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絮果
南晏与鞑靼的合作进入了尾声，临衍，沈娴辞与二王子，孟晟对坐，签订了协议。
约定两方在六月同时出兵，灭掉大晋。
协议签订后，孟晟与耶律连午饭都没吃，就匆匆与临衍辞行。临衍没有留，只让沈娴辞相送。
他转身看着自己旁边空着的位子，心里空落落的。
那里原来本应坐着的是苏钰。
当年他登基之时，世家大族欺他年幼，只有苏钰是与他站在一起的。苏钰当时已是南晏的才子，除却身份，这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少年郎在民间的名气比他要响的多。后来到了加冠之年，他用了苏钰的名声，在朝堂上组建了一支清流文官与世家大族抗衡。
这个人十几年如一日的陪在自己身边，他一直以为苏钰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情谊是因为苏钰喜欢女人。这样的假设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高傲，而当他知道苏钰和关擎有私情时，羞愤盖过了失落，也盖过了他的爱意和喜欢。听说关擎死的时候他心中有多高兴，听说苏钰与关擎旧情复燃时他就有多愤怒。
但是‘苏钰’这个人，自始至终在他心里都是别人不可替代的存在。
“孙金。”临衍唤道。
“陛下，老奴在。”
“我要微服出趟宫，你去调几个护卫远远跟着就是。”临衍吩咐完，也不听孙金的劝阻，便去更衣。孙金也不知道自己陛下怎么非得今天微服出巡，但是圣旨不能违抗，他也只能遵命。
临衍坐着一个青圆顶马车出了宫城，直接就奔着相府去了。
门童见临衍通身贵气，虽然没有请柬，但是也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着去书房请苏钰的示下。
“公子，门外有人找您。”小书童跑的连连喘息。
苏钰正在看北疆疆域图，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问道：“找我？多大年纪啊？”
“与公子差不太多，看着身段穿着，许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哥。”
“好，引他去正厅吧，我这就过去。”苏钰放下手中的书卷，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快步去了正厅。
刚迈进去，就看见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临衍。苏钰赶忙挥袖将左右屏退，然后合上门，上前一步行礼道：“草民苏钰给陛下请安。”
临衍看了一眼跪着的苏钰，道：“让之，起来吧。朕既然出来见你，就不想你这样见外。”
“谢陛下。”苏钰站起来，但是头仍然低着，临衍看不清他的神色。
“让之....”临衍开口有些艰难“你最近身体好吗？我听说前几日生了一场大病。如今可痊愈了？”
“都无碍了，谢陛下关心。”苏钰避开临衍的手，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临衍有些尴尬的把手收了回去：“你还是生气吗，让之？”
“不敢。”苏钰颔首。
临衍叹了一口气，有些艰难的开口道：“让之，朕今日来是为了那天的事。你别气了。”
苏钰微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临衍今日前来会跟他说这些，他的印象里，临衍从来不是个会给人道歉的人。 从前做太子的时候，临衍就是高高在上的。就算这件事情这么过分，他也没有设想过临衍有一天会出宫来想自己表达他的过意不去。
苏钰沉默了一会。那件事情，他至今不想再提起，临衍今日来找他，算是给两个人一个台阶下。况且他一个男人，一再为这件事扭捏也说不过去。
“我不生气了。真的。”苏钰抬起头来，将自己心里话说出：“陛下，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向你证明，但是我依旧想说，苏钰不会做任何不利于南晏的事。我是南晏的子民，我会誓死保护我的国家。”
临衍听见此话，便想起来他和关擎的私情，一想到关擎，他似乎什么都容忍不了，接着神色一暗，对苏钰道：“让之，朕要攻打大晋了，和鞑靼人合作。如果活捉了关擎，朕一定会杀了他。”
苏钰听见前一句在意料之中，但是听到后一句，饶是他知道关擎不会被南晏军队抓到，但是身子依旧颤抖了一下。
所有的一切都看在临衍的眼中，他眼睛微眯住，胸中起伏，手中一失力，失手将茶杯打碎。
