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临时说教
那时候南希还不是很明白杰奎琳话里的意思，但成为正式员工并且开始在SSD接触各种各样和夜隐之物相关的事件之后，她也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
隐秘署的人在和夜隐之物交涉的时候有时必须丢弃人类的思考方式和身份，但在战斗结束之后又不得不将暂时抛弃的东西全部捡回来，为了达成这一点，他们就不得不将所有生灵一视同仁。
所以当托洛茨基说出那一番完全是在贬损一般人生命价值的理论时，她才会觉得那么不可理喻和无法接受。
这些人做的事简直就是署长和SSD历代探员们不断用生命践行的道理完全相悖，南希突然能理解为什么共生会和隐秘署最终会走到这个地步了。
少女极为固执认真的表情在托洛茨基看来笨拙又可爱，但他并未忽略她话中的意思，对于这完全是在全盘否定炼金术师教团所做之事的发言没有产生任何抵触的情绪。
“别那么激动嘛~先坐下消消气……”他用手摁住南希的肩膀，表情温柔力道却大得全然不允许她拒绝，让她重新坐回自己身边的座位，然后绕到她背后低声呢喃，“你说的那些或许都是对的，出卖身体和寿命肯定也不是根本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比起自己享受不到的未来，还是当下的温饱和舒适更加重要，不是吗？”
他的声音又变成了宣讲教义时的悠扬清冷，在少女耳边振振有词。
“任何生物都有追逐生命幸福的本能，为此付出一些小小的牺牲也完全可以理解，我们只是施舍了一个捷径，只是很多人在岔路口上选了那个比较轻松的一条路而已，你不会是那群人，也不用理会他们…”
托洛茨基从来都是自私的，他其实打心眼里根本就不相信教团所做的事情会达成北境的繁荣，但共生会想要建立的那个宏大目标需要筹集的资源和代价都尚且不足，为了全人类的和平，牺牲一片贫瘠土地上的贱民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只要受苦受难的人不是他们，那想做什么不可以？
南希没有再愤怒，也没有再继续反驳什么，她只是低着头尽量不让托洛茨基看到她眼中的失望和怜悯。
杰奎琳有一点说错了，或许在底层长大的人道德底线和做人的态度都会相对放低一些，可家世和身份尊贵与否根本就不是决定那些的关键。
北境的这些人，明明穿着那么华丽的衣裙吃着从国外送来的珍贵食材和美酒佳肴，拥有旁人几辈子都消耗不完的财富…结果说到底根本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魔鬼！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南希回头朝着托洛茨基露出了一个娇俏可人的温柔笑容。
“嗯！我知道了！刚才问了那样的问题是我的冒犯，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托洛茨基还没蠢到想当然地觉得南希突然转性是听了自己的话之后顿悟，但他也装出一往情深的语气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语气像是轻哄安慰受惊的小兔子。
“你能清楚就好，今晚就好好享受红宫的乐趣吧，母亲大人会过来也说不定。”
他深谙如何正确地进行驯养，鞭笞和蜜糖必须双管齐下，刚才的话的的确确是对南希的想法造成了冲击，所以在她失落的时候抛出小兔子想要的甜头才会让她心甘情愿地乖乖靠近自己。
南希当即意识到托洛茨基说的母亲大人就是一手将他创造出来的柳德米拉，一双杏眼立刻亮了起来，乖顺地抱住少年的手臂将头枕在他肩上。
“太好了！谢谢你！我一直很想见见她呢！”
“喂！臭小子你干什么呢？！要胡思乱想也别把灌肠器对着别人啊！！”
霍利斯被康纳德喷了一身碎肉，用盐巴和油水腌制好的新鲜肉渣黏在身上本来就十分难受，再加上寒风一吹，差点没当场把佣兵大叔当场送走。
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康纳德正拿着灌肠器把大婶腌制好的碎肉用手套塞进灌肠器里一点点打进肠衣，结果突然浑身一阵恶寒，用力过猛直接把肠衣里面的肉给挤飞出去，全部喷在旁边剁肉的霍利斯身上。
“抱歉！刚才…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康纳德还是头一回觉得自己的直觉能优先于理智支配身体，一脸不解地看着一塌糊涂的案板，完全不知所措。
“小伙子，身体没事吧？要不先进去休息一下？”
