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知道我懒。”
“那就这么决定了，过些天有空我教你。”
林亭昆心里莫名的烦躁，这些天不管是记忆还是眼前这个人好像一直在自己面前晃悠，在自身的影子一样，无法逃脱。
“你并不想活，是不是？”
林亭昆猛地抬头，这句话一直在他心里徘徊，但他从未和其他人谈论过这个话题。死亡本应该是一个被谈论的话题，不管是司马迁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还是莎士比亚说“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死亡在人类诞生之初就存在，而无数人类都对此有过思考。
“我不知道。”
林远杉的声音不紧不慢：“就算现有的死亡在你面前，你也对死亡毫不在意？”
林亭昆没有想过，就算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人死亡，但是都离他太远了。就像他即将到达的死亡现场，他也没有亲眼见到那条生命的逝去。《桃花扇》里面写人跳下来，血散落到扇子上，听来只觉得唯美。若自己真的看到有人跳落，血溅三尺，还能像从书里看到那样从容？
林亭昆看向窗外，只有一辆车，其他都是各色各样的人，穿长衫、短衫的，还有穿旗袍的女人卷着发，挎着包，婀娜着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或许会在意吧，会痛苦，会觉得人不应该死去。但我目前不知道，我不知道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所以我不在乎。”
林远杉沉默了半晌才说话：“我不能告诉你活着是为了什么，但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就只能活下去。”
时光在沉默中滚滚向前，没多久两人就到了王马巷。王马巷在杭州城区外围，几乎快到了郊区的位置，这边人更少，旁边有不少田，就算是大太阳，也能看到有好几个人影在田里忙碌。
林亭昆盘算着待会回去要怎么些好发给许悟生，汪石说得似乎不少，但其中都是给林远杉听的，要跟许悟生讲，东西又没多少，只能看看待会还能发现什么。
木结构的房子，最近刚下了雨，又被太阳蒸发了，生出木头与泥土的湿气。林亭昆不觉得好闻，却又是这样的熟悉，某段记忆中，他就一直淹没在这样的气味里。
因为死了人，房子周边的居民也走了不少，进入屋内，外面的虫声都不见了，更显得安静。林亭昆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可能是沁入了木地板里，迟迟没有散去，他皱着眉说：“居然已经没人管了，这才第三天吧。”
“孙衡在党内的身份并不算高，但是是老人，几乎是孙中山那个时期一起的人。他老家在这里，本来在南京，后来因为政见不合逐渐边缘，说是这番回来探亲，但几乎都知道是回来养老。”
“他没儿没女？”
“两个儿子，目前都去了日本。估计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吧，祭礼在南京举行，尸体在移送过去的路上。”
林亭昆觉得好笑，生前被赶来养老，死了又接回去。死了也要这样奔波，但是死了也并不需要奔波，奔波的是活人。
林远杉走至孙衡死去的地方，血已经被人擦拭过了，木地板上被血浸润过的地方留下了深色的痕迹，再过不久地板应该就会被换掉，到那时候，这个人的死亡记忆就全部消失。屋内很干净，就连窗台上也一点灰尘都没有，一直有雇人打扫。窗紧闭着，光从窗棂的缝隙透进来，透进来的光线朦朦胧胧，只有些许亮闪闪的灰尘被看到。
这间屋子的气氛并不像死过人，如果不是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深色印记，单凭温馨的木制家具和生机勃勃的绿植，这屋子一片祥和。明明是枪击这样的大事，但是在林亭昆眼中，事件就像这间屋子一样，似乎有人竭力维持着祥和，避免这件事被查下去，想尽早地掩埋掉发生的事。
没有人看守，这给林远杉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便利，林亭昆看一眼就结束的大厅，他几乎是每一寸都仔细排查了。
林亭昆跟在他身后，“这也算术业有专攻？如果你能直接阅读我眼睛获得的信息，几乎约等于空白吧。”
“这很简单，只要你见过够多，你就知道你要看什么，哪些东西是重点了。”
“你为什么从军队跑到警察局去了，而且你的活跟一般警察也不一样嘛。”
“嗯，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就是，我遭遇了一些事情，发现自己在这一块似乎有称得上是天赋的敏锐感。”
天赋，林亭昆心想，他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在哪一块有天赋，一定要说的话，可能是逃避？
“你应该也从许悟生那里拿到了不少资料吧，讲给我听听。”
“我以为你知道的远比我知道的多。”
“许悟生是第三方，有些是我不知道的。”
第三方？与你对立的另外一方是谁呢？林亭昆没问出来，他不确定他问题越来越多是不是好事。“基础信息我就不说了，有一个我比较在意，回去把原文给你看。他写的是孙衡欲组建军队从广州一路北上。”
“他不应该有这个号召能力。”
“这就是我比较在意的地方，从你的描述中，他应该是一个外围的可有可无的角色，能力不足导致不被重视，只是靠着在某些时机站对了位置才有目前的地位。这种需要实权的组织不应该是他能做到的事情。”
林远杉点头，从最后一个排查的角落站起来，不知道他从哪里拿的袋子装了一些东西，或者说，偷窃了一些东西……
林亭昆觉得屋内瞬间有一股凉气：“可能你会惊扰到……”
林远杉已经快走到门口了，用他惯常的冷淡语气说道：“我帮他寻找真相，他会感谢我的。走吧，我们去汪石说的发现枪支的那个房间看看。”
“你没跟我说你都发现了什么。”林亭昆追上他说道。