两人看着已经残碎的瓷片，都若有所思。
临衍忽然笑了，笑得很邪：“让之，你说你誓死保护你的国家，那朕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如何？”
苏钰敛眸，沉声道：“陛下是要草民协助安将军攻打大晋吗？”
“让之，你总是这么聪明。和你说话一点都不累。”临衍观察着苏钰的神色“所以，让之你愿意吗？”
苏钰一时之间进退维谷。临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今天来找苏钰分明是想缓和他和苏钰的关系，但是看到他一听到关擎就有这么大的反应，心中就妒火中烧。
分明这样无非是让苏钰为难，但是他依旧想让苏钰去选择。苏钰选择守护南晏，他就可以骗自己苏钰是选择了自己，放弃了关擎。他甚至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病态。
但是什么也给顾不上了，或许现在他要的已经不是苏钰的喜欢，他要的只是能赢过关擎这个人。他本可以不答应鞑靼的合作，保存实力。但是对手是关擎，他就像试一试。因为他不想着世界上存在一个人，可以超过他，将他朝思暮想的人的眼神牵引走。如果有人超过他，他就要打败他。
苏钰心头千般重，他曾经想过与关擎对立，各自为战。但是事情到了眼前却抉择艰难。
时间好像凝固住了，临衍就这样看着苏钰的脸，细细的分辨上面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苏钰皱着眉头，最后常舒了一口气，向后撤一步，撩袍跪下：“苏钰领命。”
临衍笑了笑，心中并没有他想的那样愉悦，人终究是骗不了自己的。他用苏钰的大义去压过苏钰的情爱，无论苏钰选择哪一者，他都已经输了个彻底。
“好，今年六月，出兵北上。你好好养着，朕到时候会恢复你的官职。”临衍站起身来，用手弹了弹不存在的尘埃。
“陛下，不必恢复官职，我可以以安将军幕僚的身份随军。”苏钰攥紧拳头。
“你怕他知道了伤心？”临衍轻笑一声“但是，朕会恢复你的官职，苏相。”
说完，临衍没有回头。本是来道歉的，可又将两人的关系推到了更深的冰渊。
或许两个人的缘分就是这样，一个人太过用力，一个人无意，这段感情就会失衡。
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非得是经历过，才能悟。
作者有话说：
约定两方在六月同时出兵，灭掉大晋。
协议签订后，孟晟与耶律连午饭都没吃，就匆匆与临衍辞行。临衍没有留，只让沈娴辞相送。
他转身看着自己旁边空着的位子，心里空落落的。
那里原来本应坐着的是苏钰。
当年他登基之时，世家大族欺他年幼，只有苏钰是与他站在一起的。苏钰当时已是南晏的才子，除却身份，这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少年郎在民间的名气比他要响的多。后来到了加冠之年，他用了苏钰的名声，在朝堂上组建了一支清流文官与世家大族抗衡。
这个人十几年如一日的陪在自己身边，他一直以为苏钰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情谊是因为苏钰喜欢女人。这样的假设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高傲，而当他知道苏钰和关擎有私情时，羞愤盖过了失落，也盖过了他的爱意和喜欢。听说关擎死的时候他心中有多高兴，听说苏钰与关擎旧情复燃时他就有多愤怒。
但是‘苏钰’这个人，自始至终在他心里都是别人不可替代的存在。
“孙金。”临衍唤道。
“陛下，老奴在。”
“我要微服出趟宫，你去调几个护卫远远跟着就是。”临衍吩咐完，也不听孙金的劝阻，便去更衣。孙金也不知道自己陛下怎么非得今天微服出巡，但是圣旨不能违抗，他也只能遵命。
临衍坐着一个青圆顶马车出了宫城，直接就奔着相府去了。
门童见临衍通身贵气，虽然没有请柬，但是也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着去书房请苏钰的示下。
“公子，门外有人找您。”小书童跑的连连喘息。
苏钰正在看北疆疆域图，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问道：“找我？多大年纪啊？”
“与公子差不太多，看着身段穿着，许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哥。”
“好，引他去正厅吧，我这就过去。”苏钰放下手中的书卷，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快步去了正厅。
