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秘事

  

  如今入了深秋,天渐凉,一碗热气腾腾的热汤边便将我和那红衣女子吸引了去。

  我们两围坐在桌前,守着这热气腾腾的汤。我欲用嘴吹凉着滚烫的热汤,欲转头与身旁人感叹这汤的滚烫。可这红衣女子这望着远处怔怔出神,我顺势望去,隔着氤氲雾气,好似看到一张这些日子里朝思暮想的脸庞。那人似乎感受到我们两如炬的目光,立马起身拿剑朝我们走来。

  “霂霂。原来你在此。”林逸行至我们桌前,欲拉起我的手将我带走。

  那红衣女子意识到不对,立马上前拦在我们身前,大声说道:“你是谁?你凭什么带走她?”

  林逸眼里是近日来难眠的担忧与疲惫,原本急不可耐地心情被人中途打断,他紧皱着眉,额头的青筋暴起,努力抑制自己的怒意与急切。

  “小红,快让开,他是我的夫君。”这红衣女子不愿告诉我的真名,近日里我便只好唤她小红。

  身前这红衣女子身子一怔,仿佛更加坚定般地拦在我们中间,“那就更不能让开了!”

  林逸似乎已经用尽了耐心,拔剑欲指这红衣女子。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欲大喊不可。

  可剑影从那女子发丝间闪过,转而砍向旁边的桌椅。

  红衣女子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林逸见状立马牵起我的手,逃出这围观看热闹的人群。

  我回望这铺子里一团混乱,本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林逸怒意勃发,便欲言又止。

  林逸似乎注意到了我的情绪,摸了摸我的头,“霂霂不必担心,不久后便会有人去善后此事。”

  ——

  跟着林逸来到了他们歇脚的驿站,阿梨见我回来,激动得都要掉下眼泪。

  一番打听才知,我被掳走后,林逸一人骑着马在山中寻了我三日,不见我踪影。而往长安那边的探子回信并未有我的踪影。他们一行人才决定继续顺着蜀道南下,寻找我的踪迹。 恰巧今日刚到南郑,便遇到了我。

  阿梨一个劲地询问我前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将那神秘二人的事情告诉阿梨,阿梨也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哪位公子有这么一位表妹。

  “是顾家大小姐。”林逸突地出现在门前,为我们解答困惑。

  “顾家?那岂不是那吴王的表妹?”阿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煽风点火,将这导火线点燃后便立马溜走。

  “霂霂,你这钰哥哥对你是念念不忘啊!”不知为何,每次提到温钰,林逸都好似是火药般,一点就燃。

  我尴尬地不知如何解释,“此事是我不对,耽误了大家的行程。”我只好诚恳地道歉,希望林逸见我态度良好的情况下,将我从宽发落。

  林逸用他纤长的手指勾住我的下巴,居高临下地问我,“此事你没有错,道什么歉?”

  这居高临下的视角,让我心生不悦,想办法欲摆脱林逸。

  没想到我的挣脱加剧了林逸的举动,我害怕那夜的“窒息”重现,只好放弃了挣脱。乖乖地一动不动,无奈地望着林逸,说道:“你到底想如何?”

  林逸见我这模样一怔,将手放下,转身离去。

  我长吁一口气,便去清点着行李。

  ——

  夜晚辗转难眠,不知是不适宜着客栈的竹床,还是怎的。脑海里总是想起在老山寨下山问诊时,面具少年一袭白衣在一流民欲拿刀刺向我时,毅然决然地挡在我身前。那汩汩献血染红了少年的白衣,少年强撑着身体,回头朝我灿烂一笑,那一瞬间,心狂跳不止,仿佛周遭一切都失了颜色。

  在往后的日子里,我常常想起那灿烂明媚的笑容,在每次无力前行时,在每个寒冬腊月里……

  或许,早就察觉自己少女情动的人便在身边,也早就心动不止。可每次想到我们之间隔的重重,便好似这怎么也踏不尽的千山万水,这怎么也看不透的缘分。

  可自己的心总是这么不听劝。藏经阁踏雪而来的他,昏黄烛光下翻窗而入的他,大殿前为我撑伞的他,御前拒绝赐婚公主的他……这些场景一次次地让我心动。无论理智告诉自己,少年的肩头担负起的应是家国天下,建功立业,赢得世人甚至后人的仰慕与赞赏,而我注定是浪迹天涯,苦心钻研,注定与世俗背道而驰。

  本是陌路人,因阴差阳错,让我们命途短暂地交错,而一晌贪欢后,便是各自奔赴命运的告别与遗忘。

  ——

  今日起来后,发现枕前已浸湿一片。

  已是理不清,剪还乱的关系,多想也是徒增烦恼。就让它随风而去,让心动的种子泯灭在光阴里。

  ——

  这几日,林逸忙着乘船顺汉江南下的事,已是几日未见身影。而那红衣女子似也如人间蒸发了般。

  而这日,我与阿梨正在码头清点行李时,瞧见了这失踪多日的两人。

  那红衣女子正拦着林逸,情绪激动地同林逸说着什么,而林逸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冷淡地回了几句。

  阿梨见状以为是林逸与其他女子私会,欲上前替我主持公道。

  我向阿梨解释道,那红衣女子便是慕家大小姐,她应该是来寻我的。

  阿梨听了我的解释后,才善罢甘休。

  我欲转身离开时,那女子忽然把我唤住,“苏霂,你夫君杀人如麻你知道吗?”

  林逸似听了这女子的话语后,眉头紧皱,眼神示意我不要相信。

  那红衣女子冷笑一声,“那你问林逸,顾叔去哪了?”

  顾叔便是那中年男子,我疑惑地望着林逸。

  林逸咬着唇似想逃避我这个问题,那红衣女子好似得到她心中的答案,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朝我说道:“你夫君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暗地里经营醉仙居,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交易,不知道在筹划什么滔天大事,其狼子野心天地可鉴!”

  那红衣女子的话让我一怔,即使之前便知道林逸定不是表面那般光风霁月,但也未料到他竟然裹挟着这么多秘密。

  林逸见我惊讶的表情,便急着向我解释,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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