大婶自然不会像大老爷们一样对康纳德这个年纪的小孩说太重的话，连忙脱下手套用皱纹横生的手碰了碰少年的脸和额头，又用力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虽然夜里冷，但是小姑娘宿在镇子上的旅馆那边不会有事的，别的不说，北境这一带的治安很不错，你也别太担心！”
侦查回来之后四个男人对这家老夫妇的统一说辞就是南希一个人打算购置一些衣服和小玩意所以留在了镇子上，并没有对他们说出实情。
一来是不希望他们担心，二来也是防止消息外露引起别人怀疑。
而且南希作为队伍里唯一的女性，会单独行动去采买物资倒是可以理解，所以老夫妇也就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大婶很自然地认为康纳德是想自己的小女朋友了才会分神，所以很爽快地出言安慰，结果这会儿他倒是没有像刚见面那样大声反驳，反而露出很担忧很委屈的表情，下一秒就像快要哭出来似的。
“都……都是我不好……呜……”
不提还好，一想起来南希现在下落不明不知生死，他心里的自责和愧疚就开始疯狂滋长，以前在隐秘署都有杰奎琳兜底和大家无限度纵容的发明家就好像此生第一次尝到实验失败的滋味，无地自容也无能为力。
少年突如其来的情绪让年迈的大婶这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结果没等她继续哄哄康纳德，格伦的一记拳头就直接朝着少年的头顶对轰下去，差点没把他当场打出眼泪。
“啊——！你打我干嘛？！”
顾问助理这一拳头下去力道可不小，康纳德捂着快肿起来的脑袋跳出老远咬牙切齿地瞪着格伦，此时男人似乎心情大好，面色红润简直和落魄的自己形成了鲜明对比。
“有空在这里伤感还不如赶快干活，就是因为你磨磨蹭蹭的有时候才会错失重要的机会，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想一样？！”
之所以这样一反常态倒不是因为康纳德刚才的失误，只是格伦实在是看不下去他作为一个男人会在这种紧要关头闹情绪，怎么说来北境这一趟，无论是最后取得恢复杰奎琳身体的炼金术还是直接取得炼金术师的力量，康纳德的存在都是不可或缺，要是他现在就意志消沉。那后面即将可能发生的惨烈牺牲少年就绝无可能承受下来。
格伦很清楚这一趟有多危险，他是军人，自然做好了必要的觉悟，也不强求这份觉悟传达给其他人，但唯独康纳德不行，只有这小子必须振作起来。
“当下能做什么，要做什么想好就行了！实验过程和实验方案尽最大可能优化，然后得出最好的实验结果，你以前不都这样做的吗？！”
作者有话说：
隐秘署的人在和夜隐之物交涉的时候有时必须丢弃人类的思考方式和身份，但在战斗结束之后又不得不将暂时抛弃的东西全部捡回来，为了达成这一点，他们就不得不将所有生灵一视同仁。
所以当托洛茨基说出那一番完全是在贬损一般人生命价值的理论时，她才会觉得那么不可理喻和无法接受。
这些人做的事简直就是署长和SSD历代探员们不断用生命践行的道理完全相悖，南希突然能理解为什么共生会和隐秘署最终会走到这个地步了。
少女极为固执认真的表情在托洛茨基看来笨拙又可爱，但他并未忽略她话中的意思，对于这完全是在全盘否定炼金术师教团所做之事的发言没有产生任何抵触的情绪。
“别那么激动嘛~先坐下消消气……”他用手摁住南希的肩膀，表情温柔力道却大得全然不允许她拒绝，让她重新坐回自己身边的座位，然后绕到她背后低声呢喃，“你说的那些或许都是对的，出卖身体和寿命肯定也不是根本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比起自己享受不到的未来，还是当下的温饱和舒适更加重要，不是吗？”
他的声音又变成了宣讲教义时的悠扬清冷，在少女耳边振振有词。
“任何生物都有追逐生命幸福的本能，为此付出一些小小的牺牲也完全可以理解，我们只是施舍了一个捷径，只是很多人在岔路口上选了那个比较轻松的一条路而已，你不会是那群人，也不用理会他们…”
托洛茨基从来都是自私的，他其实打心眼里根本就不相信教团所做的事情会达成北境的繁荣，但共生会想要建立的那个宏大目标需要筹集的资源和代价都尚且不足，为了全人类的和平，牺牲一片贫瘠土地上的贱民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只要受苦受难的人不是他们，那想做什么不可以？
南希没有再愤怒，也没有再继续反驳什么，她只是低着头尽量不让托洛茨基看到她眼中的失望和怜悯。
杰奎琳有一点说错了，或许在底层长大的人道德底线和做人的态度都会相对放低一些，可家世和身份尊贵与否根本就不是决定那些的关键。
