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新岁贺礼

  殷无月飞速点了几个穴位,又输与些许灵力,原本封闭呼吸的温卿昭顿时胸廓就有了起伏,她双眸缓缓睁开,像是如梦初醒。

  温卿昭伸手轻轻勾住了殷无月垂下来的衣袖,声音沙哑微弱,“堂哥......”

  “堂哥?!”

  沈归荑听愣了,以前的情爱幻想都成了泡影,原来这俩人是亲戚关系!

  “是,她亦是......”殷无月看了一眼还在旁边的清絮,没有再接着往下说,转而对她道:“清絮姑娘,此事太过诡异,不如你带着归荑先回去,早些休息。”

  清絮本想留在殷无月身边,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能被英雄救美也是好的,但现在殷无月能够将沈归荑托付给她,大抵也是觉得她稳妥的,忙点头应了下来。

  沈归荑被清絮牵起,她心中疑虑颇多,这件事像是有预谋一般,绝不会简单。她一个担忧的眼神抛了过去,就被殷无月温暖的掌心大力揉了揉头。

  “回去吧,我能够处理。世道不平,记得再吃碗百家饭,快点好起来。”

  他的声音不大,但清晰有力。沈归荑听得很清楚。

  是了,他是大男主,牛x起来撒旦身上纹个他都不敢纹睁眼的,哪轮得上她担心。

  还是好好担心自己吧,得把自己的社畜修养拿出来,该居安思危的时候就得居安思危,能早点好起来就别拖后腿,男主身边不养闲人。

  原本热闹的街道已经家家紧闭门户,徒添萧瑟之感,殷无月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走的远些,才一把将温卿昭拉起。

  “你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道观的位置偏僻,处在东南边的一座山头上,黑瓦红砖覆了层层白雪,里面香火鼎盛,延绵不断。

  小道士并不是出家道士,是可以在过年的时候饮些酒的,许是这是他在道观过的第一个年,喝的实属多了些,实在是守不上岁,就让几个师兄弟给抬回了自己房里。

  他一脸醉态,鼻头微动,在睡梦中不知道是闻见了什么香甜味道,竟像失了魂一般站了起来,恍恍惚惚间就推门走了出去。

  不知道走了多远,他浑身打了个冷颤才蓦然有些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已走至了道观的后山处。

  “奇了怪了,以前没有梦游的毛病啊......”他随口嘟囔了一句,随后手就已经伸向了裤腰带,想尽情尿一场。

  一阵凉风吹过,小道士的手顿了一下,没来得及将鸟掏出来,就有道女声空灵在这空旷处传出,幽幽道:“贺凉新。”

  “谁?谁?!”

  贺凉新是小道士的本名,他听见后就彻底酒醒了,手上立马拿势,双眼警觉的看向四方。

  灯下明亮,但看不见任何身影,贺凉新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神智不清,刚刚放松警惕,就被人冷不丁的从后面拍了一下肩膀。

  这下给贺凉新直接吓跌了。

  苏阿紫一身红装,眼尾上挑,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男人,忽地就笑了一下。

  “小贺道长,过年好,想跟你讨个彩头,看看我这姻缘如何。”

  她虽然一股子媚态,但说的话奶声奶气,眉眼间留存着些许稚气。月下灯光从她的发丝向下流淌,整个人像披了一层轻纱,恃美行凶。

  眼前人好看是好看,但贺凉新到底还是存了一分理智,颤着手指道:“你、你是上回救我的那只狐狸?”

  他入道也已快一年,天资聪颖,小妖小魔都能够炼化,自然也能够看到这张人皮后的原身。

  “原来你知道了,”苏阿紫蹲了下来,与他平视,“那你知不知道,这报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狐族生性自由,在这方面也是大胆奔放,只要自己真心看中了一个人,就没有什么忌讳。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喜欢这小道士什么,可能......就是喜欢他这副窝囊样吧,虽然懦弱了点,但这也变相算一点好处,至少不用担心他会起什么坏心思,因为他不会敢。

  贺凉新无声咽了咽口水,愣了半晌,道:“你没看见我身上的是道服吗?”

  苏阿紫顺势向前一扑,贺凉新在慌乱中揽住了她的腰,那双流光潋滟的眸子像是能够摄人魂魄,在昏暗中和贺凉新对视,她道:“关道服何干?我心悦你,你可心悦我?”

  贺凉新憋了半天,到底没说个明白,只喃喃了句:“......你大胆。”

  苏阿紫轻笑。

  因为那双揽着她腰的手,一直未曾放下。

  *

  等到殷无月回来的时候,沈归荑已经睡下了。

  她生怕自己争不上气,硬生生塞了两碗百家饭才睡的,这会儿正因为吃得太撑,翻来覆去的睡不太安稳。

  屋里暖着,窗子未关,透了些许凉气进来。殷无月匿了脚步,坐到了床沿处,铜钱在他手中轻磕发出声响,被他放置在了沈归荑的枕旁。

  炭炉微爆,他又从里怀掏出一枚素戒,轻手轻脚的从被褥里拿出了沈归荑的一只手,缓缓戴在了中指那里。

  沈归荑醒了。

  此刻脑袋尚未清醒,完全没想起温卿昭的事情,亦没发觉殷无月正牵着自己的手,只看见了她新得的物件,沈归荑睡眼惺忪,不解问道:“这是什么?”

  “新岁贺礼。”

  “就一个素圈?”

  这戒指他打的急,是留有用处的,身旁也没什么可镶上去灵石点缀,确实有些草草完工。

  “嫌素啊,那好办。”殷无月顺势牵着她的手举了起来,正对着窗外明月,像是镶了一颗金珠。两处温暖相碰,掌纹融合在这月光下,他轻声道:“以明月为戒。”

  “太穷了吧,”沈归荑收了回去,在空中胡乱挥了几下,“不过我不嫌弃你。”

  殷无月看向了自己的靴子,眸底似有光泽流动,他无声浅笑。

  这个新年贺礼,是他费了自己所有能力得来的。

  窗外灯笼耀眼,屋内暖炉烘人,还有一个帅崽在床边陪护,这日子过的,她脸上浮上淡淡笑意,闭着眼惬意道:“二月你好!”

  殷无月难得的没接话,反倒沉默了起来,良久没有做声,像是在酝酿一些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开口道:

  “不知道你是否还对之前的事心有怨气,我之前......对你有过许多偏见,是我不对,从你一次又一次的为我挡刀开始,我就知道是我不对。”

  他声音很轻,既然已经说了出来,不如就一说到底,就像突然开了闸一般,继续道:“你当时说的没错,只有你会陪我到底,我记得你这份情谊,亦想特殊对待这份情谊。”

  殷无月无奈轻笑了一声,“我本来不想直说,总觉得这几个字太酸,说出来太矫情,但没办法,他人皆知我心意,唯独只有你不明白。所以......”

  “我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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