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强求不得
沈归荑尚在恢复期，殷无月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一定的自知之明，选择这个时候不祸害人，去水云间买了些养身子的荤菜回来。
她看着殷无月提着食盒回来，只觉得他身上怪怪的，像是少了些什么，有些不一样了。
顾非池老早就坐在旁边等开饭了，直到殷无月将那笼笼统统五六个荤菜全放在桌子上的时候，神情明显低落了下来。
这桌子不同于正常的八仙桌，更偏于长桌，殷无月和顾非池各坐两端的主位，她这个家的主人倒是不知道捧着碗，不知道该坐哪里。
殷无月像是没发生过之前的事情，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男主人，丝毫没有觉得不对，看了一会儿问道：“和我坐啊？”
特殊时期，沈归荑现在神经敏感，反应劈叉，这句话到她脑子里转了一圈自动就把那个“坐”换成了“做”，立马道：“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殷无月：“？”
“荤了头了。”沈归荑揉了揉太阳穴，捧着碗坐在了这两个人中间的位置，余光看见顾非池一脸愁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沈归荑立马直觉这小子嘴里没什么好话，在他开口前敲了下饭碗，正色道：“说下吃饭规矩。”
殷无月静静听着，顾非池则一脸笑颜，由内而外的流露出清澈的愚蠢，答道：“好的！”
“首先，不用说好的。”
“好吧，抱歉。”
“其次，不用说道歉，影响氛围。”沈归荑着重咬了后两个字，“食不言寝不语，住嘴吃饭。”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顾非池顺手从衣襟拿出了一块牌子，忙道：“我信奉阳景神君，是不吃肉的。”
坐在对面的阳景神君顿了筷，无语道：“谁告诉你阳景神君不让你吃——”
他突然注意到了顾非池手中拿着的那块牌。
一块润脂素雅的无事牌上，赫然刻着一片火海，在火海中站立的少年头戴神冠，神情严峻。
殷无月蓦然色变，心头紧了一下，那块无事牌像是有什么魔力，让他莫名有种如滚滚熔岩般的冲动。
沈归荑手疾眼快把那牌抢了过来，一眼就认出这少年是殷无月，顾非池还要抢回去，沈归荑就把手放在了背后，问道：“你信奉阳景神君居然还戴着他被烧死的火海？！”
殷无月飞升之前的死状惨烈，他深知亡了国能有什么好下场，左右就是被人俘虏，干脆一把火烧了皇宫，葬身火海，往事埋藏在了那灰烬之下，但只要风吹一吹，就依然心痛如绞。
“这叫做浴火重生！这是我引以为傲的榜样，永世不灭的信仰！”顾非池振振有词，语气铿锵有力。
沈归荑突然想到，也确实有些不太聪明的人拿着钉死耶稣的十字架去拜耶稣的，不过这个做法，在她眼里看来，就和“你不灵就再给你挂上去”一样。
“所以，能看在神君的面子上，再给我一盘素菜吗？”
沈归荑注意到了殷无月的神色，非常自然的顺手就把那块牌收了起来，没还给他，喊道：“你是不是提人？是不是跟我提人！”
“没事，我会看在阳景神君的面子上，给你再炒一盘素菜的。”殷无月看不见那牌，神情有所缓和，突然开口道。
沈归荑的模样像是见了鬼，那顾非池明显没见识过社会险恶，止不住的道谢。
听到灶炉烧起来的声音，沈归荑有一瞬间真的以为殷无月突然转了性子，直到三刻钟后，他端过来了一盘土豆丝炒姜丝。
*
顾非池战战兢兢挑了半天，结果吃到的每一根都是姜丝后，他就死心去自己屋里烧香去了。
沈归荑偷偷看过一眼，简单供了一个殷无月的神像，摆了些贡品，无比虔诚的跪拜。
看样子戴那块牌，不一定是有意为之。
兴许是真的傻......
