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人民公敌

  安畀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成为被瞩目的焦点的,或许真像他为此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母亲说的那样:“从你睁开这双红色的眼睛开始。”但是,时光游走,这份瞩目伴随而来的情感却变了。

  然而也并非无迹可寻,就拿最近发生的事来说:

  最初是那一份国旗下讲话,由于王子突然闹肚子他临时顶替,但那稿子处处透出贵族子弟的高傲,和无知。他对着无数摄像机一皱眉,“坚决拥护宪法保护的公民平等权,不允许任何贪赃枉法,不允许任何‘刑不上大夫’!”一旁皇帝瞪着眼咬着牙连连赞同,却没再跟他说过一句话。直到散场,王子拽着青梅竹马的玩伴,被他父亲一把拉走。安畀静明白了,那份演讲稿跟傻乎乎的王子没关系,是他父亲的杰作。

  随后是一个“笑话”,没错,安畀静把那场演讲事件当成一份笑料随口说给了母亲,被斥责后他更觉得有趣,便在“笑话”里加上了趋炎附势的母亲这一形象,随口说给了同班同学,不久校园报经艺术修改以“笑话”为题刊登了一篇文章,演讲事件不胫而走。

  最后是一天前那场对话,安畀静与同学在社团又聊起那篇文章,他对其中的调侃不太满意。用他的话说:“这件事要更严肃,它显示出我们国家的上层阶级青年确实带着若隐若现自命不凡的味道,然而你只要睁开眼好好看看,就知道没有人天生比别人差……如果有机会,我要给他们都上一堂课,好让他们复习复习幼儿园学过的东西。”然而这位同学显然不同意他的看法,在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后,他阴沉地问:“你不是真的想去吧?不,我是说没那么容易改变。算了,我是个废物。”“废物”这个词叫安畀静精神一振,他立马把通讯录里某位中校的名字改成了“废物”,一边安慰同学:“我相信人可以从任何一个时间开始改变,了解到自己的问题就是第一步。而且你跟大部分人比算是有为的了。”那同学背着他叹一口气,嘀咕道:“做个废物我已经竭尽所能了。”就这样,安畀静开始将人甄别为人、废人和废物。

  那么,就来到了现在,高中毕业晚会,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的身边异常地没有人围过来。目光呢?他依然是目光的焦点,只是那些原本羡慕或嫉妒的眼光也都柔和起来,夹杂着可怜和讥讽的意味。王子到场是一个高潮,彻底让明星Omega暗淡下去。

  这一天之后,王子与安畀静再也没有私下见过面。

  “孩子,我的亲儿子,请你主动去见王子。”他的母亲在军训临行前再次请求。

  “为什么?不要再提演讲的事,他们的面子是自己丢的。”

  “快别瞎说了,王室当然是拥护平等的,是你破坏了平衡,把他们置于人民公敌的位置,我说的比较夸张,你明白我的意思。”

  安畀静哈哈大笑,回答:“人民公敌?我看这个词适合我,现在同学都绕着我走,不过大学是个新开始,我不会再把时间浪费在废人跟废物上了。”

  “你还想怎样?”母亲抓住车门,扳过儿子的脸。后者微笑着在她额上一亲,说:“当然是好好学习。再见,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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