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一梦遥

  苏钰歪着头靠在关擎身上,任由他上下其手。温泉将暖意送入身体四肢百骸,苏钰舒服的叹了口气,转过头去亲了一口关擎的脸。

  关擎怔愣了一下,没想到苏钰会主动亲他,一时心喜。将人抱得更紧了些,没有了繁琐的衣物,皮肉赤裸的相贴,火热和温凉交换着温度。

  “子净,我刚消下去,你还勾引我?”

  苏钰听见这话赶忙从他身上弹开,现在他就身子懒怠,不想动弹,再来他恐怕明天就下不了床了。“你再来一次,恐怕是要了我的命。”

  关擎勾了勾嘴角,邪笑道:“看你说的,我哪里就舍得要你的命,我只要你罢了。”

  苏钰听完脸便红了,他怕关擎看见又用那些羞人的话逗弄他,便将脸埋在关擎的颈窝里,小声道:“千渡,你洗好了吗?我有些困了。”

  关擎在苏钰的颈上香了一大口,道:“洗好了,我给你擦干净,抱你回去。”

  “不不,不用,我自己来。”苏钰一想到自己赤身裸体的被关擎抱在怀里擦拭,就头皮发麻,这画面太过于情色香艳。

  “子净还羞什么?你身上的地方哪一块是我没见过的,哪一块我不能见?”关擎看着那红晕从脖子晕染上耳尖,喉咙干的冒火。

  苏钰不知道说什么,便坚决的摇头:“不行,我自己来。”

  关擎抿嘴笑了笑,也不再难为他:“行,你自己来。”

  苏钰背过去,拿起巾帕快速的将自己擦干净,还有一眼没一眼的往后面瞧关擎。

  关擎没有苏钰那么害臊,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意识,两个胳膊叠在温泉池边上,探着头看着苏钰擦拭,苏钰回头时,他还抓紧机会笑一笑。

  苏钰穿好了中衣,总算有了些安全感。

  关擎这时候才慢慢悠悠的从温泉里出来,水流细细的吻过壮硕的胸膛,依依不舍的从腹肌流过。苏钰往那边瞧了一眼,只一眼就看见了关擎两腿之间埋在草丛中的野兽,刚才差点要了他的命。

  苏钰赶紧回了头,背对着关擎问道:“千渡,你今天晚上还回去吗?”

  关擎刚才还觉得心中好笑,都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子净还是放不开。

  听见苏钰问他回不回去,他心中想着都到了我的地盘,我哪里还能晚上回去自己睡。

  但他还是怕苏钰介意,便没说自己什么意思,一边穿衣服,一边开口问苏钰道:“子净,你若是让我回去,我便回去歇着。”

  苏钰见自己的问题又被关擎抛了回来,便只得道:“那....明天早晨,你早起些。晚上也别折腾了。”

  关擎忙应下,也不顾衣裳还没有系好,敞着衣襟,袒露着胸腹就要过去抱住苏钰。

  苏钰有时候甚至觉得关擎是故意的勾引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吹灭了灯,屋内并不黑暗。雪色映着月光,透过窗间的琉璃折射进来,屋外仍有西风怒吼,将孱弱的树枝和寥寥无几残叶吹得簌簌,雪下一会,停一会。已然没有今日白天这么大,但是积少成多,一夜之间,仍将许多树压断,倒伏在寂静的雪夜。

  枝桠断时,苏钰仍会被那声音惊醒,只不过转头便窝在关擎怀里又睡去了。若是平时他浅睡被吵醒,又是一夜的无眠。

  第二日,苏钰醒来时关擎已经走了,还把炭火给添上了,整个屋子暖意融融,被窝里还残留着关擎的温度。

  苏钰不想起来,便惫懒的又躺了一会。昨日他也确实有些累,也不知这副身子还能在世间残喘多久,他曾经与关擎说等到两人归隐时便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如今想开竟是遥遥无期了。关擎做了大晋的君王,就算是为了以后的江山,他也会有自己的后宫佳丽三千。退隐,想必是难了。

  而他,病骨一具,相府清冷。南晏都说苏相鞠躬尽瘁,一心为国为民。但苏钰若不为国为民,他竟不知道自己还要为了谁。

  沈娴辞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兴衰荣辱,一出生就在锦绣堆里摸爬滚打。此生也出不了功名利禄的圈套,那是因为他的背上背负的太多。

  苏钰倒是轻松。身世成迷,母亲远在红尘槛外,来去无牵挂。但终究落得一身的清冷孤独。若是未曾遇到关擎,他或许还会找一个有缘的温柔女子,结为连理,相互做个伴。如今遇到了关擎,月老给了最后的通达,红鸾星大概震了三震,苏钰的姻缘全部栽在这个人身上。

  以后或许到不了知天命之年,便要与世间长辞。这一生的兴衰荣辱,便由着刀笔吏,纸上书,而故人泣泪,他恐怕也难听见。

  苏钰虽心思细腻,但也不是爱伤春悲秋之人,今日所想颇多,他也摸不出缘故。大概是因为此次来到中州,关擎已为九五至尊,再无与他相携山林的可能。青丝时不能久相伴,白头归隐山林如今也是西风送归一梦遥。他心中五味杂陈,暗自断了许多从前午夜梦回,惊觉难眠时偷偷幻想的妄念。

  天已经大亮,书童瞧着禁闭的房门,

  “苏相,我伺候您梳洗吗?安将军和黎大人在正厅等您了。”

  苏钰动了动酸痛的身子,哑声回到:“你去回二位大人,我马上过去。”

  来不及再多想,他赶忙忍着不适梳洗完到了正厅。

  三人所议的条款,都是一大早大晋皇帝就派人给黎远送过来的,还未拆封。说是新增的,要今日下午就议,时间确实赶的急,不然安敏,黎远也不会一大早就来敲门。

  饶是有许多烦忧,苏钰还是快速调整了状态,与两人商量起了今日要同大晋商议的条款。

  其他的都如旧,只是苏钰声音哑的厉害。

  “苏相,您是感了风寒吗?”安敏问道。

  苏钰不知如何解释,只得应下来,点了点头。

  黎远是成了家的人,从他透绯的耳垂和高领缝隙里不经意露出的红痕里看出端倪。不过他也不傻,早听说过苏钰与景帝的关系不一般,如今天高皇帝远,饶是苏钰偷了腥,他自然也看破不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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