夏日用的小围炉上烤了两个橘子，橘皮开裂，汁水在晨光下四溅，殷无月无声将那橘子夹至一旁放凉，他不靠近过来，但也不走，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说不难受是假的，在他还停留在沈归荑眉前时，她的眼眸却望了过去，目光一分都没有分给他。
那他也强求不了。
沈归荑说的那句话他明白的彻底，这种久违的窒息感当场席卷全身，他反思过自己，是不是沈归荑还在记恨之前要对她动手的事，是不是这件事还没到时候？
风易停而爱难止，上回的道歉她没有听到可以再说一遍，不喜欢他他也可以慢慢培养感情，人总该勇敢一次，没有倾尽所有那才是最大的败笔。
正欲开口缓和一下，殷无月就收到了传音叶。
是帝衹传来的。
“无月，你身上魔息犹存，为避免天庭恐慌，还是先在凡间游历，暂且不要先回天庭。”
殷无月答道：“好。”
“什么魔息？”沈归荑听着话头不对，连忙问道。
帝衹有些惊讶，“嗯？你醒了啊。在你昏迷时，那把撑开九幽炼狱缝隙的魔剑，到了无月手中。”
“不知为何，它像是遇到了命定主人一样，怎么扔都扔不开，而无月身上也莫名沾染了魔息。”
所以之前二人离得近时沈归荑才会觉得不舒服。
沈归荑看向他的腰侧，冰鉴取代了九曜，她心中了然。
殷无月就是冰鉴的命定主人，男主的光环谁都改变不了，沾染魔息未必是巧合，更有可能的是，男主终于要开启事业线了。
“我相信无月能够将这把剑妥善使用，慢慢渡灵力替魔息，也是可造之材，不过归荑，”
“啊？”
“殷无月此番救你，你总得有点表示吧？”
......这令人尴尬的话题总是被无数次提起。
这次没能死成，她觉得是和补品吃多了流鼻血是一个道理，可能自己满格血条，那一击正好给她剩了一格的残血而已，但也无可否认殷无月这些细心的照顾。
即便被拒绝，但照顾依旧没停。
像一只故作高傲的大型犬。
“我......自然会谢，会谢。”
她都没有勇气看殷无月一眼，想草草结束这个话题，谁曾想帝衹不依不饶，“谢什么？怎么谢？这还不以身相报？这还不——”
“我们难道不聊一聊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沈归荑不明白照顾一下为什么要以身相报，咬着牙强行换了话题。
此事她还不知道原委，本以为早该查个水落石出，谁曾想他们二人也没查出来什么迹象，不光这件事，以前的事情也尽数没有查出。
沈归荑心里暗叹，npc就是npc，这些坑还是等着男主以后再填吧。
帝衹突然问道：“对了，那天的男子带着面具，你可曾看到他长什么样子？”
沈归荑不知道为什么帝衹会在意这种事情，但还是回想了下那天的情景，艰难道：“他......长相略微低俗。”
殷无月：“......”
帝衹：“......我能够理解长相骇人，长相丑陋，但你说他长相低俗？他是把屁股装在脑袋上了吗？”
沈归荑也无言以对，那幽主卸了面具简直不成人形，像是被高度烧伤后的皮肤上按了两个眼球，退远看的话，其实还蛮像正常男子胸膛的......
