？”
……
凤鸣宫前出现了一只布偶猫。
“喵~”
江凤以抱起他，宫里没有人认领，他让人贴了个告示便把它带回了家。
要问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林兰寂抓住他的裤脚不放吧。
猫猫挂在他的身上，一直到了殿里才停下。
“喵呜。”环境真好。
懒惰的林猫猫跳上床铺，安安稳稳地睡起了觉，自来熟的样子倒让江凤以觉得不自适了。
“叫你什么名字好呢？”青年沉思。
猫猫睁开眼，在宫殿里四处寻找着什么。
“怎么了？”
它在一幅兰花图旁停下，小爪子指了指那里。
“你还能听懂人话？好，叫你兰儿。”青年微笑，很是喜欢这么一只布偶猫。
林兰寂看着他的笑容，竟然有点眼泪夺眶而出的冲动，所幸还是憋住了。
一人一猫正在午睡，林兰寂因为过于兴奋睡不着，拿爪子戳了戳青年的脸。
既然睡着了，不如做些有意思的事情？
林兰寂摸摸青年的肚子，看手感，有八块。
“喵！”
猫猫被装睡的青年禁锢住了，只能向对方狂踹以抗议他的行为。
江凤以歪头：“小猫妖，变出个真身给我看看。”
林兰寂：这可是你说的哦。
下一秒，米白色的长发垂在江凤以身侧，浅金色的瞳孔仿佛能生出光辉，林兰寂拥吻住青年，凭着比他修为高，狠狠地欺负他。
青年看着他的样子呆了呆，竟回应了林兰寂，二人抱了许久才离开。
江凤以本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对方抓住了自己的后颈，咬了上来。
江凤以痛呼一声，这些行为勾起了他的一些记忆，特别是被吸血后。
……
江凤以五十年以来总是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是一片蓝紫色的花海，一个米白色头发的男人带着他奔跑。
夏风热烈，比天界暖和的多。
跑累了，男人递给他一只白花，嘴里说着什么话。
他看不清男人的样貌，也不记得心头血被剜的事。
但他笃定眼前的猫妖少年就是那个梦中人。
……
一道黑影从江凤以的身体里窜出，阴森森的，没有模样。
江凤以喝道：“什么人？”
“呵呵呵，我们以前见过的，在你十三岁那年。”
“你是那道声音？”青年警觉。
“没有错，猜猜，我到底是谁？”
林兰寂护住青年，“你是凤君？”
这黑影，和他透过父母的双眼看到的一样。
“没想到啊，兰仙尊竟成了普普通通的小散仙，哈哈哈哈妙哉！”
“什么兰仙尊？”
“罢了罢了，都是往事。”
黑影眨眼间消失，林兰寂冲出门外，在西南方向的广场上发现了黑影。
黑影正在用暗能破坏整个天界，云阶倒塌，仙树弯折，这里不复平静。
花李君倏忽一下出现，银剑攻向黑影，黑影变成一只黑鸟，扑扇着躲避。
又有许多仙士加入战场，林兰寂也在其中。
血，蔓延着，如一朵烈焰下的花，又如爱的颜色，铺撒地面。
红色的云打着喷嚏想要把它们冲出去，但血越流越多，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凤君不愧是当年的帝王，与花李君纠缠许久都未曾受伤。
林兰寂则和其他人构建法阵。
几十秒过去，法阵还没起作用，而五位奋战前线的仙尊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为首的花仙尊长剑一挑，扎入魔凤胸口，但自己也被啄伤
他从空中掉下来，被林兰寂接住。
……
江凤以记起了一切，就从凤帝从他身上离开开始。
仿佛诅咒被打破了一般，花玄宗、师尊，一切都是那么的鲜活。
但已经过去五十年了，他还能像以前那样吗？
凤帝在空中嘶吼着，嘴里念叨着咒语。
林兰寂跑向江凤以，因为凤帝正朝他袭来。
但青年还是晚了一步，黑影又一次进入了江凤以的身体。
“心头血？问这个是为何？”
“好奇。”
“啊，话说你明天就要走了，别忘了和你师尊好好道别。”
“嗯……”
“关于心头血，拿了便死，这都是以讹传讹。”
“真的吗，不会死？”
“只要用特定的东西去取，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什么东西？”
“骨丝线，你可以问问妖族的人，他们应该有。”
“谢谢掌门！”
“哎，别走！有个副作用我没和你说。”
“什么？”
“被夺了心头血的人，无法修行。”
“……我明白了。”