刚迈进去，就看见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临衍。苏钰赶忙挥袖将左右屏退，然后合上门，上前一步行礼道：“草民苏钰给陛下请安。”
临衍看了一眼跪着的苏钰，道：“让之，起来吧。朕既然出来见你，就不想你这样见外。”
“谢陛下。”苏钰站起来，但是头仍然低着，临衍看不清他的神色。
“让之....”临衍开口有些艰难“你最近身体好吗？我听说前几日生了一场大病。如今可痊愈了？”
“都无碍了，谢陛下关心。”苏钰避开临衍的手，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临衍有些尴尬的把手收了回去：“你还是生气吗，让之？”
“不敢。”苏钰颔首。
临衍叹了一口气，有些艰难的开口道：“让之，朕今日来是为了那天的事。你别气了。”
苏钰微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临衍今日前来会跟他说这些，他的印象里，临衍从来不是个会给人道歉的人。 从前做太子的时候，临衍就是高高在上的。就算这件事情这么过分，他也没有设想过临衍有一天会出宫来想自己表达他的过意不去。
苏钰沉默了一会。那件事情，他至今不想再提起，临衍今日来找他，算是给两个人一个台阶下。况且他一个男人，一再为这件事扭捏也说不过去。
“我不生气了。真的。”苏钰抬起头来，将自己心里话说出：“陛下，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向你证明，但是我依旧想说，苏钰不会做任何不利于南晏的事。我是南晏的子民，我会誓死保护我的国家。”
临衍听见此话，便想起来他和关擎的私情，一想到关擎，他似乎什么都容忍不了，接着神色一暗，对苏钰道：“让之，朕要攻打大晋了，和鞑靼人合作。如果活捉了关擎，朕一定会杀了他。”
苏钰听见前一句在意料之中，但是听到后一句，饶是他知道关擎不会被南晏军队抓到，但是身子依旧颤抖了一下。
所有的一切都看在临衍的眼中，他眼睛微眯住，胸中起伏，手中一失力，失手将茶杯打碎。
两人看着已经残碎的瓷片，都若有所思。
临衍忽然笑了，笑得很邪：“让之，你说你誓死保护你的国家，那朕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如何？”
苏钰敛眸，沉声道：“陛下是要草民协助安将军攻打大晋吗？”
“让之，你总是这么聪明。和你说话一点都不累。”临衍观察着苏钰的神色“所以，让之你愿意吗？”
苏钰一时之间进退维谷。临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今天来找苏钰分明是想缓和他和苏钰的关系，但是看到他一听到关擎就有这么大的反应，心中就妒火中烧。
分明这样无非是让苏钰为难，但是他依旧想让苏钰去选择。苏钰选择守护南晏，他就可以骗自己苏钰是选择了自己，放弃了关擎。他甚至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病态。
但是什么也给顾不上了，或许现在他要的已经不是苏钰的喜欢，他要的只是能赢过关擎这个人。他本可以不答应鞑靼的合作，保存实力。但是对手是关擎，他就像试一试。因为他不想着世界上存在一个人，可以超过他，将他朝思暮想的人的眼神牵引走。如果有人超过他，他就要打败他。
苏钰心头千般重，他曾经想过与关擎对立，各自为战。但是事情到了眼前却抉择艰难。
时间好像凝固住了，临衍就这样看着苏钰的脸，细细的分辨上面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苏钰皱着眉头，最后常舒了一口气，向后撤一步，撩袍跪下：“苏钰领命。”
临衍笑了笑，心中并没有他想的那样愉悦，人终究是骗不了自己的。他用苏钰的大义去压过苏钰的情爱，无论苏钰选择哪一者，他都已经输了个彻底。
“好，今年六月，出兵北上。你好好养着，朕到时候会恢复你的官职。”临衍站起身来，用手弹了弹不存在的尘埃。
“陛下，不必恢复官职，我可以以安将军幕僚的身份随军。”苏钰攥紧拳头。
“你怕他知道了伤心？”临衍轻笑一声“但是，朕会恢复你的官职，苏相。”
说完，临衍没有回头。本是来道歉的，可又将两人的关系推到了更深的冰渊。
或许两个人的缘分就是这样，一个人太过用力，一个人无意，这段感情就会失衡。
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非得是经历过，才能悟。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