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一溜烟地就到了楼下锁门的阿姨面前，阿姨乐呵呵地望着他们交握着的手掌，有些怀念地说：
“你们这两个娃娃是亲兄弟吧，这么大了感情还这么好。”
谢辞愕然，有些慌乱地松开了原本拉着许念的手。
腕上温热的触感一下子消失，许念眼神淡淡地往自己空落落的左手望了一眼，在空中悬着的手臂垂了下来。
他跨步往左边走了一点，手背轻轻贴在谢辞的右手上，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笑，莫名像湖边夕阳下落寞的垂柳。
“不是哦，我们是感情很好的朋友。”说着还低头看了看左手边的谢辞，“男生也可以牵手，是吧？”
嘴唇有些暧昧地凑近了谢辞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继续追问：“男生还可以喜欢男生，是吧？”
贴在谢辞手背上的手不安分地在两人身旁动了动，把谢辞垂在裤子口袋边的手臂拉到后面去。
许念躲在身后的修长手指，轻轻碰碰谢辞的手腕，拉住他，从手腕滑到手心，慢条斯理地攥在手里。
好羞耻……谢辞装死，化身缩头乌龟……
阿姨：不是很理解当代年轻人的潮流……
许念刚刚舒展开的反骨又被理智压了回去，他绅士地向面前的阿姨欠了欠身：“先不打扰您了，阿姨再见。”
轻轻同谢辞十指相交的那只手，有些留恋地收了回去，离开了教学楼的许念越走越快。
在后面拼命往前追许念的谢辞，撑着膝盖懊恼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心里暗自吐槽着自己——
我他妈的，许念都不怕，我怕个屁，喜欢就喜欢了，谢辞你这个渣渣，敢喜欢居然不敢承认！！
谢辞有些怅然地抬头望了一眼已经完全黑成一片的天空，或许是因为经过了一天高强度的脑负荷，再加上昨天的通宵达旦睡眠不足，他的思考变得有些艰涩迟缓。
小时候那些碎片化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纷繁复杂地在他脑海里纠缠不休。
在那片迷雾般的记忆里，谢辞忽的看见了童年站在小区凉亭下扎着羊角辫的小娃娃，一双清亮的眼睛里沾着欲掉不掉的，晶亮的眼泪。
神奇地和眼前站在街对面等待自己的许念，重合在一起……
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和许念刚刚见面时，他的熟稔，以及似有若无地亲近。
原来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只是……我忘记了。谢辞在心里轻轻地想。
街上还未散完的热风呼啦啦地扑了谢辞一脸。
许念就静静地站在对面，暗夜迷蒙，谢辞看不真切他的脸。
时间好像长了脚的坐标，飘荡在谢辞周围。
一段更为接近现在的记忆，飞进了谢辞的脑海里。
-------------------------------------
高一上学期，好像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暗夜里。
不同的是，周遭冷得仿佛要一口气把人冻死，丰城的冬天一直令谢辞厌烦。
刚刚在巷子里解决完一个混混的谢辞，嘴里叼着一根未灭的烟，云雾迷蒙地从巷口走了出来。
而幽深黑暗的巷道里，躺着一个生死不明的外校学生，一头混着蓝色混着红色的头发，散乱在冬天湿冷的地面上。
打人的原因谢辞现在已经不太记得了，但想想也无非是那几个——争夺混混一哥的名声、争妹子、收保护费、口出狂言被人盯上……
好像也没比现在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的生活有趣那么一点点。
刚打完人又白得了手下小弟“孝敬”的一支烟，谢辞舒服地眯着眼睛，倚着街边的一根电线杆子抽着烟。
手背上因为出拳揍人，靠近骨节的地方破了皮，顺着谢辞抬手抽烟的动作，丝丝缕缕地往下掉着血滴子。
血顺着手背滚下来，滴在冷得已经结出细小冰晶的地面上，晕开，像一朵开在地面的红色花朵。
谢辞低头往地下看看，用脚上穿得快脱皮的鞋子，重重碾了碾地面的花儿。
除了冬天，谢辞也讨厌血。
原本舒朗起来的心情跌到谷底，他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准备往前走走，找个垃圾桶，享受最后几口烟。
习惯性往右手边看了一眼，满街灯光里，谢辞只一眼，就看见了沉默站在暗处的，许念。
谢辞有些意外，这么晚了学霸还在外面游荡？
就这愣神的一瞬间，对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谢辞有些奇怪地往前后看了看。
？
