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怦然心动

　　仇泽宇和002替了约克夏和莫大与的岗，谨慎的盯着窗外，仇泽宇一枪一个1级感染者，跟打靶似的，002则守在门边，抛着匕首玩。约克夏二人也没闲着，擦洗起了餐桌，把发霉的碗具扔掉。没多久，厨房飘来香味，萨莉端着一大锅红色的汤从厨房里出来，放在桌上，香味浓郁，让人食欲大开。仇泽宇又检查了一遍窗外，拉起窗帘，径直走过来，“这什么汤？”萨莉又回去拿洗干净的碗筷，“F国蔬菜浓汤，好喝得很，可惜的是没有黄油和奶油，不然我能给你做出世界顶级的味道来。”002也凑了过来，看着汤里起起伏伏的蔬菜。想吃。萨莉走过来，把碗筷放到桌上，“要不要来点？也没有肉，吃了应该不碍事的吧？”“对啊，这不能吃那不能吃，你在A市的时候吃什么？”莫大与是个糙汉子，皮肤黝黑身体壮硕，几天没正经吃饭，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袖子一撸，就拿勺盛汤。002眨眨眼，他吃的东西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那里的人命令他不能吃其他的东西，否则就惩罚他。一抬眸，萨莉正期待的看着他，002只好也拿起碗，要了一碗浓汤，盛好后，放在了面前，等着它变凉一些。“小宝贝，这个浓汤凉了就不好喝了。”萨莉边咽下一口汤，一边给他递了个勺子。002有些为难，眉头皱起来，抬手摸了摸脖子。他的嗓子是人为弄坏的，且无法自行愈合，热汤下去可能会让他伤势加重。仇泽宇看见他的动作，问道：“嗓子有伤？”002惊讶于他对事情的敏锐，眨眨眼睛，点了一下头。“人为的？”仇泽宇皱眉望向他脖子上那个黑点，那个东西估计是插进了他的喉咙里，还拿不下来，一碰就会疼。002垂眸，算是默认了。太恶心了，这些人。仇泽宇深深叹了口气，端起他的碗，舀起一勺，送到自己嘴边轻轻吹气。约克夏那边顿时觉得汤都不香了。002愣了一下，盯着仇泽宇的天生红润的薄唇。他的嘴巴好好看，想咬一口。他不知道自己的思想已经很危险了，仇泽宇丝毫没有察觉的把汤递过来，他乖乖张嘴将汤勺包了进去。温热的液体滑过食道，他微微一颤，热食为原本冰冷的身体点燃了温度。他尝不到味道，但心里觉得一定是好喝的。上一次吃热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仇泽宇又吹了一勺，送过去，002迫不及待的叼住勺子，仇泽宇忍不住扬了扬嘴角。萨莉一边看002他们下饭，一边嘲笑约克夏和仇泽宇同期那么久一点进展没有，“你看你，失不失败？那么多年干嘛去了？仇副连个屁都不给你。”约克夏：“......”喝完汤之后，几人拉开窗帘，外面还在阴雨连绵，便无所事事的回了房间。002很久没有这么热过，到了房间就要脱衣服，被仇泽宇严厉制止后，趴到窗边吹风。仇泽宇也吃的有些多，去了厕所，顺便在里面抽了根烟。002的事情他有了不少头绪，但具体的情况，还是只能到A市再说。也不知道能不能到。安静的环境下，更容易胡思乱想，昨天几人遗言似的话语又重回脑海，仇泽宇眼神渐渐暗淡。今天中午，他甚至想过他们可以在这里躲一辈子。但是他们不能，仅有的东西撑不了几天，他们需要尽快到达城市，否则他们毫无疑问会死在途中。而越往前，3级及以上的感染者出现的概率大幅度增加，他不相信这是巧合。4级感染者，可能是A市放出来的。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手里的烟掉到脚边。转念又想，这确实有迹可循，因为目前直到现在为止，依据首都市的情报来看，只有A市附近出现过如此高级别的感染者。这也是首都根本无法造出相应武器的原因，他们至今没有获取到相关感染者的具体信息，走廊里所有的基站都被摧毁，装甲车上所盛装的设备是可以支持双向通信的，但士兵几乎走不到多远就会死光，而现在他们的装甲车同样被毁，同样也根本没办法做有关4级感染者数据的传送。仇泽宇深深叹了口气，将脚边的烟踩灭。回到房间时，002仰躺在床上玩他的激光剑柄，他没有开，只是做做样子拿剑柄在空中挥来挥去，听见动静，他按开激光，举起指向来人，要不是仇泽宇退得快，能给他挑了脑袋。“是我。”仇泽宇咳了一下。002吓了一跳，收起激光从床上坐起来，把剑柄双手奉上。仇泽宇看他这儿乖孩子的模样，颇有些好笑的接过剑柄，“你很喜欢这把剑？”002歪头想了一会儿，点头承认。仇泽宇想着要不要今晚把剑借给他用用，但又想起来昨晚差点没命的厮杀，还是忍住没给。“你要不要再睡会儿？天黑了之后费力气。”002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自己爬进了柔软的被窝，还没躺好，就被仇泽宇拎了出来。仇泽宇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身上的这套粉红女郎服，把衣柜打开亲自挑起了衣服，最后翻遍了也就找到一套还能看的小熊睡衣。他非常不理解这家主人的品味，但也没办法，把睡衣扔给002，让他自己换。002根本无所谓自己穿什么，快速套了一下，又滑进被子里。仇泽宇怕自己又做出什么自己都不理解的行为，抱着枕头躺到地上。002很迷恋那种温暖的感觉，看仇泽宇不睡床，他也滚了下来，砸在仇泽宇身边。床边的地面本来就不怎么宽敞，两个大男人长手长脚的往那一躺，想不贴在一起都不行。