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生命筹码
“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地方？”
南希被带出地下室之后就换了一身华贵又简洁的裙装，看起来虽然单薄却非常保暖，不得不说托洛茨基的品味较之康纳德要好上不少，这一点从两人挑选衣服时的品味就可见一斑。
红砖宫殿之内的装饰每一处都透着极端奢华的意味，和南希曾经在雾都里见到的王宫建筑不同，如果说帝国王宫给人的印象是华丽中带着庄严肃穆，那这里极端夸张浮夸的雕像和用料奢华的砖柱，怎么看都像是在极力用金银珠宝堆砌的强大视觉冲击让人忘记自己置身于何处，就好像一处蛊惑人迷失自我的魔宫，最大限度的激发和放大内心深处最丑陋和可怕的欲望。
“这里是教团控股的娱乐城，也是整个北境最大的赌场，游乐设施一应俱全，还有来自边境各地的商人会在拍卖行寄售极为珍贵稀有的宝物，要去看看吗？”
他也换了一身颇为考究的修身礼服，黑白色大气又明快，精致的金边修饰和南希身上的礼服遥相辉映，两人相携行走在巨大的红砖宫殿之内，怎么看都是一双登对的男女伴侣。
雾都的天才发明家为了追求装备的使用效率近乎是完全摒弃了外观上的美观考虑，以至于衣服也是能穿就行，而平时以教团使者身份示众的托洛茨基则更加追求视觉上的享受，也只有这样才能够更讨好他接触的那些社会名流。
路过的不少工作人员和各路贵族都认出了托洛茨基，惊讶于他居然携带女伴来这里的同时也不忘送上寒暄和祝福，南希只能尴尬地配合他敷衍过去，只是托洛茨基本人看起来显然十分受用。
他并不觉得这些流于表象的东西能够打动南希的芳心，但作为这里实际上的掌权人之一，托洛茨基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向心上人展示自己持有的权力和财富，也是让她能够安心依赖自己的证据。
但南希的想法则和他心中所想截然相反，原本少女逃离家族和优渥的环境就是不耐这种充满凝视气息的氛围，之前和康纳德走在街上被人品头论足就足以让她浑身发抖，更别说现在，只是碍于俘虏和潜伏的必要，她只能强忍鸡皮疙瘩，挽着托洛茨基的手极力压制想要立刻逃走的冲动。
忍住……要尽可能多地打探这里的情报，最好是能抓到有关那个司库的信息，能和炼金术的秘密有关就更好！
心里不断默念并且鼓励自己，南希很清楚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现在已经答应试着和托洛茨基交往，既然已经踏出了第一步，那就必须拿到足够颠覆现在局面的成果才行！
两人各自拿了一张面具之后被带到一处包厢，这里是特殊身份的人才能享受的尊贵位置，位于下面的巨大观景台正上方，能够清晰地看到下面最中央擂台上发生的一切。
托洛茨基似乎早就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习以为常，但南希近乎是看到擂台的第一眼就差点吐了出来。
以前就听说过古代会有人以观看斗兽竞技厮杀为乐，后来更是发展出以擂台厮杀下注的庞大赌局，南希也清楚格伦来SSD处理的第一个案件其中的生化实验里就曾经出现过利用改造怪物代表国家相互厮杀来预言战争结果的惨剧，但这一切都是仅仅止步于传闻和想象，现在比那些文字和语言描述要残酷上千百倍的东西就这样眼睁睁地在她面前上演。
两个近乎浑身都被彼此鲜血浸透的男人在擂台上相互撕咬，他们用不上任何武器，以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试图摧毁彼此的身体和精神，眼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执念，并且将希望寄托于每一次挥拳和张牙舞爪。
他们的伤口不断增加的同时，脚下的炼金法阵也在不停闪烁，擂台下不断蒸发消耗的血水成为新的养分将原本缺失的血肉修复，从而锻造出更为新鲜强韧的躯体和器官。
“这是红宫独有的传统竞价项目，拍卖和赌局同时进行，还具备观赏性和科研价值。”
托洛茨基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他兴致勃勃地向南希解释这一幕的来由，就好像在给恋人展示自己最自满的事业成果。
“擂台最下面沉淀的血池水是我研发的技术，能够把他们消耗的血肉以炼金术的方式重新补充回去，在厮杀的过程中肉体能变得更为坚韧强大，作为供给品在竞价的观众眼里也能更有竞争力…”
“竞价？这是在拍卖？”
南希本来以为教团的人就是一群精神失常的疯子，但现在看来她还是太低估这群人的超常程度了。
“对，是上面厮杀的人在竞拍，用互相厮杀的方式让身体器官变得更有价值，最后吞噬另一方活下来的人就能获得拍卖场上最高的竞价把自己卖出去。”