许念直直地从对面朝自己走过来了？
谢辞用牙齿咬住香烟的过滤嘴，有些好奇地盯着脸上表情比丰城狗屁天气还冷的许念。
直到许念身前黑色的影子完全把他拢住，谢辞才从那种刚刚揍完人的虚无空寂中回魂。
他抬头望着已经比自己高上许多的许念，感觉眼前的人，身上那种气势。
已经不再是小学那个天天固执地跟在自己后面，求保护的小孩了。
谢辞有些不适地眨了眨被烟雾迷蒙着的眼睛，虽然许念仍是以前那种一成不变的淡淡神情，但谢辞还是觉得，他好像有些不高兴。
不高兴什么呢？
“有事？”他用手把嘴上叼着的烟捏了下来，丢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弓着背问许念。
其实按谢辞的记忆来说，他们俩之间，也就仅仅是小学同校，再加上自己母亲和许念母亲的闺蜜情牵扯着。
都三四年没联系过了，他能有什么事。
谢辞满不在意地甩了甩右手，手背上因为血滴流过的原因，带过一阵痒意。
“有事的。”许念借着头顶那盏高高的路灯，很清晰地看见了谢辞手背上一道道血液凝结的痕迹。
“我……今天太晚了，我有点害怕自己一个人回家，你能像小学那个时候一样，陪我一起回去吗？”
说着许念有些不安地抿了抿唇，“要是你不愿意的话，我一个人回去也是可以的。”
谢辞带着怒气狠狠踢了踢身边的路灯：“许念，我之前为什么陪你一起回去，陪你回去后又会发生什么，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随后许念感到自己的肩膀被狠狠推了一下，身子瞬间贴近了身后的路灯杆子。
谢辞一只手捏着许念的肩膀，呼出的热气全部打在他耳边：“我他妈要不是因为我母亲非我去你家，我会去你家？去那个比地狱还冷淡凄凉的地方？”
肩膀被撞得并不痛，不是以往谢辞真正发火的力道，许念在谢辞屁股后面跟了三年，还是很清楚的。
心里这么想着，眼睛却飞快地蓄满了泪水：“哥哥，我疼…”
话音刚落，身上那道对许念来说根本不算重的力道，马上撤了下去。
谢辞有些疑惑地盯着眼前的许念看了一会，怎么三四年没见了，许念一点男子气势没长，倒是较弱程度指数爆炸式上涨啊。
手从许念身上撤下来时，谢辞习惯性地嗅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幸好，没什么烟味留在手上，要不然搞到对面这个好学生身上，他妈妈可饶不了他。
“想让我陪你一起回，也行啊。”谢辞好笑地绕着许念走了一圈，“但你可要知道，请我们这种混混，是要收点保护费的……”
“你们这两个娃娃是亲兄弟吧，这么大了感情还这么好。”
谢辞愕然，有些慌乱地松开了原本拉着许念的手。
腕上温热的触感一下子消失，许念眼神淡淡地往自己空落落的左手望了一眼，在空中悬着的手臂垂了下来。
他跨步往左边走了一点，手背轻轻贴在谢辞的右手上，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笑，莫名像湖边夕阳下落寞的垂柳。
“不是哦，我们是感情很好的朋友。”说着还低头看了看左手边的谢辞，“男生也可以牵手，是吧？”
嘴唇有些暧昧地凑近了谢辞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继续追问：“男生还可以喜欢男生，是吧？”
贴在谢辞手背上的手不安分地在两人身旁动了动，把谢辞垂在裤子口袋边的手臂拉到后面去。
许念躲在身后的修长手指，轻轻碰碰谢辞的手腕，拉住他，从手腕滑到手心，慢条斯理地攥在手里。
好羞耻……谢辞装死，化身缩头乌龟……
阿姨：不是很理解当代年轻人的潮流……
许念刚刚舒展开的反骨又被理智压了回去，他绅士地向面前的阿姨欠了欠身：“先不打扰您了，阿姨再见。”
轻轻同谢辞十指相交的那只手，有些留恋地收了回去，离开了教学楼的许念越走越快。
在后面拼命往前追许念的谢辞，撑着膝盖懊恼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心里暗自吐槽着自己——
我他妈的，许念都不怕，我怕个屁，喜欢就喜欢了，谢辞你这个渣渣，敢喜欢居然不敢承认！！
谢辞有些怅然地抬头望了一眼已经完全黑成一片的天空，或许是因为经过了一天高强度的脑负荷，再加上昨天的通宵达旦睡眠不足，他的思考变得有些艰涩迟缓。
小时候那些碎片化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纷繁复杂地在他脑海里纠缠不休。
在那片迷雾般的记忆里，谢辞忽的看见了童年站在小区凉亭下扎着羊角辫的小娃娃，一双清亮的眼睛里沾着欲掉不掉的，晶亮的眼泪。
神奇地和眼前站在街对面等待自己的许念，重合在一起……
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和许念刚刚见面时，他的熟稔，以及似有若无地亲近。
