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条款
洞房停红烛。
纪英刚才敬了几轮酒，回到洞房时已经有些头昏脑胀。可当他看见坐在床边的韩嫣时，酒忽地便醒过来。
他成亲了，娶了世上最好的女子。
“纪英？”韩嫣早就听见门开了，但是纪英又不出声，她等的不耐烦了，便出声喊了纪英一声。
纪英回过神来，回到“韩姐姐。”
韩嫣噗的笑出来“还叫姐姐啊，那还不把姐姐的盖头掀开，你等着姐姐自己掀盖头啊。”
纪英听见，赶忙手忙脚乱的拿起掀盖头的玉如意，颤颤巍巍的将盖头掀起来。
喜帕之下，英气的一字眉，含情眼里添了平时里没有的羞涩，双唇紧紧抿着，想把那笑容压下去，喜悦却从嘴角溜走。
韩嫣最后没忍住，笑出声来，抬手就捏住了纪英的脸，出声问道：“怎么，刚才叫我什么？”
纪英眉眼弯弯，笑着迁就着韩嫣蹲了下来，抬起脸来，眼中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叫你.....夫人。”
韩嫣愣了愣，还没等反应过来，纪英便牵起她的手，坐在了床边，为她摘下了凤冠。
温热宽厚的手轻轻放在韩嫣的脖子上，一下一下的捏着，力道恰到好处：“那夫人的脖子还疼吗？”
韩嫣第一次面对纪英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眨了眨眼睛，抬头看着纪英温柔的眉眼。
纪英歪了歪头，嘴角牵起笑容了，一双眼睛里广阔的好似有风月无边，银河万里，又好像狭小的只盛的下一个人。
温润的嗓音在韩嫣耳畔想起：“那就是.....不疼了？”
韩嫣点点头，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失水准，便顺了顺气：“一个冠罢了，哪里还能压倒我了，没这么娇气，我....”
“那我能亲亲你吗？”
“啊？”
纪英嘴唇抿成一条线，红晕从脖子爬上了脸颊，眼神清澈虔诚。之前那一遍说的太快了，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问道：“夫人，我能亲你吗？”
韩嫣平时总能把纪英说的含羞带怯，如今真到洞房花烛，她反而怯了。
纪英也不急，就嘴角含笑，慢慢的等着。乖顺的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狗，韩嫣感觉自己都能隐约看见来回摇的小尾巴。
韩嫣顺了顺气，抬头看向纪英，不等纪英反应，一手扣住纪英的后脑勺，亲了上去，还因为太用力磕到了牙齿。
但这点插曲并不影响什么，纪英将手抵在韩嫣背上，俯身将她扑倒在床上，舌尖撬开贝齿，攻略口中的每一处城池。
粉蝶嗅香，与君好梦，香汗雨。
游龙戏凤，良人佳期，鱼水欢。
红烛摇晃，一室春色旖旎。
相府中灯笼高挂，喜气盈盈。长安城里却是铁甲金鳞，冷气森森。
大晋已然集结兵力，做出要攻打开封的准备。关擎派出六万兵将，佯称十万，浩浩荡荡的南下。
长安城中养尊处优，关擎却不觉得心中喜悦。相比于莺歌燕舞，其实他更向往大漠黄沙，浴血杀敌。
皇极殿中的龙椅终究不如良驹的马鞍好坐。
趁着此次要兵出中州，关擎料理完一干事务，便借着这个由头亲征。
锦绣堆里躺的他骨头发软，再不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他觉得自己真的要溺死在这安逸里。自然还有主要的私愿，他想见苏钰。
一年多的想念几乎要将他摧垮，他越是让自己不去想，那些思绪越是在午夜梦回时百转柔肠，他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但是一年多不见苏钰，他快真的要变成摘着花瓣问苏钰有没有变心的“怨夫”。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不管大局如何，直接发兵南下。吞并了南晏，将苏钰绑也绑在自己身边。但是冲动终究是冲动。
