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孤魂
【合旸殿】
“许林，你岂敢违背先帝，与奸人为伍！”刘平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头顶上的冠早已歪斜，眼中布满了红血丝：“朕自认为待你不薄，你竟与刘晟一起坑害朕，你们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弑君吗？你知道大晋的使者还在河阳楼，他不会和你们这些叛党为伍。”
许林笑出声来：“陛下，您还真是蠢呢。北雁的皇帝死了，那大晋朝吞并北雁不久更加易如反掌，名正言顺了吗？”
刘平登时就吓出一身冷汗：“你...你们敢！”
许林也不和他废话了，挥了挥手让人把人不人，鬼不鬼的刘平带到后寝殿。转身便看见刘晟走进来，赶忙行了礼：“问摄政王安。”
刘晟温和一笑，弯腰虚扶了一下许林：“这是做什么，没得让人觉得怪见外的。”
许林赶紧借力起来，跟在刘晟身后。刘晟其人长得很像不问世事，只谈风月的世家子弟，谈吐之间也尽是贵气和温文尔雅，谁也难以将眼前这个贵公子和搅动朝堂风云的摄政王相提并论。
刘晟撩袍往椅子上一坐，转头示意许林也坐下，盯着许林的眼睛，挑眉笑道：“阿林啊，我三哥如今病的如何了？”
许林看着刘晟的温柔的笑容，莫名觉得有些心里发寒，哆里哆嗦应道：“陛下的病，是失心疯，恐怕以后难以理政。王爷，您是陛下的亲弟弟，陛下如今病重，您自然应该为陛下分忧。”
“诶，这是那里的话。”刘晟摆了摆手“我自然担不起这样的重担。”
言罢，刘晟一双桃花眼微微的眯起来：“许林啊，我三哥是皇帝，像是失心疯这种病，是断断不能让他人知晓的，你与刘意生也说一声，若是他不小心说出去的话....我也是保不了他的。”
许林叩首，连连道：“臣明白，臣明白。”
“好了，你下去吧。我去找三哥聊几句。”刘晟对许林道，许林如释重负，赶紧退了下去。
刘晟慢慢的站起来，向后殿踱步过去。刘平刚才还在痛哭流涕，这会子许是哭的累了，竟然倚着墙就睡着了。
刘晟嫌弃的看了一眼他脸上的泪痕和干掉的鼻涕，但还是蹲下来，伸出帕子为他轻轻的擦拭了两下：“三哥，三哥，怎么在这里就睡了？多凉啊，我扶你起来去床上睡.”
刘平被他推醒了，两个眼睛肿的像两颗桃子一样，他艰难的睁开，反应了一会才看出来这是刘晟：“你！你来做什么？”
“被紧张”刘晟也懒得再拉起这个死沉的人，干脆也就一起坐在地上“做弟弟的来看看自己得了失心疯的哥哥，又哪里不对了吗？”
刘平看着刘晟的眼神，害怕的向后躲了躲：“我....我问你，当年先帝死后，那程贵妃和小皇子被车马碾成烂泥，是不是...你....你做的？”
“是，那个贱人该死，怎么，三哥怜香惜玉啊？”刘晟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刘平心里愤怒，却又胆怯，鼓起勇气却仍然像一只气鼓鼓的鹌鹑：“那你想怎么对朕？也要置之于死地吗？我告诉你，我不怕！”
刘晟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尖锐，回荡在整座宫殿里，像是午夜里惊魂的野鬼，他一把掐住刘平的脖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掐断，年轻俊美的脸也因怒而扭曲狰狞：“你可知道？人活着本来就是比死了更难受！”
“刘平啊，你自小养尊处优，自然过的和傻子一样。”刘晟将他摔在墙上，拍拍手站了起来，背过身去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双目圆瞪，指着刘平吼道：“蠢猪！”
“我外祖是罪臣，我就也有罪。我没有母亲，从小就在阉人裤裆底下讨生活，他们羞辱我，到我长大以后还!”刘晟恶心的快要吐出来，他啐了一口，脸上的狰狞又变成了一贯的云淡风轻：“你是嫡长子，生来就身份尊贵。我呢，我生来就有罪，我活该受苦被羞辱。如今无论我穿多么华贵的衣料，我都觉得自己是下贱胚子。所以啊，我必须登临人极，我的这一生不能再有污点了。”
