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人的分量
“才不是这样！那些人也不是自愿做这种事情的！要是连性命都变成能被贵族随便拿走取用的东西，到最后无论是不是自己想要交换都会变成商品，太过分了！”
常年混迹于市井的南希并不会站在贵族亦或是上位者的角度去俯瞰众生，她很清楚哪怕最底端的人会屈服于体制和压迫，也有绝对不能拱手相让的东西。
用任何东西去衡量生命的价值都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这种技术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根本不是在拯救穷人，而是在贬低他们的生存意义和加深未来的不幸！
“要是透支自己的生命来换取财富，那无论再过多久也不会迎来改变的可能，那他们的性命本身就是有钱人眼里可以被贱卖的！长此以往只会带来更沉重的灾难！”
南希曾经跟着杰奎琳去雾都东区执行任务，她看到过很多因为生计和疾病而痛苦挣扎的穷人，生在那种地方，也根本不可能看到日后的美好和希望。
正是因为那里的黑道组织用另一套规矩放开了各种肮脏的交易，让那些人得以用更卑鄙下流的手段获取资源的同时，也在一点点压榨贬低自己的价值。
妓女是嫖客们廉价的肉欲温床、打手是帮派掌权人手里的绞肉机器、瘾君子是毒贩们稳定豢养的忠诚家畜。
红发女人就那养从容坦然地带着不曾接触污浊的温室花朵自在地行走在东区丑陋的街道上，每一个粗鄙词汇对所见所闻的众生百态都描述得极尽简单粗暴，有时候甚至直白得差点让南希当场恶心得吐出来。
那是她作为实习生转正之后的第一次任务，也是第一次见到杰奎琳，署长向她承诺，只要出身贵族的南希能够接受当天和杰奎琳看到的一切，那日后她就正式接纳这位离家千金成为SSD的正式成员，和其他员工享受一样的待遇和条件。
“哈……哈……”
艰难地扶着街角的墙壁才勉强立起身体，尚且青涩的南希颤巍巍地从杰奎琳手里接过水罐，喝下去才发现是浓度很高的烈酒。
强忍喉咙里的火辣感觉将液体咽下去，南希擦干眼角溢出的泪水，看着又把水罐拿回去自顾自喝起来的杰奎琳，心中的疑惑和视野里的水雾一起升腾。
“署长…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还……还讲得那么清楚……”
杰奎琳似乎对酒的品质不是很满意，尽管浓度和口感已经让不怎么喝酒的南希晕头转向，但她还是想没有听到自家实习职员的提问一般，把罐口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然后露出颇为疑惑的表情，半晌，等南希缓过劲来，她才开始回答刚才的问题。
“你应该知道我们隐秘署成立的理由吧？”
南希顿时觉得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署长简直是在侮辱她的智商，这都不知道那她之前通宵鏖战好几个月通过的考试算什么？！
“为了管理因为各种因素呈现在不同地区和时代的夜隐之物，对它们的危害等级进行鉴定和甄别，约束它们的行为，如果鉴定有害就必须进行退治或者消灭！”
街道四下无人，南希倒也不怕自己的行为会招来异样的目光，极为刻意并且大声地把SSD的成立信条给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
结果杰奎琳反倒用很是惊诧地眼神瞪着她，撇了撇嘴又灌了一口酒。
“前面几代的老家伙倒是真死板，条条框框规定起来烦死了……”
这不是你要我背的吗？！还有明明自己就是隐秘署的负责人为什么要吐槽自家组织定的规矩啊？！
彼时南希还没有彻底接受杰奎琳是个血压升高器的设定，当然像秋山枫和万德菲比那些老探员早就习惯了。
首先，不要跟白痴计较，其次，也不要试图理解白痴，最后，白痴的脑回路无论怎么弯弯绕绕也不要试图把她掰回正轨，因为那样才不正常。
差点被气出内伤的南希好不容易站稳身体，结果杰奎琳也不再多嘘寒问暖，自顾自地大跨步转身离开，南希实在没办法只好跌跌撞撞地跟上去。
“署长！你倒是把刚才的问题讲清楚啊！”
一会儿说要带她经历最后的考核才能正式转正，一会儿又问她隐秘署成立的理由，现在又二话不说一个人跑掉到底是想干什么？！
“啊，忘记说了！”
杰奎琳手里的酒已经喝得差不多，她这会儿才想起来要跟南希解释的事情，猛地回身和南希撞个正着，少女的脸猝不及防一头扎进她过于丰满圆润的胸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就跟你刚才说的一样，我们平时的工作都是围绕夜隐之物展开，它们诞生于人类的幻想，又以传说和书籍的形式被记录传颂下来，说白了就是脱胎于人类又凌驾于人类生活之上的生物！”
杰奎琳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非常具有哲理，很自恋地点点头摸了摸下巴，这会儿南希才从汹涌的洗面奶里挣脱出来。
“噗哈！这个我也知道啊！所以这些跟今天的考核有什么关系啊？”