“等等，等我去那边看过了再把我目前的思路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那就这么决定了，过些天有空我教你。”
林亭昆心里莫名的烦躁，这些天不管是记忆还是眼前这个人好像一直在自己面前晃悠，在自身的影子一样，无法逃脱。
“你并不想活，是不是？”
林亭昆猛地抬头，这句话一直在他心里徘徊，但他从未和其他人谈论过这个话题。死亡本应该是一个被谈论的话题，不管是司马迁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还是莎士比亚说“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死亡在人类诞生之初就存在，而无数人类都对此有过思考。
“我不知道。”
林远杉的声音不紧不慢：“就算现有的死亡在你面前，你也对死亡毫不在意？”
林亭昆没有想过，就算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人死亡，但是都离他太远了。就像他即将到达的死亡现场，他也没有亲眼见到那条生命的逝去。《桃花扇》里面写人跳下来，血散落到扇子上，听来只觉得唯美。若自己真的看到有人跳落，血溅三尺，还能像从书里看到那样从容？
林亭昆看向窗外，只有一辆车，其他都是各色各样的人，穿长衫、短衫的，还有穿旗袍的女人卷着发，挎着包，婀娜着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或许会在意吧，会痛苦，会觉得人不应该死去。但我目前不知道，我不知道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所以我不在乎。”
林远杉沉默了半晌才说话：“我不能告诉你活着是为了什么，但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就只能活下去。”
时光在沉默中滚滚向前，没多久两人就到了王马巷。王马巷在杭州城区外围，几乎快到了郊区的位置，这边人更少，旁边有不少田，就算是大太阳，也能看到有好几个人影在田里忙碌。
林亭昆盘算着待会回去要怎么些好发给许悟生，汪石说得似乎不少，但其中都是给林远杉听的，要跟许悟生讲，东西又没多少，只能看看待会还能发现什么。
木结构的房子，最近刚下了雨，又被太阳蒸发了，生出木头与泥土的湿气。林亭昆不觉得好闻，却又是这样的熟悉，某段记忆中，他就一直淹没在这样的气味里。
因为死了人，房子周边的居民也走了不少，进入屋内，外面的虫声都不见了，更显得安静。林亭昆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可能是沁入了木地板里，迟迟没有散去，他皱着眉说：“居然已经没人管了，这才第三天吧。”
“孙衡在党内的身份并不算高，但是是老人，几乎是孙中山那个时期一起的人。他老家在这里，本来在南京，后来因为政见不合逐渐边缘，说是这番回来探亲，但几乎都知道是回来养老。”
“他没儿没女？”
“两个儿子，目前都去了日本。估计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吧，祭礼在南京举行，尸体在移送过去的路上。”
林亭昆觉得好笑，生前被赶来养老，死了又接回去。死了也要这样奔波，但是死了也并不需要奔波，奔波的是活人。
林远杉走至孙衡死去的地方，血已经被人擦拭过了，木地板上被血浸润过的地方留下了深色的痕迹，再过不久地板应该就会被换掉，到那时候，这个人的死亡记忆就全部消失。屋内很干净，就连窗台上也一点灰尘都没有，一直有雇人打扫。窗紧闭着，光从窗棂的缝隙透进来，透进来的光线朦朦胧胧，只有些许亮闪闪的灰尘被看到。
这间屋子的气氛并不像死过人，如果不是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深色印记，单凭温馨的木制家具和生机勃勃的绿植，这屋子一片祥和。明明是枪击这样的大事，但是在林亭昆眼中，事件就像这间屋子一样，似乎有人竭力维持着祥和，避免这件事被查下去，想尽早地掩埋掉发生的事。
没有人看守，这给林远杉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便利，林亭昆看一眼就结束的大厅，他几乎是每一寸都仔细排查了。
林亭昆跟在他身后，“这也算术业有专攻？如果你能直接阅读我眼睛获得的信息，几乎约等于空白吧。”
“这很简单，只要你见过够多，你就知道你要看什么，哪些东西是重点了。”
“你为什么从军队跑到警察局去了，而且你的活跟一般警察也不一样嘛。”
“嗯，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就是，我遭遇了一些事情，发现自己在这一块似乎有称得上是天赋的敏锐感。”
天赋，林亭昆心想，他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在哪一块有天赋，一定要说的话，可能是逃避？
“你应该也从许悟生那里拿到了不少资料吧，讲给我听听。”
“我以为你知道的远比我知道的多。”
“许悟生是第三方，有些是我不知道的。”
第三方？与你对立的另外一方是谁呢？林亭昆没问出来，他不确定他问题越来越多是不是好事。“基础信息我就不说了，有一个我比较在意，回去把原文给你看。他写的是孙衡欲组建军队从广州一路北上。”
“他不应该有这个号召能力。”
“这就是我比较在意的地方，从你的描述中，他应该是一个外围的可有可无的角色，能力不足导致不被重视，只是靠着在某些时机站对了位置才有目前的地位。这种需要实权的组织不应该是他能做到的事情。”
林远杉点头，从最后一个排查的角落站起来，不知道他从哪里拿的袋子装了一些东西，或者说，偷窃了一些东西……
林亭昆觉得屋内瞬间有一股凉气：“可能你会惊扰到……”
林远杉已经快走到门口了，用他惯常的冷淡语气说道：“我帮他寻找真相，他会感谢我的。走吧，我们去汪石说的发现枪支的那个房间看看。”
“你没跟我说你都发现了什么。”林亭昆追上他说道。
“等等，等我去那边看过了再把我目前的思路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