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神使（一）
第十三章 神使
“他是我精神上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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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瑟夫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握着拳控制自己的脾气，嘴里念着：“镇静，镇静……”小平房红色的木门一打开，他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念得话，几步冲到门口揪住头发乱蓬蓬的小家伙：“因尚，好你个因尚！”
“干什么？”因尚一巴掌打开他的手，退回屋子里谨慎地看着他。
一双手把因尚移到身后，那是穿着一件夏装——白色衬衫黑裤子——的林风，他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望见乔瑟夫开口道：“你怎么又来了？我告诉过你他在发情期后遗症。”
“骗人！”乔瑟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身上没一点儿发情期信息素的味道。而且畀静告诉我你们俩昨天晚上带了一大包食品和一箱东西从邮局回来，你们背着我们干什么？”
因尚看了眼面容冷漠的林风，摇了摇头走到乔瑟夫他面前，双手按着他的肩正色说：“乔治，我还没跟你结婚呢！像从前那样腻在一起是不对的，你看看林风，这才是Omega，不，所有独立的人该有的样子。”
乔瑟夫反按住他的肩膀，说：“亲爱的，你去问问畀静为什么从陆安跟过来，Omega是特殊的，alpha也是特殊的，我们应该腻在一起，有些beta情侣也总黏在一起。”
因尚拨开他的手，重重叹了口气，退后一步道：“兔子先生来是想看看西欧学院，沈言先生也要送他来留学呢！而且等你的婚礼结束林就回陆安了，他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的确没在发情期，骗了你是我不好，昨晚我们在看书。”他侧身指向沙发上一堆书，“是妈妈寄过来的，还有群青姑姑的日记。你又不喜欢这些。”
乔瑟夫进去翻了几本，发现都是他看不懂的东西，这些现在不使用的古文字也就闲着没事干的Omega会去学习，他想着，忽然觉得自己也是大惊小怪的，两个Omega一起睡能发生什么？于是呼出一口气，神采奕奕地离开了。
“你知道我想到什么了吗？”因尚望着乔瑟夫的背景对林说，“那位作家说得对，Alpha跟Omega永远不会了解对方。”
林应和：“他们会在争吵跟和解的反复下过一辈子。”
“真羡慕你的畀静。”因尚过来跟他一起收拾沙发，“不玩权力斗争，也不参与乱七八糟的阵营。”
林莞尔，神色更温和许多，梦呓一般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他尘埃不染，恐怕我永远都不能追上。想着跟对花也有关系，他们俩相处的时间更久，不像我劳碌尘世，这怪沈言。”
“沈言？”因尚感到终于跟上了他的话。
林点头说：“我有记忆起就跟着沈言，怎么思考怎么做事都是因袭他。不过这半年叫我们都改变了，现在我不会再这么偏执，总把事情看得简单单纯。”林看向他，“这也要告诉你，独立是一件好事，但任何事情走向极端都不正确，要接受事物的复杂性。”
“你怎么也说教起来了？”
“确实，这不是我的风格。”忽然他拿起手里的书，指着对因尚说，“被托尔斯泰影响的。”
两人对视，哄然大笑。没注意院子里的燕尾服先生已经走到了门口，叫喊着：“少爷、少爷！”
“忒休斯！”因尚答，放下书走过去。
“夫人让我来接少爷回家，请林先生也屈尊来寒舍做客。”忒休斯说着微微鞠躬，面带微笑，感觉自己的举止得体得不能再得体了。
“忒休斯先生，你应该知道平等革命军还没有跟联合组织签订统一协定，我是沈统帅的儿子，同时是华国联合组织的成员，而奥德修家族是西欧联合组织的左派。”
忒休斯瞪着双眼凹出一圈双下巴，看看林风又看看自家事不关己的少爷，说了句稍等就小跑出去了，没多久一位贵妇人提着长裙缓缓走来，正是因尚的母亲安娜。她推开上来拥抱她的儿子，转而抱了抱林风，又在他脸颊上亲吻了一下，笑道：“侄子，我们有两年没见了，上次匆匆一别，我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你。所以过来吧，除了复杂的政治关系，还有亲情把我们绑在一起。”