原来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只是……我忘记了。谢辞在心里轻轻地想。
街上还未散完的热风呼啦啦地扑了谢辞一脸。
许念就静静地站在对面，暗夜迷蒙，谢辞看不真切他的脸。
时间好像长了脚的坐标，飘荡在谢辞周围。
一段更为接近现在的记忆，飞进了谢辞的脑海里。
-------------------------------------
高一上学期，好像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暗夜里。
不同的是，周遭冷得仿佛要一口气把人冻死，丰城的冬天一直令谢辞厌烦。
刚刚在巷子里解决完一个混混的谢辞，嘴里叼着一根未灭的烟，云雾迷蒙地从巷口走了出来。
而幽深黑暗的巷道里，躺着一个生死不明的外校学生，一头混着蓝色混着红色的头发，散乱在冬天湿冷的地面上。
打人的原因谢辞现在已经不太记得了，但想想也无非是那几个——争夺混混一哥的名声、争妹子、收保护费、口出狂言被人盯上……
好像也没比现在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的生活有趣那么一点点。
刚打完人又白得了手下小弟“孝敬”的一支烟，谢辞舒服地眯着眼睛，倚着街边的一根电线杆子抽着烟。
手背上因为出拳揍人，靠近骨节的地方破了皮，顺着谢辞抬手抽烟的动作，丝丝缕缕地往下掉着血滴子。
血顺着手背滚下来，滴在冷得已经结出细小冰晶的地面上，晕开，像一朵开在地面的红色花朵。
谢辞低头往地下看看，用脚上穿得快脱皮的鞋子，重重碾了碾地面的花儿。
除了冬天，谢辞也讨厌血。
原本舒朗起来的心情跌到谷底，他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准备往前走走，找个垃圾桶，享受最后几口烟。
习惯性往右手边看了一眼，满街灯光里，谢辞只一眼，就看见了沉默站在暗处的，许念。
谢辞有些意外，这么晚了学霸还在外面游荡？
就这愣神的一瞬间，对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谢辞有些奇怪地往前后看了看。
？
许念直直地从对面朝自己走过来了？
谢辞用牙齿咬住香烟的过滤嘴，有些好奇地盯着脸上表情比丰城狗屁天气还冷的许念。
直到许念身前黑色的影子完全把他拢住，谢辞才从那种刚刚揍完人的虚无空寂中回魂。
他抬头望着已经比自己高上许多的许念，感觉眼前的人，身上那种气势。
已经不再是小学那个天天固执地跟在自己后面，求保护的小孩了。
谢辞有些不适地眨了眨被烟雾迷蒙着的眼睛，虽然许念仍是以前那种一成不变的淡淡神情，但谢辞还是觉得，他好像有些不高兴。
不高兴什么呢？
“有事？”他用手把嘴上叼着的烟捏了下来，丢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弓着背问许念。
其实按谢辞的记忆来说，他们俩之间，也就仅仅是小学同校，再加上自己母亲和许念母亲的闺蜜情牵扯着。
都三四年没联系过了，他能有什么事。
谢辞满不在意地甩了甩右手，手背上因为血滴流过的原因，带过一阵痒意。
“有事的。”许念借着头顶那盏高高的路灯，很清晰地看见了谢辞手背上一道道血液凝结的痕迹。
“我……今天太晚了，我有点害怕自己一个人回家，你能像小学那个时候一样，陪我一起回去吗？”
说着许念有些不安地抿了抿唇，“要是你不愿意的话，我一个人回去也是可以的。”
谢辞带着怒气狠狠踢了踢身边的路灯：“许念，我之前为什么陪你一起回去，陪你回去后又会发生什么，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随后许念感到自己的肩膀被狠狠推了一下，身子瞬间贴近了身后的路灯杆子。
谢辞一只手捏着许念的肩膀，呼出的热气全部打在他耳边：“我他妈要不是因为我母亲非我去你家，我会去你家？去那个比地狱还冷淡凄凉的地方？”
肩膀被撞得并不痛，不是以往谢辞真正发火的力道，许念在谢辞屁股后面跟了三年，还是很清楚的。
心里这么想着，眼睛却飞快地蓄满了泪水：“哥哥，我疼…”
话音刚落，身上那道对许念来说根本不算重的力道，马上撤了下去。
谢辞有些疑惑地盯着眼前的许念看了一会，怎么三四年没见了，许念一点男子气势没长，倒是较弱程度指数爆炸式上涨啊。
手从许念身上撤下来时，谢辞习惯性地嗅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幸好，没什么烟味留在手上，要不然搞到对面这个好学生身上，他妈妈可饶不了他。
“想让我陪你一起回，也行啊。”谢辞好笑地绕着许念走了一圈，“但你可要知道，请我们这种混混，是要收点保护费的……”