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忆故人

  “苏姑娘,若是有一日我们不再以色侍人,凭借自己的双手挣的生活该多好!”其中一胆大的姑娘兴奋说道。

  “是啊!”“这样以后我也不用天天担心人老珠黄!”“这种女子靠自己谋生的世道我们还等得到吗?”胆大姑娘的一句话在人群里激起了千层浪,惹得这些姑娘们激烈讨论。

  “一定等得到!”我笑着向这些姑娘们信誓旦旦地保障道,“我们女子能凭借自己双手和本事自力更生的日子一定等得到!”

  大家被我这句话兴奋地炸开了锅,一群花季般的少女们积极讨论着未来的美好憧憬。我瞧着少女们脸上飞扬的笑,自己嘴角的笑便没停下过,真希望时光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

  这次去荆州西郊不同于上次的两手空空,毫无准备。我们备足了干粮还有药材,这满满的物资快要将这小小的马车的空间填满。阿梨无处可坐,只能下车和顾南禾一同骑马,而我和小屏两人挤在这狭小空间。

  “小姐,此次义诊定要比上次更加顺利成功。”小屏似乎也被刚才怡红院的氛围感染,搓着手期待这次的“救苍生”活动。

  我看着言笑晏晏的小屏,欣慰之余也不忘提醒道:“小屏,勿忘了我们今日去的不止二牛的村子,这荆州西郊其他的村子可不是什么安全之地,说不定是什么虎狼之地!”

  “小姐,怕什么?姑爷就在荆州,定会及时赶来!”

  “你呀,一遇到危险,左口一个姑爷,右口一个姑爷。林逸又不是天上的神,怎能每次都能恰到时机能赶来,再说,林逸又不是所有困难能一一化解?我们口口声声说着要靠自己,怎能最后能将自己生的希望全都托付给一个男子?”

  小屏转了转灵动的眼珠子,若有所思道:“小姐说得对。我们确实不能将希望全都寄托在姑爷身上。”

  “这荆州西郊其他的庄子底细我们都不知道,待会要是起了冲突切忌不可冲动行事,一定要看我脸色行事。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便先去同通知二牛想办法,再拖人给林逸传信。毕竟远水解不了近火,很多紧急时刻等林逸过来已经晚了。”

  小屏点来点头,认真地记下了我说的话。

  ——

  到了二牛的村庄,阿梨和顾南禾迅速地组织将昨日欠下的药包发下去,小屏和几个二牛安排的壮丁去后厨煮药。我便又开始接诊长途跋涉赶来看病的病人。

  “今日病人不多,晚点可以去其他庄子看看那些病入膏肓或者行动不便的村民们。”二牛走到我身边说道,“只是待会去了其他庄子姑娘莫要擅自发言,一切先由我来解释。”

  我应了二牛的请求,便继续为这些病人们听诊开方子。

  忙完这些亲自上门的病人们,我和小屏收拾着行装,打算随着二牛前往其他庄子。阿梨吵着要同我一起去,顾南禾不放心便也随着我们一起。

  牛二说之前洪水冲走毁了修好的路,只怕马车无法正常行走。况且坐马车前往可能会引来附近的山贼,于是我们选择每个人背着装满药材的小竹篮前往。

  这前往其他村庄的路崎岖不平,异常难走。不仅没有平坦宽广的大路,就连路上的泥泞都无人清理,如今正常人徒步行走都不便,更别提那些上了年纪或者病情严重的人们了。

  赶路之余,瞧着这些因洪水而废弃的百亩田地,因圣上一声大运河的修建,到处修改河道,再加上这前段时间连绵的雨水,曾经的肥沃良田如今却变成一滩烂泥。这是多少人翘首以盼的救命田,这是多少百姓活下去的希望与憧憬。因为统治者的欲望,这些底层人民最后的救命稻草变成了悬浮的泡沫,一触即破。

  好不容易早到了一个荒芜的村庄,村口的大树挂着吊死的尸体,表情狰狞痛苦的巡视着这路过的行人。走在前面的阿梨被吓了一跳,立马钻到我怀里喊着妈妈。

  我皱着眉眼神躲过这突然而来的“惊喜”,轻拍着阿梨的背,安抚她受到惊吓的心灵。身旁的牛二牛突然跪地磕头,嘴上念着:“易村长,一路走好。”

  见二牛情绪低落,我们一行人一言不发,默默跟在二牛身后。

  “易村长是个多好的村官啊!体恤百姓,清廉正直,遇到危险常常以身作则,怎么就挺不过这难关呢…”二牛在前头用拳头捶着胸痛心道。

  “此生最不愿见忠臣蒙冤,英雄落难,才子蒙尘。”看到这令人痛心的一幕,脑海里突然蹦出来若竹说过的话。

  牛二牛似乎听到了我小声的感叹,突然停下脚步,原本黯然无声地眼里闪着熠熠光芒。“姑娘竟然有如此见解!”

  我立马摇头,否认着:“这不是我的原话,这是一好友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只是今日正好触景生情,便想起了此句。”

  “姑娘这位朋友定是个学识高深,有风骨气节的人!不知此生是否有幸,能与这位友人见上一面。”牛二牛突然被若竹的此句话深深打动,恨不得立马与若竹见面交谈。

  “这位友人也是位女子,她的志向是‘读遍天下书册,写尽人间事’”,我回忆着若竹在金陵灯会意气风发的模样,却不可避免的想起如今明珠蒙尘的若竹,内心翻涌着阵阵悲伤,苦涩说道:“可是这颗耀眼的明珠如今还是蒙上了世俗的尘埃。”

  牛二听了我的话,眼底燃烧的火焰渐渐熄灭,“前几年,偶然间在集市上捡到一本文集,署名是竹林居士。这文集中也有此句‘此生最不愿见忠臣蒙冤,英雄落难,才子蒙尘。’此书文风犀利,无处不透露出锐利激昂的报国之志,但又苦于怀才不遇,报国无门的悲哀与自怨自叹。我本以为这书后的人是一个粗犷豪放的大汉,经过一番打听,没想到竟是江南水乡的柔弱才女。我后来再寻找她的其他作品,却无疾而终。”

  竹林居士?莫不是若竹?我内心的疑惑悄然而生,“若是有缘能否看看这本文集。说不定,我这友人与竹林居士是同一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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