林风一时间只觉她说的太有道理了，立刻就答应下来，安娜高兴得拉着他聊了一路，问是谁养大了他，问以后有什么打算，问有没有订婚，又把林群青当初在西欧的事情讲了一遍。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奥德修的宅邸，金色的大门打开，一所辉宏的白色房子映入眼帘，又行驶五分钟才到门口。池塘中荷花荷叶接天连叶，清香扑鼻。池塘边是一颗盘根错杂的大榕树，树下一个白色的小亭子，一位女仆正将食物摆上银色架子。
“喝茶，亲爱的。”安娜与他对坐，因尚坐在一侧。
“我还要唠叨一句，你不光跟林群青长得像，性格也一样，我说了半天你只会哼哼唧唧答几个语气词。”
“我不擅长聊天。”
“没错林风，以你的性格，怎么会喜欢乔瑟夫做的那些事？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无条件资助你做研究搞学问，或者安排一门好亲事。”
林风惊得呛了一口茶，咳嗽几声稳定下来，笑答：“我听说您希望因尚像alpha一样成为一个自主的人，我的追求也是做有意义的事。就像我刚才说的，过几天我会回陆安，跟沈言在一起。”
“为什么是沈言？你之前支持的是华国联合组织吧？”安娜神色恺然，仿佛真的只是聊家常。
林风思索一阵，回答说：“大概是因为他需要我。联合组织的首领去世了，说起来他死后我才知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的上层跟他的理念很多都不同，也跟我不同，待在那儿就要站队。陆安不同，上次协商失败后我能感受到沈言的改变。”
“你觉得沈言需要你帮他？”
因尚正在倒茶，闻言噗嗤一笑，说：“妈妈，沈言是他的养父啊，沈言需要林在他身边，就像你需要我。”
“什么？”安娜不可思议地看向林风。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沈言他是我精神上的父亲。”林风说，“他其实没人们想的那么可怕，也可能是因为我跟母亲长得像，总之他对我很好。”他低下头，回味自己一番话是怎么脱口而出的，发现原来自己其实一直把沈言当成父亲，而非口中的复仇对象。“还有母亲的同学，”林风补充，“她叫金巧，母亲的日记经常提到她。”
“那位精神分裂症的女士。”安娜记得她。
“她受了很多苦，接下来是我回报她的时候了。”林风正色起来，“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他是我精神上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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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瑟夫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握着拳控制自己的脾气，嘴里念着：“镇静，镇静……”小平房红色的木门一打开，他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念得话，几步冲到门口揪住头发乱蓬蓬的小家伙：“因尚，好你个因尚！”
“干什么？”因尚一巴掌打开他的手，退回屋子里谨慎地看着他。
一双手把因尚移到身后，那是穿着一件夏装——白色衬衫黑裤子——的林风，他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望见乔瑟夫开口道：“你怎么又来了？我告诉过你他在发情期后遗症。”
“骗人！”乔瑟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身上没一点儿发情期信息素的味道。而且畀静告诉我你们俩昨天晚上带了一大包食品和一箱东西从邮局回来，你们背着我们干什么？”
因尚看了眼面容冷漠的林风，摇了摇头走到乔瑟夫他面前，双手按着他的肩正色说：“乔治，我还没跟你结婚呢！像从前那样腻在一起是不对的，你看看林风，这才是Omega，不，所有独立的人该有的样子。”
乔瑟夫反按住他的肩膀，说：“亲爱的，你去问问畀静为什么从陆安跟过来，Omega是特殊的，alpha也是特殊的，我们应该腻在一起，有些beta情侣也总黏在一起。”
因尚拨开他的手，重重叹了口气，退后一步道：“兔子先生来是想看看西欧学院，沈言先生也要送他来留学呢！而且等你的婚礼结束林就回陆安了，他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的确没在发情期，骗了你是我不好，昨晚我们在看书。”他侧身指向沙发上一堆书，“是妈妈寄过来的，还有群青姑姑的日记。你又不喜欢这些。”
