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9
当天一下午小鲛人都很冷漠，导致原纵骁不断回想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敢随意打扰他学习，偶尔遣佣人送点茶水零食。
谯明钧：昨天送东西还亲自送，今天就这样！他果然不想看见我，肯定怪我占了他的小鲛妻的壳子！
就算晚上坐上车，谯明钧也只是看向窗外，不主动开口说话。
外面人那么多，如果原先生不牵他，他很没面子的诶。那样的话，他也别给原先生面子了，直接转身就走。
“皓魄当空宝镜升，云间仙籁寂无声。”谯明钧在车过一拐角时看见了月亮，忽而感慨，“鲛人通常会用‘海月’形容心上人的眼睛。”
谯明钧侧头，猝然与原纵骁视线交汇，而后原纵骁又看向前方，仿佛那目光只是看右侧后视镜时，不经意流转到谯明钧身上。
“你也会遇到你的心上人。”原纵骁没头没尾地说，他真的很想看到小鲛人幸福，哪怕不是他带给他的，“ta的眼睛一定会像你说的那样，如夜海月辉般皎洁。”
谯明钧骤然看向原先生的眼睛——原先生目视着前方道路，没看他。但原先生的目光清澈明皓，如同一片盛满月光的海洋。
谯明钧抿紧了唇：他是什么意思？要把我推开？就因为我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所以可以名誉利益都不顾，把我赶出这个家庭？
“我从不打算结婚。”谯明钧语气随意，“唯一一次动过念头，还是对祝永氏的嫡长女。”
原纵骁握方向盘的手一紧，喉咙发干，呼吸间透着道不明的苦涩。小鲛人果然有喜欢的人。如果自己那时没有强迫他，他到现在，是不是也会有一个温婉贤德的妻子？
谯明钧：“因为她家真的特别有钱。”
原纵骁：“……”
“当时的我确实拒绝不了这份助力。”
原纵骁哭笑不得，历史中的谯明钧最后还是没娶那个女子，因为他想了一个更绝妙的主意——别人都是捐钱做官，谯明钧首创捐钱做妖王。
祝永氏有钱，谯明钧有权，双方一拍即合。
嫡子当上妖王，祝永氏从末流的商贾世家一跃跻身权流之列，何乐而不为？
只是不知小鲛人从中疏通关系废了多少心力心血。
“爱情对我来说可有可无。”谯明钧漫不经心地说，“你口中的心上人，我大抵是不会有。我只会待在对我最有利的人身边。”
所以你死了这条把我赶出去的心吧。
*
原纵骁将车停在豫湖公园外的停车场。
这次谯明钧没再等他过来开门。
原纵骁走到车的另一边时，谯明钧已经下车了。
谯明钧微微仰起头看原先生，他怎么还不伸手来牵我？
原纵骁落后他小半步，柔声道：“走吧。”
谯明钧：？真不牵？
“原先生。”谯明钧伸出左手，认真说道，“你忘记牵你的夫人了。”
“……”还演呢？
原纵骁无奈伸手握了小鲛人一点点指尖。
谯明钧要被他气炸了，我不是你的小鲛妻就可以这么敷衍吗！那你也别牵了！
谯明钧不动声色抽出手指，冷淡道：“原先生走前面吧，我不识路。”
原纵骁心里叹气，小鲛人果然还是不习惯肢体接触。
公园门口被花灯装饰得流光溢彩，来看灯会的人们络绎不绝，摩肩接踵，这种热闹让谯明钧心情稍霁，开始紧紧跟着原先生。
原纵骁见人太多，怕小鲛人走散，往后伸手抓住了谯明钧的袖子。
哟，知道回来牵他了？
小鲛人大方不计较，抽出袖子，手指插进原先生指缝间，缓缓扣上，又向前迈了一步，和他并排走着。
“有人在看我们呢。”谯明钧看花灯的同时，见到好多人频频回头看他们，还有手机拍照的，却不敢上前搭讪，觉得好玩。
原纵骁握了握谯明钧的手，模范夫夫是吗？
一个小女孩提着一盏白芙蓉花灯跑过来，将灯柄递向谯明钧：“原先生给你的吖。”
“谢谢。”谯明钧松开原纵骁的手，弯腰对小女孩笑笑，才接过花灯。
小女孩脸颊微红，嬉笑跑开。
谯明钧站直调侃原纵骁：“你还雇佣童工？”
原纵骁：“我没给钱，不算雇佣。”
谯明钧：“……”
谯明钧低头拨弄花灯，灯丝缠绕在绳上，橘黄融融，白色花瓣里头还藏着一只小兔子。
“谢谢，我很喜欢。”
谯明钧一路走过来，月色婵娟，灯火辉煌，也只是纯欣赏，没想过拥有一盏花灯。
“喜欢就好。”
花灯有了，那他的月亮呢？
谯明钧一手提灯，一手牵原先生：“今天会有烟花吗？”
原纵骁承诺：“会的。”
谯明钧眼睛亮晶晶的，看见公园里挂满了灯笼，许多人在底下猜灯谜。他被气氛感染，心念一动，拉着原先生挤进人群。
“源水尽，愿心随。”谯明钧念出灯谜，回头对原纵骁笑，“是原先生的‘原’。”