仇泽宇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想出声让002回去，低头一看，002又睡着了，整个人缩起来，头抵着仇泽宇胸前的枕头，双腿蜷起来，手握拳放在两人之间，一副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仇泽宇平复了一下，不去看002的脸，然后缓缓将枕头抽了出来，垫在自己脑后，又看002这个样子挪不上来，地板又太硬，只能认命地把他抱进怀里，用手臂垫在他的头下。002实在太瘦了，肩膀单薄，实在硌得慌，仇泽宇咬咬牙，闭着眼将手臂移到了002还有些肉的腰上。没醒。他如释重负般呼了一口气，安心睡去。002悄悄睁开眼睛，仇泽宇的气息包围着他，呼吸声不轻不重，每一个节拍都打在他的心上。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是隔着空气把仇泽宇也抱住。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知不觉敲开少年的心房，他将太阳装进了心里。临近傍晚时，仇泽宇被怀里的动静吵醒，有些没睡够，迷迷糊糊把怀里的人往回拉了拉，将下巴搭在他发顶，要继续睡，柔软的发丝随着怀里人的动弹不停搔着他的脸颊，仇泽宇忍无可忍睁开眼睛，只见002委屈巴巴的望向他，手指了指外面，因为下雨的原因，天黑的不明显，但002体内的疼痛会提醒他，到晚上了。仇泽宇气消了一大半，松开002，又看见他嘴边的血——那应该是他在与体内的嗜血本性对抗后的，内脏不堪重负而出的血。仇泽宇的心不自觉揪起来，抬手帮他抹去。鲜血点缀在苍白的脸上，展现出一种脆弱而致命的吸引。仇泽宇喉结上下一滚。002见他放开自己，起身拿过床上的匕首，便要从窗户跳下去。“002。”仇泽宇叫住他。002疑惑的回头，仇泽宇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沿，头微微歪着，目光落在地面上。“你有名字吗？”002爬窗的动作顿了一下，垂眸想了一会儿。他不记得有没有，可能以前有，但现在确实没有。他诚实的摇摇头。“你这次回来，我给你取个名吧，老叫编号不好听——你也不喜欢吧。”仇泽宇抬眸，眸光温柔，似能将人溺死在其中。002看着仇泽宇。他略显严肃的眉眼，凌厉的下颌线，眼角的泪痣。这个人，比他见过的所有事物都要好看，都要耀眼，也比所有人对他都要好，不仅不会打他，还会抱着他睡觉。他情不自禁的扬起嘴角，弯起眉眼。天色暗了下来，没关严的窗户，雨丝夹杂在微风中飘进房间。除了细弱的风声，只有仇泽宇控制不住的心跳。002已经离开，独剩他一个人仍坐在床边。“仇副，002是不是走...你怎么了？”萨莉看房门没锁，推门进来叫仇泽宇吃饭，只见仇泽宇一个人坐在地上发呆，盯着窗外漆黑的天空。“你生病了吗？”萨莉看他脸上红晕，伸手过去想摸他额头，仇泽宇突然回神躲开了她的手，“你干嘛？”萨莉莫名其妙：“我还想问你呢！002是不是走了？赶紧把窗户封上下来吃饭！”说完气鼓鼓的就走了。仇泽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捂住了自己仍在加速的心脏，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个人罕见的笑容。原来真的有书里说的，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他无奈笑笑，自己也太没用，被搞得五迷三道的。不过取名一事，还是得好好想想。下楼吃饭的时候，仇泽宇都是心不在焉的，左想右想，怎么都不好听。既然是他来取名，那便和他一个姓好了，但名什么，真是不好取，不知道他妈妈是怎么帮他想的。想到母亲，仇泽宇又一阵难受。他的母亲是个沉默寡言但温和善良的典型东方女人，喜欢读书，尤其是古诗词，总是抱着古董似的厚厚的书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她不喜欢电子屏，因为觉得没有温度。经常读的，是李煜的那首《相见欢》。他知道，母亲这是在怀念父亲，他的父亲，于一场重大的科研事故中感染“撒旦”，被乱枪击毙在自家的门前，母亲那天，和往常一样，拉着他在门口等父亲回来，等回来的却是一个丧失理智的感染者，和震颤心神的枪炮声。然而母亲，也等不到他回去了。“寂寞无言...”仇泽宇食不知味的喝完浓汤，在约克夏他们担忧的眼神中走上楼梯。“仇寂言。”他突然说道。“什么？”萨莉抬头看他。“002以后有名字了，叫仇寂言。无言独上的言，寂寞梧桐的寂。”仇泽宇停在楼梯上，明明是微笑着，眼中却又无限哀愁。“以后叫他名字吧。”萨莉和莫大与没多问，只是点头回应。约克夏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跟你姓？”仇泽宇深吸一口气，颇想逗逗他，笑出了声，“他是我捡回来的。”约克夏啪嗒从椅子上站起来，差点把一边的火给弄熄了，“你和他睡了啊？”“放屁！吃你的饭。”仇泽宇原本的阴郁一扫而空，一路大笑着回了楼上。约克夏摸不着头脑，转头看憋笑憋脸通红的萨莉：“他俩真睡了啊？”萨莉嫌弃的看他一眼，“你TM脑子天天想什么啊队长！仇副说了，放屁！你能不跟大冤种似的吗？”约克夏还想拉着她问，萨莉像泥鳅一样从旁边溜走，顺便吹熄了火苗，“行了，队长，回房吧，抱着老莫睡一觉就啥都想通了！”一旁的莫大与抓抓脑袋，颇有羞涩样子的看着约克夏，“队长...”“得得得，咱俩不合适。”队长大人率先上了楼，留莫大与一个人在原地偷笑。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