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论茶，就服表妹
旋即就有一位百姓上前，乐呵着领了茶，“那不巧了吗，正好看戏看得口渴，先给我饶上一盏！”
有人带了头，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道理，不少人都围了过来。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衙门口，迅速露出一条可供穿梭的缝隙。
领头的大丫鬟迅速折身回返，来到了一辆马车前回禀。
接着，众人只见一位身着碧绿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的小丫鬟，率先掀开马车车帘，走了出来，随后扭头去搀扶马车里的娇小姐。
小丫鬟一边伺候着，还一边说，“小姐，你走慢点儿，你病刚好，小心过了风再病了…”
这话很明显是好意，但那位薄纱遮面的女主子，却开口反驳道：“那怎么行？表姐她…咳咳…她一向行事随心，平日里也就罢了，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天灾人祸的，世道那么不好…”
这声音，轻柔和煦，如娟娟泉水般悦耳，仿佛能沁入心扉，令人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勾魂感。
可是再赵予听来，这声音句句宛如淬毒。
只听那女主子道：
“万一表姐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做了什么不合体的，我再不制止，要是被台谏官们逮到，不止会给郡王伯伯添乱子，太后第一个不会放过我们…”
“毕竟，这里可是我外祖的地方，我好歹算半个东道主，哪里能任由表姐胡来…”
翠烟衫小丫头第一个叹气：“小姐总是这么心善，每次都替表小姐背锅！”
这便是给赵予扣帽子了。
不用说，这么会阴柔做作抹黑别人的手法，定是那位世人眼中钟灵琉秀的“闺门典范”清河县主，赵婵音。
此时的赵婵音，一步步婀娜而来。虽然面带薄纱，令人看不真切容颜，但肌肤如凝脂，额头光洁又饱满，一双杏眼秋水盈盈，恰是一副清新又雅致的模样。
身上着的是月华色绣牡丹薄纱软烟罗，长长的拖地绣梅花轻烟软纱披在肩上，配上她天生娇小的骨架子，颇有几分粉妆玉砌的灵秀之感。
哪怕看不到赵婵音的脸，光听她的声音，就足够迷倒一大片人了。更何况，她那一双秋水为眸的杏眼，永远是那么的纯良无害。
一颦一笑，皆清纯。
既不是极端妩媚如赵予这般，又不是清雅至极如天上月，反倒像是金粉世家走出的瓷娃娃。
看见她，就像看见了初恋。
她身后还跟着两位风格迥异的俊朗男子。
一位正是赵予的老仇人，清逸高冷犹如月中仙的萧禾。
另一位则是柳知州的长孙，是在蜀州十分有名的一位武举人，有着玉面俏公子之称的柳傲月。长相虽较之萧禾略逊一筹，胜在白净帅气，举止干练，步伐沉稳。
加之，他的家世不低。可以说，是相当受蜀州乃至汴京闺秀追捧的一位名门公子！
如果不是早有传言说，这位柳傲月有意尚自己的表妹清河县主…
甚至曾因为赵婵音一句：“真羡慕表姐有魏王这样文武双全的发小，能够时时照拂陪伴。”
柳傲月不惜弃文从武，放弃了原本已经得到的殿试资格，一门心思扎进武举…
不知道受了多少磋磨，竟从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青年，摇身一变当上了六品的合门使。负责皇族出行、狩猎、迎宾时，仪仗、接待、等差事…
恐怕，现在倾慕柳傲月的蜀州、汴京两地的闺秀，只会更多！
在所有人眼中，这俩人都是出身世家，背景登对，青梅竹马，平日里出双入对，早晚终成眷属的一对天作之合。
但唯有赵予知道，他们——
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一个吊着对方，采取“不主动，不拒绝，不回应”的三不政策；
另一个亦不过只是年少轻狂，认为自己天之骄子，只要稍稍努力点，什么都能如愿以偿，加上追逐对方多年养成的习惯，吊着一口不服输的气罢了。
耳边听着百姓们不时向赵婵音三人问好声，赵予端茶的手依旧四平八稳，没有受到一点影响。甚至还有心情回了个微笑给蒋离：“蒋副都监，沏茶的手艺不错啊。”
可不是嘛，都把千年龙井给勾搭出来了。
这波戏，稳赚不亏啊。
蒋离的脸色变了又变。与王有道不同，在赵予点明此案由巡抚使主办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赵予先前命小乞儿传的“蜀道知州是宦匪”或许并非虚言。
但任凭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柳明恩到底有什么把柄在赵予手中。
不过…
蒋离眯起眼睛瞟了眼迎面走进来的赵婵音一行人，视线重点在赵婵音与萧禾身上顿了顿。耳畔回响的是自家主子的那句 ：“蒋离，你觉得清河县主，为何短短三日就对一个落魄书生产生了好感？”