原纵骁和他对着眼笑，情不自禁揉揉他的脑袋。
谯明钧被他揉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转头继续看灯谜。
“秋色平分再会……”
谯明钧忽而话语一凝，笑容消失在脸上，沉默地拉原纵骁走出人群。
原纵骁不明白小鲛人为什么突然心情不好，忐忑不安地跟他走了很久，来到远离人群的僻静地方。
谯明钧在沉默行走的过程中，已经把所有思绪理清了。
“秋色平分再会”，秋，古又称金秋，所以秋天的颜色是金，平分为匀，合起来是，谯明钧的钧。
谯明钧终于知道了，原纵骁明明能请人隔开人群，让他们免受人潮拥挤，却依旧和他混迹在人群中的原因。也知道了，这几天纠结恼心于原先生行为的原因。
他其实一点都不接地气。
妖界每一次的庆典，声势是难以想象的浩大，但都是贵族的盛会，劳的是民，烧的是民脂民膏。贵族的快乐，诞生于民众的痛苦。
谯明钧喜欢热闹，却不喜欢这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热闹。
而他往往是染血最多的刽子手。
原先生带他看灯，手牵手，融入热闹本身，像每一对普通情侣一样，在市井长巷，在人间烟火中，诉说着隐晦爱意。
原先生永远都知道他最想要的。
原先生永远会给他体贴尊重。
原先生让他知道他的想法也很重要。
这样的原先生，他怎么会不心动？
未来的自己也不会不喜欢。
两人面对面站着，谯明钧缓缓抽出了自己的手，脸颊划过一行清泪：“原先生，你别对我这么好。”
“我会很遗憾我不是你的爱人。”
虽然他一直在挑未来自己的毛病，但不得不承认，他很羡慕他。
原纵骁一见他落泪就手足无措，捧住他的脸，磕磕绊绊地解释：“宝宝，我的爱人一直都是你。我们相识很早，只是你忘了……没关系，不是些美好回忆，你不用记得……现在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做一切选择……”
“虽然说这种话很不合时宜，但是——”
“谯明钧，你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刹那，人群欢呼，电子烟花绽放在黑夜，月亮触摸烟火，霓虹光亲吻星河，蟾宫挥别寂寥。
“原先生，”谯明钧在他最期待的烟花中，听见自己冷静地说，“我累了，麻烦送我回去。”
谯明钧：昨天送东西还亲自送，今天就这样！他果然不想看见我，肯定怪我占了他的小鲛妻的壳子！
就算晚上坐上车，谯明钧也只是看向窗外，不主动开口说话。
外面人那么多，如果原先生不牵他，他很没面子的诶。那样的话，他也别给原先生面子了，直接转身就走。
“皓魄当空宝镜升，云间仙籁寂无声。”谯明钧在车过一拐角时看见了月亮，忽而感慨，“鲛人通常会用‘海月’形容心上人的眼睛。”
谯明钧侧头，猝然与原纵骁视线交汇，而后原纵骁又看向前方，仿佛那目光只是看右侧后视镜时，不经意流转到谯明钧身上。
“你也会遇到你的心上人。”原纵骁没头没尾地说，他真的很想看到小鲛人幸福，哪怕不是他带给他的，“ta的眼睛一定会像你说的那样，如夜海月辉般皎洁。”
谯明钧骤然看向原先生的眼睛——原先生目视着前方道路，没看他。但原先生的目光清澈明皓，如同一片盛满月光的海洋。
谯明钧抿紧了唇：他是什么意思？要把我推开？就因为我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所以可以名誉利益都不顾，把我赶出这个家庭？
“我从不打算结婚。”谯明钧语气随意，“唯一一次动过念头，还是对祝永氏的嫡长女。”
原纵骁握方向盘的手一紧，喉咙发干，呼吸间透着道不明的苦涩。小鲛人果然有喜欢的人。如果自己那时没有强迫他，他到现在，是不是也会有一个温婉贤德的妻子？
谯明钧：“因为她家真的特别有钱。”
原纵骁：“……”
“当时的我确实拒绝不了这份助力。”
原纵骁哭笑不得，历史中的谯明钧最后还是没娶那个女子，因为他想了一个更绝妙的主意——别人都是捐钱做官，谯明钧首创捐钱做妖王。
祝永氏有钱，谯明钧有权，双方一拍即合。
嫡子当上妖王，祝永氏从末流的商贾世家一跃跻身权流之列，何乐而不为？
只是不知小鲛人从中疏通关系废了多少心力心血。
“爱情对我来说可有可无。”谯明钧漫不经心地说，“你口中的心上人，我大抵是不会有。我只会待在对我最有利的人身边。”
所以你死了这条把我赶出去的心吧。
*
原纵骁将车停在豫湖公园外的停车场。
这次谯明钧没再等他过来开门。
