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乞巧
再回到南湖时,已是一片狼籍。满池的残荷无精打采地伫立,原本湖旁精致地亭台水榭也成了废墟残骸。那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世家小姐们已经不见了踪影,四处寻找不见阿梨与若竹的的身影,我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在残骸一角,一红衣少年也发疯了似得四处寻找,深邃的眼眶里爬满红血丝,脸上写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与担忧。
红衣少年定睛看到前方穿着青色衣裳的我,便停下脚步。我们隔着重重障碍与烈火,四目相对,看到那双亮若星辰的眸子,我这几日的不安似有了归宿。
红衣少年径直向我奔来,仿佛周遭的荆棘与坷坎都不作数,这一路的奔波与寻觅都值得。我被少年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我,仿佛什么珍宝失而复得般,感叹道:“霂霂,我终于找到你了。”
再次遇见这熟悉温暖的怀抱,眼眶里打转时泪水不受控制般落下,“林逸,阿梨和若竹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受了点伤,已经送回府了。”林逸轻拍着我的肩膀,安抚我道。
林逸似看到什么人,恭恭敬敬说道,“多谢吴王殿下出手救下霂霂。改日林逸一定备贺礼登门拜访。”
那人只是款款回礼,礼貌谦逊地接受了谢意,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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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路上,林逸要我讲这几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所以霂霂是那日落水被温钰救起,然后一直被他关在一个别院。直到今日才回到南湖?”
“是的,我之前不知道暴民竟在我落水那天攻进了南湖,并且有这么多人受伤。身为医者,却不能在一线救死扶伤,却只能偏安一隅之地,偷渡光阴。”我叹息道。
“此事不能霂霂。这温钰恐怕不简单。也是,慕贵妃本是宫中宠妃,却选择用一尺白绫结束自己的生命。背靠商贾大家慕氏,如今皇上子嗣单薄,他又怎么不想争争那个位置?”
“你说慕贵妃是自裁?怎么会呢?慕贵妃那么善良…”我不解嘀咕道。
“霂霂,你那时还小,只看到了这皇宫的和睦美满的表象,又怎么会看到那肮脏不堪的真相与内幕。”
等等,林逸怎么会知道我小时候经常去皇宫。我欲准备问清楚,却被林逸带偏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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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我便跑去阿梨房中,发现阿梨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
阿梨看到我回来惊喜道,“霂霂,你能安全回府真是太好了!”然后一脸神秘兮兮地说道,“小霂,我哥哥一听到南湖被攻,可是快马加鞭的从秦州赶回长安来救你。”
听到阿梨这话,感觉脸上如火烧了般,“你…你胳膊上的伤怎么回事?”
“就是武不敌众啊,受了点小伤罢了。还是顾南禾说的对,我这三脚猫的功夫真上了战场果然不行。”说罢,阿梨脸上浮现了几分伤感,“小霂,你不知道我和若竹有多羡慕你。和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事多大的幸事与福分啊!我哥哥对你如此上心,你也要有所表示啊!”
受不了阿梨的调侃,我红着脸回了房。
听到阿梨的话语,脑海里总是浮现林逸那张俊俏浅笑的模样,心狂跳不止,内心燥热不安。
我心里默念佛经,让自己躁动的情绪安抚下来。
可突然脑海里的那人出现在门槛,一袭藏蓝袍子,长身玉立,满身富贵懒察觉。
心里的小鹿似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我急忙起身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瓷壶。
林逸见状,立马上前将我拉至身后,生怕我被这满地的瓷片伤到。
“霂霂小心!”,转身间他纤长的手指忽碰到我滚烫的脸颊,惊讶之余用手试探我额头的温度,“霂霂的脸颊怎么这么滚烫?”
我见林逸的亲密接触,立马后退,深呼吸,抑制住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用双手做扇风状,不好意思地说道,“没什么,就是天气有点热,有点热。”
林逸似乎是懂了什么,一双桃花眼里藏着似有似无的笑意,“霂霂可不要忘记了那十个亲手缝制的荷包。”
“记得,记得。”说罢,便急不可耐地将林逸送走,才长嘘一口。
小屏见满地狼藉便连忙来收拾,我好奇地问小屏道,“小屏,你觉得世子怎么样?”
“世子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翩翩少年,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主要是对小姐还这么好,只怕全长安城里找不到第二个了!”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诗,是最近又偷看了什么话本子了吗?”
“小姐,小屏没有!我听京城那些小姐们都是这么评价世子的。”小屏委屈巴巴的说道。
我思索着小屏和阿梨的话语,想着那同床共枕的俊俏少年,内心竟泛起了丝丝甜蜜,嘴角的弧度一直上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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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七夕,我被小屏他们呼唤着将绿豆、小豆、小麦等浸于碗中,等他它们长于数寸的芽,在待七夕那日用红、蓝丝绳扎成一束。
“一定要快快发芽,保佑我家小姐多子多福。”小屏在一旁对着这玉碗,双手合十地取愿道。
我在一旁笑道,“这子孙福又是怎么求来的?何况,多子不一定多福,一个人的福气怎是这子孙带来的?”
小屏听了若有所思,调皮道:“那小姐嫁了世子,也是福气满满了。”
听了这话,我脸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阿梨恰巧路过,本欲唤我进宫,看到我红彤彤的脸,一脸疑惑地伸手摸了摸我额头的温度。看一旁小屏八卦兮兮的笑容,阿梨似懂非懂,说道:“走啦,嫂嫂!皇后召你进宫啦!”
小屏听我闻要进宫,硬是叫来入眠将我收拾了一顿才放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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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借着操办若竹婚事的幌子,有大半个月未进宫。如今皇后娘娘突召我,只怕是下扬州之事出了点乱子,需我去打把手。
果不其然,皇后殿内见王氏正犯难地向皇后说着什么,“此次陛下出征高丽后,后宫用度已是吃紧。再到秋日下扬州,只怕这后宫娘娘和各世家夫人的用度越发克扣。”
皇后听闻正扶着额苦想,这进退维谷,两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