关擎不会用将士的性命去探时机的风险，更不会不顾大局。
军队南下，冬季里南北温差大，却是一个湿冷，一个干冷。
关擎动兵南下的消息，没几日便由中州的斥候快马加鞭的送回了南晏朝堂。
临衍这次避无可避，不得已将晾了多日的贺喜和陈苏宣到了鎏金殿。
而贺喜此次再和谈，却要的不只是一个中州了。
“你说让大晋与南晏共治淮河境？！”临衍气的从龙椅上直接站起来，指着贺喜的鼻子骂道“痴心妄想！”
贺喜依旧是满面春风，笑盈盈的不置一词。
临衍因为关擎动兵南下，其实已经生了将中州还给大晋的念头，本来中州也属于前北雁，并不是南晏的领地。他之前犹豫不决，一是还存着北图中原的打算，二是苏钰一直坚决反对。
如今他只宣了沈娴辞和陈威，准备今日就签订了和议，却没想到大晋临时变了卦，竟然还有了共治淮河的企图。
临衍气的手抖，沈娴辞也时没有想到这一出，细细思索着没有妄言。陈威却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怒骂道：“竖子敢尔！你们休要得寸进尺。”
“陈将军何必动气呢？”陈苏迈着方步，也不与这莽夫一般见识“之前和谈，大晋只为讨回中州。今日我大晋已经动兵南下，怎么还能只是讨回中州呢？”
贺喜生的便是一脸的笑模样，陈苏又长得像是不染纤尘的优陀罗。本来看着一个比一个出尘，结果却是难缠的很。
殿中一度陷入了僵局，临衍火气正盛，陈威又是个横冲直撞的愣头青。大晋两个笑面虎，一个比一个难惹。
最后还是沈娴辞出来调和：“大晋使者，这淮河境共治不是小事，少说也要等着陛下开大朝会，商议后决定。哪里是今日就能说和的。”
“沈阁臣所言如是，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了，自然也就不差这几日。不过，南晏要我等静候不成问题，但是我等臣子断断不敢让我大晋皇帝停兵等待。所以....”
贺喜顿了顿转向临衍“所以，为了两国日后的交往，还望南晏陛下与诸位大人尽快。”
这话语气狂傲的很，颇有些胸有成竹的意思。但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摸不到深浅，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关擎早就嘱咐过，此次挥师南下，就是走个过场，他并没有要与南晏一战的打算。
关擎用兵之道中，一鼓作气，再衰三竭。若要攻打南晏，便是一路兵临金陵城下，横扫南晏全境。
这种小打小闹，收回一个中州，智取才是上上策。
此时如若是苏钰在场，或许还能窥见一二。但是或许就是南晏气数将尽，临衍瞒下了苏钰，并未宣他来鎏金殿共议。
临衍顺了顺气，仰着下巴，没好气的对贺陈两人道：“沈卿所言是也。若要和谈便将条件挑明了讲，一会一变的是什么？大晋当真是有诚意。”
贺喜由着临衍找回面子，反正他只要里子。便给了临衍个台阶下：“此事却是我等考虑不周，还望南晏陛下见谅。”说完。贺喜躬身行了一礼，算是赔礼。
气氛算是缓和，但是和谈却是一直停滞。此时谁先稳住谁才能占的先机。但是大晋已经动兵南下，南晏想要稳住也难。这是定北侯府给南晏几代人的威慑，从骨子中的胆怯不会随着北雁灭亡，大晋新替就完全消灭。南晏依旧是惧怕战争。
这场不愉快的和谈结束后，贺喜和陈苏便自行的回了驿馆，来时的马车已经不见了，这是有意的为难。不过两人也不介意，本来出使他国被为难就是常事。
没有人跟着，两人倒也自在些。
陈苏偏过头去问贺喜：“贺大人，咱们这样继续等着，陛下不会怪罪吗？”
“不会”贺喜将手中的折扇打开，扇了两下，忽然意识到今天没有马车坐，外面的冷风有些冻人。又讲扇子收起来。也不尴尬，就笑呵呵的回应陈苏：“陈大人，兵临城下之时才更有利于谈判，反正这戏是做了，自然也就要做到底。”
陈苏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但是贺喜脑子里猜测着自己家爷心里的弯弯绕绕，心里乐出了声响。
两人就这样一个敛眉思索，一个嘴角微扬，没入暮色里。