原纵骁走到车的另一边时，谯明钧已经下车了。
谯明钧微微仰起头看原先生，他怎么还不伸手来牵我？
原纵骁落后他小半步，柔声道：“走吧。”
谯明钧：？真不牵？
“原先生。”谯明钧伸出左手，认真说道，“你忘记牵你的夫人了。”
“……”还演呢？
原纵骁无奈伸手握了小鲛人一点点指尖。
谯明钧要被他气炸了，我不是你的小鲛妻就可以这么敷衍吗！那你也别牵了！
谯明钧不动声色抽出手指，冷淡道：“原先生走前面吧，我不识路。”
原纵骁心里叹气，小鲛人果然还是不习惯肢体接触。
公园门口被花灯装饰得流光溢彩，来看灯会的人们络绎不绝，摩肩接踵，这种热闹让谯明钧心情稍霁，开始紧紧跟着原先生。
原纵骁见人太多，怕小鲛人走散，往后伸手抓住了谯明钧的袖子。
哟，知道回来牵他了？
小鲛人大方不计较，抽出袖子，手指插进原先生指缝间，缓缓扣上，又向前迈了一步，和他并排走着。
“有人在看我们呢。”谯明钧看花灯的同时，见到好多人频频回头看他们，还有手机拍照的，却不敢上前搭讪，觉得好玩。
原纵骁握了握谯明钧的手，模范夫夫是吗？
一个小女孩提着一盏白芙蓉花灯跑过来，将灯柄递向谯明钧：“原先生给你的吖。”
“谢谢。”谯明钧松开原纵骁的手，弯腰对小女孩笑笑，才接过花灯。
小女孩脸颊微红，嬉笑跑开。
谯明钧站直调侃原纵骁：“你还雇佣童工？”
原纵骁：“我没给钱，不算雇佣。”
谯明钧：“……”
谯明钧低头拨弄花灯，灯丝缠绕在绳上，橘黄融融，白色花瓣里头还藏着一只小兔子。
“谢谢，我很喜欢。”
谯明钧一路走过来，月色婵娟，灯火辉煌，也只是纯欣赏，没想过拥有一盏花灯。
“喜欢就好。”
花灯有了，那他的月亮呢？
谯明钧一手提灯，一手牵原先生：“今天会有烟花吗？”
原纵骁承诺：“会的。”
谯明钧眼睛亮晶晶的，看见公园里挂满了灯笼，许多人在底下猜灯谜。他被气氛感染，心念一动，拉着原先生挤进人群。
“源水尽，愿心随。”谯明钧念出灯谜，回头对原纵骁笑，“是原先生的‘原’。”
原纵骁和他对着眼笑，情不自禁揉揉他的脑袋。
谯明钧被他揉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转头继续看灯谜。
“秋色平分再会……”
谯明钧忽而话语一凝，笑容消失在脸上，沉默地拉原纵骁走出人群。
原纵骁不明白小鲛人为什么突然心情不好，忐忑不安地跟他走了很久，来到远离人群的僻静地方。
谯明钧在沉默行走的过程中，已经把所有思绪理清了。
“秋色平分再会”，秋，古又称金秋，所以秋天的颜色是金，平分为匀，合起来是，谯明钧的钧。
谯明钧终于知道了，原纵骁明明能请人隔开人群，让他们免受人潮拥挤，却依旧和他混迹在人群中的原因。也知道了，这几天纠结恼心于原先生行为的原因。
他其实一点都不接地气。
妖界每一次的庆典，声势是难以想象的浩大，但都是贵族的盛会，劳的是民，烧的是民脂民膏。贵族的快乐，诞生于民众的痛苦。
谯明钧喜欢热闹，却不喜欢这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热闹。
而他往往是染血最多的刽子手。
原先生带他看灯，手牵手，融入热闹本身，像每一对普通情侣一样，在市井长巷，在人间烟火中，诉说着隐晦爱意。
原先生永远都知道他最想要的。
原先生永远会给他体贴尊重。
原先生让他知道他的想法也很重要。
这样的原先生，他怎么会不心动？
未来的自己也不会不喜欢。
两人面对面站着，谯明钧缓缓抽出了自己的手，脸颊划过一行清泪：“原先生，你别对我这么好。”
“我会很遗憾我不是你的爱人。”
虽然他一直在挑未来自己的毛病，但不得不承认，他很羡慕他。
原纵骁一见他落泪就手足无措，捧住他的脸，磕磕绊绊地解释：“宝宝，我的爱人一直都是你。我们相识很早，只是你忘了……没关系，不是些美好回忆，你不用记得……现在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做一切选择……”
“虽然说这种话很不合时宜，但是——”
“谯明钧，你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刹那，人群欢呼，电子烟花绽放在黑夜，月亮触摸烟火，霓虹光亲吻星河，蟾宫挥别寂寥。
“原先生，”谯明钧在他最期待的烟花中，听见自己冷静地说，“我累了，麻烦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