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苏钰的病养了两个多月，如今已经见好。
纪英也回到了户部任职，一扫之前避世不出，三退四阻的状态。刚一恢复官职，便将户部之前的种种弊政都改过来。
南晏原来的税收都是由地方收上来，再按照上报的人口的数量交到金陵。但是久而久之，南晏的人口增多，土地兼并的现象愈演愈烈，许多地主家养着佃户，但是都没有上官府的户口。有的一个地主家甚至养着数千的佃户，但是每年只交地主一个人的税，当地官员收受贿赂，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朝廷蒙住了耳目，致使税务收入越来越少。
纪英将人头税改为了粮田税，革除之前按照人头收税的弊政，重新丈量土地。折子上奏景帝，当天就批了下来。人头税改为粮田税其实是苏钰之前的新政之一，当时苏钰在朝堂之上领着一帮清流好不容易抗衡过世家大族，让皇帝同意实行粮田税。但是流年不利，被下了昭狱。此事便明珠蒙尘，搁置了两年多。如今纪英将此事重提，虽然世家大族仍旧反对，但是毕竟当时已经通过了草案，此事还算顺利的推行下去。
一时之间各地抓出了不少瞒报的地方豪富。景帝正愁国库空虚，一个个有钱无势的便提溜着钱袋子撞在了枪口上。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大多的地方豪富都为富不仁，手上有命案的比比皆是。景帝想查，都是一逮一个准。
于是大把大把的钱财都被抄了个干净，雪花银哄挤般入了国库。
纪英从名不见经传的礼部侍郎成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户部尚书，一时之间声名大噪。有派杀手来结果纪英性命的，摸不到门口便被韩礼派来驻守府邸的家将拿下，严刑拷问。
韩嫣是将门虎女，自不怕见血，还要亲手剐了他。纪英左劝右劝的她才消了气，只送了官，枭首示众。
纪英每天在腥风血雨中，却还闲庭信步，颇得苏钰得真传。苏钰得病虽然已经好了大半，但是他依旧每天都来相府一趟。
“兄长，我从东市买了些酥炸小黄鱼。嫣儿爱吃，你也尝尝。”纪英进了院子看见苏钰正在晒太阳，便提溜着小纸包一边走一边笑着说。
“你来了，小纪。”苏钰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着纪英。
纪英准备坐下，却看见苏钰直接坐在石凳上，转身进了屋拿了一个软垫给苏钰垫上。
“今天天气好，也不太凉。”苏钰想起来之前纪英千叮万嘱让他不要直接坐在石凳上，自己却又忘记了。像是做错事被抓住的小孩，赶紧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兄长，石头终究是冷，你摸着暖也就上面那一层。身子弱还是要多注意一些。”纪英皱着眉头说完。
苏钰赶紧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纪英却没有再说，站在那里静默了一会，想起来什么似的，试探的问苏钰道：“兄长，我是不是有些婆婆妈妈的呀？”
苏钰刚才还在点头，这会听见话锋一转，愣了愣：“怎么这样说？”
纪英挠挠头：“我在家的时候也这样管着嫣儿，她吃饭时挑食，冬天还穿着单衣出门，我提醒她，她老说我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什么都管。”
苏钰笑了笑，有点被这两个人甜到：“这种事，我也不太知道。不过我觉得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能过互相照顾，很好。”
就像是关擎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从来也不觉得反感。别人的感情经过了千千万万的波折，过了九九八十一难，最后才能修成正果。
而他和关擎好像是被缘分强拉着在一起第一次见面就注定了要相爱。但是现实的困境又将两人分隔两地。他听见纪英说着那些最平淡不过的夫妻之间的日常，心生艳羡，随之而来的是细细密密的思念和痛。
纪英的心细，苏钰此时虽然笑着听他说着他与韩嫣之间的小事，但是眼神中的失落却无意间透露出来。
想起正事来，赶忙换了个话题：“兄长，我听说鞑靼族派使者来南晏了。”