纪英刚才敬了几轮酒，回到洞房时已经有些头昏脑胀。可当他看见坐在床边的韩嫣时，酒忽地便醒过来。
他成亲了，娶了世上最好的女子。
“纪英？”韩嫣早就听见门开了，但是纪英又不出声，她等的不耐烦了，便出声喊了纪英一声。
纪英回过神来，回到“韩姐姐。”
韩嫣噗的笑出来“还叫姐姐啊，那还不把姐姐的盖头掀开，你等着姐姐自己掀盖头啊。”
纪英听见，赶忙手忙脚乱的拿起掀盖头的玉如意，颤颤巍巍的将盖头掀起来。
喜帕之下，英气的一字眉，含情眼里添了平时里没有的羞涩，双唇紧紧抿着，想把那笑容压下去，喜悦却从嘴角溜走。
韩嫣最后没忍住，笑出声来，抬手就捏住了纪英的脸，出声问道：“怎么，刚才叫我什么？”
纪英眉眼弯弯，笑着迁就着韩嫣蹲了下来，抬起脸来，眼中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叫你.....夫人。”
韩嫣愣了愣，还没等反应过来，纪英便牵起她的手，坐在了床边，为她摘下了凤冠。
温热宽厚的手轻轻放在韩嫣的脖子上，一下一下的捏着，力道恰到好处：“那夫人的脖子还疼吗？”
韩嫣第一次面对纪英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眨了眨眼睛，抬头看着纪英温柔的眉眼。
纪英歪了歪头，嘴角牵起笑容了，一双眼睛里广阔的好似有风月无边，银河万里，又好像狭小的只盛的下一个人。
温润的嗓音在韩嫣耳畔想起：“那就是.....不疼了？”
韩嫣点点头，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失水准，便顺了顺气：“一个冠罢了，哪里还能压倒我了，没这么娇气，我....”
“那我能亲亲你吗？”
“啊？”
纪英嘴唇抿成一条线，红晕从脖子爬上了脸颊，眼神清澈虔诚。之前那一遍说的太快了，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问道：“夫人，我能亲你吗？”
韩嫣平时总能把纪英说的含羞带怯，如今真到洞房花烛，她反而怯了。
纪英也不急，就嘴角含笑，慢慢的等着。乖顺的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狗，韩嫣感觉自己都能隐约看见来回摇的小尾巴。
韩嫣顺了顺气，抬头看向纪英，不等纪英反应，一手扣住纪英的后脑勺，亲了上去，还因为太用力磕到了牙齿。
但这点插曲并不影响什么，纪英将手抵在韩嫣背上，俯身将她扑倒在床上，舌尖撬开贝齿，攻略口中的每一处城池。
粉蝶嗅香，与君好梦，香汗雨。
游龙戏凤，良人佳期，鱼水欢。
红烛摇晃，一室春色旖旎。
相府中灯笼高挂，喜气盈盈。长安城里却是铁甲金鳞，冷气森森。
大晋已然集结兵力，做出要攻打开封的准备。关擎派出六万兵将，佯称十万，浩浩荡荡的南下。
长安城中养尊处优，关擎却不觉得心中喜悦。相比于莺歌燕舞，其实他更向往大漠黄沙，浴血杀敌。
皇极殿中的龙椅终究不如良驹的马鞍好坐。
趁着此次要兵出中州，关擎料理完一干事务，便借着这个由头亲征。
锦绣堆里躺的他骨头发软，再不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他觉得自己真的要溺死在这安逸里。自然还有主要的私愿，他想见苏钰。
一年多的想念几乎要将他摧垮，他越是让自己不去想，那些思绪越是在午夜梦回时百转柔肠，他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但是一年多不见苏钰，他快真的要变成摘着花瓣问苏钰有没有变心的“怨夫”。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不管大局如何，直接发兵南下。吞并了南晏，将苏钰绑也绑在自己身边。但是冲动终究是冲动。
关擎不会用将士的性命去探时机的风险，更不会不顾大局。
军队南下，冬季里南北温差大，却是一个湿冷，一个干冷。
