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未知世间苦
十五直直地看着他，嘴角一抹冷笑看似有些玩味，可眼睛里却没有什么光亮，像是暗夜里的湖水，平静而暗藏凶险。
啪的一声，十五突然将剑合上，就算是姜尚一直镇定自若也不免吓了一跳，他还在看十五的那双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
“可姑娘也不是生下来就会杀人的，既然那嘉首堂用毒药来操控你们，说明你们也不是自愿的，只有匡扶清明维持正道，天下富足世间清明，就不会有人再受胁迫，不会有人再被逼杀人。”姜尚还在想争取。
“哼。”十五觉得周身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来：“古来圣贤几多，哪朝哪代没有穷人，没有无奈之人，没有生下来就没得选的人。世子不过是好命投对了胎，要是世子是我这样的出身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十五有些生气了，她本来就不是多话之人，向来能动手绝不动嘴，若不是怕伤了这世子，她也不想多废话，说着她起身出房，背对着屋内坐在了门槛上，不愿再语。
姜尚一时无措，向来他读书上课，先生老师都多引导他们论道，最是喜欢他们争得面红耳赤，不管是太子还是其他皇子贵族，大家也都多善言，畅达心中所想，各相争论好不热闹。不论输赢，大家都会辩到最后一刻，哪怕辩不过也会向对方行礼，以表钦佩。可这吵不了就跑的套路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见，看着十五的背影，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圣贤书言治国之道，爱民而已。”姜尚还是站了起来走到十五身后，用一种十分笃定的语气说道：“前人未做到，不代表今日无人能及。”
他声音并不算大，但不知为何听起来十分有力，十五觉得是自己身体还没好，不然为何会被这些读书人的鬼话蛊了心，有那么一瞬，十五真的在想他是不是能做到天下富足，世间清明，是不是再也不会有人经历她这样的痛苦了。
痛，真的很痛。她也想过一了百了算了，可是每一次她想要放弃的时候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股力量，告诉她再撑一撑，再撑一撑也就过去了。
副堂主说得对，她本来就是贪生怕死之人，因为她想活下去，所以她心甘情愿被利用，所以她心甘情愿杀人……
十五就这样伴着疼痛靠在门边，又晕了过去。
见十五没有反应， 姜尚喊了几声：“姑娘？姑娘？”，但却发现没有动静。
此刻若是个脑子明白的人立马就自己跑掉了，但就真的像十五所说，这是个读书读死了的人，一个读圣贤书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一条人命就此没了，于是这个读书人居然把人抱到床上，盘算着现在去请大夫不知来不来得及。
十五是在一阵暖意中清醒过来的，她睁眼只看到了茅屋顶上的房梁，不新不旧，看着还挺结实。
她回过神向床边看去，就看到姜尚趴在床边，手中还捏着一把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旁边的炉火烧得正旺。
“你再救我一次我也不会放你。”十五话音未落就伸出一只手指向了姜尚颈部的穴道控住了他的命脉。
姜尚倒是有些睡得迷迷糊糊的，看见能动的十五立马清醒了过来：“姑娘没事了？我本来想去请大夫，但深夜实在是认不得路，只得先烧火让你暖暖身子，待天明再进城。”
“进城就不必了，你老老实实待着就行。”说着十五就起了身，反手将姜尚双手别在身后，从旁边扯了根绳子又将他给绑了起来。
姜尚向来都是个不会暴力反抗的俘虏，并不做挣扎，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
十五虽然醒了过来，但身体依旧十分虚弱，她靠在床边，还是使不上力气，姜尚看她依旧难受，刚想开口，就被十五恶狠狠的眼神盯了回去。
十五长相只能算的上清秀，可能是多年的杀戮血染，这个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姜尚还是能感受到那嗜血的寒意。
他定了定神，语气轻柔：“昨日说姑娘戾气重，是在下未以姑娘处境思虑过，还望姑娘不要在意。”
十五听了这话倒是觉得好笑了起来，打趣地说：“真是读书人啊，这一天内你道了几回歉了，我们到底谁是绑匪？”
姜尚低了低头，他眉骨长得极好，低了头更是能看见明晰的线条，浓密的眉毛下面是深邃的眼和细长浓密的睫毛。
“未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是我不理解姑娘苦处了。”
十五心里却突然漏了一拍，这么多年，她的生活里只有杀人活命，只有练功习武，没有人知道她的苦，哪怕今天说这话的人也未必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有这个世上个人知道你是苦的，这句话就足以让人动容。
二人一直无话，姜尚除了必备的生活要求也不再说话，他不会武功，逃跑完全不能得逞，试过攻心也不能得手，不过都是些为了生活卖命的人，只要不伤他性命，也不需要再有别的动作。而许是记着姜尚救过自己两次，十五也对姜尚没那么凶狠了，松了绑，两人相处反倒比之前融洽。
十五的毒仍不时发作，但较之之前再没晕过，只是每次强忍疼痛时，姜尚都会扶她上床，端来一碗热水，再用毛巾拭去她的汗珠。
那屋子里有许多上任主人留下来的医书，得了十五允许，姜尚也安起心看起书来。
就在第三日，十五还是没收到任何消息，十五看了看还在看书的姜尚，在考虑要怎么把他送回去。听他的语气，应该是对京城附近的地形地貌十分熟悉，想来是会再找到这个院子的，或许她需要换一个地方了。
就在十五想得出神的时候，却看见有人正缓缓向山上爬来，十五捏紧了手里的剑，姜尚虽盯着医书，但也感受到这一异动，向院子外望去。
待来人走近，这才看清来的人是天二和一位姑娘，十五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姜尚却显得有些恼怒，紧锁了眉头。