苏钰听到此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鞑靼族？是大晋北边的那个少数民族吗？”
“正是，只是陛下还没有招待他们，不知道所来为何事。”纪英托着下巴，敛着眉，颇有些苦恼自己在朝中的人脉少，如今苏钰不在都被沈娴辞一手遮天。
苏钰想了想，略作猜测：“鞑靼族与南晏素无交往，如今飘洋过海派遣使者必然是遇到了威胁他们生存的问题。”
“遇到了生存问题不寻求大晋，反倒来寻南晏.....”纪英道。
“那么不是交恶就是已经交火了。”苏钰叹道“那么他们今日来南晏便是要南晏与他们合力攻大晋，让大晋南北无法顾暇，腹背受敌。”
纪英了然，问道：“陛下会答应吗？”
“那要看陛下怎么想了。”苏钰眉字成川，与鞑靼合作便意味着南晏要与大晋开战。
此一战不可避免，且早一些开战对于南晏来说没有坏处，因为大晋新建国，根基不稳。南北同时开战，势必影响国内的经济。民不聊生便引出落草为寇，倒时候不仅是腹背受敌，还有内忧外患。
无论哪一点对于一个新建立的国家都是致命的。
但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天时不利，大晋先击败了鞑靼，然后举全国之力赌一把，一鼓作气将南晏踏破。
苏钰摇了摇头，他虽然天生慧极，但是到底不能未卜先知。而且战场经验有限。
不过，他知道关擎的。关擎既然敢打鞑靼，便是做了万全之策。他虽然敢赌，但是一定提前想好了退路。
“纪英，我如今也不知道此次鞑靼来南晏，是南晏的出路，还是自掘坟墓。但是若是两国开战，我不愿再坐井观天。”
“兄长.....此时你若是复出，陛下未必肯呢。”
“我知道，但是南晏能用的武将不多，陛下虽然忌讳韩府，但是却不得不用韩府，再佐之以安敏，出征大军的主帅便定下来了。”苏钰说完“我不能以南晏官员的身份为国效力，但是可以作为江湖人士，为韩帅幕僚，出谋献计。”
纪英虽然也是从小听着忠君爱国长起来的，但是他依旧没有苏钰这样深得执念。他觉得在其位便当谋其事，这是责任所在。但是苏钰已经别陷害驱赶出朝廷，却还是要保这一姓之君，实在是令他不解。
但是他仍然尊重苏钰的所有决定。
“纪英愿为兄长马前卒。”
纪英也回到了户部任职，一扫之前避世不出，三退四阻的状态。刚一恢复官职，便将户部之前的种种弊政都改过来。
南晏原来的税收都是由地方收上来，再按照上报的人口的数量交到金陵。但是久而久之，南晏的人口增多，土地兼并的现象愈演愈烈，许多地主家养着佃户，但是都没有上官府的户口。有的一个地主家甚至养着数千的佃户，但是每年只交地主一个人的税，当地官员收受贿赂，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朝廷蒙住了耳目，致使税务收入越来越少。
纪英将人头税改为了粮田税，革除之前按照人头收税的弊政，重新丈量土地。折子上奏景帝，当天就批了下来。人头税改为粮田税其实是苏钰之前的新政之一，当时苏钰在朝堂之上领着一帮清流好不容易抗衡过世家大族，让皇帝同意实行粮田税。但是流年不利，被下了昭狱。此事便明珠蒙尘，搁置了两年多。如今纪英将此事重提，虽然世家大族仍旧反对，但是毕竟当时已经通过了草案，此事还算顺利的推行下去。
一时之间各地抓出了不少瞒报的地方豪富。景帝正愁国库空虚，一个个有钱无势的便提溜着钱袋子撞在了枪口上。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大多的地方豪富都为富不仁，手上有命案的比比皆是。景帝想查，都是一逮一个准。
于是大把大把的钱财都被抄了个干净，雪花银哄挤般入了国库。
纪英从名不见经传的礼部侍郎成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户部尚书，一时之间声名大噪。有派杀手来结果纪英性命的，摸不到门口便被韩礼派来驻守府邸的家将拿下，严刑拷问。
韩嫣是将门虎女，自不怕见血，还要亲手剐了他。纪英左劝右劝的她才消了气，只送了官，枭首示众。
纪英每天在腥风血雨中，却还闲庭信步，颇得苏钰得真传。苏钰得病虽然已经好了大半，但是他依旧每天都来相府一趟。
“兄长，我从东市买了些酥炸小黄鱼。嫣儿爱吃，你也尝尝。”纪英进了院子看见苏钰正在晒太阳，便提溜着小纸包一边走一边笑着说。