托洛茨基察觉到南希的脸色煞白，却露出了极为满意的神色，他自然清楚第一次来北境的正常人看到这种场景会是什么反应，说实话南希能到现在还保持冷静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对她志在必得，所以首先让她接纳自己的观念和手段也是必要的一环。
“你会觉得很残忍吗？”
南希没有立刻回答托洛茨基的问题，只是静默地看着血肉横飞的擂台，现在马上就要分出高下了。
惨叫和悲鸣在场内回荡，而围观擂台的观众们还在享受美酒佳肴，仿佛眼前的画面就是再好不过的下酒菜。
她无法评价什么，因为只要切身实地的置身在这里，就好像与众不同的是她，异常的人不是在场的观众，而是南希这个格格不入的异乡人。
托洛茨基抬起食指指向台上那个占据上风的男人，慢条斯理地道出他的生平。
“那个男人，家里有七个儿子和五个女儿，妻子三个月前身患重病几乎花光了积蓄，而且因为农奴的身份，他不被允许经营除了种地之外的任何营生，在难捱的冬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女饿死妻子病死。”
托洛茨基说这些的时候情绪没有任何变化，在北境乃至整个世界上，这样的苦命人实在是太多，要是一一同情他可没那个功夫和余裕。
“来这里拍卖自己的人大多数都跟他一样，是在社会底层挣扎都没有资本的烂泥巴，除了一条命就没有任何能当筹码的东西。”
她或许觉得炼金教团的人都是一群丢失人性玩弄生命的疯子，但在托洛茨基眼里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洞悉人性，他们才会选择走上这样的道路。
“南希，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是连改变命运的机会都没有的，他们想要完成阶级跃迁，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少年无比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话语真诚又单纯——
“我们炼金术师给了他们把生命放在天平上当做价码做交易的机会，那是他们唯一能和贵族交换的东西，能用器官和青春来换取财富和梦寐以求的生活，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吗？”
作者有话说：
南希被带出地下室之后就换了一身华贵又简洁的裙装，看起来虽然单薄却非常保暖，不得不说托洛茨基的品味较之康纳德要好上不少，这一点从两人挑选衣服时的品味就可见一斑。
红砖宫殿之内的装饰每一处都透着极端奢华的意味，和南希曾经在雾都里见到的王宫建筑不同，如果说帝国王宫给人的印象是华丽中带着庄严肃穆，那这里极端夸张浮夸的雕像和用料奢华的砖柱，怎么看都像是在极力用金银珠宝堆砌的强大视觉冲击让人忘记自己置身于何处，就好像一处蛊惑人迷失自我的魔宫，最大限度的激发和放大内心深处最丑陋和可怕的欲望。
“这里是教团控股的娱乐城，也是整个北境最大的赌场，游乐设施一应俱全，还有来自边境各地的商人会在拍卖行寄售极为珍贵稀有的宝物，要去看看吗？”
他也换了一身颇为考究的修身礼服，黑白色大气又明快，精致的金边修饰和南希身上的礼服遥相辉映，两人相携行走在巨大的红砖宫殿之内，怎么看都是一双登对的男女伴侣。
雾都的天才发明家为了追求装备的使用效率近乎是完全摒弃了外观上的美观考虑，以至于衣服也是能穿就行，而平时以教团使者身份示众的托洛茨基则更加追求视觉上的享受，也只有这样才能够更讨好他接触的那些社会名流。
路过的不少工作人员和各路贵族都认出了托洛茨基，惊讶于他居然携带女伴来这里的同时也不忘送上寒暄和祝福，南希只能尴尬地配合他敷衍过去，只是托洛茨基本人看起来显然十分受用。
他并不觉得这些流于表象的东西能够打动南希的芳心，但作为这里实际上的掌权人之一，托洛茨基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向心上人展示自己持有的权力和财富，也是让她能够安心依赖自己的证据。
但南希的想法则和他心中所想截然相反，原本少女逃离家族和优渥的环境就是不耐这种充满凝视气息的氛围，之前和康纳德走在街上被人品头论足就足以让她浑身发抖，更别说现在，只是碍于俘虏和潜伏的必要，她只能强忍鸡皮疙瘩，挽着托洛茨基的手极力压制想要立刻逃走的冲动。
忍住……要尽可能多地打探这里的情报，最好是能抓到有关那个司库的信息，能和炼金术的秘密有关就更好！
心里不断默念并且鼓励自己，南希很清楚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现在已经答应试着和托洛茨基交往，既然已经踏出了第一步，那就必须拿到足够颠覆现在局面的成果才行！
