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粗鄙愿景
好疼，身体上的痛觉早就不是我能感受到的东西了。
我的灵魂好像彻底跟身体分离开来，我能清楚地看到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自己，还有那个近乎等于我一生不幸来源的男人。
奇怪的是，即便听到妈妈是被他坑害致死，我的心中也不剩下太多愤怒，哪怕眼前出现这样魔幻的场景，第一时间想到的事情也不跟将死的恐惧有关。
可能是习惯了？而且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夺取他人生命要是为了将来的利益还能理解，但报仇就不在我能接受的范畴里了。
要是杀了他能让妈妈再回到我身边，我倒是乐意试一试，可少一个人渣对雾都东区来说或许会似乎好事，但我来说没好处。
我能感觉到身体里好像开始长出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莫名让我一阵恶寒，虽说现在我只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灵魂。
啊——好像听过港口那些做工的东方人说过，在他们的故乡，人死后并不会上天堂，而是堕入地府，在神明面前数清楚生前的罪孽之后洗净记忆，再投入六道，重新进入轮回。
像我这样罪孽深重的人，想必来世肯定成不了人吧。
但我没什么好后悔的，我要是不杀了他们我就会饿死，他们死好过我死，我想活下去。
脑海里冒出好多无厘头的想法，可能是失血过多的原因？脑袋不太清楚了？
不清楚也好，反正我也没有明明白白地活过。
那条毒蛇好像正在占据我的身体，它应该不是正常的动物，神婆这时候已经开始手舞足蹈，好像我的死对她来说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似的。
至于阿道夫先生？哦我只是习惯这样叫他…作为东区所有地痞流氓毒贩妓女的顶头上司，他干过的脏事坏事不计其数，间接和直接害死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按理说目的达成的时候应该格外开心才是，这时候我却在他脸上看到了格外虔诚的表情。
他踩着我的“尸体”，半跪着双手合十，向并不能直接看见的天空和不知道存在与否的神明祈祷，嘴里念念有词，好像……是什么仪式所必须的咒语？
像是屠夫在教堂里抢了神父的位置进行洗礼和祷告，光是想象那画面就让人倒胃口。
总之我快死了，作为一个祭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女孩如是想着，她的灵体突然和矗立在原地的秦时对上视线，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他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杰奎琳也意识到秦时能看见她，漂浮在空中歪了歪脑袋，想不通这个带来神秘毒蛇而今看到这幅场面也波澜不惊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不过长得挺好看的，他长得实在不像是男性，像是传说中的吸血鬼，又像是能吸人精气的夜魔，杰奎琳偶然瞥见过不少打扮靓丽的绅士小姐，但男性身段不如秦时优美，女性长相不如秦时华丽。
黑色大褂像是夜鸦的羽毛，而一头银丝又让人联想到北国的白雪……
他具有的美能毋庸置疑地获得所有人的青睐——在窑子里那就是引来万人争抢的名妓，在王宫里那就是艳压群芳的女王，嗯，总之就是很好看。
要是秦时知道杰奎琳初次见面对他的印象是这样粗鄙下流，恐怕都不会萌生出在生命最后拉这个可怜丫头一把的念头。
秦时的确察觉到了异样，这丫头的灵魂迟迟没有被界外魔同化，她只是被排斥在外，体内原本属于界外魔的部分也被化为血液排斥而出。
神婆之所以让阿道夫把这个亲生骨肉留在身边并不是因为她是这个男人唯一的血脉，而是因为杰奎琳的体质很特殊，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界外魔附身诅咒带来的巨大压力，但身体痊愈速度本来就比常人多出许多倍的杰奎琳可以。
而且界外魔在附身时会给附身者带来巨大的精神冲击，往往会制造出附身者最恐惧最难以忘怀的回忆让其精神崩溃再趁机占据他的身体，所以这些年来他们刻意让杰奎琳去干杀人的活计，让她干最脏最累的活儿，为的就是增加这一刻她精神崩溃的速度。
但他们都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杰奎琳对于世界的认知根本就不完全，她的道德感和三观从未建立起来过，所以即便是为了一口粮食铤而走险杀死别人，她本身也不会有任何负罪感。
一个没有为人素质的野兽，你能指望她会有人在将死时候该有的情绪，又或者是对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有半分的后悔和难过？
这一点漏算造就了现在的局面，杰奎琳的精神世界太过简单，以至于界外魔根本无从下手进行融合，她的念头和愿望只是想活下去，现在自知没有机会生还，就异常坦然地接受，一点恐惧和反抗都没有。