“你来了，小纪。”苏钰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着纪英。
纪英准备坐下，却看见苏钰直接坐在石凳上，转身进了屋拿了一个软垫给苏钰垫上。
“今天天气好，也不太凉。”苏钰想起来之前纪英千叮万嘱让他不要直接坐在石凳上，自己却又忘记了。像是做错事被抓住的小孩，赶紧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兄长，石头终究是冷，你摸着暖也就上面那一层。身子弱还是要多注意一些。”纪英皱着眉头说完。
苏钰赶紧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纪英却没有再说，站在那里静默了一会，想起来什么似的，试探的问苏钰道：“兄长，我是不是有些婆婆妈妈的呀？”
苏钰刚才还在点头，这会听见话锋一转，愣了愣：“怎么这样说？”
纪英挠挠头：“我在家的时候也这样管着嫣儿，她吃饭时挑食，冬天还穿着单衣出门，我提醒她，她老说我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什么都管。”
苏钰笑了笑，有点被这两个人甜到：“这种事，我也不太知道。不过我觉得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能过互相照顾，很好。”
就像是关擎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从来也不觉得反感。别人的感情经过了千千万万的波折，过了九九八十一难，最后才能修成正果。
而他和关擎好像是被缘分强拉着在一起第一次见面就注定了要相爱。但是现实的困境又将两人分隔两地。他听见纪英说着那些最平淡不过的夫妻之间的日常，心生艳羡，随之而来的是细细密密的思念和痛。
纪英的心细，苏钰此时虽然笑着听他说着他与韩嫣之间的小事，但是眼神中的失落却无意间透露出来。
想起正事来，赶忙换了个话题：“兄长，我听说鞑靼族派使者来南晏了。”
苏钰听到此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鞑靼族？是大晋北边的那个少数民族吗？”
“正是，只是陛下还没有招待他们，不知道所来为何事。”纪英托着下巴，敛着眉，颇有些苦恼自己在朝中的人脉少，如今苏钰不在都被沈娴辞一手遮天。
苏钰想了想，略作猜测：“鞑靼族与南晏素无交往，如今飘洋过海派遣使者必然是遇到了威胁他们生存的问题。”
“遇到了生存问题不寻求大晋，反倒来寻南晏.....”纪英道。
“那么不是交恶就是已经交火了。”苏钰叹道“那么他们今日来南晏便是要南晏与他们合力攻大晋，让大晋南北无法顾暇，腹背受敌。”
纪英了然，问道：“陛下会答应吗？”
“那要看陛下怎么想了。”苏钰眉字成川，与鞑靼合作便意味着南晏要与大晋开战。
此一战不可避免，且早一些开战对于南晏来说没有坏处，因为大晋新建国，根基不稳。南北同时开战，势必影响国内的经济。民不聊生便引出落草为寇，倒时候不仅是腹背受敌，还有内忧外患。
无论哪一点对于一个新建立的国家都是致命的。
但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天时不利，大晋先击败了鞑靼，然后举全国之力赌一把，一鼓作气将南晏踏破。
苏钰摇了摇头，他虽然天生慧极，但是到底不能未卜先知。而且战场经验有限。
不过，他知道关擎的。关擎既然敢打鞑靼，便是做了万全之策。他虽然敢赌，但是一定提前想好了退路。
“纪英，我如今也不知道此次鞑靼来南晏，是南晏的出路，还是自掘坟墓。但是若是两国开战，我不愿再坐井观天。”
“兄长.....此时你若是复出，陛下未必肯呢。”
“我知道，但是南晏能用的武将不多，陛下虽然忌讳韩府，但是却不得不用韩府，再佐之以安敏，出征大军的主帅便定下来了。”苏钰说完“我不能以南晏官员的身份为国效力，但是可以作为江湖人士，为韩帅幕僚，出谋献计。”
纪英虽然也是从小听着忠君爱国长起来的，但是他依旧没有苏钰这样深得执念。他觉得在其位便当谋其事，这是责任所在。但是苏钰已经别陷害驱赶出朝廷，却还是要保这一姓之君，实在是令他不解。
但是他仍然尊重苏钰的所有决定。
“纪英愿为兄长马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