两人各自拿了一张面具之后被带到一处包厢，这里是特殊身份的人才能享受的尊贵位置，位于下面的巨大观景台正上方，能够清晰地看到下面最中央擂台上发生的一切。
托洛茨基似乎早就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习以为常，但南希近乎是看到擂台的第一眼就差点吐了出来。
以前就听说过古代会有人以观看斗兽竞技厮杀为乐，后来更是发展出以擂台厮杀下注的庞大赌局，南希也清楚格伦来SSD处理的第一个案件其中的生化实验里就曾经出现过利用改造怪物代表国家相互厮杀来预言战争结果的惨剧，但这一切都是仅仅止步于传闻和想象，现在比那些文字和语言描述要残酷上千百倍的东西就这样眼睁睁地在她面前上演。
两个近乎浑身都被彼此鲜血浸透的男人在擂台上相互撕咬，他们用不上任何武器，以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试图摧毁彼此的身体和精神，眼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执念，并且将希望寄托于每一次挥拳和张牙舞爪。
他们的伤口不断增加的同时，脚下的炼金法阵也在不停闪烁，擂台下不断蒸发消耗的血水成为新的养分将原本缺失的血肉修复，从而锻造出更为新鲜强韧的躯体和器官。
“这是红宫独有的传统竞价项目，拍卖和赌局同时进行，还具备观赏性和科研价值。”
托洛茨基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他兴致勃勃地向南希解释这一幕的来由，就好像在给恋人展示自己最自满的事业成果。
“擂台最下面沉淀的血池水是我研发的技术，能够把他们消耗的血肉以炼金术的方式重新补充回去，在厮杀的过程中肉体能变得更为坚韧强大，作为供给品在竞价的观众眼里也能更有竞争力…”
“竞价？这是在拍卖？”
南希本来以为教团的人就是一群精神失常的疯子，但现在看来她还是太低估这群人的超常程度了。
“对，是上面厮杀的人在竞拍，用互相厮杀的方式让身体器官变得更有价值，最后吞噬另一方活下来的人就能获得拍卖场上最高的竞价把自己卖出去。”
托洛茨基察觉到南希的脸色煞白，却露出了极为满意的神色，他自然清楚第一次来北境的正常人看到这种场景会是什么反应，说实话南希能到现在还保持冷静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对她志在必得，所以首先让她接纳自己的观念和手段也是必要的一环。
“你会觉得很残忍吗？”
南希没有立刻回答托洛茨基的问题，只是静默地看着血肉横飞的擂台，现在马上就要分出高下了。
惨叫和悲鸣在场内回荡，而围观擂台的观众们还在享受美酒佳肴，仿佛眼前的画面就是再好不过的下酒菜。
她无法评价什么，因为只要切身实地的置身在这里，就好像与众不同的是她，异常的人不是在场的观众，而是南希这个格格不入的异乡人。
托洛茨基抬起食指指向台上那个占据上风的男人，慢条斯理地道出他的生平。
“那个男人，家里有七个儿子和五个女儿，妻子三个月前身患重病几乎花光了积蓄，而且因为农奴的身份，他不被允许经营除了种地之外的任何营生，在难捱的冬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女饿死妻子病死。”
托洛茨基说这些的时候情绪没有任何变化，在北境乃至整个世界上，这样的苦命人实在是太多，要是一一同情他可没那个功夫和余裕。
“来这里拍卖自己的人大多数都跟他一样，是在社会底层挣扎都没有资本的烂泥巴，除了一条命就没有任何能当筹码的东西。”
她或许觉得炼金教团的人都是一群丢失人性玩弄生命的疯子，但在托洛茨基眼里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洞悉人性，他们才会选择走上这样的道路。
“南希，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是连改变命运的机会都没有的，他们想要完成阶级跃迁，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少年无比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话语真诚又单纯——
“我们炼金术师给了他们把生命放在天平上当做价码做交易的机会，那是他们唯一能和贵族交换的东西，能用器官和青春来换取财富和梦寐以求的生活，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