关擎动兵南下的消息，没几日便由中州的斥候快马加鞭的送回了南晏朝堂。
临衍这次避无可避，不得已将晾了多日的贺喜和陈苏宣到了鎏金殿。
而贺喜此次再和谈，却要的不只是一个中州了。
“你说让大晋与南晏共治淮河境？！”临衍气的从龙椅上直接站起来，指着贺喜的鼻子骂道“痴心妄想！”
贺喜依旧是满面春风，笑盈盈的不置一词。
临衍因为关擎动兵南下，其实已经生了将中州还给大晋的念头，本来中州也属于前北雁，并不是南晏的领地。他之前犹豫不决，一是还存着北图中原的打算，二是苏钰一直坚决反对。
如今他只宣了沈娴辞和陈威，准备今日就签订了和议，却没想到大晋临时变了卦，竟然还有了共治淮河的企图。
临衍气的手抖，沈娴辞也时没有想到这一出，细细思索着没有妄言。陈威却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怒骂道：“竖子敢尔！你们休要得寸进尺。”
“陈将军何必动气呢？”陈苏迈着方步，也不与这莽夫一般见识“之前和谈，大晋只为讨回中州。今日我大晋已经动兵南下，怎么还能只是讨回中州呢？”
贺喜生的便是一脸的笑模样，陈苏又长得像是不染纤尘的优陀罗。本来看着一个比一个出尘，结果却是难缠的很。
殿中一度陷入了僵局，临衍火气正盛，陈威又是个横冲直撞的愣头青。大晋两个笑面虎，一个比一个难惹。
最后还是沈娴辞出来调和：“大晋使者，这淮河境共治不是小事，少说也要等着陛下开大朝会，商议后决定。哪里是今日就能说和的。”
“沈阁臣所言如是，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了，自然也就不差这几日。不过，南晏要我等静候不成问题，但是我等臣子断断不敢让我大晋皇帝停兵等待。所以....”
贺喜顿了顿转向临衍“所以，为了两国日后的交往，还望南晏陛下与诸位大人尽快。”
这话语气狂傲的很，颇有些胸有成竹的意思。但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摸不到深浅，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关擎早就嘱咐过，此次挥师南下，就是走个过场，他并没有要与南晏一战的打算。
关擎用兵之道中，一鼓作气，再衰三竭。若要攻打南晏，便是一路兵临金陵城下，横扫南晏全境。
这种小打小闹，收回一个中州，智取才是上上策。
此时如若是苏钰在场，或许还能窥见一二。但是或许就是南晏气数将尽，临衍瞒下了苏钰，并未宣他来鎏金殿共议。
临衍顺了顺气，仰着下巴，没好气的对贺陈两人道：“沈卿所言是也。若要和谈便将条件挑明了讲，一会一变的是什么？大晋当真是有诚意。”
贺喜由着临衍找回面子，反正他只要里子。便给了临衍个台阶下：“此事却是我等考虑不周，还望南晏陛下见谅。”说完。贺喜躬身行了一礼，算是赔礼。
气氛算是缓和，但是和谈却是一直停滞。此时谁先稳住谁才能占的先机。但是大晋已经动兵南下，南晏想要稳住也难。这是定北侯府给南晏几代人的威慑，从骨子中的胆怯不会随着北雁灭亡，大晋新替就完全消灭。南晏依旧是惧怕战争。
这场不愉快的和谈结束后，贺喜和陈苏便自行的回了驿馆，来时的马车已经不见了，这是有意的为难。不过两人也不介意，本来出使他国被为难就是常事。
没有人跟着，两人倒也自在些。
陈苏偏过头去问贺喜：“贺大人，咱们这样继续等着，陛下不会怪罪吗？”
“不会”贺喜将手中的折扇打开，扇了两下，忽然意识到今天没有马车坐，外面的冷风有些冻人。又讲扇子收起来。也不尴尬，就笑呵呵的回应陈苏：“陈大人，兵临城下之时才更有利于谈判，反正这戏是做了，自然也就要做到底。”
陈苏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但是贺喜脑子里猜测着自己家爷心里的弯弯绕绕，心里乐出了声响。
两人就这样一个敛眉思索，一个嘴角微扬，没入暮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