对自家主子这话，蒋离心里是有过揣测的。无外乎，就是赵予和赵婵音之间情如薄纸，全凭演技。
但看到萧禾真人，蒋离又有几分动摇。
不得不说…
这男人的长相，就算比起他家俊美无俦的主子，都差不了几分…
可以说，相当妖孽了！
就算赵婵音是真的对这男人动心，他蒋离也是能信的。
毕竟，赵婵音刚刚在衙门命人分发凉茶这一手，分明是有备而来！
明面上说的是送凉茶，还命人嘱咐看戏的百姓“没事早点回去休息”；实际上赵婵音比谁都不想这戏台子空了！
否则，她怎会人未至、声先落的直接给赵予的行为，定义成“随心”、“胡来”？
想到这，蒋离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瞥了眼赵予，“这茶，味儿是够重的了，就怕烫嘴啊。”
“怎么会？”赵予心情好极了。今天要没有这位蒋军爷，赵婵音就算会来搞事情，也不一定会带上萧禾、柳傲月这俩戏搭子。
至少，不会带上萧禾。
毕竟，前世这个时候的自己，压根都没察觉到赵婵音对自己心怀不轨。不然也不会被赵婵音三言两语，诓来蜀州。
甚至，就连她落水后寻药，被知州府门房阻了，导致身份曝光，都因赵婵音身边的大丫鬟桃红寥寥几句，打消了猜忌。
彼时，桃红曾说——
“表小姐如果是因为寻药一事，跟小姐怄气，未免太伤人心了！我家小姐可是为了给表小姐处理烂摊子，被知州大人禁足了，才导致门房不肯通报的！”
“想我家小姐知书达理，名满闺中，这么多年都没犯过一点错…”
“如果不是表小姐鲁莽行事，为了区区一个男人，跟兵马司那帮混不吝的当众斗殴，事后被人查出来，表小姐是同我家小姐的马车一道进的蜀州城…
“我家小姐顾忌着表小姐的名节，死活不肯说表小姐的身份，还想将黑锅揽到自己头上，气得舅老太爷发了火，直接给小姐关了禁闭…”
“如今表小姐身份暴露，还要反过头来怪我家小姐当时没管你，怕不是要恩将仇报？”
换句话说，萧禾，是赵婵音的一枚暗棋。原本是不应该这个时候将“萧禾是她的人”这一点透露给赵予的。只是因为赵予今天，命白芷、阿槐在公堂闹了一出，事先挑明了自己对赵婵音的不满，打乱了赵婵音的计划。
再加上，蒋离这位鬼见愁在。赵婵音怕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才会带这一左一右的文武裙臣。
所以说，蒋军爷可真是个好人啊。
“蒋副都监亲手沏的茶，寻常人喝不到，我可得慢慢享受。”赵予慢条斯理的说着，随后瞥了眼赵婵音，挑了挑眉，颇有些挑衅的意思：“不过清河表妹就用不着了，毕竟，论茶，我生平谁都不服，就服表妹。”
有人带了头，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道理，不少人都围了过来。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衙门口，迅速露出一条可供穿梭的缝隙。
领头的大丫鬟迅速折身回返，来到了一辆马车前回禀。
接着，众人只见一位身着碧绿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的小丫鬟，率先掀开马车车帘，走了出来，随后扭头去搀扶马车里的娇小姐。
小丫鬟一边伺候着，还一边说，“小姐，你走慢点儿，你病刚好，小心过了风再病了…”
这话很明显是好意，但那位薄纱遮面的女主子，却开口反驳道：“那怎么行？表姐她…咳咳…她一向行事随心，平日里也就罢了，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天灾人祸的，世道那么不好…”
这声音，轻柔和煦，如娟娟泉水般悦耳，仿佛能沁入心扉，令人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勾魂感。
可是再赵予听来，这声音句句宛如淬毒。
只听那女主子道：
“万一表姐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做了什么不合体的，我再不制止，要是被台谏官们逮到，不止会给郡王伯伯添乱子，太后第一个不会放过我们…”
“毕竟，这里可是我外祖的地方，我好歹算半个东道主，哪里能任由表姐胡来…”
翠烟衫小丫头第一个叹气：“小姐总是这么心善，每次都替表小姐背锅！”
这便是给赵予扣帽子了。
不用说，这么会阴柔做作抹黑别人的手法，定是那位世人眼中钟灵琉秀的“闺门典范”清河县主，赵婵音。
此时的赵婵音，一步步婀娜而来。虽然面带薄纱，令人看不真切容颜，但肌肤如凝脂，额头光洁又饱满，一双杏眼秋水盈盈，恰是一副清新又雅致的模样。
身上着的是月华色绣牡丹薄纱软烟罗，长长的拖地绣梅花轻烟软纱披在肩上，配上她天生娇小的骨架子，颇有几分粉妆玉砌的灵秀之感。
哪怕看不到赵婵音的脸，光听她的声音，就足够迷倒一大片人了。更何况，她那一双秋水为眸的杏眼，永远是那么的纯良无害。
一颦一笑，皆清纯。
既不是极端妩媚如赵予这般，又不是清雅至极如天上月，反倒像是金粉世家走出的瓷娃娃。