刘平被他疯魔的样子吓到了，他虽然懦弱无能，还好色好酒，但是并不残暴，他甚至厌恶那些残忍的刑罚，刘晟折磨人的法子很是残忍，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刘晟看出了他眼中的胆怯，掩盖住了心里的轻蔑，眼中流露的感情全是恳求与真诚，他的手附上刘平的肩膀，温柔轻声道：“三哥，你帮帮我吧，你已经拥有过很多了，我也想尝一尝。小时候，三哥还给我带过糕点。长大以后，三哥也是一样对晟儿好对吗？”
刘平觉得得了失心疯的人分明是刘晟，他简直疯的让人觉得可怕，可惧，但是又....可悲。
刘平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当朕愿意做这亡国之君吗？老五，你想朕做什么，让贤于你还是自裁？朕现在觉得与其这般煎熬，还不如就此了结的洒脱。如若在北雁苟延残喘的时日里，能让你高兴一会，朕也愿意尽一次兄长之责。你想做什么，就去吧。”
刘平说完，仰头靠在墙上，刘晟跪在地上，眼神中难得一丝清明。没有伪装时，他的眼神疲惫至极，甚至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那就谢谢你了。”
当周身的华丽都谢了幕，合旸殿里冷清的像是地府。两条孤魂缠打撕扯后，又互相取暖。
是啊，“人生无多，及时行乐”
刘平常将这话挂在嘴边。
这世间有多少卑贱，就有多少欲望，有多少欲望就有多少纠葛，羁绊，杀戮。
名望尔，钱财尔，柔情尔，草木贫土，一座孤冢，尘烟没入。
红尘之间，终是走不出，也堪不破。
“许林，你岂敢违背先帝，与奸人为伍！”刘平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头顶上的冠早已歪斜，眼中布满了红血丝：“朕自认为待你不薄，你竟与刘晟一起坑害朕，你们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弑君吗？你知道大晋的使者还在河阳楼，他不会和你们这些叛党为伍。”
许林笑出声来：“陛下，您还真是蠢呢。北雁的皇帝死了，那大晋朝吞并北雁不久更加易如反掌，名正言顺了吗？”
刘平登时就吓出一身冷汗：“你...你们敢！”
许林也不和他废话了，挥了挥手让人把人不人，鬼不鬼的刘平带到后寝殿。转身便看见刘晟走进来，赶忙行了礼：“问摄政王安。”
刘晟温和一笑，弯腰虚扶了一下许林：“这是做什么，没得让人觉得怪见外的。”
许林赶紧借力起来，跟在刘晟身后。刘晟其人长得很像不问世事，只谈风月的世家子弟，谈吐之间也尽是贵气和温文尔雅，谁也难以将眼前这个贵公子和搅动朝堂风云的摄政王相提并论。
刘晟撩袍往椅子上一坐，转头示意许林也坐下，盯着许林的眼睛，挑眉笑道：“阿林啊，我三哥如今病的如何了？”
许林看着刘晟的温柔的笑容，莫名觉得有些心里发寒，哆里哆嗦应道：“陛下的病，是失心疯，恐怕以后难以理政。王爷，您是陛下的亲弟弟，陛下如今病重，您自然应该为陛下分忧。”
“诶，这是那里的话。”刘晟摆了摆手“我自然担不起这样的重担。”
言罢，刘晟一双桃花眼微微的眯起来：“许林啊，我三哥是皇帝，像是失心疯这种病，是断断不能让他人知晓的，你与刘意生也说一声，若是他不小心说出去的话....我也是保不了他的。”
许林叩首，连连道：“臣明白，臣明白。”
“好了，你下去吧。我去找三哥聊几句。”刘晟对许林道，许林如释重负，赶紧退了下去。
刘晟慢慢的站起来，向后殿踱步过去。刘平刚才还在痛哭流涕，这会子许是哭的累了，竟然倚着墙就睡着了。
刘晟嫌弃的看了一眼他脸上的泪痕和干掉的鼻涕，但还是蹲下来，伸出帕子为他轻轻的擦拭了两下：“三哥，三哥，怎么在这里就睡了？多凉啊，我扶你起来去床上睡.”