作者有话说：
啪的一声，十五突然将剑合上，就算是姜尚一直镇定自若也不免吓了一跳，他还在看十五的那双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
“可姑娘也不是生下来就会杀人的，既然那嘉首堂用毒药来操控你们，说明你们也不是自愿的，只有匡扶清明维持正道，天下富足世间清明，就不会有人再受胁迫，不会有人再被逼杀人。”姜尚还在想争取。
“哼。”十五觉得周身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来：“古来圣贤几多，哪朝哪代没有穷人，没有无奈之人，没有生下来就没得选的人。世子不过是好命投对了胎，要是世子是我这样的出身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十五有些生气了，她本来就不是多话之人，向来能动手绝不动嘴，若不是怕伤了这世子，她也不想多废话，说着她起身出房，背对着屋内坐在了门槛上，不愿再语。
姜尚一时无措，向来他读书上课，先生老师都多引导他们论道，最是喜欢他们争得面红耳赤，不管是太子还是其他皇子贵族，大家也都多善言，畅达心中所想，各相争论好不热闹。不论输赢，大家都会辩到最后一刻，哪怕辩不过也会向对方行礼，以表钦佩。可这吵不了就跑的套路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见，看着十五的背影，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圣贤书言治国之道，爱民而已。”姜尚还是站了起来走到十五身后，用一种十分笃定的语气说道：“前人未做到，不代表今日无人能及。”
他声音并不算大，但不知为何听起来十分有力，十五觉得是自己身体还没好，不然为何会被这些读书人的鬼话蛊了心，有那么一瞬，十五真的在想他是不是能做到天下富足，世间清明，是不是再也不会有人经历她这样的痛苦了。
痛，真的很痛。她也想过一了百了算了，可是每一次她想要放弃的时候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股力量，告诉她再撑一撑，再撑一撑也就过去了。
副堂主说得对，她本来就是贪生怕死之人，因为她想活下去，所以她心甘情愿被利用，所以她心甘情愿杀人……
十五就这样伴着疼痛靠在门边，又晕了过去。
见十五没有反应， 姜尚喊了几声：“姑娘？姑娘？”，但却发现没有动静。
此刻若是个脑子明白的人立马就自己跑掉了，但就真的像十五所说，这是个读书读死了的人，一个读圣贤书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一条人命就此没了，于是这个读书人居然把人抱到床上，盘算着现在去请大夫不知来不来得及。
十五是在一阵暖意中清醒过来的，她睁眼只看到了茅屋顶上的房梁，不新不旧，看着还挺结实。
她回过神向床边看去，就看到姜尚趴在床边，手中还捏着一把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旁边的炉火烧得正旺。
“你再救我一次我也不会放你。”十五话音未落就伸出一只手指向了姜尚颈部的穴道控住了他的命脉。
姜尚倒是有些睡得迷迷糊糊的，看见能动的十五立马清醒了过来：“姑娘没事了？我本来想去请大夫，但深夜实在是认不得路，只得先烧火让你暖暖身子，待天明再进城。”
“进城就不必了，你老老实实待着就行。”说着十五就起了身，反手将姜尚双手别在身后，从旁边扯了根绳子又将他给绑了起来。
姜尚向来都是个不会暴力反抗的俘虏，并不做挣扎，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
十五虽然醒了过来，但身体依旧十分虚弱，她靠在床边，还是使不上力气，姜尚看她依旧难受，刚想开口，就被十五恶狠狠的眼神盯了回去。
十五长相只能算的上清秀，可能是多年的杀戮血染，这个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姜尚还是能感受到那嗜血的寒意。
他定了定神，语气轻柔：“昨日说姑娘戾气重，是在下未以姑娘处境思虑过，还望姑娘不要在意。”
十五听了这话倒是觉得好笑了起来，打趣地说：“真是读书人啊，这一天内你道了几回歉了，我们到底谁是绑匪？”
姜尚低了低头，他眉骨长得极好，低了头更是能看见明晰的线条，浓密的眉毛下面是深邃的眼和细长浓密的睫毛。
“未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是我不理解姑娘苦处了。”
十五心里却突然漏了一拍，这么多年，她的生活里只有杀人活命，只有练功习武，没有人知道她的苦，哪怕今天说这话的人也未必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有这个世上个人知道你是苦的，这句话就足以让人动容。
二人一直无话，姜尚除了必备的生活要求也不再说话，他不会武功，逃跑完全不能得逞，试过攻心也不能得手，不过都是些为了生活卖命的人，只要不伤他性命，也不需要再有别的动作。而许是记着姜尚救过自己两次，十五也对姜尚没那么凶狠了，松了绑，两人相处反倒比之前融洽。
十五的毒仍不时发作，但较之之前再没晕过，只是每次强忍疼痛时，姜尚都会扶她上床，端来一碗热水，再用毛巾拭去她的汗珠。
那屋子里有许多上任主人留下来的医书，得了十五允许，姜尚也安起心看起书来。
就在第三日，十五还是没收到任何消息，十五看了看还在看书的姜尚，在考虑要怎么把他送回去。听他的语气，应该是对京城附近的地形地貌十分熟悉，想来是会再找到这个院子的，或许她需要换一个地方了。
就在十五想得出神的时候，却看见有人正缓缓向山上爬来，十五捏紧了手里的剑，姜尚虽盯着医书，但也感受到这一异动，向院子外望去。
待来人走近，这才看清来的人是天二和一位姑娘，十五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姜尚却显得有些恼怒，紧锁了眉头。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