那时候的南希还是有点喜欢较真的，杰奎琳并不反感这样的个性，索性跟她勾肩搭背地继续讲了起来——
“其实这么跟你说吧！隐秘署里的大多数人在成为正式职员之前身份和社会地位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你又是雾都百年豪族大家长捧在手里的千金小姐！这一点就有本质性的区别啊！”
杰奎琳想说的意思和南希理解的在这一刻已然彻底走向了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
“我！我已经切断和家族的缘分了！也绝对不会摆架子让共事的同僚和前辈们感到任何不适的！”
新职员以为署长会觉得自己不合群，又或者是其他人不会轻易接纳她，所以南希才做出了这样的保证，毕竟她真的很需要SSD这样稳定又高薪的工作。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杰奎琳沉默了一会儿，用非常非常有限的词汇量和脑细胞组织了语言之后才格外慎重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们这些人啊，要跟超出人类常识的东西作战，所以大部分时候都会看不清作为本来作为人类的重量。”
“人类…的重量？”
南希这会儿倒是不觉得署长在故弄玄虚了，因为她的表情这一刻是南希前所未见的严肃和沉重，两人走到了雾都东区街道的制高点，道路再往下是一路向下的台阶，刚下过雨的街道上充斥着泥泞和各种污浊的脏东西。
“能够正确地认识‘人’本身其实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这样在温室里成长的花朵对于人性的认识很有限，对于自己道德约束的标准也高……嗯，换而言之，底线也很高。”
杰奎琳踮起脚比了一个高度，然后又用鞋子敲了敲地面。
“我们这些在下城区和异国他乡的泥泞里滚过的人，要活下来就竭尽全力，所以在和夜隐之物交涉和战斗的时候更能放弃人类的身份和重量去思考事情，也能更快地得出正确答案！”
南希听到这些话心情突然变得格外沉重，但杰奎琳话锋一转，抬手指向骤然放晴的天空绽放笑容。
“但是也是因为这样，SSD的人比任何人都清楚人的价值，我们能最快衡量这些，也能最快捡回那些——我带你来东区的目的只有一个，南希，我希望你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尊重人的价值，无论种族国家和财富地位，大家都是一样的，用人的角度思考夜隐之物思考的，这样才能完完全全地适应SSD的工作！”
作者有话说：
常年混迹于市井的南希并不会站在贵族亦或是上位者的角度去俯瞰众生，她很清楚哪怕最底端的人会屈服于体制和压迫，也有绝对不能拱手相让的东西。
用任何东西去衡量生命的价值都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这种技术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根本不是在拯救穷人，而是在贬低他们的生存意义和加深未来的不幸！
“要是透支自己的生命来换取财富，那无论再过多久也不会迎来改变的可能，那他们的性命本身就是有钱人眼里可以被贱卖的！长此以往只会带来更沉重的灾难！”
南希曾经跟着杰奎琳去雾都东区执行任务，她看到过很多因为生计和疾病而痛苦挣扎的穷人，生在那种地方，也根本不可能看到日后的美好和希望。
正是因为那里的黑道组织用另一套规矩放开了各种肮脏的交易，让那些人得以用更卑鄙下流的手段获取资源的同时，也在一点点压榨贬低自己的价值。
妓女是嫖客们廉价的肉欲温床、打手是帮派掌权人手里的绞肉机器、瘾君子是毒贩们稳定豢养的忠诚家畜。
红发女人就那养从容坦然地带着不曾接触污浊的温室花朵自在地行走在东区丑陋的街道上，每一个粗鄙词汇对所见所闻的众生百态都描述得极尽简单粗暴，有时候甚至直白得差点让南希当场恶心得吐出来。
那是她作为实习生转正之后的第一次任务，也是第一次见到杰奎琳，署长向她承诺，只要出身贵族的南希能够接受当天和杰奎琳看到的一切，那日后她就正式接纳这位离家千金成为SSD的正式成员，和其他员工享受一样的待遇和条件。
“哈……哈……”
艰难地扶着街角的墙壁才勉强立起身体，尚且青涩的南希颤巍巍地从杰奎琳手里接过水罐，喝下去才发现是浓度很高的烈酒。
强忍喉咙里的火辣感觉将液体咽下去，南希擦干眼角溢出的泪水，看着又把水罐拿回去自顾自喝起来的杰奎琳，心中的疑惑和视野里的水雾一起升腾。
“署长…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还……还讲得那么清楚……”
杰奎琳似乎对酒的品质不是很满意，尽管浓度和口感已经让不怎么喝酒的南希晕头转向，但她还是想没有听到自家实习职员的提问一般，把罐口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然后露出颇为疑惑的表情，半晌，等南希缓过劲来，她才开始回答刚才的问题。