界外魔存在的依据是意志和情绪，将死的杰奎琳已经没有动力，再这样下去它只会跟着女孩一起死去。
秦时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按理说这种超脱人类正常认知范畴之外的东西，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应该是绝对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存在。
但现在不一样，界外魔拿杰奎琳没有任何办法，它无法操控她的身体，也无法泯灭她的精神。
挺有趣的，有趣到他忍不住想继续探究的地步——毕竟被界外魔附身的人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不会死。
刚好他正在为物色一个新的隐秘署署长犯愁呢…
“我可以帮你，杀了这里所有人，跟我走。”
秦时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神婆和阿道夫都是一愣，全然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只有还在空中飘荡的杰奎琳撇过头来。
她完全不在乎秦时这样说的前因后果，就事论事地盯着在地上基本断气的自己。
“帮我？怎么帮？都这样了。”
女孩指了指地上的身体，这个出血量即便是没有任何医学知识的她也清楚就算今天是上帝降临也救不活自己。
“和界外魔融合，你来做它的继承者，没有愿望的你可以成为历代最强的容器，不用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秦时的话听来不像是空头支票和无法兑现的承诺，他只是在陈述事实，一样只要他稍加干涉就能成真的事实。
“秦时？！你要背叛我？！”
阿道夫不清楚秦时在对什么东西说话，但他还是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准备从腰间抽出手枪让这个不知死活的旧书商吃点苦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根本动弹不得。
“既然要接受界外魔的力量，就势必要染就上一任界外魔的鲜血，不过你不知道吧，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一旦接触能带来的后果可不是仅凭调查和传说就能搞清楚的。”
秦时走到神婆面前，他虽然干不过长枪短炮，但干趴下一个老太婆还是没有任何问题，这时候外面那些看守也已经把枪上膛准备冲进来了。
他抬手向杰奎琳伸出手，再一次发出邀约——
“跟我走，你能活下去。”
我的灵魂好像彻底跟身体分离开来，我能清楚地看到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自己，还有那个近乎等于我一生不幸来源的男人。
奇怪的是，即便听到妈妈是被他坑害致死，我的心中也不剩下太多愤怒，哪怕眼前出现这样魔幻的场景，第一时间想到的事情也不跟将死的恐惧有关。
可能是习惯了？而且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夺取他人生命要是为了将来的利益还能理解，但报仇就不在我能接受的范畴里了。
要是杀了他能让妈妈再回到我身边，我倒是乐意试一试，可少一个人渣对雾都东区来说或许会似乎好事，但我来说没好处。
我能感觉到身体里好像开始长出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莫名让我一阵恶寒，虽说现在我只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灵魂。
啊——好像听过港口那些做工的东方人说过，在他们的故乡，人死后并不会上天堂，而是堕入地府，在神明面前数清楚生前的罪孽之后洗净记忆，再投入六道，重新进入轮回。
像我这样罪孽深重的人，想必来世肯定成不了人吧。
但我没什么好后悔的，我要是不杀了他们我就会饿死，他们死好过我死，我想活下去。
脑海里冒出好多无厘头的想法，可能是失血过多的原因？脑袋不太清楚了？
不清楚也好，反正我也没有明明白白地活过。
那条毒蛇好像正在占据我的身体，它应该不是正常的动物，神婆这时候已经开始手舞足蹈，好像我的死对她来说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似的。
至于阿道夫先生？哦我只是习惯这样叫他…作为东区所有地痞流氓毒贩妓女的顶头上司，他干过的脏事坏事不计其数，间接和直接害死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按理说目的达成的时候应该格外开心才是，这时候我却在他脸上看到了格外虔诚的表情。
他踩着我的“尸体”，半跪着双手合十，向并不能直接看见的天空和不知道存在与否的神明祈祷，嘴里念念有词，好像……是什么仪式所必须的咒语？
像是屠夫在教堂里抢了神父的位置进行洗礼和祷告，光是想象那画面就让人倒胃口。