外面一阵收拾东西的响声打断了几人的密谈，殷无月推门看去，只见顾非池背着包裹，俨然是要走的架势。
顾非池停下脚步，笑道：“听说这两日有人招收修仙弟子呢。为了更好的追随阳景神君，我要去试试看。劳烦公子多日照顾，山高水远，我们有缘再见。”
殷无月眉心紧蹙，“你等等，凡间修仙道不在少数，可按理说，他们只会收有灵根的人，怎会如此大张旗鼓？”
何况如今正是多事之秋。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这件事有古怪，帝衹和往常一样，这次也交给了这两个人。
但沈归荑这次坚定的表示——她不去。
她看着殷无月提着食盒回来，只觉得他身上怪怪的，像是少了些什么，有些不一样了。
顾非池老早就坐在旁边等开饭了，直到殷无月将那笼笼统统五六个荤菜全放在桌子上的时候，神情明显低落了下来。
这桌子不同于正常的八仙桌，更偏于长桌，殷无月和顾非池各坐两端的主位，她这个家的主人倒是不知道捧着碗，不知道该坐哪里。
殷无月像是没发生过之前的事情，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男主人，丝毫没有觉得不对，看了一会儿问道：“和我坐啊？”
特殊时期，沈归荑现在神经敏感，反应劈叉，这句话到她脑子里转了一圈自动就把那个“坐”换成了“做”，立马道：“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殷无月：“？”
“荤了头了。”沈归荑揉了揉太阳穴，捧着碗坐在了这两个人中间的位置，余光看见顾非池一脸愁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沈归荑立马直觉这小子嘴里没什么好话，在他开口前敲了下饭碗，正色道：“说下吃饭规矩。”
殷无月静静听着，顾非池则一脸笑颜，由内而外的流露出清澈的愚蠢，答道：“好的！”
“首先，不用说好的。”
“好吧，抱歉。”
“其次，不用说道歉，影响氛围。”沈归荑着重咬了后两个字，“食不言寝不语，住嘴吃饭。”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顾非池顺手从衣襟拿出了一块牌子，忙道：“我信奉阳景神君，是不吃肉的。”
坐在对面的阳景神君顿了筷，无语道：“谁告诉你阳景神君不让你吃——”
他突然注意到了顾非池手中拿着的那块牌。
一块润脂素雅的无事牌上，赫然刻着一片火海，在火海中站立的少年头戴神冠，神情严峻。
殷无月蓦然色变，心头紧了一下，那块无事牌像是有什么魔力，让他莫名有种如滚滚熔岩般的冲动。
沈归荑手疾眼快把那牌抢了过来，一眼就认出这少年是殷无月，顾非池还要抢回去，沈归荑就把手放在了背后，问道：“你信奉阳景神君居然还戴着他被烧死的火海？！”
殷无月飞升之前的死状惨烈，他深知亡了国能有什么好下场，左右就是被人俘虏，干脆一把火烧了皇宫，葬身火海，往事埋藏在了那灰烬之下，但只要风吹一吹，就依然心痛如绞。
“这叫做浴火重生！这是我引以为傲的榜样，永世不灭的信仰！”顾非池振振有词，语气铿锵有力。
沈归荑突然想到，也确实有些不太聪明的人拿着钉死耶稣的十字架去拜耶稣的，不过这个做法，在她眼里看来，就和“你不灵就再给你挂上去”一样。
“所以，能看在神君的面子上，再给我一盘素菜吗？”
沈归荑注意到了殷无月的神色，非常自然的顺手就把那块牌收了起来，没还给他，喊道：“你是不是提人？是不是跟我提人！”
“没事，我会看在阳景神君的面子上，给你再炒一盘素菜的。”殷无月看不见那牌，神情有所缓和，突然开口道。
沈归荑的模样像是见了鬼，那顾非池明显没见识过社会险恶，止不住的道谢。
听到灶炉烧起来的声音，沈归荑有一瞬间真的以为殷无月突然转了性子，直到三刻钟后，他端过来了一盘土豆丝炒姜丝。
*
顾非池战战兢兢挑了半天，结果吃到的每一根都是姜丝后，他就死心去自己屋里烧香去了。
沈归荑偷偷看过一眼，简单供了一个殷无月的神像，摆了些贡品，无比虔诚的跪拜。
看样子戴那块牌，不一定是有意为之。
兴许是真的傻......