“你应该知道我们隐秘署成立的理由吧？”
南希顿时觉得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署长简直是在侮辱她的智商，这都不知道那她之前通宵鏖战好几个月通过的考试算什么？！
“为了管理因为各种因素呈现在不同地区和时代的夜隐之物，对它们的危害等级进行鉴定和甄别，约束它们的行为，如果鉴定有害就必须进行退治或者消灭！”
街道四下无人，南希倒也不怕自己的行为会招来异样的目光，极为刻意并且大声地把SSD的成立信条给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
结果杰奎琳反倒用很是惊诧地眼神瞪着她，撇了撇嘴又灌了一口酒。
“前面几代的老家伙倒是真死板，条条框框规定起来烦死了……”
这不是你要我背的吗？！还有明明自己就是隐秘署的负责人为什么要吐槽自家组织定的规矩啊？！
彼时南希还没有彻底接受杰奎琳是个血压升高器的设定，当然像秋山枫和万德菲比那些老探员早就习惯了。
首先，不要跟白痴计较，其次，也不要试图理解白痴，最后，白痴的脑回路无论怎么弯弯绕绕也不要试图把她掰回正轨，因为那样才不正常。
差点被气出内伤的南希好不容易站稳身体，结果杰奎琳也不再多嘘寒问暖，自顾自地大跨步转身离开，南希实在没办法只好跌跌撞撞地跟上去。
“署长！你倒是把刚才的问题讲清楚啊！”
一会儿说要带她经历最后的考核才能正式转正，一会儿又问她隐秘署成立的理由，现在又二话不说一个人跑掉到底是想干什么？！
“啊，忘记说了！”
杰奎琳手里的酒已经喝得差不多，她这会儿才想起来要跟南希解释的事情，猛地回身和南希撞个正着，少女的脸猝不及防一头扎进她过于丰满圆润的胸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就跟你刚才说的一样，我们平时的工作都是围绕夜隐之物展开，它们诞生于人类的幻想，又以传说和书籍的形式被记录传颂下来，说白了就是脱胎于人类又凌驾于人类生活之上的生物！”
杰奎琳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非常具有哲理，很自恋地点点头摸了摸下巴，这会儿南希才从汹涌的洗面奶里挣脱出来。
“噗哈！这个我也知道啊！所以这些跟今天的考核有什么关系啊？”
那时候的南希还是有点喜欢较真的，杰奎琳并不反感这样的个性，索性跟她勾肩搭背地继续讲了起来——
“其实这么跟你说吧！隐秘署里的大多数人在成为正式职员之前身份和社会地位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你又是雾都百年豪族大家长捧在手里的千金小姐！这一点就有本质性的区别啊！”
杰奎琳想说的意思和南希理解的在这一刻已然彻底走向了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
“我！我已经切断和家族的缘分了！也绝对不会摆架子让共事的同僚和前辈们感到任何不适的！”
新职员以为署长会觉得自己不合群，又或者是其他人不会轻易接纳她，所以南希才做出了这样的保证，毕竟她真的很需要SSD这样稳定又高薪的工作。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杰奎琳沉默了一会儿，用非常非常有限的词汇量和脑细胞组织了语言之后才格外慎重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们这些人啊，要跟超出人类常识的东西作战，所以大部分时候都会看不清作为本来作为人类的重量。”
“人类…的重量？”
南希这会儿倒是不觉得署长在故弄玄虚了，因为她的表情这一刻是南希前所未见的严肃和沉重，两人走到了雾都东区街道的制高点，道路再往下是一路向下的台阶，刚下过雨的街道上充斥着泥泞和各种污浊的脏东西。
“能够正确地认识‘人’本身其实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这样在温室里成长的花朵对于人性的认识很有限，对于自己道德约束的标准也高……嗯，换而言之，底线也很高。”
杰奎琳踮起脚比了一个高度，然后又用鞋子敲了敲地面。
“我们这些在下城区和异国他乡的泥泞里滚过的人，要活下来就竭尽全力，所以在和夜隐之物交涉和战斗的时候更能放弃人类的身份和重量去思考事情，也能更快地得出正确答案！”
南希听到这些话心情突然变得格外沉重，但杰奎琳话锋一转，抬手指向骤然放晴的天空绽放笑容。
“但是也是因为这样，SSD的人比任何人都清楚人的价值，我们能最快衡量这些，也能最快捡回那些——我带你来东区的目的只有一个，南希，我希望你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尊重人的价值，无论种族国家和财富地位，大家都是一样的，用人的角度思考夜隐之物思考的，这样才能完完全全地适应SSD的工作！”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