妖界，月城。
林晴道：“找我要骨丝线？”
“嗯，麻烦长老了。”
“行是行，之前已经有人找我要过了，就在那里。”
“好，谢谢长老。”
万事俱备，江凤以来到林兰寂屋前，悄悄地开了门，师尊正在睡觉，他会偷偷地把心头血给他。
丝线已经拿出，具体操作也明白了。
异变陡生。
江凤以捂住头部，似是很痛苦，深深弯下了腰，半跪在地上，丝线落地。
好疼。
像是无数根细针埋入大脑，刺激神经，搅乱脑浆。
记忆出现了一些改变，他想抓住什么，却扑了个空，漫漫无际的长野里，只剩他一人。
我失去了什么吗？是什么呢？
好像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但被他丢下了。
心脏剧痛，心头血被丝线剜去，江凤以狼狈地趴在地上，好像有生命在流逝，随着血液蔓延在外。
林兰寂已经泣不成声，红色的眼瞳里倒映着江凤以的样子，手里攒着的是他的心头血，额头上出现一抹鲜红的火焰印记。
“你当真要走？”
“咳咳咳——”记忆还在融合，江凤以疼得说不出话来。
林兰寂即使流着泪，嘴里依旧在放着狠话：“既然我取了你的心头血，我们从此以后就是仇人了。”
“从今往后，花玄宗再无江凤以。”
“我也没有你这个徒弟。”
江凤以只知道自己是天界的凤君，至于眼前流泪的男人是谁，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妖力正在修复身体，他冷漠道：“我没有问题。”
“哒——哒——哒——”
少年离开了这里。
只留林兰寂一人。
这份离别仇，他得报，所以猫妖的他终究还是狠下了心，割了江凤以的心头血。
他要活，活够一百年，再成仙，找江凤以算账。
蓝楹花盛开的又一晚，米发青年独自喝着闷酒，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少年的各种影子。
哭着说不会离开师尊的、冷漠拂袖离开的，小团子的、少年的，眼神里凝聚着爱意的，都有。
闷酒还是喝完了，他想起那次花海下的奔跑，多么令人喜悦。
他摇摇头，生生掰断了一颗蓝花楹树。
树干发出尖利嘶哑的叫声，重重倒地，砸在林兰寂的心口，不痛不痒，反而激起了更多的恨意。
他应该直接杀了江凤以，和他一起埋葬于这里。
而不是任由江凤以离开，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感情里混杂了几分恨，令它更加扑朔迷离，林兰寂取走少年卧室里的栀子花。
那便一直守候吧。
……
五十年后。
“兰仙阁下，这边走。”
林兰寂跟着仙侍来到富丽堂皇的宫殿，此时的他黑发褐眼，是新飞升的散仙。
“应月！”
“你来啦。”
坐于席前，林兰寂随意挑了个甜品，一勺一勺地挖着。
“紧张吗？”应月问。
“紧张个屁。”
青年黑发明丽修长，样貌柔和清秀，转悠着一把兰扇，观察着从门口进来的人。
终于，他见到了他想见到的。
四十年前，师祖就已飞升，带回来的消息是，江凤以顺利成为了凤君，统领天界。
男人依旧束着发，只不过发带成了金色。
长相依旧俊美，但比以前多了些成熟。
林兰寂看入了迷，忽得和他对视了视线。
他紧张地眨了眨眼皮，而江凤以只是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眼，毕竟，宴席内看他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江凤以坐在首位，“新来的仙士们，我便是凤君。”
“君王大人好。”
“给君王请安。”
“不必，大家恪尽职守，做好分内的事就好。”
很快就开了席，但林兰寂的眼睛就是忍不住往上面飘。
应月揶揄道：“你这是眼睛长在那小子身上了？”
“没有！”林兰寂扭头吃饭，不想理那个面无表情的冰山凤君了。
他林兰寂苦修五十年，终于飞升，见到的却是“老相好”的臭脸，他有点想死。
都怪应月，非要拉他上来，他压根就不想见到江凤以好不好？
如果可以的话，林兰寂一定会冲上去把这个狗男人给揍一顿，谁让他不由分说地离开。
毕竟他修为更高。
江凤以没了心头血，是无法修炼的。
……
出了宴会厅，林兰寂伸伸懒腰，不小心打到了后面的人。
“对不起啊……江凤以！”
被打的人正是我们的乖巧可爱小徒弟，江凤以。