乔瑟夫进去翻了几本，发现都是他看不懂的东西，这些现在不使用的古文字也就闲着没事干的Omega会去学习，他想着，忽然觉得自己也是大惊小怪的，两个Omega一起睡能发生什么？于是呼出一口气，神采奕奕地离开了。
“你知道我想到什么了吗？”因尚望着乔瑟夫的背景对林说，“那位作家说得对，Alpha跟Omega永远不会了解对方。”
林应和：“他们会在争吵跟和解的反复下过一辈子。”
“真羡慕你的畀静。”因尚过来跟他一起收拾沙发，“不玩权力斗争，也不参与乱七八糟的阵营。”
林莞尔，神色更温和许多，梦呓一般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他尘埃不染，恐怕我永远都不能追上。想着跟对花也有关系，他们俩相处的时间更久，不像我劳碌尘世，这怪沈言。”
“沈言？”因尚感到终于跟上了他的话。
林点头说：“我有记忆起就跟着沈言，怎么思考怎么做事都是因袭他。不过这半年叫我们都改变了，现在我不会再这么偏执，总把事情看得简单单纯。”林看向他，“这也要告诉你，独立是一件好事，但任何事情走向极端都不正确，要接受事物的复杂性。”
“你怎么也说教起来了？”
“确实，这不是我的风格。”忽然他拿起手里的书，指着对因尚说，“被托尔斯泰影响的。”
两人对视，哄然大笑。没注意院子里的燕尾服先生已经走到了门口，叫喊着：“少爷、少爷！”
“忒休斯！”因尚答，放下书走过去。
“夫人让我来接少爷回家，请林先生也屈尊来寒舍做客。”忒休斯说着微微鞠躬，面带微笑，感觉自己的举止得体得不能再得体了。
“忒休斯先生，你应该知道平等革命军还没有跟联合组织签订统一协定，我是沈统帅的儿子，同时是华国联合组织的成员，而奥德修家族是西欧联合组织的左派。”
忒休斯瞪着双眼凹出一圈双下巴，看看林风又看看自家事不关己的少爷，说了句稍等就小跑出去了，没多久一位贵妇人提着长裙缓缓走来，正是因尚的母亲安娜。她推开上来拥抱她的儿子，转而抱了抱林风，又在他脸颊上亲吻了一下，笑道：“侄子，我们有两年没见了，上次匆匆一别，我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你。所以过来吧，除了复杂的政治关系，还有亲情把我们绑在一起。”
林风一时间只觉她说的太有道理了，立刻就答应下来，安娜高兴得拉着他聊了一路，问是谁养大了他，问以后有什么打算，问有没有订婚，又把林群青当初在西欧的事情讲了一遍。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奥德修的宅邸，金色的大门打开，一所辉宏的白色房子映入眼帘，又行驶五分钟才到门口。池塘中荷花荷叶接天连叶，清香扑鼻。池塘边是一颗盘根错杂的大榕树，树下一个白色的小亭子，一位女仆正将食物摆上银色架子。
“喝茶，亲爱的。”安娜与他对坐，因尚坐在一侧。
“我还要唠叨一句，你不光跟林群青长得像，性格也一样，我说了半天你只会哼哼唧唧答几个语气词。”
“我不擅长聊天。”
“没错林风，以你的性格，怎么会喜欢乔瑟夫做的那些事？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无条件资助你做研究搞学问，或者安排一门好亲事。”
林风惊得呛了一口茶，咳嗽几声稳定下来，笑答：“我听说您希望因尚像alpha一样成为一个自主的人，我的追求也是做有意义的事。就像我刚才说的，过几天我会回陆安，跟沈言在一起。”
“为什么是沈言？你之前支持的是华国联合组织吧？”安娜神色恺然，仿佛真的只是聊家常。
林风思索一阵，回答说：“大概是因为他需要我。联合组织的首领去世了，说起来他死后我才知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的上层跟他的理念很多都不同，也跟我不同，待在那儿就要站队。陆安不同，上次协商失败后我能感受到沈言的改变。”
“你觉得沈言需要你帮他？”
因尚正在倒茶，闻言噗嗤一笑，说：“妈妈，沈言是他的养父啊，沈言需要林在他身边，就像你需要我。”
“什么？”安娜不可思议地看向林风。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沈言他是我精神上的父亲。”林风说，“他其实没人们想的那么可怕，也可能是因为我跟母亲长得像，总之他对我很好。”他低下头，回味自己一番话是怎么脱口而出的，发现原来自己其实一直把沈言当成父亲，而非口中的复仇对象。“还有母亲的同学，”林风补充，“她叫金巧，母亲的日记经常提到她。”
“那位精神分裂症的女士。”安娜记得她。
“她受了很多苦，接下来是我回报她的时候了。”林风正色起来，“我想拜托您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