看见她，就像看见了初恋。
她身后还跟着两位风格迥异的俊朗男子。
一位正是赵予的老仇人，清逸高冷犹如月中仙的萧禾。
另一位则是柳知州的长孙，是在蜀州十分有名的一位武举人，有着玉面俏公子之称的柳傲月。长相虽较之萧禾略逊一筹，胜在白净帅气，举止干练，步伐沉稳。
加之，他的家世不低。可以说，是相当受蜀州乃至汴京闺秀追捧的一位名门公子！
如果不是早有传言说，这位柳傲月有意尚自己的表妹清河县主…
甚至曾因为赵婵音一句：“真羡慕表姐有魏王这样文武双全的发小，能够时时照拂陪伴。”
柳傲月不惜弃文从武，放弃了原本已经得到的殿试资格，一门心思扎进武举…
不知道受了多少磋磨，竟从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青年，摇身一变当上了六品的合门使。负责皇族出行、狩猎、迎宾时，仪仗、接待、等差事…
恐怕，现在倾慕柳傲月的蜀州、汴京两地的闺秀，只会更多！
在所有人眼中，这俩人都是出身世家，背景登对，青梅竹马，平日里出双入对，早晚终成眷属的一对天作之合。
但唯有赵予知道，他们——
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一个吊着对方，采取“不主动，不拒绝，不回应”的三不政策；
另一个亦不过只是年少轻狂，认为自己天之骄子，只要稍稍努力点，什么都能如愿以偿，加上追逐对方多年养成的习惯，吊着一口不服输的气罢了。
耳边听着百姓们不时向赵婵音三人问好声，赵予端茶的手依旧四平八稳，没有受到一点影响。甚至还有心情回了个微笑给蒋离：“蒋副都监，沏茶的手艺不错啊。”
可不是嘛，都把千年龙井给勾搭出来了。
这波戏，稳赚不亏啊。
蒋离的脸色变了又变。与王有道不同，在赵予点明此案由巡抚使主办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赵予先前命小乞儿传的“蜀道知州是宦匪”或许并非虚言。
但任凭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柳明恩到底有什么把柄在赵予手中。
不过…
蒋离眯起眼睛瞟了眼迎面走进来的赵婵音一行人，视线重点在赵婵音与萧禾身上顿了顿。耳畔回响的是自家主子的那句 ：“蒋离，你觉得清河县主，为何短短三日就对一个落魄书生产生了好感？”
对自家主子这话，蒋离心里是有过揣测的。无外乎，就是赵予和赵婵音之间情如薄纸，全凭演技。
但看到萧禾真人，蒋离又有几分动摇。
不得不说…
这男人的长相，就算比起他家俊美无俦的主子，都差不了几分…
可以说，相当妖孽了！
就算赵婵音是真的对这男人动心，他蒋离也是能信的。
毕竟，赵婵音刚刚在衙门命人分发凉茶这一手，分明是有备而来！
明面上说的是送凉茶，还命人嘱咐看戏的百姓“没事早点回去休息”；实际上赵婵音比谁都不想这戏台子空了！
否则，她怎会人未至、声先落的直接给赵予的行为，定义成“随心”、“胡来”？
想到这，蒋离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瞥了眼赵予，“这茶，味儿是够重的了，就怕烫嘴啊。”
“怎么会？”赵予心情好极了。今天要没有这位蒋军爷，赵婵音就算会来搞事情，也不一定会带上萧禾、柳傲月这俩戏搭子。
至少，不会带上萧禾。
毕竟，前世这个时候的自己，压根都没察觉到赵婵音对自己心怀不轨。不然也不会被赵婵音三言两语，诓来蜀州。
甚至，就连她落水后寻药，被知州府门房阻了，导致身份曝光，都因赵婵音身边的大丫鬟桃红寥寥几句，打消了猜忌。
彼时，桃红曾说——
“表小姐如果是因为寻药一事，跟小姐怄气，未免太伤人心了！我家小姐可是为了给表小姐处理烂摊子，被知州大人禁足了，才导致门房不肯通报的！”
“想我家小姐知书达理，名满闺中，这么多年都没犯过一点错…”
“如果不是表小姐鲁莽行事，为了区区一个男人，跟兵马司那帮混不吝的当众斗殴，事后被人查出来，表小姐是同我家小姐的马车一道进的蜀州城…
“我家小姐顾忌着表小姐的名节，死活不肯说表小姐的身份，还想将黑锅揽到自己头上，气得舅老太爷发了火，直接给小姐关了禁闭…”
“如今表小姐身份暴露，还要反过头来怪我家小姐当时没管你，怕不是要恩将仇报？”
换句话说，萧禾，是赵婵音的一枚暗棋。原本是不应该这个时候将“萧禾是她的人”这一点透露给赵予的。只是因为赵予今天，命白芷、阿槐在公堂闹了一出，事先挑明了自己对赵婵音的不满，打乱了赵婵音的计划。
再加上，蒋离这位鬼见愁在。赵婵音怕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才会带这一左一右的文武裙臣。
所以说，蒋军爷可真是个好人啊。
“蒋副都监亲手沏的茶，寻常人喝不到，我可得慢慢享受。”赵予慢条斯理的说着，随后瞥了眼赵婵音，挑了挑眉，颇有些挑衅的意思：“不过清河表妹就用不着了，毕竟，论茶，我生平谁都不服，就服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