凤君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很激动的样子，像是终于要大仇得报了一样。
应月赶紧拉住江凤以，“冷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我都五十年了。”林兰寂盯着江凤以离开的背影，不甘心道。
“要不，你试试别的方法接近他？”
“什么方法？”
……
凤鸣宫前出现了一只布偶猫。
“喵~”
江凤以抱起他，宫里没有人认领，他让人贴了个告示便把它带回了家。
要问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林兰寂抓住他的裤脚不放吧。
猫猫挂在他的身上，一直到了殿里才停下。
“喵呜。”环境真好。
懒惰的林猫猫跳上床铺，安安稳稳地睡起了觉，自来熟的样子倒让江凤以觉得不自适了。
“叫你什么名字好呢？”青年沉思。
猫猫睁开眼，在宫殿里四处寻找着什么。
“怎么了？”
它在一幅兰花图旁停下，小爪子指了指那里。
“你还能听懂人话？好，叫你兰儿。”青年微笑，很是喜欢这么一只布偶猫。
林兰寂看着他的笑容，竟然有点眼泪夺眶而出的冲动，所幸还是憋住了。
一人一猫正在午睡，林兰寂因为过于兴奋睡不着，拿爪子戳了戳青年的脸。
既然睡着了，不如做些有意思的事情？
林兰寂摸摸青年的肚子，看手感，有八块。
“喵！”
猫猫被装睡的青年禁锢住了，只能向对方狂踹以抗议他的行为。
江凤以歪头：“小猫妖，变出个真身给我看看。”
林兰寂：这可是你说的哦。
下一秒，米白色的长发垂在江凤以身侧，浅金色的瞳孔仿佛能生出光辉，林兰寂拥吻住青年，凭着比他修为高，狠狠地欺负他。
青年看着他的样子呆了呆，竟回应了林兰寂，二人抱了许久才离开。
江凤以本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对方抓住了自己的后颈，咬了上来。
江凤以痛呼一声，这些行为勾起了他的一些记忆，特别是被吸血后。
……
江凤以五十年以来总是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是一片蓝紫色的花海，一个米白色头发的男人带着他奔跑。
夏风热烈，比天界暖和的多。
跑累了，男人递给他一只白花，嘴里说着什么话。
他看不清男人的样貌，也不记得心头血被剜的事。
但他笃定眼前的猫妖少年就是那个梦中人。
……
一道黑影从江凤以的身体里窜出，阴森森的，没有模样。
江凤以喝道：“什么人？”
“呵呵呵，我们以前见过的，在你十三岁那年。”
“你是那道声音？”青年警觉。
“没有错，猜猜，我到底是谁？”
林兰寂护住青年，“你是凤君？”
这黑影，和他透过父母的双眼看到的一样。
“没想到啊，兰仙尊竟成了普普通通的小散仙，哈哈哈哈妙哉！”
“什么兰仙尊？”
“罢了罢了，都是往事。”
黑影眨眼间消失，林兰寂冲出门外，在西南方向的广场上发现了黑影。
黑影正在用暗能破坏整个天界，云阶倒塌，仙树弯折，这里不复平静。
花李君倏忽一下出现，银剑攻向黑影，黑影变成一只黑鸟，扑扇着躲避。
又有许多仙士加入战场，林兰寂也在其中。
血，蔓延着，如一朵烈焰下的花，又如爱的颜色，铺撒地面。
红色的云打着喷嚏想要把它们冲出去，但血越流越多，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凤君不愧是当年的帝王，与花李君纠缠许久都未曾受伤。
林兰寂则和其他人构建法阵。
几十秒过去，法阵还没起作用，而五位奋战前线的仙尊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为首的花仙尊长剑一挑，扎入魔凤胸口，但自己也被啄伤
他从空中掉下来，被林兰寂接住。
……
江凤以记起了一切，就从凤帝从他身上离开开始。
仿佛诅咒被打破了一般，花玄宗、师尊，一切都是那么的鲜活。
但已经过去五十年了，他还能像以前那样吗？
凤帝在空中嘶吼着，嘴里念叨着咒语。
林兰寂跑向江凤以，因为凤帝正朝他袭来。
但青年还是晚了一步，黑影又一次进入了江凤以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