北境的这些人，明明穿着那么华丽的衣裙吃着从国外送来的珍贵食材和美酒佳肴，拥有旁人几辈子都消耗不完的财富…结果说到底根本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魔鬼！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南希回头朝着托洛茨基露出了一个娇俏可人的温柔笑容。
“嗯！我知道了！刚才问了那样的问题是我的冒犯，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托洛茨基还没蠢到想当然地觉得南希突然转性是听了自己的话之后顿悟，但他也装出一往情深的语气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语气像是轻哄安慰受惊的小兔子。
“你能清楚就好，今晚就好好享受红宫的乐趣吧，母亲大人会过来也说不定。”
他深谙如何正确地进行驯养，鞭笞和蜜糖必须双管齐下，刚才的话的的确确是对南希的想法造成了冲击，所以在她失落的时候抛出小兔子想要的甜头才会让她心甘情愿地乖乖靠近自己。
南希当即意识到托洛茨基说的母亲大人就是一手将他创造出来的柳德米拉，一双杏眼立刻亮了起来，乖顺地抱住少年的手臂将头枕在他肩上。
“太好了！谢谢你！我一直很想见见她呢！”
“喂！臭小子你干什么呢？！要胡思乱想也别把灌肠器对着别人啊！！”
霍利斯被康纳德喷了一身碎肉，用盐巴和油水腌制好的新鲜肉渣黏在身上本来就十分难受，再加上寒风一吹，差点没当场把佣兵大叔当场送走。
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康纳德正拿着灌肠器把大婶腌制好的碎肉用手套塞进灌肠器里一点点打进肠衣，结果突然浑身一阵恶寒，用力过猛直接把肠衣里面的肉给挤飞出去，全部喷在旁边剁肉的霍利斯身上。
“抱歉！刚才…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康纳德还是头一回觉得自己的直觉能优先于理智支配身体，一脸不解地看着一塌糊涂的案板，完全不知所措。
“小伙子，身体没事吧？要不先进去休息一下？”
大婶自然不会像大老爷们一样对康纳德这个年纪的小孩说太重的话，连忙脱下手套用皱纹横生的手碰了碰少年的脸和额头，又用力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虽然夜里冷，但是小姑娘宿在镇子上的旅馆那边不会有事的，别的不说，北境这一带的治安很不错，你也别太担心！”
侦查回来之后四个男人对这家老夫妇的统一说辞就是南希一个人打算购置一些衣服和小玩意所以留在了镇子上，并没有对他们说出实情。
一来是不希望他们担心，二来也是防止消息外露引起别人怀疑。
而且南希作为队伍里唯一的女性，会单独行动去采买物资倒是可以理解，所以老夫妇也就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大婶很自然地认为康纳德是想自己的小女朋友了才会分神，所以很爽快地出言安慰，结果这会儿他倒是没有像刚见面那样大声反驳，反而露出很担忧很委屈的表情，下一秒就像快要哭出来似的。
“都……都是我不好……呜……”
不提还好，一想起来南希现在下落不明不知生死，他心里的自责和愧疚就开始疯狂滋长，以前在隐秘署都有杰奎琳兜底和大家无限度纵容的发明家就好像此生第一次尝到实验失败的滋味，无地自容也无能为力。
少年突如其来的情绪让年迈的大婶这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结果没等她继续哄哄康纳德，格伦的一记拳头就直接朝着少年的头顶对轰下去，差点没把他当场打出眼泪。
“啊——！你打我干嘛？！”
顾问助理这一拳头下去力道可不小，康纳德捂着快肿起来的脑袋跳出老远咬牙切齿地瞪着格伦，此时男人似乎心情大好，面色红润简直和落魄的自己形成了鲜明对比。
“有空在这里伤感还不如赶快干活，就是因为你磨磨蹭蹭的有时候才会错失重要的机会，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想一样？！”
之所以这样一反常态倒不是因为康纳德刚才的失误，只是格伦实在是看不下去他作为一个男人会在这种紧要关头闹情绪，怎么说来北境这一趟，无论是最后取得恢复杰奎琳身体的炼金术还是直接取得炼金术师的力量，康纳德的存在都是不可或缺，要是他现在就意志消沉。那后面即将可能发生的惨烈牺牲少年就绝无可能承受下来。
格伦很清楚这一趟有多危险，他是军人，自然做好了必要的觉悟，也不强求这份觉悟传达给其他人，但唯独康纳德不行，只有这小子必须振作起来。
“当下能做什么，要做什么想好就行了！实验过程和实验方案尽最大可能优化，然后得出最好的实验结果，你以前不都这样做的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