刘平被他推醒了，两个眼睛肿的像两颗桃子一样，他艰难的睁开，反应了一会才看出来这是刘晟：“你！你来做什么？”
“被紧张”刘晟也懒得再拉起这个死沉的人，干脆也就一起坐在地上“做弟弟的来看看自己得了失心疯的哥哥，又哪里不对了吗？”
刘平看着刘晟的眼神，害怕的向后躲了躲：“我....我问你，当年先帝死后，那程贵妃和小皇子被车马碾成烂泥，是不是...你....你做的？”
“是，那个贱人该死，怎么，三哥怜香惜玉啊？”刘晟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刘平心里愤怒，却又胆怯，鼓起勇气却仍然像一只气鼓鼓的鹌鹑：“那你想怎么对朕？也要置之于死地吗？我告诉你，我不怕！”
刘晟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尖锐，回荡在整座宫殿里，像是午夜里惊魂的野鬼，他一把掐住刘平的脖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掐断，年轻俊美的脸也因怒而扭曲狰狞：“你可知道？人活着本来就是比死了更难受！”
“刘平啊，你自小养尊处优，自然过的和傻子一样。”刘晟将他摔在墙上，拍拍手站了起来，背过身去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双目圆瞪，指着刘平吼道：“蠢猪！”
“我外祖是罪臣，我就也有罪。我没有母亲，从小就在阉人裤裆底下讨生活，他们羞辱我，到我长大以后还!”刘晟恶心的快要吐出来，他啐了一口，脸上的狰狞又变成了一贯的云淡风轻：“你是嫡长子，生来就身份尊贵。我呢，我生来就有罪，我活该受苦被羞辱。如今无论我穿多么华贵的衣料，我都觉得自己是下贱胚子。所以啊，我必须登临人极，我的这一生不能再有污点了。”
刘平被他疯魔的样子吓到了，他虽然懦弱无能，还好色好酒，但是并不残暴，他甚至厌恶那些残忍的刑罚，刘晟折磨人的法子很是残忍，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刘晟看出了他眼中的胆怯，掩盖住了心里的轻蔑，眼中流露的感情全是恳求与真诚，他的手附上刘平的肩膀，温柔轻声道：“三哥，你帮帮我吧，你已经拥有过很多了，我也想尝一尝。小时候，三哥还给我带过糕点。长大以后，三哥也是一样对晟儿好对吗？”
刘平觉得得了失心疯的人分明是刘晟，他简直疯的让人觉得可怕，可惧，但是又....可悲。
刘平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当朕愿意做这亡国之君吗？老五，你想朕做什么，让贤于你还是自裁？朕现在觉得与其这般煎熬，还不如就此了结的洒脱。如若在北雁苟延残喘的时日里，能让你高兴一会，朕也愿意尽一次兄长之责。你想做什么，就去吧。”
刘平说完，仰头靠在墙上，刘晟跪在地上，眼神中难得一丝清明。没有伪装时，他的眼神疲惫至极，甚至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那就谢谢你了。”
当周身的华丽都谢了幕，合旸殿里冷清的像是地府。两条孤魂缠打撕扯后，又互相取暖。
是啊，“人生无多，及时行乐”
刘平常将这话挂在嘴边。
这世间有多少卑贱，就有多少欲望，有多少欲望就有多少纠葛，羁绊，杀戮。
名望尔，钱财尔，柔情尔，草木贫土，一座孤冢，尘烟没入。
红尘之间，终是走不出，也堪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