总之我快死了，作为一个祭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女孩如是想着，她的灵体突然和矗立在原地的秦时对上视线，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他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杰奎琳也意识到秦时能看见她，漂浮在空中歪了歪脑袋，想不通这个带来神秘毒蛇而今看到这幅场面也波澜不惊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不过长得挺好看的，他长得实在不像是男性，像是传说中的吸血鬼，又像是能吸人精气的夜魔，杰奎琳偶然瞥见过不少打扮靓丽的绅士小姐，但男性身段不如秦时优美，女性长相不如秦时华丽。
黑色大褂像是夜鸦的羽毛，而一头银丝又让人联想到北国的白雪……
他具有的美能毋庸置疑地获得所有人的青睐——在窑子里那就是引来万人争抢的名妓，在王宫里那就是艳压群芳的女王，嗯，总之就是很好看。
要是秦时知道杰奎琳初次见面对他的印象是这样粗鄙下流，恐怕都不会萌生出在生命最后拉这个可怜丫头一把的念头。
秦时的确察觉到了异样，这丫头的灵魂迟迟没有被界外魔同化，她只是被排斥在外，体内原本属于界外魔的部分也被化为血液排斥而出。
神婆之所以让阿道夫把这个亲生骨肉留在身边并不是因为她是这个男人唯一的血脉，而是因为杰奎琳的体质很特殊，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界外魔附身诅咒带来的巨大压力，但身体痊愈速度本来就比常人多出许多倍的杰奎琳可以。
而且界外魔在附身时会给附身者带来巨大的精神冲击，往往会制造出附身者最恐惧最难以忘怀的回忆让其精神崩溃再趁机占据他的身体，所以这些年来他们刻意让杰奎琳去干杀人的活计，让她干最脏最累的活儿，为的就是增加这一刻她精神崩溃的速度。
但他们都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杰奎琳对于世界的认知根本就不完全，她的道德感和三观从未建立起来过，所以即便是为了一口粮食铤而走险杀死别人，她本身也不会有任何负罪感。
一个没有为人素质的野兽，你能指望她会有人在将死时候该有的情绪，又或者是对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有半分的后悔和难过？
这一点漏算造就了现在的局面，杰奎琳的精神世界太过简单，以至于界外魔根本无从下手进行融合，她的念头和愿望只是想活下去，现在自知没有机会生还，就异常坦然地接受，一点恐惧和反抗都没有。
界外魔存在的依据是意志和情绪，将死的杰奎琳已经没有动力，再这样下去它只会跟着女孩一起死去。
秦时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按理说这种超脱人类正常认知范畴之外的东西，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应该是绝对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存在。
但现在不一样，界外魔拿杰奎琳没有任何办法，它无法操控她的身体，也无法泯灭她的精神。
挺有趣的，有趣到他忍不住想继续探究的地步——毕竟被界外魔附身的人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不会死。
刚好他正在为物色一个新的隐秘署署长犯愁呢…
“我可以帮你，杀了这里所有人，跟我走。”
秦时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神婆和阿道夫都是一愣，全然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只有还在空中飘荡的杰奎琳撇过头来。
她完全不在乎秦时这样说的前因后果，就事论事地盯着在地上基本断气的自己。
“帮我？怎么帮？都这样了。”
女孩指了指地上的身体，这个出血量即便是没有任何医学知识的她也清楚就算今天是上帝降临也救不活自己。
“和界外魔融合，你来做它的继承者，没有愿望的你可以成为历代最强的容器，不用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秦时的话听来不像是空头支票和无法兑现的承诺，他只是在陈述事实，一样只要他稍加干涉就能成真的事实。
“秦时？！你要背叛我？！”
阿道夫不清楚秦时在对什么东西说话，但他还是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准备从腰间抽出手枪让这个不知死活的旧书商吃点苦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根本动弹不得。
“既然要接受界外魔的力量，就势必要染就上一任界外魔的鲜血，不过你不知道吧，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一旦接触能带来的后果可不是仅凭调查和传说就能搞清楚的。”
秦时走到神婆面前，他虽然干不过长枪短炮，但干趴下一个老太婆还是没有任何问题，这时候外面那些看守也已经把枪上膛准备冲进来了。
他抬手向杰奎琳伸出手，再一次发出邀约——
“跟我走，你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