夏日用的小围炉上烤了两个橘子，橘皮开裂，汁水在晨光下四溅，殷无月无声将那橘子夹至一旁放凉，他不靠近过来，但也不走，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说不难受是假的，在他还停留在沈归荑眉前时，她的眼眸却望了过去，目光一分都没有分给他。
那他也强求不了。
沈归荑说的那句话他明白的彻底，这种久违的窒息感当场席卷全身，他反思过自己，是不是沈归荑还在记恨之前要对她动手的事，是不是这件事还没到时候？
风易停而爱难止，上回的道歉她没有听到可以再说一遍，不喜欢他他也可以慢慢培养感情，人总该勇敢一次，没有倾尽所有那才是最大的败笔。
正欲开口缓和一下，殷无月就收到了传音叶。
是帝衹传来的。
“无月，你身上魔息犹存，为避免天庭恐慌，还是先在凡间游历，暂且不要先回天庭。”
殷无月答道：“好。”
“什么魔息？”沈归荑听着话头不对，连忙问道。
帝衹有些惊讶，“嗯？你醒了啊。在你昏迷时，那把撑开九幽炼狱缝隙的魔剑，到了无月手中。”
“不知为何，它像是遇到了命定主人一样，怎么扔都扔不开，而无月身上也莫名沾染了魔息。”
所以之前二人离得近时沈归荑才会觉得不舒服。
沈归荑看向他的腰侧，冰鉴取代了九曜，她心中了然。
殷无月就是冰鉴的命定主人，男主的光环谁都改变不了，沾染魔息未必是巧合，更有可能的是，男主终于要开启事业线了。
“我相信无月能够将这把剑妥善使用，慢慢渡灵力替魔息，也是可造之材，不过归荑，”
“啊？”
“殷无月此番救你，你总得有点表示吧？”
......这令人尴尬的话题总是被无数次提起。
这次没能死成，她觉得是和补品吃多了流鼻血是一个道理，可能自己满格血条，那一击正好给她剩了一格的残血而已，但也无可否认殷无月这些细心的照顾。
即便被拒绝，但照顾依旧没停。
像一只故作高傲的大型犬。
“我......自然会谢，会谢。”
她都没有勇气看殷无月一眼，想草草结束这个话题，谁曾想帝衹不依不饶，“谢什么？怎么谢？这还不以身相报？这还不——”
“我们难道不聊一聊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沈归荑不明白照顾一下为什么要以身相报，咬着牙强行换了话题。
此事她还不知道原委，本以为早该查个水落石出，谁曾想他们二人也没查出来什么迹象，不光这件事，以前的事情也尽数没有查出。
沈归荑心里暗叹，npc就是npc，这些坑还是等着男主以后再填吧。
帝衹突然问道：“对了，那天的男子带着面具，你可曾看到他长什么样子？”
沈归荑不知道为什么帝衹会在意这种事情，但还是回想了下那天的情景，艰难道：“他......长相略微低俗。”
殷无月：“......”
帝衹：“......我能够理解长相骇人，长相丑陋，但你说他长相低俗？他是把屁股装在脑袋上了吗？”
沈归荑也无言以对，那幽主卸了面具简直不成人形，像是被高度烧伤后的皮肤上按了两个眼球，退远看的话，其实还蛮像正常男子胸膛的......
外面一阵收拾东西的响声打断了几人的密谈，殷无月推门看去，只见顾非池背着包裹，俨然是要走的架势。
顾非池停下脚步，笑道：“听说这两日有人招收修仙弟子呢。为了更好的追随阳景神君，我要去试试看。劳烦公子多日照顾，山高水远，我们有缘再见。”
殷无月眉心紧蹙，“你等等，凡间修仙道不在少数，可按理说，他们只会收有灵根的人，怎会如此大张旗鼓？”
何况如今正是多事之秋。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这件事有古怪，帝衹和往常一样，这次也交给了这两个人。
但沈归荑这次坚定的表示——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